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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
“你他娘有胆……”李厚叔上下牙关不断地打架,李春木着脸说:“我才没胆子,我胆子都被你磨光了,有你这个当爹的跟没你这个当爹的有什么区别……”
眼瞅着这父女俩要闹腾起来了,朱氏忙让李银和仝氏把老太太弄进去。
老太太这时候估计也有些晕乎乎的了,被孙子和孙媳妇儿一扶倒也乖乖地跟着回自己屋,一边捂着胸口一边“哎哟哎哟”地叹气。
李厚仲面沉如水,他本来是要李厚叔给他一个交代的,但看着这事儿又转了方向,心里也是无奈叹气。
自己亲弟弟跟自己亲侄女两个人要闹翻,对他也没有什么好处。
李厚仲插了一句:“春儿,那好歹是你爹,你爹就是说错了话,你也别说克死不克死那种话,多伤人……”
“说我丧门星,就不嫌伤人了?”
李春冷冷地睨了李厚仲一眼:“二伯你也别在这儿当好人,怕是你现在心里爽翻天了吧?欣堂姐要是还留在这儿,更是要拍手叫好了。”
“你这说的啥话!”李厚仲顿时骂道:“你欣堂姐没招你没惹你,你这般说她!”
“没招我没惹我?”李春笑了一声:“二伯你开啥玩笑呢!没招我没惹我,打小她就在人面前扮好姐姐,我在的时候天天夸我长得漂亮人乖巧啥的,她当我不知道她在讽我啊!什么好姐姐,一个破窑姐儿,算他娘哪门子好姐姐!”
“你他娘的……”
李厚仲还没说话,李厚叔就立马冲了上去,“啪”一声甩在了李春脸上。
“老子这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狗东西!”
“你就是条狗,才生得出狗东西,当初你怎么就不溺死我呢?见着我是个女娃子你就该溺死我!”
李春捂了被打的半边脸却一点儿不怵,眼睛直直盯着李厚叔说:“打我啊,接着打我啊,打死我好了,有种你打死我,正好大堂哥头七刚过,还没走远呢,我这正好能赶上去跟他做个伴,反正我就是个丧门星!”
李厚叔咬牙切齿,嘴巴一直哆嗦。金氏一直呈震惊状态,这才反应过来,马上上前抱了李春摸她的脸,一边急切地说:“春儿快住嘴,不能跟你爹那么说话……”
“他算哪门子的爹……”李春哼哼地笑了一声:“娘也不看看我现在过的什么日子,他要真是个好爹,会不问缘由就说我回来都没带新姑爷,会说我不会做人家媳妇儿,会说我是个丧门星?”
这话一出来,李厚仲等人都愣住了。
金氏性子急,立马问:“咋了?你当家的咋了?”
“没咋。”李春摸了摸脸说:“他就那样,还能咋。”
“那你说这些来吓唬我的!”金氏扳了李春的脸过来说:“你当家的对你不好?”
李春只是冷笑,眼睛就没错位过,一直死盯着李厚叔。
李厚仲本来极为生气愤怒于李春说李欣的那一番话,可见李春现在这个样子心又软了两分。到底是侄女儿,要真是夫家有点儿什么事儿,想不通才在家里这般闹腾起来,他也不好苛责问询啥的。
然而李厚叔不这么想。他经过金氏这媳妇儿,心里边认定女人就该好好相夫教子,最不该的就是上下撺掇。像李春这样竟然跟长辈对着干的,尤其不能原谅!
她这是挑战了他作为一家之主的权威!
李厚叔挽了袖子,回视着李春瞪视着她的眼说:“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简直要翻天了!”
李厚叔大喝一声,对一边站着的李富说:“去给老子找条黄荆条来!看老子不打死你姐那个不孝女!”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一个交代
要说李厚叔这人,平日其实也是个软脾气。
当初在镇上铁匠铺子里当学徒,老铁匠看他性子温温和和的,做事儿也上进,就萌生了让自己家闺女嫁给他的想法。李厚叔不说多喜欢金氏,那时候倒也看得中金氏的身家——老铁匠就这一个女儿,独女嫁给他,等老铁匠死了,将来这铁匠铺子不就成他的了?
抱着这么个想法,又是年轻人做事儿冲动的,当真就应了下来,也不管金氏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新婚的时候两个人倒也腻歪,毕竟是新婚夫妻,少年夫妻都贪个新鲜。
不过这日子越过就越不是滋味。金氏爱攀比爱炫耀,偏生长相又不是多好,颧骨有些高,一看就是刻薄性子。
李厚叔渐渐就不喜她。
碍着这个媳妇儿是老铁匠的闺女,自己还要在老铁匠手下做事儿,他也就只能伏低做小的,讨自己媳妇儿开心,讨老丈人欢心。
等金氏怀了孕,李厚叔就想着如果自己个儿这婆娘投胎给自己生了男娃子,他也就是有了后。男人嘛,对子嗣这事儿都看得挺重,有了儿子就说明自己是个真正的男人了,那代表四个字——后继有人。
当时李厚伯家都有五个儿女看,李厚仲也有了三个儿女,他就盼着金氏这肚子争气些,一举得男,让他显摆一下他李老三也是个行的。
没想到,生出来竟然是个不带把儿的。
他这心里就不痛快,郁闷了好些天,想想终归是自己的女儿,还是又去疼了两天,不过两天功夫他就厌烦了。
女娃子一天到晚哼哼唧唧,拉屎撒尿的看着就臭熏熏的。自己那婆娘也不是个习惯照顾小娃子的,眼瞅着那女儿一整天都是脏兮兮的样子,他愣是喜欢不起来。
后来就慢慢地疏远起大女儿来。
再后来。自己这个女儿相貌越长越跟金氏相像,李厚叔本来就不怎么喜欢金氏,现在更是厌屋及乌,瞅着李春就不咋顺眼。
又过了两年。金氏给他生了儿子李富,他就把心给移到了儿子身上,对女儿的关注越来越少了。
如今这个都嫁出去了的女儿竟然回来要咒他死?
李厚叔是个爱面子的人,在外边儿不允许别人说他靠着岳家的提拔现在才能有一个铁匠铺子,更不允许别人说他怕媳妇儿啥的。尤其是在家里人面前,他总是要保持自己一贯的男人面子,跟两个哥哥比。他一定要比他们过得好。
所以,李春在李家人面前公然藐视他打他的脸,他能忍才怪!
李厚叔冲着李富吼让他拿黄荆条,李富吓傻了一样愣在那儿,压根就迈不动步子。
李厚叔更加愤怒,伸腿就踢了李富一脚:“老子说话你没听到啊!聋了是不是!”
金氏立马“嗷”了一声,扑到李富跟前骂李厚叔:“你疯了不成,居然踢你儿子!这可是你命根子啊!”
李厚叔嘴边肌肉抖了三抖。“你个婆娘给老子滚开!老子教训自己儿子,你挡着是不是也想被教训!”
金氏立马尖酸地回道:“你教训我好了,教训我啊!李老三你长行市了是不是?在家里屁都不敢放一个。到你们李家你就梗了脖子当大爷?闺女儿子的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你他娘才是狗娘养的,狼豹子还知道护着自己个儿的崽子,你连个畜生都不如!”
李厚叔顿时怒了,伸手去抓金氏的衣领子,被金氏就势抓了一把脸:“老娘豁出去了,敢打老娘,看老娘不抓死你!”
朱氏额边太阳穴附近青筋都鼓了起来,拉了大儿媳妇儿顾氏的手闭着眼喘气。送了李岳氏回房后,仝氏留在那儿照看。李银走了回来,见到这么副场景愣了一下,凑到朱氏面前说:“娘,要不把爹叫来?”
朱氏摆摆手,指了指李厚仲。
意思是,你二叔还在。三叔的事儿你二叔要是能劝住就最好不要让你爹来。
李厚叔和金氏在那边纠缠着,李厚仲看不下眼,吼了一句:“你们俩够了!”
李厚叔动作顿了一下,金氏恰好在他脸上抓了一道血杠子。
“嘶……”李厚叔立马抽了口气,愤怒让他失去了理智,想着自己在哥哥面前,在嫂子面前,在那么多侄儿侄女面前丢了脸,心里一下子火拱了起来,想也没想就抽手“啪”一声甩在金氏脸上,口不择言地威胁说:“你他娘再闹!再闹信不信老子休了你!”
金氏顿时鼓大了眼睛。
李厚仲扶着额头说:“三弟,你俩岁数加起来都是古来稀的年纪了,闹那么难看,这不是让家里人看笑话?吵到外面去给别人听见了,你还要不要自己那张脸皮?”
李厚叔狠狠地呼吸了几下,手臂一摆推开金氏,粗喘着气说:“有其母必有其女,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教训一下,也给二哥你一个交代。”
李厚仲愣了愣,指着自己:“打你自己媳妇儿闺女是给我一个交代?你要给我这样一个交代,关上房门随便你怎么教训我也不管!当着你侄子侄女的面,这算给我一个交代?”
李厚叔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想要说两句让自己二哥宽宽心,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李厚仲深深叹了两口气,他本来就是个心软的人,今日因为自己闺女的事情自己硬气了一些,现如今那软和性子又泛了上来,瞧自己三弟脸上沟沟壑壑的血印子,气就 消了一大半。
摆了摆手,李厚仲说:“这一摊子烂事儿你们自己解决了,金娃子还躺在灵堂里没下葬,不要闹翻脸了弄那么难看。”
李厚仲叹了口气,又说:“最近几天的事儿,你们自己盘算盘算,老三,你说是不是你们一家人惹出来的?啥事儿都有个轻重之分,自己家的矛盾弄到这场面上来,你也不觉得丢人。”
李厚叔低了头,李厚仲又扫了李春一眼,说:“春儿,咱们李家就四个姑娘,你珠堂姐和宝堂姐,还有你欣堂姐,外加一个你,你倒是摸着良心说,你三个堂姐哪儿对不住你了?你这般说你欣堂姐,当真挖她心窝子。”
见李春没反应,李厚仲也有些来气,说话声音提了些:“你三个堂姐,我们提的时候都叫的是丫头,就叫你小名儿,你是最小的,谁不让着你?你小时候爱攀比,穿的衣裳戴的花都要比你堂姐漂亮,谁跟你争了?你要玩什么说一声,谁不让着你玩儿?你不说感激,但也是堂姊妹的,哪有当妹妹的这样诋毁自己的姐姐?你也自己好生思量一下。”
说着李厚仲也有些乏了,跟朱氏摆手,说自己要家去。
朱氏哎了声,让李银送他二叔走。
看着这院子边角的一片狼藉,朱氏也不好说什么了,让自己儿子女儿媳妇儿女婿的都散了,又让李厚叔拉了金氏回房去。
李铜带了两个小堂弟下去,小朱氏得了朱氏的命令去搀了李春起来。
朱氏叹道:“春儿,你今儿那话说得太过分了些,你欣堂姐再如何,那也是你堂姐,她没做过害你的事儿,你这般说她,跟个长舌妇有啥区别?我记得你成亲那会儿你欣堂姐还送了礼的,还是份不错的礼,你咋就不能记得记得她的好?”
李春木木地呆愣着,小朱氏扶她她也不反对,朱氏说她她也不回驳,就跟失了魂一样。
朱氏又叹了口气,说:“你如今也都嫁人了,你咋那么傻,跟你爹闹成这样?以后你在夫家要是出了什么事儿,你爹厌了你不给你做主,你咋办?你现在一句话还把你二伯得罪了,又是失了一座靠山。”
李春这才有些回神,朱氏继续道:“我是你大伯娘,虽说是大伯娘,但说起来跟你也没多大感情。只你二伯娘那些话说得对,像我这般有女儿的,自然知道疼惜自己家的闺女。你二伯娘就那么一个女儿,还是打小遭了罪的,你二伯一家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