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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潜这等身分,们不免犯有一般凡夫俗子的通病——护犊。他回头望着辛南星,道:“你是在开导师父,还是在教训为师的?”
“徒儿不敢!”
“为师的却以为你的翅膀硬了!不知天高地厚,也不知自己是谁了!”
“恩师……弟子只是为师父的盛名着想。”
龙潜狂笑而去,在这“潜龙堡”中住了近三十年,他辛南星从未有此刻的孤独无依的感受,当然,也从未发现师父为了护犊,连英名也置诸脑后了。
“大概是我离开潜龙堡的时候了……”这时忽然有一只手轻轻地放在他的右肩上,在“潜龙堡”,除了他的师父和龙不忘二人,还找不出一个人能在不知不觉之中接近他,而把手放在他的肩上。
龙不忘昔年是东海的水贼,专门打劫来往船只,后被水师击溃重伤落海,而被龙潜所救。
龙不忘本名徐飞,因感念龙潜的救命之恩而改名龙不忘,如今已五十出头了。
“龙大叔……”辛南星没有动。
“南星,你身为首徒,老爷子的心情你还不懂!”
“大叔,找只知道该做的就去做,不该做的就不做!”
“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你以为你真懂?”
“大叔,我已经是三十八岁的人了。如果连这一点都不知道……”
“算了吧!有很多事你还不懂。就以目前的武林来说,分为两大势力,也可以说是两大派,其中一派以‘白衣紫电,严如霜为首,包括少林、武当等几个名门正派在内。另一派却以龙老爷子为首,唐耕心等于老爷子的对头门下,你居然会替他说好话,你真是越混越回去了!”
“大叔,公道自在人心!以师弟的行为来说,我们能昧着良心说他是对的吗?”
龙不忘一生未娶,样子比实际年龄苍老,已是一头灰发了。他喟然道:“你老了以后,如果也只有一个儿子的话……快别冲动了,有些事看不惯,不以为然,可以不管,为人处世,聪明最重要!比喻说,武林中有些大人物,他们就很聪明。”
“是谁?大叔?”
“金罗汉算一个,另外还有个‘八步追魂’石擎天。”龙不忘道:“此人有个徒弟李天佐,颇有医名。”
“大叔说他们二人很聪明是什么意思?”
龙不忘道:“以金罗汉和石擎天来说,他们都是顶尖高手,且独霸一方,论技艺,即使略逊于老爷子,估计相差也极微,但他们也都站在老爷子这边,以老爷子的马首是瞻!”
辛南星暗暗叹口气,无话可说,龙不忘拍拍他的肩胛,道:“老爷子派你下山去印证这件事情。”
“什么事?”
“唐耕心死了没有?”龙不忘道:“如果死了,这笔债一笔勾销,如果没有死,连本带利收回来,去吧!”
辛南星怔怔地望着龙不忘,直到他的身影在回廊角落处消失。他不知道,何去何从?尊师重道是对的,但一味盲从对不对?尊敬和遵从是要分清楚的。
于是他离开了伏牛山潜龙堡。
他过去也隐隐知道一些有关师门和“白衣紫电”严如霜之间的恩怨,但详情不知。由龙三的手被唐耕心切去一事看来,两家的仇恨很深。
数日后辛南星又来到阴阳壁下的石笋、峙岩之中,真奇怪,师父越是希望唐耕心已死,他就越希望奇迹出现,他还活着。
可是这种念头很快就被现实景况所击溃,仰头上望,以大麻石为主的石壁,平整如削,寸草不生。任何高手,已经负伤,又中了“轮回刺”而坠落下来,是绝对活不成的。
想到这儿又不禁心头一凉,希望是一回事,事实又是一回事。他在壁下石笋中徘徊着,又看到了这辆破碎的篷车。
“如果唐耕心正好落在这篷车顶上,把车篷砸破,车底板也震裂,他就有可能逃得一命……”但立刻又觉得这太天真了。
这时正是黄昏,在残照耀眼的西方来了一个人。
这人看来不疾不徐,十分悠闲,但每迈一步就一两丈之远,不久已站在辛南星身后,原来走过了头才停下来的。
似乎此人本来不想停下,却仍然停了下来,道:“你是什么人?”
辛南星目前是站在西方向东看,而这个五旬左右,极有气派的人,站在东方迎着黄昏残照。此人仪表不俗,衣着却十分潦倒。
辛南星道:“我叫辛南星。”
“你是何人门下?”
“家师‘镇八荒’……”
“不必问,龙三就是你的师弟了?”
“正是,请问前辈是……”
“一瓢浪客’颜君山!”
颜君山就是“一瓢山庄”前庄主,但是成年累月在外浪游,几乎过着苦行僧的生活,所以有人说他放着偌大家财不受用,是天生穷命。
辛南星暗惊,道:“原来是颜前辈!”
“我子丧于龙三之手,本要去找龙潜理论,居然在此遇上你。”颜君山道:“你既是龙潜首徒,估计能接老夫多少招?”
辛南星长揖道:“晚辈不敢……”
颜君山道:“不必客气,龙三能杀死找那没出息的儿子,你身为首徒,身手自更不凡。”
辛卒南星仍然抱拳道:“前辈过誉!”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你出手吧!”
辛南星所知道的颜君山,为人正直刚烈,且风评极佳,他怎么会逼一个晚辈出手?事已至此,也只好接着,道:“颜前辈,晚辈是勉为其难,若能接下前辈十招,务请前辈高抬贵手!”
“好,就以十招为限!”
两人同时亮剑,辛南星攻出“仙人指路”,立被化解,接着都是龙潜的剑法精粹,他施展开来,和龙三及“一段香”连莲犹自不同,真能保其神髓发挥威力。但是三四招过去,颜君山虽不抢攻,却守得十分轻松。
辛南星不信二人有如此大的差距。如果十招都接不下来,此人的身手应和师父龙潜差不多,但他估计,颜君山比他师父要弱一筹有余才对。
辛南星较上了劲,还有三四招,无论如何,他必须搪过十招。十招!听起来是多么令人伤心的数字!
就在第十招的上半招,辛南星全力以赴攻过云,自是他认
为精英中的精英,然而对方似乎仍是守势,辛南星暗暗吁口气,只要败在十招以外,也就不会太丢人了。
哪知上半招才完,对方突然变守为攻,似乎只是一滑,已贴了上来,这表示辛南星那凌厉的一剑已经刺空。就在二人交臂而过时,“啪啪”两声,辛南星的背上连中两掌,栽出三四步。
血自他的口角处渗出来,却冷漠地道:“在下果然未能接下尊驾十招,似乎尊驾预知全有此结果的。”
颜君山还剑入鞘,道:“潜龙山庄的武学名震武林,却比颜某预估的要低得多!回去告诉你师父,颜某在‘一瓢山庄’随时候教!”说完就走,有如行云流水,不久消失于暮色中。
颜君山都有此身手,武林两大集团,也可以说两大股势力,他师父这边,实力并不雄厚。
闻名不如见面,颜君山的技艺不凡,侠名却有溢美之嫌,辛南星一试之下,内伤极重,立刻雇车兼程回山,他本可自疗,只是这件事他必须上禀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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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潜听了辛南星的陈述,一声不响就走了。此刻龙不忘还在,辛南星道:“大叔,师父是不是不信我的话?”
龙不忘摇摇头道:“不会,但老爷子在想什么我也不知道!”
这工夫龙潜又折了回来,说道:“南星,你再把此人的身材、外貌、招术以及方言等等说一遍!”
辛南星说了,龙潜想了一会,又摇着头,板着一张橘皮大马脸走了,龙不忘道:“南星,老爷子似乎怀疑那人的身份。”
“大叔是说师父以为那人不是颜君山?”
“也许。先不要想这些,我来为你运功疗伤。”
大约三个时辰之后,已是晚炊时到,龙不忘离去不久,辛南星再次自行调息,却听到师妹连莲的声音,似在与人争吵。
辛南星也很喜欢小师妹,但他的年纪不许可,况且他也知道师弟喜欢她,而且师父也有意撮合。
就因为这件婚姻,师父常常传些秘学给连莲,也算是讨好她。但小师妹的表现却十分冷淡,尽管很久以前连莲亲口答应过这门亲事。
也许龙潜也知道,连莲答应时才十四岁,不能算数,才再次紧迫盯人,也正因为如此,连莲常常离堡下山,旨在回避。
这工夫脚步声传来,他一听就知道是师妹连莲,而连莲插进一脚见他正在调息,正要退出,他睁开眼,道:“师妹……”
“大师兄,听说你受了伤?”
“还好,已经快复元了。”
“谁有这么大的本领能击伤师兄?”
“‘一瓢浪客’颜君山!”
“他?他为什么找大师兄?又不是大师兄杀了他的儿子。”
“先不谈这个。”辛南星道:“师妹似乎哭过,刚才在和谁争吵?”
“龙不忘大叔。”
“为什么?”他是明知故问。
“还不是作说客,要我在半年内和龙三成亲。”
辛南星不能说什么,不论帮哪一边都不妥。连莲道:“大师兄,如果你是我,你能嫁他吗?”
“那你当初为什么口头上答应下他?”他当然不能这么问,连莲却知道他正在想着这句话,道:“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的话何必认真?何况那时师兄龙三还不太坏。”
这话都对,只是辛南星找不到适当的话来安慰她,当然,他也不忍心怂恿她马马虎虎嫁给龙三算了。
停了一会,连莲道:“大师兄,谈谈你近来的遭遇好吗?”
辛南星叹口气道:“我可能做了一件使我遗恨终生的事。”
“有那么严重吗?大师兄。”
“有!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奉师命出堡收一笔债,你可知道‘白衣紫电’严如霜的爱徒唐耕心断了龙三一只手的事?”
“知道,正因为如此,龙大叔刚才还脱我是嫌他残废,而想毁约。”
辛南星道:“我奉命下山,找到了唐耕心,就在阴阳壁上对决……”
“怎么样?大师兄,结果如何?”她内心的焦灼不是辛南星所能体会的。
辛南星忽然悔恨地叹了口气,连莲心头一沉,呐呐道:“莫非大……大师兄杀了他?”
“不,奉师命下山,也并非要他的命而是卸他一臂或一条腿,但是绝对没有想到,在我们拚到最紧要的关头,‘花心如来’大空突然出现……”
“他……他是哪一边的人?”
“由于他的师父金罗汉是师父的旧识,我和他有数面之识,他居然以‘轮回刺’施袭,事出突然,唐耕心中刺,右臂突然不灵,又中了我一掌而……”
“怎么哩?”连莲已近似虚脱。但辛南星陷入悔恨中,仍未注意连莲的震慑。
“他退后两三步,翻落阴阳壁下……”其实这句话还没说完,连莲已经摇摇欲倒,此刻正要倒地,辛南星一跃下地,接住了她的身子。
辛南星木然站了一会,他已恍然大悟,虽然没有唐耕心,师妹也许仍不愿嫁给龙三,但毫无疑问,师妹这次下山,必然结识了唐耕心而一见钟情。奇…书…网除了唐耕心,辛南星实在想不出另外一个年轻人能配上他的师妹。
连莲醒来时立刻泪流满面,道:“大师兄……他真的已经……已经……”
“师妹,我曾下绝壁两次,都没有看到自上面掉下的血肉狼藉的遗体,甚至任何迹象。虽然师兄不以为任何人掉下去会不死,但是,吉人天相,也不是说绝对不可能幸存。”
连莲不出声,一直在流泪。辛南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