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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就是时间错乱。结果不可能出现于诱因之前。爱因斯坦的时空理论不是这么轻易就可以打破的。
教学秘书蹑手蹑脚地进来了,以为我发现不了——但是他错了。我现在因为心烦,连最细微的声音都会被我听得一清二楚。“干什么!”我一声断喝。
“——教授。”教学秘书发现行迹败露,也坦然地接受了这个事实:“我是想来通知您一声,上次缺了的研究生课就定在今天下午补课。”
没问题。我知道了。上次那节课的内容是开放性课题的讨论,说白了最后都会变成闲聊。这节课上不上都一样。这些研究生马上就要毕业了,该学的都学完了。所以在最后一年,这种开放性讨论其实是帮助他们的毕业论文选题。
“秦教授,还有一件事。”教学秘书从手里的一堆文件里抽出了一小沓给我:“信件。”
只有正式信件才会寄到学校里来。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一共两封,都装在一模一样的精致信封里。
打开后,我发现这两封信件都是请柬。而且都是婚礼请柬。而且时间地点完全一样。一封是我的邻居李楷先生多此一举,寄到学校来的。他的婚礼就是月底了,我也早就答应一定会到场。而另一封是新闻学部的副部长,蔺启教授寄来的。这位教授邀请我参加他女儿的婚礼,时间地点,包括所用的请柬都和李楷先生寄来的一样——难道李楷先生的未婚妻就是蔺启教授的女儿?!怪不得李楷先生会住在给我们大学教师专用的公寓里面了!!都是靠老岳父,都是靠老丈人啊!!哼!
看来我今天晚上,还真的得问问李楷,到底是不是这样的。居然不早点告诉我,这家伙真会掩饰。
中午一过,我就赶着去教学楼上课。没想到这伙学生都已经在那里候着了,但很明显,他们没一个人是在准备课题的。——所有人都挤作一团,似乎都在争着说话,不知道是怎么了。
我也走近,看看热闹。但就这么随随便便一听,我就听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些研究生里面最漂亮的那个女生正在哭,而其他人似乎都在试图安慰她。我拉过一个男生,询问原委。这家伙告诉了我一个极为老套的剧情:那女生(我们现在称其为班花。)的男友比她早两年毕业,现在正在临近省份工作。今天传来消息,男友劈腿,班花被甩。班花现在一边啜泣,一边不断重复着时下最流行的抒情句:“我们在一起那么长时间,说分手就分手!——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好一个“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这句话到底是谁先说出来的!为什么能让我们这种顶尖学府的才女都不断重复?!难道说价值越低的句子,洗脑力就越强吗?!班花啊,你都跟着我秦玄旌学了这么久的文学了,居然还能说出这种话——你今年毕业困难了!
但是现在这样对待一个失恋的美少女很不厚道啊。虽然说这位美少女从拜在我门下开始就没把心思放在学术研究上,但是毕竟也没做过什么坏事。
现在想想看,我对一个普通的女生有点太严厉了吧。人家只是小女人,只想好好谈个恋爱,结婚之后过着“安稳富足”的生活即可。
“导师啊!”班花突然呼唤我。“我……实在是对不起。我现在没有办法参加课堂讨论了!”
喂,你这也太情绪化了吧……好好的一节课,说不上就不上了!绝对不行!
我稍微考虑了一下,决定这样说:“不妨你留下来,听听别的同学的课堂讨论。说不定能纾解你的烦闷。”
班花楚楚可怜地点了点头。
在这件事的导向下,今天的讨论课居然就成了以爱情为主题的,热火朝天的,百年一见的精品讨论课。这群学生从来没这么书生意气过——好像突然间全部都淋到了春雨,活了过来。
正如各位所知,如果话题涉及到爱情,我最好还是闭上嘴,听听别人怎说。
但是他们说的都是什么啊!!我好像都听过——对了!这不就是网络名帖——《遇到这样的男人,就嫁了吧》吗?还综合了一些类似于《熬过去,就结婚》以及《XXX的女孩,你伤不起》和《手凉的女孩上辈子都是折翼的天使》,甚至还有《X招整死小三》这样的内容。这些我都曾经仔细地拜读过——但是……
我这两年来,呕心沥血,没日没夜整理教案——而你们这些饭桶都学了什么!
我突然想起了多年前,在我上高中的时候,我娘在评论中学生情侣的时候所流露出来的不屑情绪:“还没有屎尖子那么大一点儿,就想着谈恋爱……什么都不懂!”
娘,你看,这么多人,包括我这个29岁的女人,到现在还是不懂什么叫恋爱啊。有人已经有过恋爱的经历,有人还没有过——但这两种人在现在的局面下,严格地说起来,都还不懂恋爱的真正内涵。就像是一个绝望的流程图,从两条路出发,都只能在被精心设计好的死循环里打转。周而复始,从开头瞬间到结尾,又从结尾瞬间跳回开头——这是博尔赫斯式的时空,那个充斥着飞檐攒角和丝竹金石的中国式迷宫——带着南美血统的玄幻之境,小径分岔的花园。(详见博尔赫斯短篇小说《小径分岔的花园》。)
它名为爱情。
这个问题,靠这帮不学无术的兔崽子肯定是解决不了的。我决定去问问即将结婚的李楷先生。
晚上,我敲开了李楷先生家的门,来开门的是他的未婚妻,蔺启教授家的女公子,蔺萱。(请柬上写的。)
蔺萱并不熟悉我,所以打开门锁之后,她就站在原地开始回想在哪里见过我。这个时候,他们的狗儿子阿凯从蔺萱的腿边硬挤了出来,亲热地扑向我。(这种亲热就是它见到骨头的那种热忱——因为每次见到我的时候,它都能享受到好伙食。……但是今天我没有给它带礼物。)里面的李楷先生也闻声而出:“啊!玄旌!你来了!——萱萱,你那天还跟我一起去参加玄旌的生日聚会了,怎么,已经不认识了吗?”
蔺萱看起来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赶紧把我让进屋子。两人还摆出水果招待我。我十分不好意思地坐在沙发上:“李楷先生,我今天收到了两封请柬。一封是你寄给我的,另外一封是我们学校新闻学部的蔺启部长寄来的——”
还没等我说完呢,蔺萱就使劲打了李楷先生一下子:“这点事儿都办不好!居然把同样的请柬寄了两份!”
李楷先生表情委屈,但是没有争辩。我赶紧打圆场,声称自己从来没想到蔺部长会给我发来婚宴的请柬,自己只是普通的教师,没想到蔺部长会如此抬爱,云云。
蔺萱真是一个清秀的女生。虽然可能不是那种名媛小姐,但是小家碧玉的样子也非常可爱——尤其是她撒娇闹脾气的时候,我看刚才的李楷先生简直是乐在其中啊。嗯,李楷先生看起来是真的很爱自己的未婚妻呢。但是,总感觉到“爱”这种东西太过于抽象,不好描述。它就在两个相爱之人的房间里四处游荡,营造着梦幻般的氛围,但绝对没有办法让其现形,并且下定义。
我不可能像个二楞一样,突然放下手中啃了几口的苹果,嘴边的汁水都没擦干,就摆出一副深沉的样子盘问面前的这对爱人:“——告诉我,爱,是什么。”
注意这句话——明明是问句,但是没用问号。明明是一句话,非要断成三句来说。总觉得这种文风很熟悉啊——这不是林纾锦的《昔祭》吗?!看来“银镯体”文学的洗脑力也不是一般强!仅次于《爱情X卖》和刚才那些网络名帖。
没想到蔺萱听到了我的心声,她一脸欣喜地问我:“你认识纾锦吗?我们一起在美国留过学啊~”
什么?蔺萱是林纾锦美国留学期间的同学?!
李楷先生也插进来:“我还以为你只认识镇言兄!没想到你也认识林纾锦啊!”
蔺萱惊讶无比:“你也认识我表哥?”
我去。敢情你们一堆人都是亲朋好友啊!洛镇言先生的表妹!蔺萱!同时还是洛镇言先生念念不忘的前女友林纾锦小姐的闺中密友?!然后身为新郎的李楷先生即将成为洛镇言先生的朋友兼表妹夫?!
这是什么破玩意儿?!画张关系图算了!——我现在连画关系图的力气都没有!我已经想到了死!
什么世道啊。现在我已经没有思考“爱情是什么”的能力了。
等到婚礼的当天,我才明白。其实当天的关系图根本不算什么。有一个重量级人物的到场才真正让我觉得末日来临。
此人就是我爹——京辅大学校长,秦毅。
我早就该想到了!那个蔺教授肯定会邀请校长到场的!为什么我一直没有想到这一点!
我爹发现我也在场,并不吃惊。他轻松地朝我走来,一脸严肃地问:“研究生的课补上了吗?”
在得到了我的肯定答复之后,我爹摆出威严的架势:“给文学部的行政处补交请假条了吗?”
在放心之后,我爹语重心长地半闭着眼睛对我说教:“你能接受我的建议,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找到男朋友,我很欣慰。”
爹,洛镇言先生那天说的糊涂话你不能信啊!
“你现在感到害羞也是正常的。”
这根本不是害羞的问题!!!!!!
“总之要记住,绝对不可以因为恋爱的事耽误了工作。像上次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再发生!”
我怎么可能会再因为那个男人耽误工作呢?!都说了,根本没有开始过什么“关系”!
“但是也要重视起来——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硬你个头啊。死老头,一直自说自话。
“怎么没带洛教授一起来?”我爹开始四处张望。
不要再乱看了你这个死老头!你这样会搞得尽人皆知——秦玄旌副教授的父亲就是现今的校长大人!
我爹怜悯地看了我一眼:“别人早就知道了。”
不会吧?但是吕老头还不知道。
我爹讥讽地转开脸:“吕教授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他参加了你的满月酒。那个时候,你还光着屁股……”
不要再说了……爹……我求你了。——我现在又一次想到了死。为什么吕老头还参加过我的“无下装满月酒”啊!!!!!!!!!!!!!!!!!!!!!!!!!!!!!!!为什么!!!!!!!!!!!!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就连我爹和吕老头这种风烛残年的货色都是这样的!!!!!!!!!!!!!
我爹根本不理我,他突然看到了一个朝着我们走过来的人,于是热情招呼:“——洛镇言教授?洛教授!”
我闻声回头——洛镇言先生,可不可以请你下次不要再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
没想到洛镇言先生竟然微笑着朝着我爹走来。“秦校长,你也来了。”
我爹爽朗一笑:“都是你舅舅,新闻学部的蔺启教授盛情邀请!还要恭喜你的表妹结婚啊。”
什么,就连我爹都知道洛镇言先生和蔺教授的关系?!
——我真是这个世界上最蠢的人……来人,拿我的佩刀来,我要以自杀谢世……再一次……
洛镇言先生这时很自然地和我并排站到了一起。
我爹接着八卦:“唯才俊如洛教授者,佳期未可知也。”
爹……你闭嘴。
洛镇言先生居然微微一笑:“不会太远了吧。”说完含着笑看了看我。
你看我干什么!谁让你看我的!你什么意思啊!
我现在开始怀疑,可能洛教授是我爹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