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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等张淮深话完,曹品荣已经等不及地说道:“七郎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张淮深只觉得满身的疲惫,什么心思都不愿意动,有气无力地说道:“曹叔你说呢?”
曹品荣从未见过他这样颓废,关心地道:“你怎么了,不舒服么?”
摇摇头,张淮深叹了口气道:“官场险恶,今日我在朝中竟找不到一个可以分忧的朋友,一时真的是心灰意冷,就想随它去什么都不管。”
“看来你是太累了,为了泽潞的事情大概好几天没睡了吧,身子疲乏心情自然不会好,要不你先睡会儿,明天我们再谈。”出乎意料,曹品荣非但没有责备这听天由命的话反而体贴地劝道。
“也好。”心力憔悴之下,张淮深也真的感到非常累了,就请曹、常两人先商量对策,自己回房去了。上了床,他几乎是脑袋一沾上枕头就进入了梦乡。
等到醒来的时候,房中屋外已是漆黑一片了,想来已到了夜里,张淮深叫了几声,想叫来下人点上灯火。很快的,有人来了,却是芊芊执着烛台进来点上房中的蜡烛。
张淮深起身穿衣,芊芊在一边整理被褥,随口问道:“七郎哥,我们乐荣轩会不会被查封啊?”
张淮深正在整衣的手不由得停了下来,他故作轻松地道:“听谁说的,这怎么可能,你放心好了。”
芊芊嗯了一声,说道:“我也知道,只要有七郎哥在,我们乐荣轩就不会出事,刚才听爹和曹叔说话的时候我就一点也没有担心。”
“你真的这么放心?”张淮深不禁问道。
“当然了,你刚才不是说不会有事的么,你说不会就肯定不会,七郎哥不会骗人的。”芊芊头也没回,自信地道。
张淮深身子不禁一震,芊芊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句话却在他的心中掀起了一阵汹涌的波涛,他立刻想到这次仇士良要对付的并不只是自己而是整个乐荣轩上下百多号人,这么多人的前途和命运如今已经压在了自己的身上,这确实是一个沉重的责任,但翼护这些人却也是自己责无旁贷的事情。对,不能后退,不能放弃,他暗中大声对自己说,此时斗志已经在他心中激起,原先的那股心灰意冷在刹那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曹叔和常叔还在么?”张淮深平静了下来后立刻问道。
“还在,在你的书房中商量事情呢。”芊芊答道。
“好,我去找他们,有些事要商量一下。”
张淮深和芊芊打了声招呼就出去了。
书房之中,灯火通明,曹品荣和常无咎正坐在一起低声议论着什么,两人都是眉头紧锁,面带愁容。
张淮深大步进了来,精神饱满地和他们打了招呼,坐了下来,一改刚回来时的沮丧。
曹品荣感觉到了他的变化,有些惊异,随口问他吃过晚饭么,精神好些了没有。
张淮深摇摇头,不理会这些,反而问道:“曹叔、常叔,你们谈论地怎么样了,我被弹劾这事对我们乐荣轩很不利,还是尽早商量个对策比较好。”
曹品荣叹了口气道:“七郎,不是我说你,你为什么要老实招供,我们可以死活不承认么,他们既无人证,那些帐目也可以说是伪造的,轩里面再弄得干净些,想来那些人也找不到十足的证据,未必能奈何地了我们,可你这么一招,恐怕是要害得我们听天由命任人宰割了。”
常无咎在一边也连连点头表示赞同,两人都盯着张淮深,想听听他如何来解释这件事。
张淮深也是长叹一声,脸上显得很无奈,他说道:“我何曾想承认,只是那时思前想后觉得招固然有害,但不招后患更大,两害相权只好取其轻了。”
曹品荣讶然道:“这怎么说?”
张淮深肃然道:“高少逸、郑朗这两人都是仇士良的党羽,所以这次被弹劾必然是他在背后指使的,要是我坚决不认,那迫于压力,皇帝只能公事公办,先把我在省里软禁,然后派人到轩里、家里来抄查,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我们输运禁物出塞的事情前前后后牵涉到上百人,哪可能守得住口风,就算我事先报信回来,把这里所有的痕迹都湮灭了,先不说可以到回鹘取证,就以仇士良的老谋深算来看,焉知那些人会不会来个栽赃陷害,那时候要搜出来个可以灭门的证物,那我们可就真的要死无葬身之地了,而且皇帝也会因为我的隐瞒而大为不悦,更不会再加援手。但要是我在他面前老实招认,那皇帝既然已知道内情,看在我竭心效忠和不敢瞒混的分上自然会加以回护,就算不能全然脱罪但想来也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何况我们这事真的要一个字一个字抠着律法来说也没什么错,矢口否认倒显得我们心虚理亏,反而授人口实。”
一番话下来,曹、常两人都觉得确实有理。
沉默了一会儿,曹品荣说道:“听你先前说的,陛下这里好像已经有庇护的意思了,只是参与廷议的那些大臣还不知怎么样,那你有什么打算?”
想了一下,张淮深道:“为这事开的廷议参与之人不会很多,我估计也就是朝中的三相还有御史大夫,御史中丞,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这些人,御史中丞是这次弹劾的人,不能参与决议,大理寺卿在朝中说话没份量,所以能决定的也就三宰相和御史大夫、刑部尚书这五个人。其中李德裕已经答应尽量帮忙,李绅也算比较看得起我,多半不会太认真追究,这两人估计没什么问题,只要再能有其中的一个说上几句好话,那五个人中就有三个帮我,加上皇帝的回护应该可以没事。只是要想找到一个肯帮忙的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咱们和他们以前也没什么交情,事到临头再去烧香也未必管用,再加上正是风头上,送了他们也未必敢收,就算收了,保不准碰上个仇士良的死党,倒反是授人以柄了,曹叔,常叔,你们两位怎么看?”
曹品荣正想着(//。yunx 。。 云霄阁),忽然使劲一拍腿,喜道:“七郎啊,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你可以请公主帮忙啊,你忘了,她外号就是‘小太平公主’,这长安的官场中她引荐的大小官员不计其数,只要她替你活动活动甚至只要说句话,这不就迎刃而解了么。”
张淮深脸色微变,他何曾没有想到过这方面,只是才和公主吵翻如今又哪好意思低声下气去求她,而且两人之间的争执已经不仅仅是情人之间口角斗气那么简单了。
嘴唇微张正想说话,忽然他身子一震脱口道:“糟了,我忘记了还有崔铉了,他是翰林学士承旨,崔珙马上就要贬出京了,他如今是侯任人选,按例可以代替参与廷议的。”
曹品荣接口道:“这正好,公主是他的恩主,那更好说话了,要是他帮我们,廷议自然不会有事。”
张淮深苦着脸没有回话,崔铉暗中排挤他的事情因为没有确实的证据,同时又涉及到公主,为了面子的原因他一直没有告诉曹、常两人,此时更觉得难以启口,只好缄默不语。
曹品荣以为他要面子不愿向女人求助,就劝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当年韩信还受胯下之辱呢。何况公主的身份何等尊贵,请她援手也不算什么丢脸的事情,凭你们之间的情意想来也断不会笑你。七郎你千万不要意气用事,要是没有她的帮助,此事对我们必然大为不利。”
张淮深无言许久,大难当头,容不得意气用事,他岂能不知其中利害,所以尽管心中很不情愿,尽管对崔铉是否会帮自己感到怀疑,但他最终还是点头说道:“好吧,明天我就去求她。”
曹品荣很高兴,和常无咎对视了一眼后,说道:“明天你就去公主那里吧,我和常二替你到三相和崔铉那里去活动活动。”
第二天早上,张淮深就出了门,这次去他心中是很不甘愿的,所以此时的心情就像头上的天色一样阴沉沉的,骑着马慢悠悠地从金城坊踱到了兴宁坊公主的赐第,在门口他一边慢吞吞地下马一边紧盯着里面门人的动静。还好,才下马,门官已经笑脸迎了上来,招呼道:“张公子,怎么好久没来了,大伙都惦记着您呢。”
见到门官还是那么殷勤,张淮深心里有些底了,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敷衍了几句,就问公主在不在,门官忙不迭地回道在,然后点头哈腰地把他往里面请,一边吩咐其他人快去通报。
沿着熟悉的路来到了大堂前面,长史一脸恭谨地迎了出来将他接进去,说道请稍等片刻,公主立刻就来。张淮深于是坐下来等侯,只是时光一点点过去,面前的茶都喝了好几杯了,还是不见公主露面,张淮深心里不禁有些毛躁了,问道:“公主到底什么时候见我?”
长史微感为难,正要启口,只听环佩声响,公主盛装从门外走了出来,身后还有四个宫女跟着。
长史松了口气,上前向公主说了两句话就赶快退了出去,临了把宫女也带走了,大堂上只留下这两人独处。
也有好些天没见了,张淮深向公主望去,只见她一脸的端庄,已经没有先前那样的亲近了,一时难以捉摸公主的心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踌躇着没有开口。不知为什么,公主也一语不发,两人就这样对望着都不说话,大堂上一时冷清了下来。
张淮深见气氛变得沉闷尴尬了起来,只得咳嗽一声,先开口道:“公主这两天可还好?”
公主的声音听不出什么喜怒,只是淡淡地道:“托福,还好。”
张淮深觉得有些不妙,他从没见过公主这么冷冰冰地对他,微感不安和不悦,本来以他的性子,对这种慢待早就拂袖而去了,只是现在人在屋檐下,既然有求于人,那也只好不得不低头了,于是又咳嗽一声,说道:“实在是汗颜,我这次来是想有些事情请公主帮个忙,也不知道成不成。”
“哦,是为了昨天你被弹劾的事情么?”公主很平静地说道,看不出是什么态度。
“是的。”张淮深心中一喜,本以为还要费口舌解释一番,没想到公主已经知道,倒是省了点力气,他小心地问道:“那公主能否援手呢?”
“你这次来就是为了这个?”公主平静无波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表情,好像在努力什么似的。
“不是要紧的关头,也不敢来劳动公主了。”张淮深谨慎地道。
却不知他说错了什么,公主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变得很难看,她的声音也有些怒气:“先前你于我有恩,如今自当有所回报,我尽力就是了。”说着站起了身,匆匆道:“我有些不舒服,你请自便吧。”不等回话就转身进了后堂,只留下张淮深一人在大堂中发楞。
这是怎么回事?
直到他离开公主的府邸后还没明白,但无论怎么样,这次拜访已经让他感到极大不满和愤怒,不理会前来带路的下人,他快步出门上马,回首望了一眼这森森的深宅大院,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公主这里没能得到满意的结果,三宰相和崔铉那里更是令人失望。曹品荣和常无咎当晚来到张宅,说到今天的收获都是连连摇头。虽然投了张淮深的帖子得以见到了李德裕和李绅,但他们两人一个说自己一定尽力,但这礼却是不能收,另一个要秉公办理,所以严词拒绝不愿意被人说有受贿之嫌,所以都只能将礼物原物带回。陈夷行和崔铉那里更是不提了,连面都见不到,一见到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