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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人而异。”遗玉笑笑。
“王爷,王妃,再有两刻钟就开宴,已有客人到了,孙管事差小的来问问,主子们是不是这就过去?”门外传来下人声音。李泰起身,将遗玉从坐垫上拉了起来,走到门后,才扭头吩咐平彤,“去取披风。”
遗玉知道这是要给自己用的,忙道,“这就不必了吧,又不冷。”
她穿这身为了派头,质料本就厚重,再加件披风,可就不好瞧了。
李泰侧头瞄一眼她裹着一圈沫苏缠带,纤纤易握又太招人的腰肢,对站在那里没动的平彤道,“去拿。”
平彤不敢违逆,就衣柜里挑了一条浓棕色的半截披风递上去,李泰接过,搭在满不情愿的遗玉肩上,刚好遮住她大半个身子,免得她逆反,又解释了一句:
“现在不觉凉,入夜便会寒。”
遗玉想了想,西苑的夜宴院子临着一座湖,到了晚上的确会冷,他这是在关心自己,于是一下子就高兴了,自觉地把披风垂在胸前的带子系上,主动去拉住他手,笑道:
“那咱们快走吧。”
平彤跟在后头,低头扯了扯嘴角,没见过跟自家主子一样好哄的女人。
魏王府大小湖水有几座,当属后来开的翡翠院那座最大,其次便是王府西苑的夜宴园子。
遗玉还没下长廊,就听见里面嗡嗡烯烯的人语声,王府的乐师班子就在一隅弹奏,所邀都是识学达理的文人,声音再大,也没盖过乐响。
转了个弯,走下长廊,立马有人通报,说是魏王爷魏王妃到了,遗玉一步塌下台阶,后脚还没落地,便听见窸窣衣物摩擦声响动,说话声和乐器敲打声都停了下来,耳边尽是拜声,不算整齐,可人人都是中气十足。
“拜见魏王,王妃。”
一样是光可鉴人的黑石玉板铺路,左右两边杂而有序的席次,头顶悬着两圈彩线灯笼,却只能看见两片黑压压的脑袋,大约是来了百十人,座无虚席。
“免礼。”李泰惜字如金,并未说什么在客气话,一众宾客直起身,多数人依旧低着头恭送他们入席,只是近百道目光偷偷落在身上,带着各种意味的探视,让遗玉想忽略也不成。
受人瞩目的感觉,除了让人虚荣,更会让人不自在。
李泰目不斜视地从两道人群中走过,遗玉平抄着广袖跟在他两步之后,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她同李泰身后的卢俊,见他只是左右打量筵席,并无显出拘谨之色,才稍稍放心。
说实话,这样的气氛,就是她也不免有些紧张,不知该说是卢俊心态好,还是说男人的承受能力和适应能力就是比女人强。
卢俊半道上就被管事引去次席。
北席上已有几位大人到场,除了杜楚客、苏勖、谢偃几人,最引人注目的当属礼部尚书、河间郡王李孝恭,若论尊贵,身为开国三元勋之一,又是皇上最亲近的堂弟,即便是长孙无忌房乔这等重臣,也要在李孝恭跟前揖手。
因此今晚不同三年前有虞世南、长孙无忌、房乔到场,单这么一位坐镇,也叫人清楚李泰手段。
李泰先是对李孝恭行了一礼,又对着杜楚客等人点了点头,侧身让遗玉上前,引着仍旧坐在席上满面笑容的李孝恭道:
“来见皇叔。”
遗玉交手一礼,“见过郡王爷。”
“这算是本王头回见侄媳,也没带什么礼物,你就无需多礼了。”李孝恭摆摆手,竟是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起身笑眯眯地受了她一礼。
遗玉自然知道这位身份之高,就将李孝恭这等殊待归结到李泰身上,又见他脸上亲切之意明显,不由浅浅回了一笑。
“……”得她笑脸相迎,李孝恭目光顿了顿,不着痕迹的收回视线,坐了回去。
遗玉并没发现他异样,李泰却敏锐地察觉他那片刻怔愣,暗暗皱眉,一手托着遗玉手肘,带她落座,又偏头看了李孝恭一眼。
“诶?这位公子是何人,老夫怎不曾见过?”李孝恭好奇地伸手指了指次席上的卢俊。
“是内兄。”李泰一语掀起千层浪,是叫席上众人唰唰转移了视线,魏王妃是怀国公的孙女,这大家都清楚,可不是说她孤儿寡母么,哦,对了,她那大兄卢智,不是因为害死了身为皇亲国戚的长孙家二少爷,被处死了吗!
这是哪里又冒出来个兄长?!
卢俊起身对着李孝恭一拜,“在下卢念安,见过郡王。”
卢俊的成年冠礼没有正式举行,他自取了“念安”二字,卢氏喜平,就叫他继续用着了。
“原是怀国公后人,好,果然一表人才。”李孝恭点点头,就侧身找苏勖说话去了,并未显出什么别待之态,但这两句话,一句点名卢俊出身里最高贵的部分,一句夸奖,足以留人话题。
第198章 后花园里听墙角
戌时过半,宴始,李泰照例说了两句开场白,便开宴了,皇上没来,一众宾客虽有失望,却不失落,有人打了头阵,出席奏了一曲《空鸣调》,之后连连有人上场一展长才,气氛很快就热乎起来。
三年前,遗玉坐在这里纯粹是给卢智和封雅婷他们凑数的,看着高高在座的皇帝和魏王,心中有敬畏有小心,三年后,依旧是坐在这夜宴园里,却成了俯看众生相的上位者。
李泰正侧头同现任文学馆直学士,曾经的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苏勖说话,遗玉端着酒樽,从正在场上写字的一名少年身上,转移到东西两宴宾客身上。
这么一瞧,还真让她找出几个熟人来。
在座的多是二十上下的少年公子,除却与男客同座的女眷,还有四位小姐,遗玉一眼便瞅见了晋璐安,小姑娘似是望着她看了好一阵子,见她看过来,两只眼睛一亮,忙不迭的点头冲她一礼。
其实遗玉对于晋潞安的态度,颇有几分莫可奈何,好像不论她表现的再怎么亲近,这位性格本来活泼的晋小姐在她面前都放不开,对方时常望着她的眼神,都让她觉得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似的。
遗玉还看见了程小虎,和长孙家那位不成器的三少爷长孙止,想也知道李泰不会发白帖给他,应是套了谁的红贴跟进来的。
有红贴在,不可避免这宴会上会出现意料不到的人,像是那位据说在房乔手底下混的风生水起的楚大人长女,楚晓丝。
上回马场的事,全靠这位挑拨才起的头,遗玉已将她归成长孙夕的跟班,自然不会多高兴见她,望了一眼,便收回视线,端起酒杯往嘴边送,满场中,怕也只有她这酒杯里放的是稀释了的花蜜。
大抵是心境不同,今晚的中秋宴过的尤其快,一晃眼,李泰已是挑好了人选,带着遗玉往水榭那边赏月去了。
那边水榭赏月浓,这处没得青眼的人,也都渐渐散在后花园里赏玩,毕竟能光明正大地游览魏王府的机会可不多。
卢俊挂着怀国公后人、魏王内兄的身份,李泰他们一离席,便有人围上去找他说话,他为人直爽,虽胸中无甚笔墨,但这两三年在外头见识颇多,并不怯场。
只是聊了一刻半刻,就对这群书生不耐烦起来,借故离席,往另一边湖岸去了。
初秋花草还呈繁茂之景,卢俊特别挑了人少的地方走,他下午被平云带着在这园子里逛了一圈,记得不远处有个小亭子,哪想还没从花丛里转出来,就听见那边娇声笑笑,是有人捷足先登了,还是女客。
未免唐突,他摸摸鼻子,掉头欲走,却因听见里头说话声,顿足,下意识闪进一旁树丛中。
“呵呵,要我说这魏王府的中秋夜宴也没什么,”楚晓丝拈着亭外探进来的一簇花枝,笑着对厅中另外三名女子道,“说什么一贴难求,咱们几个不都轻轻松松进来了。”
有人当即嗔道,“话不能这么说,能到魏王府后花园里逛上一圈,也是咱们无双社的本事,旁人卖长乐公主和三小姐的面子。要换做别的,哪能弄到四份红贴带咱们进来玩呢?”
“妹妹说的对。”楚晓丝并不气她驳了自己的话,反而高高兴兴地应了,她今日打扮的很是出挑,桃红的挂衫,一色翡翠粉钗的头面,看来这些日子混的是极好。
几人又聊了几句,大约是闲得无聊了,竟有人提议说,“方才看见那劳什子墨莹文社的人了,不如让人去叫过来,寻寻开心也好啊。”
“你说的是晋家的小姐吧,好啊,叫来叫来,咱们捉弄捉弄她,回去再同公主殿下讲乐子,楚姐姐,好吗?”长乐公主看不上墨莹文社的人,这是长安城社交圈子里通知的一件事,为了讨好长乐,自然少不了有人去损她们。
“那就去叫吧,哦,找个侍女去,她们那群人精着呢,要是咱们的人去喊了,一准儿不会过来。”楚晓丝点头允了,就有个穿着湖绿裙子的姑娘拎着裙子快步去找侍女了。
遗玉曾经提醒过墨莹文社的几位掌事小姐,教她们宴会时候不要落单,但因这是在魏王府上,晋潞安便放松了警惕,不多会儿,就跟着侍女过来了。
“哟,晋小姐现如今可真难见。”有人先声酸了一句,“听说贵社统共也不过二十个人,成天有这么忙么?”
晋潞安一看是这群糟心的人,理也不理,便掉头要走。
“诶?别急着走啊,”楚晓丝在她后头笑道,“我瞧你今日一个过来,也没个搭伴的,坐那里多无聊,不如来陪我们说话?”
“什么,楚姐姐,晋小姐是一个人来的?”有人半掩着嘴装模作样地怪声道,“不应该啊,不是说墨莹文社推崇的是咱们能书擅辩的魏王妃么,怎么王妃也没多弄几张帖子请她们来玩?”
楚晓丝“咯咯”一笑,揪落了枝头上最后的一朵花,随手丢在地上,“那咱们就不晓得了,许是魏王妃看不上她们,又许是一一魏王妃她也做不了主呢。”
话音落,几人都会意地窃笑出声,晋璐安捏了捏拳头,转过身,面向亭里那几个笑得花枝乱颤的女子,一扬眉。反讥道:
“这是魏王府的内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几个外人插嘴,就在人家园子里乱说话,嚼舌根,不知是有恃无恐不怕被人听见,还是头大无脑,不知轻重。哦,既然你们这么好奇我们墨莹文社为何没有得帖子,要不要我现在就去请教请教魏王纪,请她来给你们讲个明白?”
几人当即没了笑,四双眼睛一齐瞪她,但除了楚晓丝外另外几个皆是露了怯,她们敢在遗玉背后说,那是因为仰仗了长乐公主和长孙府的威势,但真到遗玉跟前,怕没哪个胆大如斯。
“晋小姐说什么呢,我们可没嚼舌根,不过是同你开玩笑罢。”
“是啊、是啊。为这点小事就去烦劳魏王纪。你也太大题小做了。”
“乌合之众。”晋璐安不同她们客气,气儿顺了。转身欲走,却被气儿不顺的楚晓丝再次叫住“一
“那你就去问啊,我们在这里等着。”
“楚姐姐?!”
楚晓丝递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给几人,斜着眼睛看着晋璐安,对那几人嗤笑道,“她就是敢学话,魏王妃也不定答得上,哼,到时候难堪的还不定是谁。”
晋璐安面色一僵,真被楚晓丝说中,她不过是口头逞快,万不会自找没趣去遗玉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