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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警察走到常局的车子旁请指示,常局不知说了什么,那人又走到邬浪车旁,轻叩了下车窗。
储立轩本欲转身上车,这时不动了,眼神嗖地瞄过去,晦暗的车窗徐徐落下条缝,隐约可见里面的人额头饱满。他所处位置的关系,并不能瞧见邬浪的正脸,越发想亲眼瞧瞧纪安市这个赫赫有名的人物。
邬浪不知说了什么,车旁的警察退开身,不过三五步,却见邬浪那侧车门忽地被推开。
储立轩第一时间看过去,桃花眼里难得的郑重。
邬浪修长健硕的大长腿一落地,伟岸的身躯迫不及待钻了出来。他西装笔挺,领口的白衬衫整洁干净,没有一丝褶皱的痕迹,微微拢起的胸肌将完美的身形展露无遗。
他背对储立轩,他看不到他的脸,仅凭那周身的贵气,猜想也应是出类拔萃的。
邬浪一下车,自然是万众瞩目,连常局都跟着下了车。众人只见他三步并作两步,视线追随过去,不承想,前头竟然有个女人。
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邬浪先一步走到姚子绮跟前。姚子绮脑子里昏昏沉沉的,想得都是往事,注意力全然没放在前头,邬浪被忽视得很彻底,一头撞到他身上,才反应过来。
如果说邬浪心里本还有些气,那么这时便是再大的气也化作灰烬了,他瞧着她,那样失魂落魄,水雾弥漫的眸子,怯生生睇望着他,那一瞬,世间万物都仿佛失去光泽。他一阵心疼,想到之前她被绑在车里的样子,更是燥郁不已,猛地将她拉入怀中。
他刚从车上下来,身上带着暖暖的温度,她冰冷的脸庞,一贴上去便觉得鼻尖酸涩难耐,眼底一股温热,就要落下来。
明明还是那个人,明明还是那个怀抱,可感觉竟然那样的不同。
明知不能贪恋,明知不能依赖,可到底抵不住那一丝温暖,任由那个人抱着,轻轻拥着。
原来,她也会累,也需要有力的臂膀。
姚子绮彷徨的一颗心心,在邬浪的怀抱中奇迹般安静下来。
没有人去打扰他们,所有人都静悄悄的,包括储立轩,他只是眯着眼,脸色铁青,嘴里叼着的烟被咬得翘起来,红光在黑夜里一明一暗。
“没事了。”邬浪难得的温柔。
然而,姚子绮很不上道,冷静后忽然推开他,站距他一米开外,“谢谢邬先生,没事的话,我先走了。”硬邦邦的语调,比对待陌生人还要冷几分。
邬浪望着空了的怀,眉目挑得老高,她过河拆桥的本领,他领教过多少次了,可还是没习惯,“你说什么?”
姚子绮明白他是好意,在听到方之恒说他带了警察赶过来时便感动不已,没想到一个等灯的时间他居然真的看见了她。只是面对储立轩的威胁,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不能拿沁舒冒险。同样的错误她不能犯第二遍,代价太大。
姚子绮只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切都只是一个误会。况且有了这么一出,邬浪在她心里的位置无法一如往昔,而这,恰恰是她不想也不愿的。他这样的男人,她要不起,更玩不起,唯一的办法便是逃离。
姚子绮伪装好情绪,沉着脸自他身旁走过。
擦身而过,他大掌抓住她胳膊猛地向后一拉,她站不稳退了几步。他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不怒自威,“现在是耍性子的时候吗?”
她愕然,心头莫名涌过一股热流,暖得人眼眶泛起涩意。可抬首脸上尽是疏离冷漠,“邬先生,我不明白你说什么,如果可以,能不能先放手,你这样我的胳膊很痛。”
对他,她总是这个态度,要么避,要么顶,没一次让他顺心的,邬浪有点动怒,脸色不郁,但想到她被绑架,强压下火,她反常的表现让他忍不住想,“被人威胁了?”
彼时一道洪亮的嗓音穿透而来,“姚小姐别怕,现在可是法治社会,谁都威胁不能威胁谁,有什么尽管说出来!”
那声音穿透力极强,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姚子绮循声望去,只见被喊常局的人,一身警服,步履沉稳,朝这边走来。她一惊,他显然听到了邬浪的话,不由有点急。
这时,常局正走下坡,一抬脚,身子自然落了一截,她慌乱的视线就这么从他肩头越过,触到不远处的剪影,倏然一愣,储立轩居然也在。
储立轩的脸在路灯下分外明亮,表情清晰的传入她眼底,他叼着烟,星眸半眯,酒红的发垂在耳侧微微起伏,偶尔吐出的烟雾将一张脸隐得虚幻无边,对上姚子绮时,咧嘴一笑,如暗夜修罗。
邬浪察觉出她的异样,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
储立轩这才看清邬浪的脸,俊美无涛。
邬浪狭长的凤目在黑夜里微微轻挑,一双眸子黑如点漆。
静谧的夜空下,两个男人的眼神互相锁定着对方,一动不动,同是半眯着眼,神色高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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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 强强对决
姚子绮接收到危险的讯息,心里乱作一团,哪里敢过多停留,甩开他的手,默然无语向前走。
邬浪收回视线,大掌再度抓住她,英气的眉略略皱起来,眼神睇向她时,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是他?”
姚子绮像触电般甩开他,对他的抵触显而易见,“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请你放开我!放开我!”最后的三个字,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邬浪何曾这样丢面子,气得不行,可外人这么多,他总要保持应有的风度,尽量压低声音,“别闹,有什么事我会帮你。”
与其说姚子绮信不过邬浪,倒不如说她信不过自己,那种心口被撕裂的疼痛她一辈子也无法忘记,“你放开我!放开我!”她着魔了似的急于挣脱,“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但是我没事,我不用你帮,你明白吗?”
邬浪的脸愈来愈沉,快黑成包公了,可姚子绮顾不得,继续那话激他,恨不得他立即转身就走。
“求求你能不能不要再缠着我?你的女人那么多,少我一个不算少,麻烦你放手行吗?我的事不用你管!”
邬浪面色阴沉,握着她胳膊的五指缓缓收紧,关节分明,泛起青白色。
她疼得咬紧牙关,想起他之前暴怒时的样子有点怕,可储立轩就在那看着,她不彻底激怒他,他是不会走的,“放手!”
常局尴尬得上前打圆场,“邬先生,姚小姐这是受了刺激。”
邬浪还没说话,姚子绮抢先道,“我要告他骚扰!”
话音未落,邬浪倏然松手,并未看她,微转头,视线投向不远处,储立轩背靠车身,头顶的路灯散发着朦朦胧胧的光亮,他周身像镀了一层金,熠熠生辉,叼着烟蒂的嘴弯弯上扬,拉出很长的弧度。
邬浪亦是被重重路灯包围,他站在上坡最高处,如置身万道金芒,背光而立,俊庞隐在阴影里,隔得远看不清表情,可储立轩面无惧色,重重呸一声,烟蒂弹出老远。迎着邬浪的视线,他嚣张的伸出大拇指,做了个鄙视的动作,而后转身,带着一众小弟头也不回的上了车。
储立轩的车开得飞快,在擦过最后一辆警车时,意外看见林夕一张脸,邪气的眉头不自觉皱起来,到哪都有这小子,真他妈碍眼!
邬浪神色深邃如海,帝王一样立在原地,放任储立轩的车在视线中越来越小。他单手插进西裤袋,削薄的唇片在暗夜里嘲弄的勾了勾。
储立轩,那个男人的资料,邬浪已经掌握得八九不离十,他并未将他放在眼里,敢在他面前这样放肆,简直不自量力!他会让他知道,挑衅他的下场。而纪安市也不是他想混就能混的地方!
只是转念想到姚子绮,又忍不住怒从心起,该死的女人真是越来越能给他折腾了!什么样的人不惹,惹上这种地痞流氓!
回头,发现她竟背对他走出几米开外。
常局讪讪地笑,“邬先生这是养了支带刺玫瑰啊。”
邬浪面无表情,“我看是只刺猬!”丢下常局径自朝她走去。
邬浪心里其实气得不行,若没外人,她看他会不会将她身上的刺全都拔光!
多年的阅历,他早已学会了深藏不露,再多的情绪也懂得克制。追上她时,大掌很自然的伸向她腰间,“我送你回去。”
他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一点也听不出生气了的意思,他刻意营造出对她的宠溺,简直要将人的心软化了。姚子绮心里咯噔一下,她最怕他这种多情的温柔,往往一个无意,便会深陷下去。
她弹跳至一旁,“我自己会回去!”
他落空的手停在半空。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迁就她,没想到这女人还是这样不识趣,他的耐心显然也用到了尽头。
他好意带警察过来营救她,她非但不领情还故意诬陷他。姚子绮自知理亏,偏着脑袋不敢看他。
秦梦梦和韩旭出警次数少,经验不足,坐在后头的车里,没搞清楚情况,看见姚子绮安全的走过来,激动的跑下车,“姚子绮!”
自从那次报案一同坐了邬浪的车后,秦梦梦和韩旭俨然将姚子绮当成了朋友,不时会给她打电话,偶尔也邀请她出来,当然少不了让带上邬浪。她每次总答应着,可到了约定好的时间不是这事就是那事,一直耽搁着没去成。好在秦梦梦和韩旭不介意,电话里聊着总是很欢快。
她们性格那样活泼阳光,姚子绮先开始还以为她们都出生正常的家庭,谁知接触深了才发现,原来每个人背后都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或幸福,或悲伤。
秦梦梦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她爸爸是个警察,在她妈妈怀她那年,一次出警中离世,她妈妈顶着父母的苦劝坚决生下她,期间吃了多少苦自然不用多说。
韩旭长相甜美,性格开朗,姚子绮原以为她会比秦梦梦幸福许多,事实不然,她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双双离世,丢下她和姐姐相依为命,姐姐为了她中学没读完就出去打工了。她也十分争气,年年考试拿第一,姐姐供她供得甘之如饴,为了她很晚才结婚。上了大学,她靠勤工俭学和奖学金,才没再花姐姐的钱,姐姐于她,亦姐亦母。
“子绮,你哪里受伤了?有没有事?”两人一前一后对着姚子绮一阵打量,嘴里念念碎,“绑你的人是谁?看清了没?认识吗?他们为什么要——”
“你们能不能送我回去?”姚子绮看见她们,如临大赦,紧绷的神情顿时松懈下来,没等她们把话说完,急急打断。
韩旭和秦梦梦面面相觑,邬浪不是在这么?视线不约而同看向一旁的男人。
邬浪是真气得不轻,她就那么想躲开他,恨不得装作不认识,想想也真是犯贱,他费了那么大的劲,动用了那么多的关系才能将警察都带过来,结果她给他来这么一出!
越想越气,邬浪的脸色彻底冷下来,但声音还算温柔,“今晚就麻烦你们了。”
那样的话,在外人听来,多少有些暧昧。
韩旭和秦梦梦越发觉得邬浪超有男人味,忙不迭点头,“放心放心,我们保证一定会将她安全送到家。”
邬浪转身就走,一眼都没看姚子绮。
姚子绮知道,这次他是真生气了,以后她的事他不会再管。心里涌出一种淡淡的失落,可消化也快,这样的男人,本就不该与他有所牵连。
韩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