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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说:你赔了哪有钱做这。
女人说:你是不是去年和我睡觉那个呀?你名字也没留,只留了个电话号码。
对方说:是。
女人说:你过去不说普通话的。
对方说:最近说的。
女人说:你能不能弄来大烟?
对方说:可以,问题是你还有钱吗。
女人说:我借了十万,准备赌一把。
对方呼吸有些急促。
女人说:啥时候见面?我带上钱。
对方说:你把你电话给我,我随时通知你。
女人报了电话。
对方挂了。
两个小时后,对方电话打来:你有渠道销大烟吗?
女人说:我弟弟抽大烟,他可以帮忙。
对方说:那你让你弟弟给你找进货渠道。
女人说:他认识的都是以贩养吸的,没用。
对方说:呵呵,很抱歉,我现在也没货源了。
对方还在怀疑中,不过他确实想再抢这五万块钱。他发现这个女人每次说话都要空一下,似乎旁边有人指点。
女人说:没有货源就算了。
对方说:要不这样,下礼拜有消息了我再通知你?
女人说:那算了。我也是一时冲动,我其实现在已经不想做了。我现在特别害怕,这是杀头的罪。
对方说:要不咱俩先见一面?
女人说:不见了,那你忙吧,祝你好运。
这次是女人把电话挂了。
十分钟后,对方电话又打过来:有货源了。
女人说:我已经决定不做了,我现在在路上,去还钱。
对方说:你赔成那样,不做咋办?
女人说:我不冒险了,我害怕了,求你以后别再给我打电话了。
对方说:我想你了。
女人无言。
对方说:不做也行,咱俩现在见一面吧。
女人说:太晚了,都快十点了。
最后在对方一再恳求下,女人答应见面。
当时漆黑的街头,抢劫者刚和女人照面,六个穿小翻领皮甲克的男青年闪了出来。
(91)
狄爱国没有看到小红袍,长年躲避打击的人不会轻易让你看到,如果他不想让你看到。即便你嗅觉再敏锐,有时候还是一切如常。
因为雨天,宾馆大厅里更显得亮堂,灯光打亮了各个角落。
有舒缓的音乐飘过。
小红袍就坐在宾馆大厅的沙发上。
那圈沙发座满了男男女女,小红袍挤在里面。这是一帮改革开放初期十分显眼的香港人,花花绿绿,模样突出,语言突出。小红袍绝对不会出现在这样一个群体里,但他确实就在这样一个群体里,让狄爱国走了眼。心里有事的人不会注意他们,心里没事的才会看稀罕。
小红袍很礼貌的走过来,说自己女朋友到香港了,思念的很,看到香港人就亲切,想和他们一起说话,感受感受。
风度翩翩衣冠不凡的小红袍微笑起来很致命,那些女士怎么也想不到能和这么英俊的男士不期而遇。
一个女士赶忙腾出位置,小红袍大方落座。
女人们的目光完全是在吞咽。
一个年届四十的女人则在考虑如何当小红袍干妈的问题。八十年代的港澳富婆,有一些热中在内地做干妈。
男人们也没排斥他,小红袍操着标准的普通话,谈吐得体。
小红袍说:如果我打搅你们,很快就离开。
四十女人说:我们也在闲聊,在等车。
小红袍随时端着一杯茶,狄爱国从大门口进来,惺忪的睡眼警觉的打量时候,小红袍低下头,把茶杯拿到眼前,隔着茶杯照过去,说这茶还可以。
这帮善男信女们怎么也想不到,身边这个谈笑风声的北方青年,顷刻间就要酿出一场血案。
一个女人拿出一根细长的香烟,指甲鲜红。她把香烟递给小红袍,很细很长的指头。
小红袍说谢谢,不会抽烟。
小红袍其实是不想占手。
四十的女人说:男人吗,应该抽烟喝酒的。
小红袍说:酒我喝。
四十女人说:中午跟我们一起吃饭吧。
小红袍说:谢谢,我中午约了客人,我一会就上楼。
一个大金牙的男人说:阿凤让你吃饭是好事情,晚上呢?
小红袍说:晚上吧。
一个女人说:我很喜欢你的打扮,袖扣风纪扣都扣着,不过你衣服应该掖到皮带里,更精神。
小红袍笑笑。他袖子里面藏着斑斑疤痕,成名前打架护脸,他用胳膊挡刀。衣服更不能掖到腰里,那样枪怎么藏。
此时黑孩儿他们在雨中正大打出手。
狄爱国出去了,小红袍想,潘云飞他们就要到了。他想象了一下将要发生的场面,突然站起,双手持枪,子弹倾泄而出。一片惊呼中,他从容的换梭子,从容的离去。
潘云飞他们躺在血泊中挣扎,也许还要补枪。
外面的雨水打的模糊,柳树枝条被风挽起如发。
一个意外的情况出现了。这是小红袍没想到也不愿意看到的。
衣着华贵的李勇走出了电梯,身边一个同样衣着华贵的姑娘。
两个人是来迎接潘云飞他们的。
李勇犀利的目光扫视了四周,他同样没有发现异常。
但他注定要看到小红袍。那帮香港人和他认识。走过来时候,他和其中两个香港人握手,和其他人一个个打招呼,小红袍向他微笑。
小红袍很快的站起来,熟人一样搂住李勇离开了他们。
别动,我身上有喷子。小红袍说。
你知道我是谁吧。小红袍说。
知道。李勇说。
我已经放过你一次。小红袍说。
我相信你说的话,但我奇怪。李勇说。
我听说了你和杨帆的故事。小红袍说。
我也听说了你和肖晓。李勇说。
不奇怪了吧。小红袍说。
你今天是来对付云飞他们的。李勇说。
要不我来这儿?小红袍说。
我知道这一天一直在等着。李勇说。
我也知道你不会袖手旁观。但我今天还是不想杀你,我真的有点可怜杨帆。我一喷子就干掉了你,杨帆怎么办,你考虑。另外你的荣华富贵也要付之东流。
李勇向杨帆望去。美丽的杨帆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神情有些紧张。
我知道我这个弱点,很不好,甚至还很荒唐,但我不想改变。小红袍说。
你能不能先给我一枪?我不能眼看着云飞建明他们一个个倒下,他们是我的兄弟。李勇说。
这好办。
就这样搂着吧,我不想让杨帆看到。
好,就这么办。
小帆,我俩说会话。李勇对杨帆说。
杨帆的一双眼睛顿时布满了忧伤,连他自己都感觉很莫名的忧伤。
宾馆的大门再次旋转开来,潘云飞楚建明黄老歪狄爱国四个人手里拎着雨伞,大摇大摆走了过来。
他们都看到了李勇,李勇身边还有一个高个子。他们几乎同时认出了这个高个子是小红袍。
这时候李勇突然出手,将小红袍拦腰抱住。
李勇为潘云飞他们赢得了宝贵时间。
枪声响了,李勇面孔扭曲,他此时把眼光看象杨帆,杨帆顿时心碎了。他倒了下去。
小红袍长发一甩,枪指潘云飞。这时李勇猛的起来,抱住了小红袍双腿。小红袍发射的那颗子弹走偏,从大门洞穿而去。
恼羞成怒的小红袍枪口顶上李勇头颅,抠动了扳机。
突然如山花烂漫一片,大家的眼光里一片红。
杨帆昏了过去。
楚建明如一头发狂的野兽,吼叫着挣扎着被潘云飞一阵风抱出了门,此时狄爱国黄老歪已经跑上了大路。
泪流满面的潘云飞狠狠朝楚建明太阳穴打了两捶,楚建明开始狂奔,放声痛哭。
此时的天空闷雷滚滚,面孔狰狞满身是血的小红袍追赶出来,举枪又射。
雨水中满街都是飞奔的影子。
有个路人被一颗跳弹打中,蜷缩着倒在雨水里。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黑孩儿听说这事后,唏嘘着,不知怎么就说出这么一句诗词。
(92)
李勇的脑浆被打了出来,人已经死了,肢体还在动。他的一只手好象在寻找着什么。
此时高四儿来了,五六个人。默默无言的高四儿走过来,蹲下身子,握住了李勇的手。正在渐渐冰凉,还在动。高四儿起身,来到那一圈沙发前,在那一群吓傻了的香港人注视下,将晕厥的杨帆抱起。
摇摇晃晃的高四儿走向李勇。
当杨帆的软绵的无知觉的手搭在李勇手上时,李勇浑身一阵痉挛,然后再也没了动静。
一种超自然的力量,驱使李勇和杨帆牵最后一次手。
高四儿将杨帆放下来,轻轻的放下来,脱掉外罩,将李勇的面部覆盖。高四儿现在完全可以抽身走人的,公安还没有到。
他突然觉得不能就这么走了,赤裸着上身的他重新蹲下,点燃一根烟。
他将外罩撩开,香烟放到了李勇嘴里。
勇弟,抽哥哥最后一根烟。高四儿说。
他怕香烟掉下来烧着李勇,就那么蹲着看着。
袅袅的烟雾升腾起来,此时的李勇很安详。
去给我拿个湿毛巾,我给他脸擦擦。高四儿回头对兄弟说。
兄弟们有些焦急,但有个还是去找了。
公安赶到时,高四儿正仔细的将李勇脸上的最后一抹血迹擦去。
陈锋此时赶来,发现宾馆门前围好多人,还有公安进出,他知道出事了。挤进去,他看到一个人躺在血泊中,很熟悉的一个身影。
他听着人们的讲述,热血沸腾着。
他看到面无表情的高四儿被按倒捆绑时,头颅高昂。
高四儿为自己的举动付出了巨大代价。先是逮捕,后来震撼大地的“8。16”到来,他案件升级,被判死刑。他拣了条命,是因为第一批死刑犯里没有他。后来劲风就过去了,亲戚朋友开始托人,从死刑到死缓,又到无期。再后来“8。16”那批犯人大减刑,高四儿混着混着就出来了,当然这是后话。
李勇救咱们两次,死前一次,死后一次。他的死,让咱可以把人命推他身上,虽然咱心里不好受,可这也是命运给安排好了的。潘云飞说。
楚建明发了毒誓,杀不掉小红袍,他就去找李勇。
那天中午他和潘云飞逃窜到河堤上,在骤然而来的倾盆大雨中,他放声大哭,他撕扯着,亚麻上衣被扯的稀烂。
他差一点就揍了潘云飞。
李勇和他在一起的日日夜夜浮现在眼前,李勇一直亲哥哥一样照顾着他,李勇的笑容挥之不去让他肝胆具裂。
靠你妈我就不难受!潘云飞也在哭。
也许是这一次的眼泪流完了,也许是以后的岁月使他们变的麻木起来,他们再没了眼泪,不管是谁离去。就连父亲死,楚建明的眼睛也只是湿润了一瞬。
从今这个世界上,有他小红袍,没我楚建明!
也没我潘云飞!
这是一个漆黑的夜晚,在城乡结合部,潘云飞楚建明黄老歪狄爱国七八个人盘腿在床上。
屋里闷热,没有电扇,大家有摇扇子的,有摇杂志的。全部赤裸上身。
他们准备潜逃。
李勇追悼会不参加了?黄老歪说。
我日,开玩笑!狄爱国说。
现在是天罗地网,市局已经下了死命令,全面抓捕,遇到反抗,就地击毙。一个贼说。
每年清明给他上坟,只有这样了。潘云飞说。
楚建明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他们商量好,第二天凌晨全体潜逃。坐拖拉机,凌晨很多拖拉机经过。
狄爱国说,必须避过这个风头,小红袍肯定也会避风头。
狄爱国说:建明,云飞,小红袍应该活不过这个夏天。
谁也没想到,小红袍消失了,小红袍这一消失就是几年,他在外地被捕,隐藏了真实身份。等他回来,潘云飞楚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