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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下)
景澜走了之后,另外的三个孩子也就散了,没有再在一个床上挤过,大家都很默契地各回各的房间,包括还不懂事的澈儿。
虽然他们不用上学校,不存在开学不开学的问题,之前也一直在上课,只是重大节日的当天休息一下,可是之前那一个月,孩子们都懈怠了学业,大人们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现在节日过去了,孩子们自己也知道,该收心了。
还有,再挤在一起的话,成泰和景赫都会忍不住想起景澜,所以干脆不去触景伤情了。
每晚景赫和成泰临睡前,都会去澈儿房间里看看,看到澈儿睡熟了,景赫才放心的离开,这一天也不例外。
澈儿这几天虽然仍然不够欢快,但是明显已经恢复很多,不再是对什么都兴趣缺缺的样子,成泰抢她的塞巴斯蒂安,她会追过去抢回来,小孩子吗?情绪总是变得快的,没有什么事一定过不去的。
只是,景赫觉得澈儿对他有点生疏了,也许是她也懂得了不能对谁太依赖,因为只要依赖谁,谁就会离开自己,上次她不也是差点以为景赫离开了吗?难道,她已经学会保护自己怎么不再受伤害了吗?
这也是好事,毕竟,自己也不可能照顾她一辈子,可是景赫心里就是会失落,看到她和成泰嬉戏,那股酸酸涩涩的感觉即使躲不开。
澈儿翻了下身,被子稍稍被扯动了一些,景赫将被角掖了掖,伸出一只手指将她鼻尖上的汗抹掉,然后又深深地看了她安详的小脸一眼,起身离开。
日子就如同复印机印出来的一样,明早还要练功,景赫叹了一口气,熄灯,睡觉,谁说行尸走肉不好,至少行尸走肉没有感觉不会伤心难过呢。
迷迷糊糊中,就觉得什么东西在自己身旁一拱一拱的,景赫刹那清醒了,随手开灯,见是澈儿松了一口气,却又惊讶不已。
不知澈儿什么时候过来的,然后在自己这里睡着了,睡梦中正在往自己身上贴呢,看来正在找舒服姿势,就像上次在景赫家里一样。
景赫心头一热,还以为她不再理他了呢,轻轻伸出了一只手臂,澈儿的脑袋一接触到景赫的腋窝,马上歪到里面,蹭了蹭,贴着景赫的身体就不动了,继续睡。
她还是依赖他的,呵呵。
澈儿的这个睡姿一直保持了很多年,中间因为景赫上大学,因为澈儿去巴黎分开过,但是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是这个睡姿。虽然随着澈儿的长大,这个睡姿让景赫苦恼不已百般煎熬过,但是此时,他们感受到的只有温暖,两个人的温暖。
偷偷地将她搂在心口,难怪成泰喜欢抱着一只熊睡觉,还不许他笑话他,确实,抱着什么,心里踏实多了。
这一夜,景赫睡得很香,是自打景澜走了之后最香的一夜了,因为,澈儿又需要他了,这让景赫觉得下面的路再难走也不怕,就算再辛苦,看到这个小家伙,就充满了力量。
可是,生活要永远这么容易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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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上)
澈儿就要开始上学了,和景赫成泰一样,有固定的课表和老师,每天时间都安排满了。
就在她刚满一周岁生日后没多久,至多不会超过一个月。
景赫拿着澈儿的那个课表好半天没有说话,然后去找李子高,出来的时候一脸铁青。
爷爷的话言犹在耳:“她已经不小了,会说话会走路,不开始学习就是在浪费时间,已经给她放了假了,不然早就应该上课了。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没有整天玩啊。”
景赫小心翼翼地说了一些理由,比如澈儿这么小,还是女孩子,还有课排的太满,怕她吃不消等等,全都给李子高驳了回来,说什么比赛都是想着怎么比别人提前起跑,没有说故意拖后的。
尤其是最后的一句话让景赫倍感委屈,爷爷说:“难道你怕她超过你?”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景赫还能说什么呢?再说就会让人怀疑他的居心了。
虽然他也是看着成泰刚会走路就开始学功夫的,但他毕竟是男孩子,现在要澈儿去学什么散打、跆拳道的,景赫就觉得不忍心,他真的是很佩服爷爷,现在他开始怀疑他的心到底是什么铸成的,肯定不是肉长的,奇怪当初自己怎么会觉得他很慈祥呢,现在他不得不承认,他还真是看走眼了。
想他人微言轻,也就不能为澈儿争取到什么了,只是希望老师们不要那么冷血,不会给澈儿太大压力。
现在澈儿不再半夜跑到景赫床上来,而是直接将景赫的房间当成了自己的,这天临睡前,景赫抱着澈儿看童话书。
“澈儿,你明天开始,就要上课了……”停顿了一下,“你害怕吗?”景赫也不知道怎么和澈儿说,就问出了这么一句。
“不怕,哥,你猜这大灰狼是谁扮的?”澈儿注意力都在书上,用手指着书上的一张图极为认真的问景赫。
“为什么不怕?”景赫将澈儿手里的书拿掉,将她抱起转过来,对着自己,强迫她转移注意力。
澈儿看了看被景赫扔在一边的书,伸出小手去够,被景赫挡了回来,“先回答我。”
澈儿眼睛转了转,“因为有哥哥,澈儿就不怕。”边说还边露出一脸谄媚的笑。
景赫的手臂颓然地放了下来,澈儿忙爬过去取她的书,然后继续津津有味的看。
虽然明知道是澈儿的甜言蜜语,可是景赫却觉得很无力,也许明天上课了,澈儿就会体会到那滋味了,到时候她还会相信他能保护她吗?事实是,他什么都为她做不了,他只是想让她多过一段正常人的生活,多体会下童年的无忧无虑,因为这是他小时候最大的愿望,他已经失去童年了,成泰也已经失去了,他不想看着澈儿也这么失去。
尤其是,现在的她,看起来,还那么快乐。
景赫突然觉得有点憎恨这个地方,这个不近人情,到处充满冷漠的地方,同时,他也不再替景澜惋惜,觉得她可怜了,也许,能逃出这个家,不管在哪里,都是幸运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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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下)
清晨景赫一般都是去起床练功,接下来练习语言会话,之后回房间,这个时候差不多澈儿就该醒了,然后把她交给保姆,自己再和成泰过去陪爷爷吃早饭。
这天景赫练习完会话回来,发现澈儿不在房间,找到保姆一问,才知道澈儿被爷爷的人抱走了,说是今天正式上课,有话要先和澈儿交代,所以今天早上景赫和成泰就自己吃饭,不用过去了。
景赫心里一下子烦乱起来,脸上的表情就难看了些,更让景赫郁闷的是,接下来保姆告诉他,澈儿上课的地点改成了在另一栋建筑,就是和景赫和成泰分开上课。
这是干什么?好好的为什么要隔离开?
景赫不解,但是心里却有一股不好的预感,第一天上课,还不知道澈儿能不能适应?想过去看看吧,既然爷爷说不用他们过去吃饭,就应该是不希望他们过去。
景赫也不敢贸然过去,就这么牵挂了一天,上课一点都没有听进去,自己刚开始学功夫的年龄本应该是没有记忆的,可是那种折磨带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让他不得不提早开启记忆,并且是这种会铭刻一辈子的痛苦记忆,他怕澈儿也像他这样。
越想越担心,没办法,还得不断安慰自己,也许澈儿不会遇到他那种情况呢,毕竟那是嵩山,爷爷请来的教练不见得会有师傅那么严厉的。
这么一天,景赫不断的往最坏处想,然后再拼命往好处想,思想里的斗争将他拉扯着,他觉得再不放学,精神就该分裂了。
好在,晚上下课的时候,爷爷叫他们过去吃晚饭。
景赫几乎是跑过去的。
可是,餐厅里没有见到澈儿,景赫转身就走。
“赫儿,你做什么去?”坐在正座的李子高发了话。
“哦,我去看看澈儿,马上就回来,您先吃吧。”景赫实话实说,既然没在饭厅,一定是保姆带去喂饭了,他只看一眼,看到她平安无事情绪稳定乖乖吃饭就好。
说完就往外跑。
“赫儿……”李子高提高声音叫了一声,成功地止住了景赫的脚步,景赫站在了原地,却没有往回走的意思,他一定要看到澈儿,不然,他是不会吃得下去饭的。
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成泰看了看景赫,又看了看李子高,不知道该听谁的了。
“不用了,你找不到她的。”李子高轻描淡写的说,“回来吃饭。”这几个字简洁有力。
“澈儿在哪里?”景赫一字一句地问,双眼第一次射出凌厉的光。
李子高看了看他,这眼神,让他一下子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不错,对他第一感觉是没错的,他不需要一味顺从或者妥协的孩子,他需要有血性有头脑胆子大的人,但是景赫的弱点也过于明显,就是太重感情,这样可不行,要是被人抓住这一点钻了空子,自己的心血就前功尽弃了。
正是这一点才最让人头疼。
“你可以先吃……”
“澈儿在哪?”景赫第一次气势汹汹地打断了李子高的话,周围的仆人还有成泰都担心且震惊地看着他,可是景赫现在除了澈儿,脑子里已经没有别的了。
“思过室。”李子高吐出这几个字后,旁若无人的拿起了筷子,自顾自地准备吃饭。
景赫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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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上)
景赫得知澈儿在思过室,恨不得马上冲过去,因为跑的急,将端菜过来的仆人撞到了,都没来得及道歉,以他的身手是不应该发生这种状况的,可是现在就是发生了,他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往地下室跑。
成泰紧紧地跟在景赫的身后,他选择了坚定地站在景赫这一边。
他简直是个魔鬼,这是景赫现在脑子里唯一的想法,李子高,这个和蔼可亲、对他充满希望、要求他用生命去照顾澈儿的爷爷,这个让他充满钦佩并当做人生榜样的爷爷,竟然将刚刚满一周岁的孩子关在了地下室,即便澈儿在上课的第一天,会不听话,会反抗,可是这是什么天大的错,一定要这样惩罚吗?
“砰”的一声,景赫的身体撞在思过室的铁门上,门结结实实地发出一声巨响,但纹丝没动,天,他还真的是把澈儿当成犯人一样的锁起来了,景赫的眼睛一下子红了。
“澈儿,澈儿,你在里面吗?”景赫边拍着铁门边喊。
正像景赫担心的那样,澈儿对今天突然强加在她身上的训练充满了抵触情绪,且心不在焉,教练让她做的几个基本动作,她做的都不怎么标准,当教练拼命压住她的双腿纠正她那个劈腿动作的时候,澈儿一下子就疼哭了,然后就坚决不要上课了,于是也就有了后面被关禁闭的事,用李子高的话说,既是烈马又是劣马的澈儿需要驯服,更需要磨磨性子,关一下,她会记住的,也是为了她好。
澈儿本来被强迫训练,就倍感委屈,现在又被突然关进了这个陌生的小房间,又气又急又害怕,大声哭喊景赫和成泰的名字,希望他们能来救她,嗓子都喊哑了,哭的都哆嗦了,力气都快用尽了,也没有人来,后来实在太累了,就用了最后的一丝力气爬到了那个床上,睡着了,直到景赫撞到了门。
澈儿一下子被惊醒,然后就听到是熟悉的声音,“哇”的一声哑着嗓子又哭出来,忙不迭连滚带爬的滚下床,头还被磕了一下,磕出了很大一块青,但还是忍着疼痛爬到门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