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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二人实在不能在两百招内分出高下,而他们的部下也都不具备立刻致胜的实力。
大约在百招左右,唐耕心忽然发现了什么秘密似的,“哈哈”一笑道:“姑娘的身手虽高,却未必能得手,在下奉劝姑娘,算了,还是请便吧!”
女郎“格格”笑道:“唐总镖头,我是势在必得,要不,那可能更麻烦了!”
“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久便知!”
“姑娘,此为官银,绝对动不得的。人生在世,不能走错一步……”
女郎忽然撮口一吹,且往上风头一滑,回袖一甩,一股淡淡的白烟在唐耕心面前散开。
她的部下也在一声口哨下如法炮制,唐耕心到此,知道一番心血白费,而且是功败垂成,既恨又窝囊,怒道:“姑娘居然以这……”他摇摇倒下,镖师们也倒下了。
女郎有点微喘道:“这小子的剑法了得,再打下去,一定不会讨好了!”
女婢之一道:“姑娘,这九辆车如何弄走?”
女郎引吭清啸,道:“尽快把九辆车弄入芦草之中,这办法也是跟‘一飘书生’颜学古学的。”
当车子全部拖入芦苇中时,上游来了一瓢不大也不小的船,进入芦苇中。
此刻在芦苇另一边,也就是三十步之外芦苇中,十来个画面的人,眼睁睁地看着女郎指挥部下,把笨重的车底盘弄上船。
车子其他部分已全拆了弃置于芦苇中,因为底盘那块生锈颜色的金属,正是五百万两白银折合的五千斤黄金所铸造,只是涂上生铁似的漆料而已。
这画脸的黑道高手有此发现,为之气结,他们费了力劫到镖,还杀了不少的人,却什么也未得到,正是所谓,鱼未吃到却弄了一身腥。
像他这么狂妄、跋扈的黑道煞星,如何咽下这口气?
但是,他却迄无动手抢夺之意,他既能一举歼灭劫镖的十余个蒙面人,为何不敢动这五个人?是怕女郎的迷烟,还是另有原因?
“老大……”一个汉子低声道:“咱们既然已经插上手了,可不能退缩!”
头子摇摇头,道:“不行!”
“不行?”汉子道:“龙爷,这两个字可从未从你的口中吐出来!”
“这不是已经吐出来了?”
汉于睨他一会,神秘地一笑,道:“龙爷,我明白了!八成你看上了她,不忍捡她的便宜,这还不是简单吗?连她带镖一起弄回去,你爱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
“呸!”一口唾沫吐在这部下的身旁地上,这家伙想不通,到底自己是哪句话说错了?
龙三道:“娘的,你知道什么?”
“属下当然不知道什么。”他抹去脸上的唾沫星子道:“却以为那十来条人命的事这女人八成知道。”
“怎见得!”
“龙爷,这不是很明显吗?”汉子道:“如她不知道那些箱子中是石头,也就不会对这九辆空车有兴趣了!如她早知车底盘是黄金铸成的,早已下手又何必等到现在?可见她必是在我们黑吃黑上当时,也在芦苇中看到,不如把她做了,龙爷可没有怕过谁!”
“她不知道!就算知道她也不会管这档子闲事,因为她和颜学古不会有交情的。”
“龙爷,这女人如果和唐耕心一点交情也没有,劫了他的镖却只迷倒他,这似乎说不过去。因为这是官银,没有一个傻瓜会留下一个尾巴!”汉子道,“以此推想,这女人不杀唐耕心,和颜学古就不是对头!万一唐耕心知道是我们杀了颜学古等人的,绝不会罢休。”
“如果她和唐、颜二人认识,会劫他们的镖?”
“这……”这汉子呐呐道:“龙爷,我虽然一时说不出道理来,却总觉得他们之间……”
“他们是指谁?”
“唐耕心和这个女人。”
“你的疑心太大了!”他有点激动。
“不然!听这女人和唐耕心交谈的语气,就没有劫镖者和被劫者的敌对气氛!且分明她早知底盘是黄金,而一路跟下来的,对不?”
“大概是的!”
“那么她为什么不在‘一瓢书生’颜学古劫镖前下手?”
“也许她要在暗中看看颜学古到底坏到何种程度,居然劫好友的镖?”
“龙爷到现在还以为颜学古是真的味着良心劫好友的镖。”
“这……”龙三一楞:“莫非……”
“我却以为,他们二人极可能一个是周瑜,一个是黄盖,不过是演双簧为唐耕心制造脱身机会,而使镖车安抵目的地而已。箱中装了石头,随时都会露出马脚来,但是劫镖者为了赶时间,可能不及启视,如此一来,真镖很快就能运到地头了!”
龙三没有出声。
“龙爷一定知道这女人是谁了吧?”
“当然知道!”
“她到底是谁呀?”
“‘一段香’连莲。”
“是……是她?”
这汉子正是西南道上的有名人物“一阵风”冯雷,他惊愕地道:“原来就是龙爷的师妹‘一段香’连莲。”
龙三不出声,冯雷道:“如此看来,唐耕心这小子也不单纯,居然能和‘一段香’在百招内打成平手!”
“老二,这也正是我不便向她下手的原因。”
“老大,这我就不懂,这次你既然还邀请了帮手‘花心如来’,而且已经陷下去了,就不能这么龙头蛇尾。”
龙三似已决定,道:“放心吧!做了颜学古那件事,无人知道是咱们干的,况且有件事咱们却是非做不可。”
“什么事?”
“把唐耕心等人立刻送上西天,你所顾虑的事也就再也没有必要了!”
“老大是说,干掉他们之后,就放手走人,打退堂鼓了?”
“我龙三没有怕过谁,只是这件事还可以见机行事!”他的目光一直粘在连莲身上。
“镖已被人弄走,还见啥机行啥事?”
“你以为她会弄到何处去?”
“这……”冯雷的心眼多,所以和龙三总是“老大”“老二”地称呼,他忽然一拍前额,道:“老大,我猜到了,莫非你也……”
龙三道:“动脑筋也许我不如你,只是这一次可能我比你快了些……”他在冯霄耳边说了几句话,冯雷连连点头,似很佩服,他们都以为自己很聪明。
而此刻船早已顺流而下,不见踪影了。
“抚夷局”顾名思义就是和外国人打交道的衙门,清代中叶以前,清廷轻视洋人,所以称之为“夷”。它归吏、礼、兵、刑、户、工等六部之外的“理藩院”所辖。本不是什么大衙门,但自发现洋人的坚甲利炮厉害之后,就逐渐吃香而举足轻重了。
“扶夷局’的官银失镖,非同小可,总镖头初步侦察追踪未能找回失镖,立向该局报告请罪,并请宽限三月,以便缉贼破案。
由于平安镖局的商誉一向良好,唐耕心的个人风评更不必说,下面的镖师被关起来作人质,他被软禁了。
发生了这种事,把主事人关起来,那是舍本逐末,如何釜底抽薪,把镖找回来才是正理!“扶夷局”似乎颇知此理,所以每天派出要员和唐耕心研究,如何寻镖。
唐耕心虽然焦急却未绝望,就在这时有个人狼狈地逃了回来,他就是劫镖者颜学古的部下。
此人奉派过河,沿岸监视那船,后来目睹画面人杀死他们的人,他含泪离开芦苇回来报告总镖头。
唐耕心之所以未告诉五名镖师有关和颜学古演双簧掩人耳目,期能以哀兵姿态骗过暗中虎视眈眈的劫镖者之事,原因是平安镖局接下此镖,订了合同,收了部分费用之后才风闻有人要劫镖的,而且至少有两个高手。
镖银五百万两,不是一件珍宝或一件古玩,可以放入袖内或纳于袋内,你有过人的技艺,也要经过漫长路途,登山涉水,驱运九辆笨重的车子前进。
劫镖的人一击不成,还会再邀帮手在来路上作第二或第三次阻击。事情如果演变到这地步,押镖者又能如何?所以防患于未然才是当务之急。
尽管唐、颜二人定计,唐耕心不得不暂瞒部下,以期产生真实感,不至被人看出破绽。但颇学古客串劫镖者却对部下说了,那都是他的友人与属下,事实上不说穿也不成。因为唐耕心这边的人既不画面也不蒙面,谁不认识平安镖局总镖头唐耕心唐大侠?
正因为如此,劫镖与被劫镖的两拨自己人,至少有一拨是手下留情的,要不,怎会大多数的人只受轻伤或根本末伤?
其实唐耕心的身手比颜学古高出很多,但镖师与趟子手和颜的属下相比,就未见高明了。
“一瓢书生”颜学古是武林颇负盛名的“一瓢山庄”少庄主,名气仅逊于少林、武当、崆峒及华山四大门派,武功自成一家,却丧于那煞星之手,而老庄主“一瓢浪客”颜君山,却只有这一个儿子。
这个回来报信的人正是“一瓢山庄”的外总管“鹞子”筱飞,他流着泪说了一切。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唐耕心含泪道:“请再详告画脸人头子的一切。”
“都画了脸,看不出是谁,双方也没有说多少话,对方的头子年纪也不大,和总镖头及本庄庄主差不多。他只说过一句话:你劫他的镖,比我更狠毒。”
唐耕心道:“那头子用的是什么兵刃?”
“点穴镢!”
“果然是他,那就不会错了!”他冷竣地道:“学古,你放心,虽然我一向不喜欢高利借贷,但这笔债的利息我却要加倍讨还!”
“总镖头,劫匪得手的是九箱石头,谅真镖已经交了出去!”筱飞道:“代价虽高,总镖头毕竟没有损失!”
话中带刺,十分明显,意指他的主人作了唐耕心和平安镖局垫背的人了。
“不!”唐耕心道:“还是丢了镖。”
“什么?还是失了镖?是不是画脸的那拨人?”
唐耕心摇头叹道:“是以一个年轻女人为首的五个人,蒙了面,不知来历!”
“女人?”筱飞似乎不信,道:“一个女人带了四个人,竟能自总镖头手中抢去镖银?”
“可悲的也正是这一点,筱总管,请马上办理学古兄及弟兄们的后事。”
“这事不须总镖头叮嘱,只是我总以为你能猜出,武林中用镢的年轻高手是什么人?”
“武林中用镢的不下四五人之多,这是说有名气的,这种事是不可武断的!”
“总镖头,以您和我们庄主的身手,如果联袂走这趟镖,试问谁能得手?”
唐耕心道:“筱兄见过画脸头子的武功,且风传还有‘花心如来’大空和尚援手,虽然‘花心如来’未露面,也不能证明未在现场附近,只是当时的情况尚不须他出手而已,所以有鉴于此,颜兄乃定计。”
筱飞冷冷地道,“事先既然风闻有这等高手想劫镖,总镖头怎么放心让本庄庄主作饵诱敌走上岔路,以利真镖顺利运到目的地?”
“唉!……”唐耕心长叹一声,道:“筱兄问得是,当初订计,一旦把敌人诱上错误方向,即及时回避,不作正面硬碰,我想颜兄当时可能已不及走避。”
筱飞抹抹泪,道:“总镖头请原谅我的情绪太坏,而出言不逊。”
“我不但能原谅你,甚而十分敬佩你。”
“总镖头,虽说我目睹画脸人屠杀自己的主人和同伙而未出手,是为了回来传达消息,以便报仇,选择应不会错,但总镖头的‘敬佩’二字却使在下汗颜!”
“筱兄当然当得‘敬佩’二字,因为当时以飞蛾扑火的勇气出面送上一命较易,忍悲含恨回来报告则难。”唐耕心道:“而筱兄此刻越是对唐某不敬,越表示筱兄对学古兄的忠心不二,我为什么不敬佩你?”
筱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