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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点头,张淮深道:“右郎将说出我们的弱点了,粮少,而且孤军作战,非但没有后援,而且朔方、河东两军还可能抄我们的后路,长期对峙下去于我们极为不利,所以必须想个法子,尽早诱使对方决战。”
转头看着李恩,问道:“你可有什么高见?”
李恩新进,在帐中资历官职都是最浅最低的,所以适才只是默默听着不敢插话,既然主将动问,他赶紧道:“方才右郎将说得有理,反间来不及了,不过依属下看,只要能让豆卢著对石雄心存猜疑,在行军用兵之间给予牵制,那也就差强人意了。”
“那你可有什么好法子?”张淮深向来重视每个人的意见,并不因为发言之人军职高低而有所不同,此刻李恩的话他很仔细地听着,并紧接着相询。
见主将重视,李恩顿时有了精神,原先的那份谨慎也抛去了许多,说道:“依小将看,虽然石雄稳重,但若是攻其必救之处,那他也不得不出城救援,那时若能在其必经之处选个地形险要的地方设伏,或可一鼓得胜。”
“想得是很不错,但石雄可不是赵括,他更像是廉颇,即便是绕道偷袭长安也未必能调动的了他。”李恩话音方落,张直方截口道:“并非我怀疑右副郎将的计策,只是石雄经验丰富,未必不知道这是我们的调虎离山之计,而且即便中计,依其一贯的老成持重,必然携重兵相救,他如今有三万之众,即便我军占有地利,也难一口将其吃下,若是被他缠住,再等其他地方神策军的援军到来,那我军就会被合围歼灭,冒这等风险恐怕有所不值。”
“若说石雄老成,那是不假,但若说调不动他,那则未必。”
听到这声音,张直方扭头看着仆固俊道:“长史此言何解?”
适才正是仆固俊插话,此刻他不紧不慢地说道:“若是单单石雄一人领军,自然难以办到,但天公作美,仇士良却派了豆卢著作监军。我军若是攻敌必救之所,那石雄若是不救,保不准会引起豆卢著疑心,单单为此,懂得进退的石雄就不敢那么固执。此外,因为禄帅的缘故,豆卢著已经屡屡失手,想必在仇士良面前一直灰头土脸,这次若不能在此战中有所建树,恐怕再难挽回原先的宠信,所以他或许会赞同石雄持重用兵,但未必会容忍石雄按兵不动。”
“长史比我们更清楚豆卢著此人,那姑且相信吧,那请教长史,何为必救之所?”说的话被反驳,张直方也没不快,而是立刻表示了同意,话音一转,再度相问。
“长安,我等不妨绕过坊州,直插长安,那时豆卢著和石雄都会因为生怕仇士良认为他们胆怯避战而回军相救。”不等仆固俊说话,李恩脱口而道。
张直方立刻反对道:“不行,长安尚有两万余众,凭借高墙深垒,只要能支撑上两三天,石雄援军就可至,那时我们腹背受敌,必败无疑。”
“直方中郎将说得对。”听着这几个人的辩论而一直没有出声的张淮深忽而打破沉默说道。既然他开了口,众人都静了下来,抬眼向他望去,却见张淮深站在悬挂着的行军图前,叉着手,背对着众人,而后转身冲着这几人道:“不过绕道偷袭长安不行,并不是说就不可以绕道偷袭别的地方了。”
“禄帅可是已经有了妙计?”仆固俊第一个反应过来,朗声道。
“有了点,其实起兵之前和诸位说到走哪条路时已经想过要我是神策军领军将军的话,该怎么对付我军,那时大略的想过如果他们如果坚守不出的话我军该怎么办,如今的情况和我预料的也大致差不多,又听了大伙的议论,所以心中已经大概的策略。”
“请就禄帅示下。”李恩抢先说道。
似乎很随意地看了他一言,张淮深笑了笑,指着行军图道:“我军立刻转向东行,去攻打丹州。”
“禄帅可是要避开石雄的大军,从兵力最弱的同州打开入京的道路?”这次第一个接上话题的却是常慕德,毕竟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张淮深的心思十有八九他都可以预料到。
“可以说是。”张淮深笑着道:“不过也不完〈 。。 云霄阁〉全是。”
“禄帅不要卖关子了,请告诉大伙吧。”仆固俊忍不住道。
“说是,同州只有从潼关调来的五千守军,是三路人马中最弱的,我军收编宁朔和鄜州的人马后兵力已经超过两万,四倍于敌,只要策略得当,可以一口把他们吃掉,只要攻取同州,快马加鞭的话只要一日就可以抵达华阴,只要能把华阴拿到手,那就打开了长安的东大门了,两日之间即可兵临长安。”
张淮深在行军图上指指点点,一番话说得是抑扬顿挫,帐中众将觉得有理,心中颇为振奋,但很快现实的顾虑就被考虑到了,张直方率先表示了异议,他道:“禄帅想的不差,但恐怕有些过于乐观了,我军克同州不是难事,进军长安也不是不可能,但还是回到适才说的,只要长安的禁军能撑住两天,石雄必然会赶到救援,那时被包围的反而是我们。”
“对,说得极对,所以我要说‘说是也不是’么。”自己的话被毫不可气地反驳,张淮深非但没有不悦,反而高兴地道:“我就是要石雄来救援。”
“禄帅要围点打援?可是我们兵力不够啊,单单石雄的人马就超过我军,何况长安城里还有两万人马,若是两下呼应,到时候弄巧成拙的反是我们了。”李恩挠挠头不解地问道。
“这个我自然知道,所以虽然是围点打援,但我们绝不去围长安,而是围同州,而且也不用怎么贪心,只要能灭上一万人,给石雄狠狠一击就大事足以。”知道自己说的太简略,张淮深紧接着解释道:“我军一旦东转去攻打丹州,那石雄一定能猜到我们是要从同州进攻长安,那时候他就必须考虑,是不是救同州了,正如仆固长史所说,因为有豆卢著在,石雄再怎么想按兵不动也由不得他了,只要坊州的神策军一出动,那我们全军就立刻放弃同州,在他们来的路上选取险峻的地形加以截击,因为坊州也是要留兵把守的,那石雄所带的兵马应该不超过三万,借着地利,外加我军的骁勇,取胜的机会还是很大的,就算不能把他们都灭了,至少也能歼灭大部,这一来我们就可以无后顾之忧了,伏击之后我军不要恋战,立刻向南直扑长安,杀仇士良一个措手不及。”
“禄帅这番话恐怕有点如意算盘了。”众人都在深思之时,张直方率先说道:“禄帅的打算一环扣一环,不能有一丝变故发生,不然就全盘皆废,而其中关键就在于石雄会来营救同州,但依照石雄的脾气习惯,还有眼光,必然能洞察禄帅的图谋,那他又怎么会上当呢?”
“他一定会出兵的,就算知道是陷阱,他也一定会来。”张淮深断然道:“因为他知道如果不救同州,那接下来就是该救长安了,与其在救长安的时候和我们交手,还不如在救同州的时候交手。”
见众人还不是很明白,他又补上一句:“围点打援一定要做,不在围同州的时候就是在我军克同州后进军长安时,同州他可以置之不理,长安他却不能这样做,所以他一定会出兵救援的。”
众将顿时明白了,立时纷纷叫好。见众将赞同,张淮深也松了口气,因为众将的赞许意味着这计策的可行。既然取得一致的意见,众将就在张淮深的主持下分配任务,商讨了半夜方才调配好,而后一个个就退下去准备明日的行动了。
第二日清晨,两万鹰扬军已是整好戎装,天蒙蒙亮时就倾巢出动,从鄜州城南门出城,踏上大路后却拐向东行,此处地近黄河,沿途一片平坦,鹰扬军因为和塞外各族交战之中俘获马匹极多,所以以马军为主,两万人马中有一万七千多匹马,因此行军极为神速,一路紧赶,当日夜间前锋就已抵达丹州城下。
鹰扬军自宁朔举事以来已经有多日,丹州守军早已得知,当鄜州失守之后就开始了守城的准备,所以常慕德和李恩带领的前军抵达城外时,面对的是一座守备森严的城池,城外的百姓早已尽数撤入城中,城墙外一里之内的房屋草舍也都被拆毁一空,坚壁清野等待着攻城的那一刻。不过丹州毕竟只是一个小城,守军不过两千,附近也没有大军驻扎,不免势单力孤,鹰扬军前军到达之后并没有立刻发动攻势,而是扎下营,将人马分成几批后集中弓箭手轮流向城中大量放火箭,意在扰敌疲敌。虽然只是佯攻,但谁知道会不会只是一种诱敌之计,所以丹州守军还是紧张地守备着,因为人少,能打仗的都上了城,在得不到轮休的情况下,一夜过后守军已经疲惫不堪了。
而鹰扬军主力却在天亮时赶来了,大军没有入营歇息而是立刻投入了攻城,守军早已疲倦,而鹰扬军的前军将士却在一夜后养足了精神,从赶来的大军那里得到攻城的楼车等器具的支援之后开始全线进攻。一时间天空中尽是箭雨,厮杀之声震于四方。此战比起延州之战更为激烈,激战半日之后,中午时分,鹰扬军将士在浴血厮杀后终于登上了城楼,防线一旦被突破,守军的防守顿时土崩瓦解,冲入城上的鹰扬军军卒们乘机杀到城下,砍开了城门,大军如潮水一般涌入城内,丹州终于被攻陷了。
此战持续半日,全歼守军两千四百多人,鹰扬军阵亡三百,伤一千一百余人。
攻取丹州之后,稍事修整,在从丹州府库中得到补给之后,次日清晨,鹰扬军再度整装出发,二十八日翻越梁山,第二日上午抵达同州郃阳,未经抵抗就将之占领,此时鹰扬军离同州澄城只有半日的路程,眼看同州指日可下,但就在此时,张淮深忽然传下军令,命全军暂住原地休整。
军令一下,全军上下都感到莫名其妙,面对中下层那么多校尉的质疑,前锋领军常慕德和李恩只得到中军大帐之中求见张淮深,询问为何下此命令。张淮深那时头都没抬,只是淡淡说道:“总要给石雄一点反应的机会吧。”
两人顿时明白,出帐之后召集属下众将,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告诉他们这几天行军辛苦,而且马上就要有更艰苦的仗要打,所以禄帅体恤,让众军士暂且休息一天,众将不用着急。帐下众将虽然还是将信将疑但也不敢再说什么,索性都回到帐中呼呼大睡了起来。
又过了一日,已是二月三十了,张淮深终于下令出发,全军整装上路向澄城进发。一路上走得并不快,所以大军并不辛苦,由于两城之间只有不过两百里的路程,即便行军如何慢,到了三月一日中午,鹰扬军还是进抵澄城城下,而城中早就严阵以待,大战似乎一触即发。但这位鹰扬军的主帅却似乎毫无刀兵相见的意思,吩咐大军先行扎营,然后慢慢准备攻城器具,一切都不紧不慢的样子,倒惹得城内狐疑不定,还以为鹰扬军又出了什么新花样,守军轮番守城,个个都是战战兢兢,等到入夜之后城楼之上燃起无数的火把灯笼将城下照得有如白昼般亮堂,弓箭、擂木、滚石、烫油堆积如山,数千双眼睛紧盯着城外鹰扬军的大营,没有一人名守军敢有所懈怠,但出人意料的是,这一夜竟平平安安的过去了,直到天亮什么事情也都没有发生。
第一部夕阳春雷第四十二章 突袭
正当澄城的那些守军胆战心惊、彻夜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