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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逸之点了点头道:“可找到了?”
薛显宗显得颇为无奈道:“一无所获啊!随着这件事情越传越久,悬而未决,搞得人心惶惶。而且更奇怪的是,那一百二十多个女子,自失踪后,音空信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久而久之,大家都认为有可能是鬼怪妖精作乱……”
说到这里,这薛显宗更是汗毛发炸,一脸的惊恐,身体有些颤抖,但还是仗着胆子道:“为此,我们专门花重金请来了许多和尚道士,他们皆言会驱鬼拘魂,于是便在东隅镇口摆下香案,于半夜三更,阴气重时驱鬼施法。”
“结果如何?”林逸之神色凝重问道。
“唉!——”薛显宗长叹一声,神情恐惧之中带着无比的无奈:“五个驱鬼施法的,疯了三个,逃了两个……”
阿绾呵呵一笑道:“这些人,估计和那个狗屁老道一般,皆是骗人钱财的!”
说着朝南宫一金看去。
不看则可,一看那眼神中就有些气愤。众人不知怎么回事,皆朝南宫一金看去。
这一看,竟也是哭笑不得。
原来那南宫一金方才吃饱喝足,这一会儿说的话题他可能插不上话,又觉得无趣,敢情就趴在酒桌之上,呼呼大睡起来,时时还有鼾声隐隐传出。
林逸之和管得宽摇摇头,索性让他睡了也好,图个耳根清净。
薛显宗略显尴尬,但还是理了理思路道:“后来,我们也曾想过远渡葬孽之海,去往无痴禅境禅寂寺,找禅寂寺的得道高僧前来降服这鬼怪!只是,或许是葬孽之海幅员辽阔,风大浪高。我一连派出了三波人,到如今皆是毫无音讯啊!”
阿绾闻听,呵呵冷笑道:“那群和尚,怕是指望不上!”
林逸之点了点头道:“此事我多少清楚了些许,但不知道这失踪的事情,多长时间才有一次?”
薛显宗掰着指头算了算道:“少则一两日多则四五天,方才算了一下,不是今夜便是明晚,就会再次发生!”
忽的想起了什么似得,大吼一声道:“你们还傻愣着干嘛,快去把大门关好,门栓上紧了,小心那鬼怪登门!”
左右小厮和侍女闻言也是变毛变色,手忙脚乱的往大门处去。
林逸之一摆手,淡笑道:“薛里长大可不必,怕得那鬼怪今晚不来,今晚若不来算他多活一日,若来了,今日让他难逃天道!”
阿绾冷笑一声道:“我们不管什么天不天道,只知道抓住那作乱的贼人!”
薛显宗闻言,忙朝两厢躬身施礼道:“劳烦你们大发神威,降了那鬼怪!”
话音方落,忽的厅前红灯处,月白缎身影一闪,一个声音有些愤懑的朗声道:“爹,你为何要危言耸听?本就是淫贼犯案,说什么妖魔鬼怪的吓人!”
众人闪目观瞧,林逸之和管得宽认识,来者不是旁人,正是在后院走道遇到的那个身子有些单薄,似乎大病初愈的月白缎文气公子,薛显宗的独子——薛十七。
但见他气冲冲的走进正厅,满脸病态的潮红,胸口也是一起一伏,气喘吁吁。紧紧的握着拳头,那拳头已然被他握的毫无血色。
来到众人面前,没有施礼,也没有前去见过自己的父亲,只是那样横眉冷对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薛显宗,然后愤怒的质问道:“爹爹,你说有鬼怪作祟,我问你,你可见过鬼怪的模样!”
林逸之和管得宽心中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薛十七初见之时,文文弱弱,书生之气十足,翩翩公子。
可是如今非但没有礼数,而且似乎对他这个父亲十分不满,满脸怒火,甚至那眼神中似乎还有隐隐的恨意。
不错,是恨意!
林逸之快速的和管得宽交换了一下眼神。
薛显宗有些掉面子,只得尴尬一笑,指了指这薛十七冲众人道:“诸位见笑,这是犬子薛十七,如今越发没了礼数!还不快快见过诸位高人!”
岂料那薛十七眼神一冷,冷冷的冲众人一字一顿道:“你们若是投诉,薛府欢迎,若是捉妖降怪,这里没有你们容身之地,速速请离开吧!”
薛显宗闻言,冷喝一声道:“十七,放肆!越来越不像话了!我问你,你怎么就知道不是鬼怪作祟?为何我一提到是鬼怪作祟,你就反对,如今你这脾气倒是越来越暴躁了,成何体统!”
说着,那眼中竟出现了些许厌恶之色。
薛十七冷笑一声道:“到底是什么鬼怪,爹爹应该比我清楚罢!何必在这里装模作样!”
薛显宗闻听更是满腔怒火,大吼一声,拿起手中的酒杯朝着薛十七掷去,大声骂道:“逆子!我薛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逆子!”
“啪”的一声,酒杯被薛十七躲开,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薛十七见他父亲如此,忽的似被怒火冲昏头脑,大吼一声,发狂似得朝薛显宗扑来。
薛显宗眼中忽的抹过一丝狠戾和厌恶之色,朗声道:“公子的狂躁症又犯了,左右还不把他架回去!”
左右仆人,这才往上一闯,不由分说将薛十七按住,拖向后堂。
人已消失在黑暗的夜色之中,那阵阵凄厉的嘶吼和咒骂,仍旧不绝于耳,久久回荡。
林逸之和管得宽,还有阿绾和那淡黄纱裙女子皆是一脸惊讶之色。
薛显宗见薛十七被拖下,这才神情缓和,尴尬一笑道:“家门不幸,让诸位见笑了!”
林逸之这才道:“薛公子初见之时,不是这样,怎么会如此!”
薛显宗闻言,脸色一黯,长叹道:“唉,原来我这独子薛十七,却是满腹经纶,一表人才。原想着能考取个功名,光宗耀祖,可是谁料半年前,他去了一趟无痴禅境桑梓城,回来后大病一场,就成如今模样……我也是一筹莫展啊!”
林逸之这才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方起身道:“事情已然明了,今晚我们便可以揭开谜底了!如此大家都各回住处罢!”
说着,朝薛显宗一抱拳。
那淡黄纱裙女子和阿绾也抱拳后,当先随着侍女去了。
直到这时南宫一金才忽的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醒了过来,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道:“额,好睡好睡!说完了?说完就走了啊!”
说罢,当先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林逸之和管得宽摇摇头,无奈的冲薛显宗笑了笑。
薛显宗陪着三人,朝厅外走去。
刚走到门外,南宫一金便看到,门口处一个古色古香的花架之上摆着一盆不知什么名字开满淡紫色花朵的植物,提鼻一闻,淡淡香气扑鼻。
忽的回头冲薛显宗一笑道:“薛里长,这花不错,不知可否送与我呢?”
薛显宗先是一怔,然后呵呵一笑道:“这是我养了半年多的七星龙胭,道长喜欢,拿去便是!”
南宫一金也不客气,只把宽大的袖袍朝那花上一捂,也不管身后林逸之和管得宽如何摇头叹息,一溜烟的朝后面的厢房去了……
第三十九章 黄裳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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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迷蒙,今夜无星。△,不知何时,这小镇的天气骤然发生了变化,方才还是月明星稀,万里无云。而这一会儿,却彤云沉沉,遮了那原本明朗的月色,晦暗而阴沉。细细听去,疾风拂过,呼啸不止。整个镇子早已关门闭户,只有静僻无人的两条青石小街之上,那些被风吹落的树叶,跌落到地上,然后又被狭长的风吹的漫天飘荡,最终归于青石小街阴暗幽深处。野猫噤声,只有那黑影,在大风呼啸中,从小街的一边猛然蹿到另外一边,吓得那打更之人,摔了手中的更鼓,跌落在地。仔细看去,才发觉只是一只野猫的身影,不由的咒骂几声。随后无奈的叹了口气,重新点好烛火。拾起更鼓,轻轻的在青石小街之中铛铛的敲动着,然后发出一声悠远的低唤:“春祈秋报;康宁是臻;嘉禾;申时……”除了这些,似乎还有临近的葬孽之海被风吹起的浪涛,传来悠远的潮声,空气之中似乎也有来自那个方向的咸湿气息。林逸之、管得宽和南宫一金三人从正厅出来,早已发觉天已深夜,不知何时已然起了风,风刮的让人睁不开眼睛。身上的衣衫也被挂的东飘西荡,举步维艰。风中还带着些许阴冷和潮湿。三个人不由的加快了步伐朝自己所住的厢房之中走去。厢房与正厅之间隔着一段距离,要经过一条鹅卵小道和一段幽深的长廊。三人在小厮的红灯开道下,迎风迈步。走过鹅卵小道,前面便是幽深的长廊。三人正走间,忽然感觉前面左侧似乎有一间破旧的屋子,屋子隐隐有灯光晃动。林逸之远远望去,那好像是一个废弃很久的柴房。柴房落锁,那灯光便是从柴房的门板缝隙中洒出。林逸之心中有些疑惑,这分明是早已废弃的柴房,而且自己从住处来的时候并未发觉这里有灯光闪动,为何如今夜深返回,这里却有灯光闪动了呢?他事先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一个人紧走几步,来到这柴房的门前,然后向通过那缝隙处朝里面看看究竟是为什么会有灯光。只是林逸之刚刚来到门前,便听到了里面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似乎是低低的喘息之声,好像人声,又有些不太像。喘息之声嗬嗬作响,有些恐怖,有些惊心。林逸之正自迟疑,那提着红灯笼的小厮忙紧走几步,满脸是笑道:“林少侠,这夜深风大的,怎么站在这里不走了呢?”林逸之似乎随意的问道:“这位小哥,这里是何处?”这小厮呵呵一笑道:“这是我们薛府的其中的一间柴房,像我们这薛府上下,这样的柴房还有三四个呢!”林逸之点了点头道:“不知这柴房平日里做些什么用途呢?”这小厮道:“这原先是我们薛府屯粮米的地方,这半年来东隅镇收成不好,总是阴雨连绵,我们老爷便将这柴房中的粮米分发给了镇里的乡亲们。如今只有一间柴房还有粮米,剩余的全部都废弃了。”林逸之点了点头,似乎很随意的问道:“小哥,为何我去正厅时,路过这里,这柴房还未有亮光,为何返回之时还有亮光呢?还有我似乎听到里面有嗬嗬的喘息之声,莫不是里面关了什么东西么?”那小厮闻听此言,忙一摆手不假思索道:“每每夜里,我们府上所有的柴房必将点灯的,这是老爷吩咐的,一则防鼠患,二则防盗,有了亮光处,老鼠和偷盗之人便不敢进去了。至于少侠方才所说,听到喘息之声,应该是薛府的看家黄狗。”林逸之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心中暗忖,若照这小厮所言,倒也不无可能,心下也就不再疑他,淡淡的笑了笑,这才转身朝长廊走去。管得宽呵呵笑道:“兄弟大半夜的对柴房起了兴趣,莫不是想搬进去住不成?”林逸之没有接话,只是摇头笑笑,三人在小厮的带领下,继续朝自己的住处走去。只是走到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