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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来这里创业。一年过后,业没创下,钱没找几个。同居的男友却当上了女老板的面首,住进了老板专门为他买的豪宅。女子受到沉重一击。在这个城市举目无亲,连倾诉的人都没有。想回到北方,回到老家。但她家是贫穷的农村,好不容易考上大学,跳出农门!到那里去求职都困难。在这里好歹她还有一份工作。”
胖子给他拈了一块香酥排骨,说:“边吃边说。”
仲秋啃了一口排骨,继续说:“天有不测风云。不久,公司业务调整,她失业了。到人才市场去了好多次,最后在一个广告公司求到了职。说是公司,实际上只有五六个人。也许是无聊,也许是空虚,也许是需要,反正,她和公司的头儿好上了。后来她才知道,这头儿的儿子都快高中毕业了,而且,他并没有和老婆离婚。但是,生米已煮成了熟饭,就当几年他的情人吧。反正她原来那个男朋友不也是老板的情人么?但好景不长,头儿的老婆来闹了几次,头儿最后给她摊牌了。就在昨天晚上。”
“这种老东西,还有什么翘的?摊牌就摊牌。二十多岁的姑娘,还怕找不到男人,没志气〃
“你说得轻巧。”仲秋把排骨啃完后,说,“她也是这样想的。你这种老男人,有什么值得留念的?正求之不得。可是,那男人留下了半个月的工资,解聘了她。”
“为什么?”
“他老婆要他解聘。”
“他妈的〃胖子用力在桌子上捶了一下,“他耳朵没有长骨头?”
“不是。这个公司的大部分开办费是他老婆的老汉出的。她老汉是工商局的局长。”
“蔼—”胖子像被一颗无形的子弹击倒了,“原来如此〃
仲秋不断地吃着菜,说:“不管她了。说我们的。你找我干什么?这样急风扯火的。”
“没有什么。”胖子还没有从那个女子的遭遇中回过神来。
水云间一时陷入了寂静,只听见两个人的咀嚼声。
“呜〃不知是轮船要泊港还是起锚的声音从挂着的上面有士女影象的丝竹窗帘里传进来。
门被轻轻地推开了,一个穿着黑色对襟衣服,俨然一副三四十年代茶馆服务生打办的茶博士提着一把发亮的红铜茶壶进来添水了。那有一米长的壶嘴远远地伸了过来。突然觉得不对,把长长的壶嘴斜过去,伸手把胖子的茶碗盖取下,斜插在茶碗和碗托形成的一个缝隙中,然后退后一步,提正铜壶,提壶的手半伸出,让壶嘴对着茶碗点了点,再抬高壶嘴并缩回手,使壶嘴与茶碗有一尺多的高低距离,屏住气,铜壶前倾,一股银亮的水形成一个弧形,划破桌面这个小小的空间,准确地落到茶碗里。快要满了,茶博士把铜壶朝上一抬,泻出的水嘎然而止。茶碗里的水刚好九分满,另一分恰好是碗盖的位置。接着,如法炮制,给仲秋添水。
仲秋喝过好多次这种盖碗茶,这次茶博士还算做得干净利索,看着他的背影,说:“这小伙子,技术不错。”
“一般化。”胖子说,“有的可以倒一米远,滴水不漏。”
“那是成都。我去喝过,单是摆茶碗就有讲究。把七八个有底托、有盖子的青花瓷碗抱在怀里,不是像我们这里一个个摆,而是甩。”仲秋做了一个动作,“刚好甩在每个茶客面前,而且不烂。神〃
“他们这里的师傅,就会这一手。去年底回成都去了。”
这餐饭很快要吃完了。胖子搁下筷子,从牙签筒里取出一根牙签,剔着牙花,好像是不经意地说:“李一凡走了。”
仲秋正在一颗颗地往嘴里“数”着花生米,好像没听清楚,其实他听清楚了,只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故意加重了语气:“什么?”
胖子也提高了声调:“小李离开了。”
仲秋停下“数”,但嘴里还在嚼着。问:“干得好好的,为什么离开?”
胖子没有回答,似有难言之隐:“呃……”
仲秋急了,追了一句:“她在你这里干得很愉快噻。”
胖子叹了一声:“是呀〃
“这个人〃仲秋把筷子丢在桌子上,想起昨天晚上家里的事,脸上流布着不快:好心给她办事,找一份工作,又不珍惜,而且招呼也不打一个,说走就走。真是太、太那个了。再也不管她的事了。管?只是个萍水相逢的市民,一个晚报的读者,有什么值得管的?难怪老婆说,我看你是校场坝的土地——管得宽!走了也好,少一份牵挂,少一份猜忌。他顺口问道:“她没有说到哪里去?”
“没有。”
“可能又找到了好地方。”
胖子仍是含含糊糊:“唔。”
仲秋霍地明白了什么,问:“你找我,是不是就为这事?”
胖子点了点头。
“我看你也神了。在电话上说不就行了?他走就走嘛,未必我们还要管她一辈子?”仲秋动了动身子,做出要走的样子{奇书手机电子书网},“我还有好多事情哩。”
“问题是……一两句说不清楚。”
“有什么说不清楚的?”想起胖子提起此事的神情,仲秋的头脑里跳出了一个不祥的预感,双眼定定地盯着他,声音也变了,“你说,你对她怎么了?是不是……”
胖子知道他想说什么,立即说:“仲秋,你想歪了。我就是有这贼心也没有贼胆。何况还有‘岩鹰不打窝下食’的古训。”
“你们这些老板,哼〃仲秋气哼哼地说,“今天我一看见你,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一直找不到原因。嘿,现在找到了。”
“你这想法既侮辱了我,也玷污了她。”接着,他给仲秋讲了老婆来闹的情况,说完,重重地出了一口气,觉得心情轻松了许多,说,“我一再叫她留下。她不干。说是为公司好、为我好。唉!我那老婆,像他妈个泼妇〃
“女人嘛,都是醋兮兮的,弄明白了就好了。”仲秋颇为理解地说,“唉,她也太烈了,找个工作不容易呀。”
“就是。”胖子拈起一小块豆腐干,说,“我老婆来闹,有我挡住,你怕啥吗?各人在这里好好发展噻。”
“不过,如果你老婆天天来闹,也烦。不是屎都要说成是屎的。”仲秋拿起筷子又“数”了几颗花生米进嘴里,问:“你老婆是怎么知道她的?”
“我也不知道。”胖子摊了摊手,说,“我问过她,是在哪里听到的谣言。她就是不说。还是那一句话,墙有耳,壁有缝。”
“她不是在妇联吗?”
“是呀。我一再给她说,她就是不相信。总说人家坏,还说你也下了水,跟她穿一条裤子。”
“谣言都从那里出来〃仲秋想起前天晚上找妻子之事就愤愤然,那些人是有计划有目的地想把支持李一凡的人都抹黑。他把茶碗猛地一搁,“唉!他妈的,谣言杀人!搞到你我头上了。”
“我们倒不怕哟!又不是刺巴笼里的麻雀——吓都吓得倒?”胖子叹道,“我看是有人要把她弄臭。弄得像今天你采访的那个女子割腕自杀,就高兴了。”
“一个弱女子,碍着谁了?不就是响应建立法治社会的号召,不愿私了,要和强奸犯作斗争?就遭遇这样……”
“她男人呢?”
仲秋不置可否,摇了摇头。
两个人又馅入了沉默。
“呜、呜〃又一艘轮船在叫,是进港还是离开?
自寻烦恼
阳昆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刚才,他上完课去教研室看有没有什么事,顺便看看报纸,看见了办公桌上压着一张字条:阳老师,师大的一个姓方的老师要来找你。贾玉珠。方老师?他找我有什么事?他几步走到总支办公室,问正在埋头写东西的贾玉珠:“贾书记,方老师没有说什么事?”
贾玉珠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他:“没有,只说好久不见你了吔。今天去哪里吔搞一个啥子讲座,完了,就来看你吔。”
阳昆刚走到门口,她随口问:“家里处理好了吗?”
他摇摇头。
“你老婆也是!听人劝,得一半吔。”她也摇摇头,眼睛落到了她面前的纸上。
方老师,是不是当过一年自己的辅导员,又做过李一凡的辅导员方建?回到宿舍,阳昆就这样等着。翻了会儿书,心绪不宁,哪本都看不进去。干脆躺下养神。自从李一凡出事后,他就基本上住在这间原本供住校外的来上课或学习的教师休息的十三个平方的老式地屋里。要休息的教师都知道了他在和老婆扯皮,很同情他(这是一个怪现象,两口子发生矛盾,闹到分居的程度,一个单位的同事不问青红皂白,都是同情属于自己的同事这一方的),基本上都不来住,即使中午,也在附近的茶馆泡一阵,或者到教研室打盹。
阳昆压根儿没有想到灾难会降临到自己的头上。他一直受人羡慕,成为不少未婚或已婚的男女攀比的对象:业务好,妻子靓,孩子乖,家庭和睦……今年春天市里开展五好家庭评比,好多同事鼓励他们去报名。他都动心了,回家一说,李一凡兜头一瓢冷水:五好家庭就五好?自己的家,自己的事,七好八好都可以。反正是自己感觉,是自己家里的事,婆娘儿女的事情,有什么值得拿到社会上去吆吼张扬的?浅薄!把自己的家庭张扬在公众的阳光下,傻瓜才干!
他了解妻子的一贯作风,务实、进娶低调。因此没有再坚持。说心里话,阳昆和她的看法是一样的。只不过朋友、同事的鼓噪使他飘飘然——要让全市人民知道他阳昆有一个幸福的家。那时,老家的父母亲友,外地的同学知道了,不晓得有多高兴……
可是,如今,忽啦啦如大厦倾……如天嘣地裂……一切都变了样,一切都翻了个!
还好的是没有去参加那狗日的评比。要是去了,那影响……唉!真他妈丢人现眼……
难道是她早有预感?是她的思想早就出墙?是和那狗日的记者早就有勾连?怪不得她不同意!她心虚呀。
如果她同意了,在评选时万一露了馅?认识的人多,议论的人也多呀!女人精、女人精,还真他妈是个狐狸精。这么多年了,居然没有识破她的真面目。真的太傻!
她过去不是这样!多纯洁的一个女孩儿呀。
还是该回老家去,不该听她的话。男人呀,在恋爱的时候都是没有头脑的。脑袋长在了女人身上。啥子都让女人支配,百依百顺。结果呢?
不该进这个城市!他妈的花花世界,乱七八糟,卖淫嫖娼,抢劫强奸……到处是陷阱,到处是火坑……在学校要好得多。哪怕是中学,也是自成一统,世外桃源也。
这下好了,她早就栽进去了……
也许,我早就戴着绿帽子了!我、我真他妈乌龟,真他妈傻!
唉,搞不明白,她是怎么和那狗日的记者搞上的?我比他哪点差?看起都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了。有钱?有风度?我像他那一把年纪,早就是正教授了,后面的靓女一大帮,不要说那个时候,现在追我的学生多的是!我都没有动心过。
嘿,她还在暗渡陈仓!肯定是那狗日的引诱她的。老牛想吃嫩草嘛。老子要杀了他。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è什么仇?怪不到人家。怪只怪自己的女人。说几句甜言蜜语,你就满足了?送你点小礼品,你就高兴了?就和他KiSS了,就投进他怀抱了!
女人都是水性扬花的。特别是漂亮的女人!贾玉珠贾书记说过,艳如桃李,岂能冷若冰霜?这是古人说的话,我怎么就没有注意?亏得还是文学硕士!说不定这是贾书记的切身体会。在红山县,她也算个美人,诱惑她的人肯定不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