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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 第9期 … 科幻之窗
斯梯芬·金特 孙维梓 译
“是伦瑟先生吗?”
看门人的招呼声使伦瑟停下走向电梯的脚步,他转过身,提包由一只手转到另一只手,在他背心口袋里装有沉甸甸的信封,满装着二十元及五十元的纸币。他从来把“活计”干得很漂亮,所以“组织”也不会亏待他。只是按照惯例,要扣除百分之二十的佣金。眼下伦瑟只想尽快洗个澡,再美美地睡上一觉。
“什么事?”他警惕地问。
“您有个邮包,请在这儿签上一个字。”
伦瑟松了口气.凝神注视那个匣子,它上面贴了张纸,潦潦草草地写着他的名字和地址。伦瑟似乎对那笔迹有些眼熟。他又晃动一下邮包,内里有东西在铿锵响动。
“伦瑟先生,等会要我给您送上去吗?”
“不,我自己可以带走。”
匣子大约有半米——夹在腋下怪不方便的。他把它放在电梯里的华贵地毯上,用钥匙在通常按钮位置的上方小洞里转动一下——伦瑟独住这所高级公寓的顶层。电梯悄没声息地平稳上升,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这几天接受活计的经过。
起初和往常一样,是凯尔·贝茨打来的电话:
“约翰,你现在有空吗?”
约翰·伦瑟是位极为优秀可靠的杀手,他每年只限两次,每次最低的代价是一万美元。但是顾客依然愿意出这个高价,因为伦瑟干活从来万无一失,干净利落。遗传因素和环境的培养使他的行动象计算机程序一样精确,对象几乎无一能从枪口下幸免。
在贝茨打来电话的第二天,伦瑟从信箱中接到一个淡黄色的信封,里面只装有一个姓名、一个地址和一张像片。在把一切牢记于心以后,他烧毁信封及其余全部内容,把灰烬扔进楼内的垃圾输送管道。
这次像片上的对象脸色白皙,名叫冈思·摩里斯,是迈阿密市摩里斯玩具公司的总经理和创始人。这家伙大概得罪了某人,于是对方就向组织提出了申请,而组织又通过凯尔·贝茨和约翰·伦瑟联系……
电梯的门开了,伦瑟拎起包裹走了出去。他打开自己的房门,这时五点刚过,宽敞的客厅里还洒满四月的阳光。伦瑟满意地在光线中站立片刻,把匣子放在门旁小桌上,又扔下装钱的信封,解开领带,走到阳台上。
阳台上相当凉爽,飒飒微风透过薄薄的外衣吹得他通体舒畅。他眺望着城市,远处街道上的车辆象甲壳虫一样缓缓前进。东面,在那些矗立的摩天大厦后边,隐约可见塞满人群的污秽的贫民窟,房顶上到处竖着森林般的电视天线。我可不要在那种地方生活——伦瑟想。
他返回住房,在身后关上了阳台门,走进浴室,尽情地享受了一番热水淋浴的乐趣。
四十分钟后,约翰·伦瑟洗完澡出来,才不慌不忙开始端详起那个匣子。
包裹里是炸弹
当然,那里并不会有什么炸弹,但他还得让自己象对待炸弹一样行事。他永远这样做,正因如此,他今天才会安然无事,而许多同行却早已魂归西天。
如果是炸弹,肯定是不带定时装置的那种——因为里面没有任何钟表的滴答声传出。但眼下也流行用塑料炸药,根本不用发条等等零件。
伦瑟再看了下邮戳:迈阿密市,4月15曰。是五天前寄出的,如果里面装有带定时装置的炸弹,那就早该发难了。
这就是说,这包裹来自迈阿密市!
他全神贯注,双手交叉,一动不动地瞪视着这个包裹。另外还有一个多余的问题——摩里斯的亲友从何而知他的住址——但这并不使伦瑟惊奇,他曾把地址给过贝茨,而且目前这一点并不太重要。
他仿佛是漫不经心地从皮夹中取出一片塑料小日历卡,把它塞进绳子和胶带下——立即就捅开了。他等了一会儿,弯下身去嗅闻一下,除了纸张、绳索的气味以外,没有任何可疑之处。于是他围着桌子转动,又在匣子前面坐下:在包裹纸脱落的地方,露出个绿色的金属箱子。伦瑟拿了铅笔刀,割断绳子,包裹纸就全部散落下来。
金属箱上有个黑色的商标,上面有用白色模板镂刻的字母:美兵乔治的越战箱,紧接着是清单,二十个步兵,十架直升飞机,两个机枪手,两位军医,两门火箭炮,四辆吉普车。再下面的角上印有:摩里斯玩具公司制造。
伦瑟伸手摇动了它一下——在箱子里有什么东西晃动起来。他站起身,穿过房间,扭开电灯,天色已是薄暮。
越战箱自动晃动得更加厉害,箱子下的棕色包装纸在吱吱作响,突然箱子翻滚起来,嘭的一声摔倒在地毯上,打着结的盖子被掀开足有五厘米左右光景。
小小的步兵——四厘米的个子——开始从缝里爬了出来。伦瑟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们。他的理智还来不及解释这种荒唐的事件,而只是出于本能地在估计,将会有什么样的危险来威胁他,以及为了生存需要干些什么。
步兵们身穿战地迷彩服,头戴钢盔,肩负背包,全部配有微型卡宾枪,其中两人在监视着伦瑟,他们的眼睛还没有铅笔尖所点出的黑点那么大。
五个,十个,十二个……整整有二十个。有一个在指手划脚地向其他人下达指令。他们沿着箱子的缝隙排成一行,齐心协力推开箱盖——缝隙在逐渐加大。
伦瑟从沙发上拿起个大靠垫,走向箱子。那指挥官转过身体,挥动双手,步兵们取下卡宾枪作好发射姿势,接着响起一阵轻微的啪啪枪声,伦瑟顿时感到一股类似蜂螫般的疼痛。
他把靠垫扔过去,步兵们跌倒了,箱盖也叭达一下关上。可在这之前,从里面飞出了象蜻蜒一样涂着绿色的微型直升机群。
这时伦瑟听到了清脆的“叭!叭!叭!”声响,他立即看见了飞机舱门内闪烁着机枪扫射的极小火光,并感到有谁在用针戳他的肚子、右手和脖子。他很快伸出手,逮住了一架直升机,可他的手指一阵剧痛——螺旋桨叶竟将他的手指砍得见了骨头。其余的飞机都四散飞开,在周围兜圈打转。而弄伤他的那架飞机直坠地毯,一动不动地躺着。
伦瑟又为脚上的意外疼痛而叫出了声,一个步兵站在皮鞋上,用刺刀直戳伦瑟的踝骨,一张小小的充满仇恨的脸正望着伦瑟。
伦瑟用脚一下就把那个步兵摔个四脚朝天。
响起了类似咳嗽的爆炸声,他的大腿根处出现了一阵透骨的痛楚。原来由铁箱子里又爬出带有火箭炮的步兵——炮筒里还在冒出袅袅青烟。伦瑟看了下腿部,发现裤子上也有个尚在冒烟的黑洞,有分币那么大,腿上感到难忍的灼痛。
他转过身,穿过客厅奔进卧室,与他面颊相当的高处,有几架直升飞机在营营作响,它们甩出几梭机枪子弹又逃之夭夭。
伦瑟的枕头旁边有把大口径的手枪,他用双手执抢,转过身来。这才意识到他所要打击的目标实际只比电灯大不了多少。
又有一架直升机向他袭来,他坐在床上开了枪,那架飞机立即碎片四溅。又少了一架——他想,接着又瞄准上第二架……扣动扳机……
但有架直升机突然飞了个弧形向他逼来,螺旋桨在飞速旋转,伦瑟甚至只来得及看到机抢的火光一闪,就一下子扑倒在地上。
它瞄准的是我的眼睛!
伦瑟脊背紧贴着最远的墙壁,他举起手枪,但飞机业已远离,它似乎融化在空气中,或是已低飞到客厅那儿,以逃避伦瑟强大的火力。
伦瑟站起身,用受伤的腿蹒跚而行,他的脸由于伤痛而扭曲变形。世界上有多少人——他自嘲地想——在被火箭炮打中后,还能活下来?
他从枕头上褪下枕头套,包扎一下腿部,又拿起刮脸用的小镜子,蹑手蹑脚走向门边跪了下来。他把镜子放在地毯上向外窥视……
士兵们在箱子旁搭起了营帐,忙碌地跑前奔后。有些还一本正经地乘着吉普车,医生正蹲着在医治那个被伦瑟用脚蹋伤的土兵。剩下的八架直升机在守卫帐篷。巡逻飞行在咖啡桌那样的高度上。真可谓是壁垒森严。
他们发觉到了小镜子,于是三个步兵站起以跪射姿势开了火,几秒种后镜面就已四分五裂,不堪使用。
好吧,你们等着!
伦瑟从盥洗室的小桌上拿了个沉重的红木小盒,那是别人送他的生日礼物。他掂掂份量扔球似地使劲将盒子甩了出去,盒子就象打击保龄球球柱那样打中了步兵群,一辆吉普连连翻了两个跟头。伦瑟站在门边,迎头痛击并命中了一些兵士。
但有些步兵已经回过神采,也在单腿跪射反击,还有的则飞速地藏匿起来。
伦瑟又射击了一次——打偏了,他们实在太小!但接着射击又消灭了一个。
带着愤怒的嗡嗡声,直升机向他疾冲而来,成束子弹密集扫射在他的眼睛上下,伦瑟打下两架飞机,但是刀切一般的枪伤使他两眼发黑,差点无法坚持。
剩下的六架直升机分成两队退却,他用袖子擦去了脸上的血迹并准备再行射击,但他陡然停下,那些步兵已经躲进金属箱子里,把什么新式武器推了出来。
接下来就是一团惊涛骇浪的耀眼黄色火球,伦瑟左面墙上的灰泥纷纷掉落。
这是火箭装置!
他打了一枪,又落空了。他落荒而逃,回身跑进走廊尽头的浴室,落下了锁。他照照镜子,看见的却是一张战斗后的印第安人的脸,带有一双凶野而惊慌失措的眼睛,在这张印第安人的脸上,疮痍满目,全是青肿伤痕,面颊上血迹模糊,斑驳陆离,颈子上大概还被拉出一条深深的口子。
我输了!
他用颤抖的手梳理一下头发,大门已被切断,也不能去打电话,如果火箭直接命中的话,他就危在旦夕了。
火箭装置甚至根本
没写在外匣上!
门上有一块拳头大的木板脱落下来,小小火舌正舔着破洞的边缘——他看见了火光,对方又施放出一枚火箭。现在浴室里碎片四溅,燃烧的木片掉落在地毯上。伦瑟刚把火踩灭,从洞口飞进两架直升机,机枪直扫他的胸膛。
他发出一声愤怒的呻吟,用单手去拦击——这是急中生智,他已用厚厚的双层毛巾包住了手掌,当飞机坠落时,伦瑟使劲用脚把它们踩得粉碎。
就这样!就这样!
现在让他们去考虑吧!
看来他们是真在寻找对策,在十五分钟内,一切偃旗息鼓。伦瑟坐在浴缸边上,也在焦急地思索着:总该为这种困境找条出路吧,来应该从侧翼迂回才对。
他急速转身并望着浴缸上边的小窗口,从这里出去倒是办法。
他的目光又落在供打火机使用的压缩气体小罐上,刚伸出手时——就听见背后的簌簌声响。他唰地一下回过身,抬起手枪,只见打门缝底下塞进一张小纸片。门缝是如此狭窄,伦瑟想,以至连他们都爬不进来。
纸片上的字迹如蛛丝:
投降!
伦瑟阴沉地一笑,把装着液体的小罐放进胸前的口袋,又从药箱中找出一段铅笔,在纸片上写下:见你们的鬼!重新塞了回去。
顷刻间就由迅雷不及掩耳的火箭射击作出了答复,伦瑟打门边跳开。一批火箭穿过洞口,在镶着蓝白相间的瓷砖上爆炸开花.伦瑟马上用手掩盖眼睛,榴霰弹的碎片如雨点般落下,热似火浪,把他的衬衫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