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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唐在窗外弄破窗纸一看,他忽然心头大震,继而一股凉意自心底升起。
要真正了解一个人有多难?连莲自始自终,给予他的印象都是那么美好,而现在,她却站在鸟笼前以好奇或欣赏的神态,在打量这只不停呜叫的巨大蝙蝠,蝙蝠的样子很不好看,女人都怕接近它,连莲退了一步,怯怯地,又想看又怕。
就在这时,窗子徽响,屋中已站定了一个人。
“唐大哥……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唐耕心以无比冷漠的口吻道:“本来我不会在这里,但正因为在这里,却使我当场抓到一个狠心的贼!”
“贼?大哥你指我是贼?”
唐耕心失望极了,在过去,他为二人的素行打分数,一定会为连莲多打几分。因为她稳重,娴淑,涵养也好,现在小唐却以为,人类的伪装有多么可怕?
他把布罩放下,提起鸟笼道:“凤妮是个好女核,她本就不该夭寿的……”
他提笼往外走,连莲呐呐道:“耕心哥.我做错了什么事?”
小唐道:“这鸟笼是哪里来的.”
“我……我也不知道……深夜回屋,就发现屋中有这么一个鸟笼,我正在纳闷,你就到了……”
“哈……,’唐耕心大笑着越墙而去,他现在只觉得她卑鄙、幼稚,而且心地狠毒,真正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连莲在懵懂迷糊中醒来再去追小唐,早巳不见踪影了。
到目前为止,她还弄不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是谁把一个鸟笼放在她的房间内,她外出刚回来不久,发现此鸟本来十分惊异,未想到她昼思梦想的人出现,内心的喜悦还未表达出来,立刻就被泼了一盆冷水.
“耕心哥说我是个贼,我是个贼吗?”突然,她凛然憬悟,凤妮得了绝症,好象需要一种最大最罕见的蝙蝠……
如果这只蝙蝠正是耕心哥为凤妮找来入药治病的,而被她偷来,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多余的了。
她本不想再去找凤妮,因为有唐耕心的体贴,加上菊嫂甚至她的父亲暗中的关顾,凤妮实在并不需要她的关切,甚至她去还不大方便。但是,她总要弄清,这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她来到乡间小屋中,凤妮在寂寞绝望中能看到她,当然高兴,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
“莲姐,这些日子你在哪里?为什么不来看我?”
“凤妮,我近来像一个游魂……”
“莲姐,我早已想通,我们两个都不可能独占耕心哥,也只有我们两个可以共有他。”
连莲苦笑道:“只怕我已经失去了资格。”
“不,莲姐,我知道你在耕心哥心目中份量比我重!”
连莲长叹一声道:“过去也许如此,现在就大不同了!”
“莲姐,有什么不同?目前耕心哥对我较好,是因为我得了绝症之故,你得了风寒,他不也背着你跑了数十里路吗?’,
“凤妮,你已经得救了是不是?” ,
“我……我得救了?”
“是啊!耕心哥不是已经找到一只巨大的蝙蝠吗?估计时间他也应该已经回来了!”
“莲姐,你见过他?”
“昨天,不,前天夜里见过,却在那种仇人似的场面下见面的……”她说了一切。
凤妮大为惊异,却也万分兴奋,道:“莲姐,他应该比你早到才对呀!”
“不错,只怕又发生了什么事故。”
“会发生什么事故?莲姐。”
“我也不知道.就以那只巨大蝙蝠忽然在我房间中出现来说.你不以为这一手十分歹毒吗?”
“是的,莲姐,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
“凤妮,你知道此人的动机如何?毒在什么地方?”
颜凤妮道:“第一,他似乎想使我得不到这只蝙蝠,也就等于得不到这味珍药,缺此珍药,两年后必然不治……”
“是的,这是他的最大目标之一。”
“其次,”凤妮道:“这显然是嫁祸,这个人是谁?应该是我们认识的人才对!”
连莲道:“凤妮,我现在的心情很乱,我想不出来。”
“莲姐,你说过,你曾见过一个少女冒充我杀死‘一阵风’冯雷对不?”
“是的。”
“会不会是这个女人?”,凤妮道:“莲姐,任何人做好事或做坏事,都必须有重要的动机,我以为,这个女人一定认识耕心哥.”
“你是说她要一刀两痕,除去我们二人,而独占耕心哥?”
‘莲姐,这是最最直觉的想法,”凤妮道:“她冒我之名杀冯雷,只不过是挑起颜、龙两派的仇恨,使龙家的人宰了我,把那蝙蝠偷走放在你的屋中,这一手很毒,而且使你无法还手。”
连莲不出声,凤妮道:“耕心哥万一因为焦急过度,必然想不到是别人嫁祸的可能性,以为莲姐偷走蝙蝠,目的在使小妹不治,杀人而不见血,然后垂手可得……”
连莲突然想起一个人来,发出一声厉呼,这显示她自信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儿,也表示她恨到极点!
“莲姐,你怎么哩?”。
“我想起来了十之八九是这个狠毒的女人!”她说了孙祖光和一个蒙面少女联手合击,而使她受制孙祖光要求那蒙面少女把连莲赏给他.少女竟然叫他“看着办”,而离开现场的事.
“好毒的人!”凤妮道:“八成是她,要知这女人是谁?似乎很难!”
“不难,当时我隐隐听出,他们二人必是一伙的,但蒙面少女示意孙祖光不要拆穿,甚至孙祖光也是假名。”连莲道:“只要找到孙祖光,就不难找到那个女人!”
“对!莲姐,她这一手太阴毒,很容易使人上当。”
“凤妮,我还是能逮到她的,虽然她当时蒙了面,但因我见过她两次,上次是冒你之名杀冯雷,我只要看她的身段,听她的口音就能认出她。”
“莲姐,如果逮到她,偏劳你把她弄来见我,我也不会轻饶她的!”
“一定!凤妮,我要走了!” ·
“莲姐,也许耕心哥马上就回来了!”
连莲道:“在目前,他不愿见我,我也不愿见他!”
“莲姐,我相信耕心哥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凤妮,保重!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你能活八十岁的
……”连莲走了,凤妮觉得莲姐也很可怜,和她自己同样的可怜。
菊嫂端了一碗莲子燕窝羹走进来,道:“小姐,你也不能太相信别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菊嫂怯怯地道:“说是别人把鸟笼放在她的屋中,鬼才相信,请问小姐目前的最大情敌是谁?”
“住口!”
“小姐,你做人太厚道,才会吃亏,唐少侠未回,为什么要听她的一面之词?”
凤妮道:“我信任她,莲姐绝对不是做那种事的料子!菊
嫂,你再唠叨一句,你就必须马上回‘一瓢山庄’。”
“反正我每次说些为小姐好的话,都像放屁一样.”
“试问,你哪一次说的话,事后证明不是废话?”
菊嫂嘟嚷着出屋而去,凤妮仍然忿忿,虽然任何人听了这件事,都会怀疑连莲。但她绝对不信,相信别人也要有很大的勇气。
就在这工夫,唐耕心出现于门口,而且还提了个带布罩的大鸟笼,凤妮欢呼着扑上,唐耕心紧紧地箍住她。
“哥,你找到了?”
“凤妮,你真是洪福齐天,这是我们国境之内唯一的巨大蝙蝠了!”
“我们国境之中只有这一只了?”
“是的。”他说了火谷老人的一切,道,“你看看这怪物,这么大又有红色羽毛的蝙蝠,我还是平生仅见!”
唐耕心放下凤妮,提起鸟笼,忽然心头一沉,这只鸟是凤妮的命根子,几乎也是他的命根子,一路回来,由于内心兴奋,就不会注意鸟笼的重量。笼内有鸟或无鸟,重量是差得很多的.
揭开布罩一看,笼中无鸟,小唐好象陡然沉落,凤妮也发出惊呼,因为这只鸟攸关她的寿限。
“耕心哥,你先别急,你大约是什么时候看到笼中还有那只蝙蝠?”
“四个时辰之前,在半途野店中打尖时,”
“鸟笼曾离过手吗?”
“只有在那野铺子吃饭时,由于饭桌太小,只好放在地上,离手的时间也只有那一顿饭的时间。”
“耕心哥,那野铺子中有几人?”
“只有一个老头和一个乡下哑女。”
“没有其他的食客?”
“没有,因为那时正是早餐已过,午膳未到之时.”
“耕心哥,近来你可曾交过新的朋友?” 。
“新……新朋友?没有呀!”
“想想看,男女都算。”
“这……’,庸耕心并不想骗她,只是他还没有把石绵绵当作朋友.尽管她曾帮过他的忙,带他去火谷找到了珍药,他不想告诉她的原因,只是怕她误会。
“耕心哥,你对我还要隐瞒什么?”她是个极端聪明的女郎,观颇察色,就能洞悉一切。
“凤妮,我是认识了一个姑娘,但是,我还不曾把她当作朋友,因为……”
“她叫什么名字呀?” 。
“她叫石绵绵,是‘八步追魂’石擎天的女儿。”
“是怎么认识的呀?”凤妮的态度很平和。
唐耕心以为他们交往没有一点需要隐瞒之处,就全都说
了。当然,在洞中画裸像的事就省略了。
颜凤妮此刻已经有九成以上的把握,石绵绵这个小女人
大有蹊跷,道:“耕心哥,那位石姑娘长的是不是很像我?”
“这……”唐耕心不能说不像,因为石绵绵也问过他,她的胴体和风妮不分上下,他道:“的确颇像……,”
语音未毕,凤妮已穿窗而出,上了屋面。这一手把小唐吓
了一跳,凤妮今天是怎么回事?但他也是反应敏捷的人,立刻隐隐猜到凤妮盘问石绵绵的—切,就像她看到他和石绵绵在一起似的。
这工夫屋上已传来叱咤声,小唐以最快的速度上了屋面,他发现凤妮在追一个少女,二人已在十丈以外了。
小唐急起直追,他不必仔细看,已相信被追的少女必是石绵绵,而凤妮以为必是石绵绵弄鬼。
小唐以为,自己有弄清此事,化解误会的必要。
石绵绵自动助他不远千里去火谷,这份情谊不容抹煞,她怎么会做出那种事?
只不过小凤妮真厉害,居然能猜出石绵绵暗暗跟来在外偷听。
凤妮全力施为,总是追不上石绵绵,越是追不上就越冒火,道:“你要是未做亏心事,就不必跑!”
也许石绵绵知道,小唐若是认真地追,她是逃不了的,她立刻停下,缓缓转过身来。
凤妮有点喘,当然,—个人内心有恨也会喘,凤妮上下打量一阵,由于石绵绵此刻并未易容,是本来面目,也不能不—承认她的娇娆,道:“你就是石绵绵对不?”
“正是……。”
. “你很会易容对不?”
“姑娘怎知……”
“废话少说!是与不是?”
“这一点我不承认,”
“你狡赖也不成,团为你曾在一家客栈后院中,冒充我杀死了‘一阵风’冯雷,当时耕心哥追上我,他以为世上没有那种巧合,—直认为杀死冯雷的就是我,因为就连衣服的颜色及款式都完全一样。”
石绵绵向小唐摊摊手,道:“唐大哥,你说,这可怎么得了?”
你不必来这一套,你以为我并不在现场上,不是目击者,但有一位目击者刚刚还来过,她就是莲姐。她深夜外出返回客栈,发现屋中有一鸟笼,她正在惊异时,耕心哥就到了。这一手安排得天衣无缝,相信那鸟笼失落,你们二人外出找寻所负责的方位,一定是石绵绵分配的,对不?”
小唐不能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