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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天殷显然不信道:“这绝无可能!仙长诓我!”
南宫一金听罢,一甩道袍,站起身就往亭外走道:“你爱信不信,我若卜了这第四卦,我这饭碗便是砸了!袖金要术不给便罢!我就不信这世间之大,唯你一人有此秘法,道爷走也!”
南宫一金正欲大步离开,忽听身后林天殷一声冷冷话语自耳边传来道:“南宫老道!这寒血刃,想必你认得罢!”
话音刚落只觉脖项一凉,低头一看一把散发着寒冰之气与无数怨孽之气的幽红利刃正抵在哽嗓!
南宫一金顿时脸色刷白。寒血刃!林天殷仗之横行修真界的法宝!此宝乃是取自极西绝域死灵大泽无数怨孽与阴魂的冲天戾气,又经极北绝域寒冷的昆仑雪域万年寒冰的冰核淬炼而成。不仅能取人姓名,更可冰冻神魂。不仅如此神魂一旦被掳去,便要永世受无数阴魂怨孽撕咬。残忍痛苦至极!
南宫一金正自愣住,忽见怀中两道金光一闪,正落于林天殷手中。正是那百金与袖金囊无疑。
林天殷冷冷道:“死人留着这些也无用了!”
南宫一金暗道:“苦也——!”跑又跑不了,打更妄想,自己不入流的功法,便是林天殷哼一声便性命不保了,何况刀压脖项!
情急之下南宫一金大声嚷道:“林天殷,你欲作甚?说话不算,还要坏我性命!道爷便是做了小鬼也不放过你!”
林天殷冷冷道:“我不欲杀人,你若卜了这第四卦,不但原物奉还,袖金要术也给你!若不卜,莫怪林某手下无情!卜与不卜,一言而诀!”
话音方落,南宫一金只觉得浑身入坠万年寒冰之窟,从神魂往外的寒冷,便是头发胡须和八卦渡仙衣也蒙上了一层冰霜。
南宫一金只得摆手道:“罢罢罢!以后饭碗没了总好过性命不保,贫道卜这第四卦便是!”话刚出口,便觉浑身温暖如初,只似万年冰雪融化倏忽春意正浓。
南宫一金急忙定住心神往身后望去,却见林天殷早坐与石桌旁品着澶竹泪,笑吟吟地望着他。
南宫一金半晌方道:“唉!这第四卦乃逆天之举,时辰不会短了,更加之逆天,怕方圆尽毁,当去一无人之处!”
林天殷略一沉思道:“早知你会如此托词!离阳东北十里,乃一废弃义庄,就是那里!”说罢当先走出亭去。
齐小七见主人欲走,忙踱步跟上,却被南宫一金拂尘一甩拦了道:“宗主与我去得,此人便去不得!”
齐小七一怔,正自纳闷。林天殷转头问道:“仙长何意?”
南宫一金缓缓道:“天机不可泄露,个中缘由怕是林宗主也当明白罢!”
林天殷凝立半晌,只一叹气朝齐小七一招手道:“小七,你过来!”
齐小七不知何故,忙走到林天殷近前。
林天殷沉吟良久,缓缓开口问道:“小七,本宗主待你如何?”
齐小七想也不想道:“恩同再造!”
林天殷轻轻点头又道:“你跟在我身边多少年了?”
齐小七回忆了一下,脸上竟也露出一丝少有的沧桑道:“自八岁始,恍恍二十年!”
“好——!”林天殷大喝一声,遂撩衣径直朝齐小七拜了下去。
慌得齐小七双腿一软直直跪在地上道:‘宗主,你这是做什么,莫要折煞小七了……”说着便向前跪爬着来扶。
只挪了半步,便觉被一股无形之力所阻,竟不能寸进。齐小七满头大汗,却知是林天殷手段。
林天殷朝齐小七直直地拜了三拜,遂缓缓道:“小七,如今你受我三拜,某有三事相托,万勿推辞!”
齐小七慌得忙到:“宗主莫说三事,便是百事万事,小七也……”
林天殷一摆手缓缓道:“一!我三日内必回,若三日内未回,不可去义庄打探,包袱内有万金,汝可自取,在此大城安家并做日常用度。汝能否?”
齐小七正欲推辞,林天殷双眉一立,齐小七再不多言道:“小七能够!”
林天殷一点头话又出口竟如千斤重,声若洪钟道:“二!此后两月之内,必有人携两婴儿至你门前,这两婴儿便是我之骨血!你跟我二十年,便养他们二十年罢,二十年后告知殷厉宗灭门之事,到时他们自有办法报仇,汝能否?”
齐小七也郑重无比跪在地上决然道:“视如己出,以命相护!小七能够!”
“三!三月之后,你潜回宗内,寻我尸骨,埋于后山揽仙洞,并与揽仙洞口向内走三十步,掘地十丈!可得一玉匣,待二十年后将此玉匣交于我的遗骨肉,汝能否?”
言罢,已然挟起南宫一金冲天而去。只留下“汝能否”三字震耳发聩。
齐小七訇然扑倒,望着林天殷消失的天际,生生的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鲜血迸出,却只缓慢而轻轻地吐出四个字来——
“小七能够……”
这四字竟似用尽他浑身力气,言毕,双目一闭,瘫倒在地。
少顷,竟毅然决然地站起身来,转身离开听澜亭。
本不高大的身躯在不知何时升起的残阳余晖中,竟忽然高大了那么几分。只是无人看到,齐小七早已泪流满面……
第二章 突变
离阳城外东北十里,义庄。
无边的衰草,接天无垠。天空彤云密布,这个季节正是深秋时分,天地万物在寒冷与肃杀中都不得不低下它的头颅,无论是多么高贵的物种,在寒冷挟裹的天地里也无法扬眉吐气。
义庄,顾名思义,便是一些贫困人家因无钱安葬死去的亲人,又不忍至亲尸骨现天,无奈之下,将死尸暂存在这里,以图将来有了钱,再将尸体运出入土为安。只是,世间百姓皆贫寒,这义庄大大小小,新新旧旧的棺椁已经把本就不大的地方占据的满满腾腾。
天已黄昏时分,义庄方圆几里皆是半人多高的衰草,残垣断壁下,更显的破败与萧索。无边的冷风宛如巨兽一般,撕扯着整个天地,低吼着,展示着属于它的威势。
从不远处半人多高的衰草中影绰绰的走来两个人,一前一后,前面的人白发满头,步履蹒跚,那脸上分明写着:“我是天下第一倒霉蛋”的字眼,一步三晃,端的是不情不愿,这人一身玄色道袍,左手还拿着一个破布幌子,那幌子被冷风吹的鼓胀胀的,上面有四个大字却是十分醒目:一卦十金。不消说,这便是南宫一金那个牛鼻子老道了。
这身后跟的自然是殷厉宗宗主林天殷了,林天殷面无表情,只是双眼灼灼的盯着这南宫一金,不咸不淡的说道:“仙长,既然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你就认命罢,若这第四卦卜的准了,虽说你今后无缘相术一途,但有了袖金囊,天下的钱财岂不是手到擒来么?”
南宫一金也不搭理他,自言自语的小声嘟囔着:“还什么一宗之主,无非是做些恃强凌弱的勾当。。。。。。”忽然他面带讪笑道:“哎,我说那什么林宗主,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林天殷眼眉一挑,似乎有些兴趣道:“呵呵,竟有人跟我这个快死的人做交易,你倒是说说看。”南宫一金嘿嘿干笑两声道:“林宗主啊,虽然老道我算出你不久将遭遇不测,但话说回来了,这天虽有道,但事在人谋对吧,老道我本事低微,除了会泄露点小天机以外,什么都不是了,你在我身上岂不是白费功夫,不如这样,你呢,可以把袖金囊自个留着,至于那百两金子,老道我和你五五分成,赚个辛苦费,然后咱俩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不等南宫一金说完,林天殷只冷笑了几声,右手微抬,掌心处隐隐有幽红色的光芒显现。南宫一金一缩脖子,急道:“别别别,别老动刀动枪的好不好啊,年轻人,应当尊敬老人对吧,你要是嫌少,那,三七分。。。。。。”说罢偷眼看林天殷,只见林天殷非但未有所动,掌上幽红色的光芒更胜,南宫一金腿一哆嗦,急忙改口道:“要不。。。。。。二八。。。。。。不不不,我要一成这总行了吧!”
林天殷冷眉倒竖,寒声道:“南宫老道,别耍嘴皮子,今天这第四卦,你若是不卜,那你今后连卜卦的机会都没有了!”
南宫一金见状,却也上了三分脾气,只往那满是枯草的地上一坐,仰头冲林天殷嚷嚷道:“你别把道爷我逼急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道爷今儿就赖在这里不走了,有种你咬我啊?”
林天殷不怒反笑道:“仙长,我却不会咬你这一把老骨头,不过我这寒血刃里的怨灵恶魂到时咬人的祖宗,既然仙长这么喜欢被人咬,那我成全了你如何?”说罢欺身来到他身前,就要作势。
南宫一金连滚带爬的往后挪了几步,离林天殷远了一点,也不理会林天殷的威胁,扯着嗓子冲四野荒郊喊道:“来人啊,有没有尊老爱幼的?道爷我快要归位了,有没有救人的?谁要是救了我,道爷我大发慈悲,当你的御用卦师,要是算卦,一挂给半两金子就成啊!救命啊!有人救命没有——”
还真别说,这南宫一金虽然上了年岁,这声音倒是洪亮的紧,随着满野的冷风传出很远。
林天殷一怔,他却没想到,初见时仙风道骨的南宫老道竟然还有这般架势,便不再动作,只抱着肩膀盯着南宫一金,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南宫一金又喊了十几遍,别说周围没人了,连个鸟都没有,只得垂头丧气,连打哀声:“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林天殷故意戏谑道:“仙长,你怎么不喊了?说不定再喊一会儿,就有高人相救了。”
南宫一金白了林天殷一眼道:“道爷我今天吃的卤面,卤的咸了点,渴了不行么?”
林天殷一把将南宫一金从地上揪了起来,冷冷道:“你最好还是老老实实跟我去义庄卜这一卦,别耍什么花招,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会五鬼搬运术,就算如此,我取你性命也如捏死一只蚂蚁一般。”
南宫一金一脸无奈的拍拍屁股站起身来,嚷嚷道:“得了得了,老道我也就认命了,跟你去就是,别挨我这么近,道爷我也是出尘之人。”说罢拂尘一甩,大步往前走去,说来也怪,冷风一吹,道袍随身飘荡,竟又是一副仙风道骨之相。
天更阴沉,林天殷和南宫一金来到义庄门前时,已是擦黑之时。林天殷站在义庄门前上下的打量起来。
这义庄早已破败不堪,东面的墙壁已不知何时倒塌,加之前些天下过一场暴雨,那倒塌的墙壁混着泥水,更显荒凉。义庄的大门紧闭,门上的铁锁也已锈迹斑斑,林天殷只一推,那门便呼啦一声,半面倾倒,重重的摔在地上,激起尘土飞扬,南宫一金正抬脚张嘴欲言,直弄得满嘴满脸灰尘。
“我呸呸呸——道爷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林天殷,跟着你就没好下场!”南宫一金连吐了几口吐沫,才勉强把飞进嘴里的灰尘吐出来,刚一迈步,又缩回脚来,似乎想起了什么,嘿嘿一笑道:“天快黑了,阴厉之气就要上来了,老道我可不想碰上什么冤魂野鬼,林宗主请!”说罢,一侧身,做了个请字。
林天殷却也不多说什么,当下迈步进了这义庄之内。甫一进入,强大的神识便将此处来回巡视了几遍,神识之内除了大大小小的占满整个义庄的棺材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