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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之后,她忽然眼前一亮,发现是躺在一个帐篷之中,一个老人坐在床前椅上,眯着眼睨着她。
其实这老人也并非眯着眼,而是他的眼本就很小,乍看像魃眼,但嘴却很大,所以样子很滑稽。
他的头发和胡子相信从未梳理或清洗过,很乱也很脏。
燕雁觉得浑身都很痛,道:“老头,是你救了我?”
‘不是……。”
“那是谁使我不死?”
“一头江猪。”
“江猪?这我就不懂了!”
“你的身子落在江边睡觉的江猪身上,江猪被你压死,你却活了!”
“世上居然有这种巧事,我真要好好谢谢这头江猪!”
“你要赔我的江猪!”
“江猪是你养的?”
“我们三四天见面一次,我叫他儿子,它叫我爹。”
燕雁不由暗笑,这老头八成有点不大正常。
江猪能说话叫“爹”吗?她道:“老头,江猪会叫爹?”
“它叫的声音我以为就是‘爹’,它知道老夫爱吃鲤鱼和大蟹,就经常弄些来送给我……””老头竟然落下泪来。
燕雁大吃一惊,她发现老头并非不正常,而是真情流露。
“我们相处了十来年,一直保持良好的关系……。”
燕雁一直不出声,把脸偏到一边。
很久之后,老头大声道:“你好狠心,杀死了我的儿子居然没有一句道歉的话!”
燕雁还是不出声,小老头站起来挥头望去,燕雁满面泪痕,他呐呐道:“丫头,你哭了。”
燕雁点点头,小老头道:“你哭什么?”
“既然江猪是你的儿子,我压死了你的儿子,使我十分难过……”
“还好!老夫还以为你一点也不难过呢!至少,你并不以为一头江猪并没有什么了不起!”
“江猪也有它的生命,况且又是你的儿子。”
“有一个办法,我就不生气了!”
“什么办法?”
“你做我的女儿,失去了一个儿子,有子个女儿‘收支平衡’,倒也凑合!”
“好啊!我现在真希望有个爹!”
“怎么?你爹不在了?”
“一言难尽……”
“不说我不怪你,即使你想说出身份来,老夫还不怎么喜欢听呢……。”
“怎么?你连自己女儿的身份都不想知道?”
“对!目前我的仇人太多,方—你的父母是我的仇人,那多么遗憾。”
“万—事后发现我的父母是你的仇人呢?”
“我相信你—定不会帮你父母杀我的。”
“老头,你似乎颇有自信。”
“当然,因为我要传你武功。”
“我不想学武功,因为我不想到人间去了。”
“为什么?”
“我恨那个地方!”
“我以前也恨那个地方,但日久之后又想那个地方。我们都是凡人,不可能永不想那个地方,对不?”
“我就不想。”
“老夫不信,你就没有喜欢的人?你不想你所喜欢的人吗?”
燕雁不出声了,因为她想起了母亲及小唐。
的确,凡人果然不能不想那地方,她道:“老头,你连我的身分都不知道,怎可传我武功?”
“我虽不知你的身分,却知道你的心地善良!”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提起我和儿子相处了十来年,一直相处很好,你就泪水滂沱,你这丫头是个心善的人!”
“如果我不想学呢?”
“你敢不学?你师兄不能学,你再不学老夫的绝世武功,不是要带到地下去了?”
“师兄?我的师兄是谁?”
“不就是江猪阿冬吗?”
燕雁一愣,忽然忍不住大笑一阵,笑得浑身都痛。
“丫头,你笑什么?”
“江猪是我的师兄,真逗!”
“丫头,这一点也不可笑,你如果在此独居二、三十年,你也会和一些动物发生感情的,动物的情感更纯正而无邪!”
“你为什么为它取名阿冬?”
“因为它肥肥胖胖地,像个大冬瓜一样。”
“你真要我做你的女儿?”
“难道是假的?你压死了阿冬,不做我的女儿也不成!”
“阿冬的尸体呢?”
“我已经埋了,因为老夫不忍多看它一眼。”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在山洞中的黑洞处看不到什么?落下来却很明亮,却又没有别人在此居住?”
“这是一个秘密的所在,也许和古人所写的桃花源差不多,自成一个封闭的天地,外面的人看不到。”
“莫非这儿永远出不去?”
“如果出不去,那还能算是桃花源吗?”
于是第三天她的身子复原之后,老头就开始教她武功,最初她一点兴趣也没有,因为她以为失去了贞操就等于失去了一切,学武功有啥用?
也许是老人亮了—手,引起了燕雁的好奇,就开始学了。
口 口 口
唐耕心在客栈中等了三天,末见燕雨丝的影子,到尼庵去找,也未找到人,相信燕雨丝必是去找燕雁了。他虽极为关切,
但此来是照料龙、冷二人的,他要回“一瓢出庄”看看二人有未返庄?
第二天天快黑了,进入一个大镇正在找家客栈,忽然传来了两声巨震。
唐耕心相信这是火器爆炸之声,来到后街,只见一家勾栏院门外很多人围观。
据说有个疯子在勾栏内以火器炸人,尤其是想炸死这勾栏中的红姑娘。
勾栏院很容易和嫖客之间结下梁子,比如说争风吃醋之下,勾栏方面偏袒有钱的嫖客,或者嫖客床头金尽,妓女所表现的无情等等。
八成是这类事件,有些嫖客就会在乎而报复。
“轰轰”两声,里面又传来爆炸声及悔呼声,还有斥呵的打斗声。
小唐不想管这种事,正要离去,忽见里面大摇大摆走出一人,竟是“火神”鲁钝,后面追出五个汉子。
在门外,鲁钝以一对五,还是能支持,他的身手有限,主要是火器霸道,只不过对付这些打手是好应付的。
这工夫有人劝架,道:“先不要动粗,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其中一个汉子忿然道:“这个王八蛋太欺人,他来过两次,每次来此专找红姑娘,即使红姑娘有客人他也往房中钻,使客人大为不满,可是红姑娘要接他这个客,他又不来真的,而且也不付费用……。”
观众议论纷纷,小唐以为,鲁钝的过错比勾栏中人多,八成是倚仗一身火器欺负人。
那汉子又道;“红姑娘气极,骂他不像个男子汉,就这么一句话激怒了他,立刻丢火器伤人,如今已有五个姑娘。被炸伤……”
这工夫鸨母嚎啕着奔了出来,也许是鲁钝怕女人纠缠,跃过人群,向镇外奔去。那些保镖汉子自然追不上他,小唐却知道鲁钝为何如此。他被燕氏母女阉了,一个陡然间失去了“本钱”的人,这种行为不足为怪的。
鲁钝在郊外缓下来,他随时都会做这种发泄,他总觉得这些女人对他是一大威胁。尤其是她骂他不像男子汉,一句无心的话他当了真,在目前他真不是个男子汉。
在小径上转了个弯,在弦月下发现—个人半卧在大石上。
鲁钝变得十分暴虐、狂妄,他目空—切。
到了大石附近才发现是唐耕心,不由一凛。
他固然狂,见了小唐就狂不起来了,道:“唐耕心,你在此干啥?”
“恭候大驾!”
“找我?啥事?”
“勾栏院的妓女也碍着你哩!你用火器去对付那些可怜虫,你还算个人吗?”
“老子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少管闲事!”
“我当然要管,而且想拔掉你的‘火牙’!”
“少卖狂……。”鲁钝伸手一掏,手还没有抽回,人已自大石上射至。闪电的一脚正中鲁钝的脖子,人已飞出。干净俐落,一气呵成。
小唐正在搜出他身上所有的火器,小径前端出现了一个人,竟是“恨天手”洪峰。
“姓唐的,你要干什么?”
“把他身上的火器搜出来,免得他去害人!”
“你最好别动他!”
“你知不知道他今天做了些什么事?”
“不知道。”
小唐大致说了一遍,道:“你的看法如何?” -
“没有什么,小事一段。”
“原来你和鲁钝一样,不是个东西……。”小唐主动拔剑攻上,洪峰未拔剑,但才接了三招,就知道不亮兵刃根本不成。
小唐是武林新锐,爆发力大得惊人,而且所学杂而博。
洪峰的剑术有三十年的火候;威力可知。
他们由二更打到三更过半,还未分出胜败。
这工夫鲁钝已经自解了穴道,道:“洪前辈,让我轰他几下!”
洪峰不出声,他虽已无把握取胜,败则未必。
鲁钝当然不敢出手,手中却捏着火器等候机会。
两百五十招之后,虽然仍无高下之分,洪峰年纪大了,体力不继,而显出疲态了。小唐却越打越有精神,好像内力取之不尽。
这工夫鲁钝也上了,他虽差得远,但抽空出手,也不可轻估,只可惜他出手远了些。三百招后,鲁钝又被制住穴道倒下,在三百五、六十招上,洪峰中了一掌,踉跄后退。
小唐站在原地未动,洪峰虽然输得一头火,却也不能不佩服小唐的风度,道:“小子,洪某输得没有话说,但以后还要找你!”
小唐抱拳道:“晚辈不过是侥幸而已!”
洪峰解了鲁钝的穴道,这小子又要用火器,洪峰沉声道:“下次遇上再用,有我在此不许用!”
鲁钝道:“洪前辈不以为这小子欺人太甚?”
洪峰道:“我却以为你在胡搞乱整。”
鲁钝道:“真想不到姓唐的居然有此身手。”
弦外之音似乎在说:“你不也败在他的手下。”
洪峰冷冷地道:“武林中没有不败的高手。”
口 口 口
在另一个镇上,小唐在酒肆中吃海鲜。
此处靠湖近,海鲜便宜而且新鲜,内心记挂着龙、冷二人,也不忘燕雁,不知她去了何处?燕雨丝能不能找到她?
这工夫小二送上一个方胜儿,打开一看,不由心头一畅,因为一看前面的称呼和后面的具名,就知道是谁了。
耕心哥:小妹回避你自有苦衷,今夜请到本镇兴隆客栈七号房相见……。左下方具名的是燕雁。
“这就好了!这表示她不会执意出家了吧!”
此刻不过是一更,他吃完饭在街上逛了一会。将近三更,来到兴隆客栈。
找到了七号房,这是个边间,轻轻一推门,竟是虚掩的。
屋内无灯,但隐隐可以嗅到脂粉和肉香。
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小唐对这种事非常谨慎。固然燕雁绝不会设下桃色陷井来赚他,他还是留有分寸,道:“燕雁……”
“嗯……”完全是鼻音。
“我把灯点起来好不好?”
“不要……。”声音很低,磁性也很大。
小唐仍然站在门内,时间稍久些,隐隐看出她好像全裸,只有下体那一小段搭了点东西。
“燕雁……我们要以正常方式进展……?”
燕雁不出声,却传来了轻微的抽泣声。
小唐很不忍,她救过人很多次,如果要感恩图报,做了这件事也报不了。
可是,报恩有很多方式,这些方式要严格选择才行。他缓缓地走到床边,影影绰绰地,可以看到她的玉体横陈,和那坚挺的双峰。
她轻轻扯了一下要他坐在床边上,然后似是有意无意地摸了他一下。小唐心头大跳,真是女大不中留,居然敢这么饿,然后她的手又在为他解衣扣。
小唐考虑过燕雁,马大风也转述过母亲的意思,叫他考虑燕雁,以为燕雁不错。
事实上合适的女孩的确不多,严如霜身边的女徒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