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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下意识的有着一种想法,觉得一但确认了自己是漱玉真人的转世,那么“江红绸”这个人就会完全的失去价值。“江红绸”为之挣扎了两世的人生,其实都毫无意义。甚至更为可怕的是,极可能“江红绸”本身就只是为了“漱玉真人”而存在的,是“漱玉真人”再次与他们重逢的一件工具罢了。
就像那些传说故事里所说的,那些所谓之“转世重生”的人,大都是背负着某些特殊“使命”的。那些特殊的“使命”甚至可以说是他们存在的全部意义。如若自己真的是“漱玉真人”的“转世”,那么“自己”或者应该说是“漱玉真人”所背负的“命运”极有可能就是与此次人、妖两界即将爆发的这场自己避之不及的大战有关。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可以想像得到,当她体内可能存在的“漱玉真人”的那一部分苏醒之后,“江红绸”便结束了存在于这个世上的意义。只得在这世上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不会留下半点痕迹了。就像是这次再见到的沙椤,他已经不再是她之前所认识的那个天真纯厚的少年族长了。可以说是完完全全变成了另一外一个人。一个在追索着另外两个与之万年宿命纠缠之人的灵魂。
也就是说,她是承认与漱玉真人的这种关系,那么就将全盘否认了自己人生存在的价值!
这是种多么可怕的想法,光只是想想就让她无法接受。更何况从之前的种种来看,这种想法并非不可能存在。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了宗昊与沙椤看向自己时的那种复杂眼神。他们那种穿透的眼神,看着的不是自己,而是与他们有着那种剪不断,理还乱关系的漱玉真人。而这一点又洽洽是她所最难接受的。难道“江红绸”这个人对他们来说就真的这么没有存在的价值么?
“红绸……玉儿……”
身陷黑暗之中本就因为这些纷乱想法而渐渐思绪混乱的红绸,听到沙椤的这一声声深情的呼唤,不但没有豁然开朗的感觉,反而因为这两个名字的交替出现而更加的混乱起来。
“我是江红绸,不是什么玉儿。我是江红绸,不是什么玉儿……我是……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沙椤那温柔深情的声音,就像是一种魔咒般的渐渐影响了红绸的思考与判断。混乱的她开始有些迷失了起来。这声音引导着她,让她对自身的确定认知仿佛像是走入了一个迷宫一般。
“无论是江红绸还是漱玉,对你来说你就是你。也仅此而已。”
就在她越来越迷失,越来越混乱不清的时候,另一个声音如同绽雷一般的在她的脑海之中响起。
是宗昊!这个清冷的声音她再是熟悉不过了。随着宗昊这句既浅显又深奥的话,红绸混乱的思绪就是注入了一丝清明,让她对心中有某些东西渐渐的确定了起来。
是的,我就是我而已。即便真如沙椤所盼望的那样,自己确实是漱玉真人的“转世”,那又如何?就像是自己作为“江红绸”的“重生”一般,无论从前的命运是怎样,她只会按照自己的意愿来走自己的路,她就是她而已。
虽然确认了自己的这种想法,但是红绸还是觉得这件事应该有个明确的答案。而能给她这个答案的人,就莫过于给了“江红绸”第二次生命,影响了“江红绸”第二次人生的宗昊本人了。
迫切需要答案的红绸正想问出心底的疑惑的时候,却又突然想到了另一个对她来说更加重要的问题,于是焦急的道:“宗昊,你这样做不会让沙椤发现吗?现在的你若是让他发现了,可就危险了!”
“时间短一点的话,我自信还是能瞒过他的。”宗昊平静的道。
他那低沉的嗓音如同一股清泉般,奇迹般的安抚了红绸心头的燥郁。红绸也明白他会这么做是为了自己,这个结论让她的心里莫名的有了几分愉悦。
“那就好。”因为感觉到宗昊的存在而平静理智了许多的红绸这才问道:“那,宗昊,你告诉我这底到是怎么一回事?我与漱玉真人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宗昊沉默了片刻后才道:“从某个方面来说,你确实是漱玉的转世,但又不算完全是。万年前的玉儿他们为了我,举行了传说中的禁忌的祭献仪式。除了玉儿因为真武神君的插手而保下了一抹不完全的精魂之外,其他的人全都是神形俱灭的下场。玉儿残留下的那抹残缺的精魂,就是现在的你。这也是为什么只有你的精血能开启玉儿留下的玉花境,将我从中解困出来。”
这个不并算意外的答案还是让红绸有些吃惊,她有些艰难的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将你从玉花境中解困出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这样。”宗昊那似是毫无感情的回答的让红绸的心里莫名的一痛。
“那你能告诉我,你是谁吗?还有你和她,也就是你和那个漱玉之间又有什么关系?你和沙椤之间又有什么过节,让他如此的恨你?”不愿去正视为何自己在听到他的那句话会心痛的红绸,又换了心中另一个疑问。
宗昊再次沉默了片刻,才道:“在万年前我与玉儿认识的时候,我是当时统领整个妖界的妖王,正带领着妖界大军反攻人间修行界。而沙椤则与玉儿一样,都是上界的真君。不过玉儿是在真武神君麾下,而沙椤则是炎西神殿之属。他与玉儿之间的关系,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才能说得清楚。不过他对玉儿的深情却是毋庸置疑的,不然也不会愿意为再次与她相逢而脱离西神殿,并且甘愿忍受分魂之术的万年煎熬之苦。”
说到这里时,红绸好像感觉到他的似是平常的声音里有着微微的苦涩之意。
“与他相比之下,我与玉儿之间,却是我伤害连累了她。若不是遇到了我,相信她现在一定是在上界的她的领地、那个美丽的玉花真境里过着快乐逍遥的日子。而不是……”宗昊说到这里,顿了顿才道:“这也是沙椤恨我入骨的原因,他完全有这个理由。”
宗昊的话让红绸既是心痛又是心酸,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要不要再接着问下去。
“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再耽搁下去,他一定能有所察觉的。我还有必须要完成的事,不能现在就将自己的命送给他。而你也差不多是时候恢复了。”宗昊道。
听到他的话红绸忙道:“那我能使用玉花境了吗?你还会与我联系吧?”
“还是和先前所说的一样,近来最好不要开启玉花境,也不要找我。你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就行了,时候到我自然会再找你的……”宗昊的声音越来越弱,直至完全消失。
再也感觉不到宗昊存在的红绸,心中好一阵惘然所失。刚才宗昊的话虽然为她解答了不少疑惑,但是也还是留下了不少颇为关键问题。不过就像他所说的那样,现在的自己就是自己。不管体内的灵魂与万年之前的那个漱玉真人有着怎样的关系,到了如今却就只是“江红绸”了。现在的她,不是残缺不全的漱玉,而是全部的“江红绸”。
这样想着的红绸,尝试着睁了睁眼,然后就感到了一阵亮光。沙椤那担心的俊彦就这么清晰的倒入了她的眼界。
“红绸玉儿,你终于醒了,你还好吧?”欣喜的沙椤又一次轻轻的抚了抚她的额头道。
或许是因为之前那段他与漱玉真人的记忆的关系,又或许是因为她得知了自己与漱玉真人之间那种奇怪的关系的缘故,沙椤的这张脸现在看在她的眼中有了几分之前不有曾有亲切之意。就连对他抚在自己的额上的那只手,带给她的感觉都只剩下了温暖。
仅管如此,红绸还是看着那双金色的眼眸道:“我是红绸,不是玉儿。”
红绸的话让沙椤的眼神黯了黯,然后很快又恢复了。
他用一种温柔而不失坚定的语气道:“我知道。无论你是玉儿,还是红绸,你都是你。”
“谢谢。”红绸也不知道为什么,沙椤这句与宗昊相似的话让她的脸上露出了来到这里后的第一个灿烂的真心笑容。
番外 第一百九十二节 鸿东
第一百九十二节 鸿东
也许是受到了红绸脸上的那发自内心真诚笑意的影响,一直没有将视线从她脸上的移开过半分的沙椤脸上也有了颇为欣慰的笑意。
“你……可是记起了什么?”沙椤有些眼神复杂的问道。
红绸看着他眼睛里那种既盼望又担心,似是希望她记起又像是不想她起的那种复杂神情,只得在心中暗叹一声。
然后她眨了眨里为眼中的水气而显得分外清亮的眼睛,道:“并没有什么。刚才我只是做了个奇怪的梦而已。”
听到红绸这样说,沙椤脸上的表情也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红绸感觉到从被他一直握在手中没有松开过的手上传来了一阵收紧的力量,那力道大得都有些让她微微泛疼了。不过她却没有半分提醒他的意思,仅管她并不算太了解他与漱玉真人之间到底是何种关系,但仅从之前“看”到的那两幕场景来看,他对“她”的感情绝对比她所能想像、所能理解的还要深还要重。
仅管她到现在为止,都坚持认为自己是个独立的个体,并不是什么来“了却前缘”的漱玉真人。至少她并不认为自己与她有着什么相同的情感,对人对事会有什么相同的感受。但这一刻看着眼前这样的沙椤,她依然还是打从心底里无法抑的升起一种想要安抚这样的他的冲动之情。在她的理智回应过来之前,她已经回应的捉紧了与他交握的那只手。
等她的恢复理智的时候,沙椤已经用一种惊喜的眼神看着她,难得的用一种小心翼翼的语气轻声道:“你刚才做的那个奇怪的‘梦’是不是让你记起了什么?”
红绸刚想下意识的否认,可当看着那双金瞳深处一丝极淡的脆弱时,这些并不算是事实的话便全都卡在喉咙里,几次张了张嘴都没有能说出一个字来,最后只得放弃。不过她也依然还是不愿意承认,因为她总有一种感觉,觉得自己现在若是承认了便再也无法摆脱漱玉真人的阴影,将无可逃避的陷入那所谓之的某种“命运”。而这偏偏又是她最最不愿意接受的情形。
所以相两矛盾之下的红绸,只是逃避的移开了与沙椤相对的视线,转而道:“能让我见见蓝锦他们吗?”
红绸这个突然的要求似乎并没有太出乎沙椤的预料,他只是用指尖轻轻理了理她脸颊两旁的碎发,然后柔声道:“我想我明白你现在的想法,我并不着急。相信终有一天你会想明白的,我不会逼你,也舍不得逼你的。”
当红绸听出他说这两句话时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一丝黯然后又再次看向了他,但他却是第一次回避的别开了视线。并且在她脸颊旁流连不去的那只手也收了回去,一直坚持着与她十指交缠的另一只手也放开了她的手,抽离了回去。然后从床边站起身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对那时的事是希望你记起,还是希望你忘记。但我清楚知道的是,这一次我希望你能留在我身边,也仅此而已。所以在这里无论你想要见谁,都可以。在这里你是自由的,除了离开这里外其他的一切完全不必要经过谁的允许,即使是我。”
说着便再次俯身而下,在她光洁的额上轻轻的印下一个怜惜的轻吻:“我还有些事需要处理,在见你弟弟他们之前,你还是先调休一会儿为好。我的事忙完之后,会再来看你。”
说完也再看红绸一眼,就逃避似的离开了这间屋子。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