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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心兰叹口气,不在意地说:“他不愿开杀戒,只好息事宁人了。”
“据小婢所知,老爷在世期间,所结交的朋友,皆是残忍好杀,得理不让人的武林怪杰。这位老道鹰视狼顾,颊上无肉,绝不是修真有成不开杀戒的人。”
“不可胡说。”
小琴的目光,落在老道先前现身的山崖,又道:“小姐,西玄仙长的太清玄音,真能克制雷琴的魔音吗?”
“这得看修为是否精纯而定,他可能已练至化境,而我的以神御琴火候不足……”
“小姐请看。”小琴向山崖一指说。
“看什么?”
“西玄仙长先前现身处,前面那重光滑的斜壁,将琴音折至崖上方的悬崖,然后反折出谷口方向。”
“哦!这是说……”
“西玄仙长并未受到琴音袭击,而他的太清玄音,却是从斜壁折出,再在前面汇合,向这一面以双倍的声势传来,因此惊动了小姐。”
“有道理,他是否帮忙我们,我们并不在乎。”
“小婢怀疑他另有所图,很可能趁火打劫。”
“不许胡说。”
“是,小婢多疑了。”
西玄炼气士并未留意她们的举动,全神留意列阵准备向寨门挺进的群雄。
群雄各以树枝制成的木盾障身,开始挺进了。
寨门外有一片广场,宽广约百步,如无木盾障身,谁也挡不住箭雨的袭击。
寨墙上并无箭矢射下,鼓声震天,寨门倏开,人影出现。
无盐魔女仍戴上她那不算难看的人皮面具,穿宝蓝色劲装,佩了她那把古色斑斓的七星剑,带了一个革囊,威风凛凛地领先出寨。
她身后,是炼狱寨八地煞,步伐整齐地成两路鱼贯而出,脸上画了彩绘花纹图案,形如鬼怪一般。
然后是程玉环与八名女高手,威风八面地出了寨门。接着是四十名男女,全都是在江湖凶名昭着的人物。
双方相距约三十步左右列阵,旗鼓相当。
第二通鼓震天,寨门楼上出现了炼狱寨十余名元老。
第三通鼓震天,寨墙上的每个垛口,皆有两名男女箭手现身,男女老少约有八十名上下,全寨的人皆参与这次生死存亡的恶战。
大批高手侵入不归谷,这是二十年来破天荒第一次,事态不寻常,双方将是生死存亡的关头,只能胜不能败,败则后果极为严重。不是炼狱寨覆没,便是关中群雄败亡,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门楼上,三名刀斧手架住跛仙王瑞,将王瑞的脑袋伸出垛口。
“哈哈哈哈……”十余名元老皆仰天狂笑。
刀光一闪,跛仙的脑袋向外飞,“噗”一声响,飞坠三丈外恰好落在寨门外的入寨小径中。
几乎在同一瞬间,寨墙上弓弦狂鸣,四十余名箭手各发一箭,四十余枝箭齐飞。
跛仙的人头几乎被箭所钉满,惨极。
第二拨三名刀斧手出现,将风尘四杰的老二瞎怪徐川架住。
终南隐叟心中大痛,大踏步而出厉声道:“无盐魔女,老夫要求与你公平生死一决。”
无盐魔女格格笑,举步迎上说:“有何不可?反正你们已经来了,不归炼狱,来者不归,你们的尸体已注定埋葬在此地,给你一次公平的机会,免得江湖朋友说闲话。你是浪得虚名的终南隐叟乾坤一掷祝怡吗?你隐世多年,这时出山埋骨万里外,委实遗憾之至。本姑娘给你一次机会别错过了。”
“你是无盐魔女吗?”
“不错。”
“何不以真面目相见?”
“免了,你还不配见到本寨主的庐山真面目,上!”
“在交手之前,老夫有几件事请教。”
无盐魔女哼了一声,沉声道:“本姑娘从不与人饶舌,没有什么可说的。你如果认为本寨主要听你评理,你就大错特错了。本寨威镇江湖三十年,顺我者生,逆我者死,强存弱亡,谁强谁有理。你们如不想动手,来做什么?难道你们不动手,便能全身而退吗?少做你的清秋大梦。拔剑吧!”
终南隐叟知道无理可喻,拔剑道:“寨主既然如此不留余地,老夫只好拼了。”
“少废话,上!”无盐魔女威风八面地叫。
终南隐叟忍无可忍,但神色依然从容,立下门户说声“请”,功行剑尖全神候敌。
无盐魔女毫不客气,冷哼一声,七星剑出鞘,光华耀目光,似乎幻出七颗流着的银星,森森剑气远及三尺外,令人望之彻体生寒。
“嘿!”魔女冷叱,碎步滑进,走中宫攻入,剑出“射星逸红”,一出手便是凶猛无比的杀着。
终南隐叟被对方这种无礼狂妄的举动所激怒,也就不再礼让,立即避招反击,不愿与对方的宝剑接触,斜飘八尺身形疾转,剑似电火流光,猛攻魔女的右胁。
魔女似乎早有打算,要在一照面中取胜,不闪不避,七星剑划出一道慑人的光弧,七星流动招出“白练横空”反手一剑挥出。
终南隐叟并不知对方有灵犀甲护身,误认这一剑已经得手,但魔女不避招,却令他心中一懔了。
剑点中魔女的右胁,魔女的剑也挥近他的肩头。
他知道不妙,魔女不像是用两败俱伤的打法自救呢!同时剑身一震,传来的反击力奇大。他经验老到,立即向下一挫,向后飞退。
慢了一刹那,只感到顶门一凉,发结飞走了,顶门丢掉一层油皮,短发下披,剑气令他浑身发冷。
“哼!浪得虚名。”魔女冷冷地说,并不追袭。
他惊出一身冷汗,一摸脑门,摸了一手血,骇然叫:“你练成了金剑不坏法体!”
魔女轻拂着七星剑迫进,冷笑道:“你知道就好,本寨主可让你先刺一二十剑,再追取你的老狗命,嘿!”
声出剑到,“飞星逐月”无情地进击,七颗星影似乎连续飞出,剑气迸发宛如虎啸龙吟。
终南隐叟不敢接,一声低叱,挫身斜掠避招,招发“潜龙入地”,试攻魔女的下盘。
无盐魔女的下盘没有保护,怎敢大意?但却又不愿示弱,更不希望露出马脚,金刚不坏法体任何部位皆不怕宝刀宝剑攻击的,她岂能轻易放过心理上的优势?
因此采取了大胆的举动,不理睬来剑,扭身七星剑来一记“月落星沉”,光华向下疾射,剑气漫天。
终南隐叟心中已虚,因此上了大当,赶忙撤招斜窜,白白放弃可能两败俱伤的大好机会。
假使他能拼死魔女,群雄入寨的机会岂不成功有望?
他心中叫苦,这局面太糟了,对方已练成不坏金刚法体,哪还有什么希望?
这次魔女追击了,在进击声娇叱声中,攻出了狂风暴雨似的十八剑,把他迫得手忙脚乱,亡命游窜,毫无还手之力,只有挨打的份儿。
盾阵后抢出一名中年红衣人,大叫道:“怡老请退,在下来对付他。”
终南隐叟乘机脱身,飞跃三丈外,脸色苍灰,老眼中涌现疲态,叫道:“老弟小心她的剑,她已练成金刚不坏法体。”
“在下小心就是。”红衣人说。
无盐魔女冷哼一声,朗声道:“你前来送死,很好。”
红衣人逐步欺进,手中的红色金瓜短锤一抡,说:“还不知鹿死谁手,寨主说早了些。”
“立可分晓,不算早。你是不是姓葛?”
“不错。”
“那就是火灵官葛一德了。”
“寨主好眼力。”
无盐魔女向后退,格格娇笑道:“你的火器利害,本寨主得特别小心。”
“金刚不坏法体水火不侵,你怕什么?”火灵官一面迫进一面问。
“小心总是好的。”
“那就证明你并未练成金刚不坏法体,你这凶残恶毒的魔女,也不会是佛门弟子,练金刚禅功如想有成,须万念俱消超然物外,下一甲子苦功勤修方能有成,你一个二十来岁的贱女人,怎配练……嗯……”
火灵官话未完,突然止步。
“你要死了。”无盐魔女怪叫。
火灵官浑身开始发抖,双目睁得大大地,瞳孔在迅速扩大,猛地大叫一声,五官出血,人向前全力一跃。
无盐魔女向侧一跃两丈,叫道:“断魂毒雾送你归西……”
“砰砰……”火灵官的金瓜锤自行爆炸,身上的红色革囊也轰然一声,立即烟火四溅,烈火远飞三丈外。
无盐魔女被烈风所刮倒,滚出两丈外,沾了一些火焰,幸而滚动中扑熄了余火,但已衣衫凌乱。
片刻间便成了火海,三丈方圆火焰飞腾。
火灵官不见了,只看到一些碎衣残片,在火焰中噼啪作响,血腥与尸臭刺鼻。
终南隐叟一阵惨然,厉叫道:“火龙队上!”
十名大汉飞步而出,左手擎盾掩身,右手伸出一具儿臂粗三尺长的霸道九龙筒。
无盐魔女早已侦悉对方的实力,飞掠而回叫:“鸣梆!退!”
梆子声急鸣,箭如飞蝗而下。
无盐魔女已退入寨门,群魔一涌而入。
寨门闭上了,铁叶门是烧不破的,箭下如雨,火龙队也难以接近。
终南隐叟失声长叹,下令撤回火龙队,面对四丈多高的寨墙,既没有云梯,也没有冲车,又无法用飞爪攀墙,简直一筹莫展。
远处观战的西玄炼气士,满脸失望地踏上费心兰主婢所占据的高崖,苦笑着说:“想不到这些关中群雄如此脓包,看来他们绝难攻入寨中。那么,他们只好埋骨此地了。”
费心兰不住向寨内打量,她所立处比寨墙高出三丈左右,看得真切,信口答道:“是的,他们除非像寨上空的两头金鹰,不然休想杀人。”
“费姑娘,你不是报仇无望了?”
“不然,我要等寨中的人出来后,再对付他们。”
“刚才你不是可以用琴音克制他们吗?”
“相距百步,琴音的威力有限。”
“你可以向前接近……”
“晚辈要等他们互相残杀,再一网打尽。”
“但他们进不去……”
“进不去便得退,炼狱寨的人岂肯让他们平安退出吗?那时便是大好的机会了,我可以等。”
西玄炼气士却大为不耐,问道:“如果你接近至寨墙附近,能将守寨墙的人制死吗?”
“可以办得到。”
“那你何不助关中群雄一臂之力?”
“那一带地势不佳,我不愿冒险接近。反正有的是机会,我并不急。”
西玄炼气士冷笑一声,突然一掌贴在她的后心上,冷笑道:“恐怕你必须冒这个险了。”
小琴大惊,一剑挥出。
西玄炼气士先下手为强,一掌拍出叫:“退远些,你想要你家小姐送命?”
罡风将小琴的剑荡开,小琴也退了三步,几乎跌下崖去,惊出了一身冷汗。
“你想怎样?”费心兰沉着地问。
“把你的手离开琴。”西玄炼气士叫。
“你的太清玄音,不是不怕雷琴吗?”
“小心总是好的。”
“你不是先父的好友吗?”
“那是以前的事了。”
“人在人情在……”
“人死两丢开。”西玄炼气士厚颜接口。
“你这算是什么朋友?”
“交朋友不利于己,交来何用?呵呵!”
“你到底有何用意?你是关中群雄的人?”
“我就是我,关中群雄还不配与贫道打交道。”
“那你……”
“我要将无盐魔女碎尸万段。”
“哦!是何缘故?”
西玄炼气士阴森森地说:“贫道复姓公孙,黑风帮帮主地府幽魂公孙云长,是贫道的堂弟。前年,贱人万里追杀,将舍弟追杀于山西杀虎口,去年,敝堂侄万里孤鸿公孙无咎,曾经入谷与魔女谈情说爱,想觅机行刺。却未料到魔女防范森严,并未为情所颠,舍侄见机离开,探出魔女不但身怀绝技,她那把七星剑尤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