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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还是给蓉打了一个电话。
我说,蓉,我到北京了。
然后,我就听到蓉的哭泣的声音。
《爱在忧伤的日子》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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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泉杰
阳光总在风雨后,许美静在歌里这样唱道。那是北京入秋以来的第一场雨。清澈的雨把北京的天空洗得非常明媚,然后凉爽的阳光大把大把地撒落人间。然而这样一个美妙的日子我的心情却像阴天,因为这是我大学生活的第一天,我感到莫名其妙的忧伤。原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的孤单,却发现自己并不是那么坚强,是对过去岁月的切肤怀念,还是对未来生活的无措迷茫?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一个人站在黑夜里,站在潮湿的风里,站着站着泪水就哗哗地流。我是一个爱哭的孩子,我从来不曾掩饰过对哭泣的欲望,我就是这么热爱
眼泪,谁也无法告诉我这是为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宿舍里一共八个人,天南海北操着不同的口音说着同样的话,相遇的第一天就开始称兄道弟,就开始昏天黑地地玩牌。每一个人的眼里都充满了攫取的目光,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获胜的欲望。我宿舍里的兄弟们在大学的第一天就这么慷慨地消磨自己的青春年华,演绎瞬间的悲欢离合。坐在床边的一位白白胖胖的男生忽然歇斯底里地大叫,和了,和了,哈哈!清一色自摸,牛逼!激动地搓着双手,白里透红的脸绽开成一朵娇嫩的鲜花,尖利的笑声使人毛骨悚然。说心里话,我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好感,觉得他是一个娇生惯养、精明老道的人。可是他却不经意间看了我一眼,那一眼彻底改变了我对他的看法,我没有想到,他的眼睛那么的清澈明亮,他的眼神那么的纯真无邪。他使我想起了祥善,又是一个天真善良的孩子,呵呵。他在牌桌上的表现证实了我的想法是对的,别人输了的时候不肯给钱说欠着欠着,只有他一个人乖乖地掏钱,嘴角微翘一副老实可爱的模样。后来他就成了我的兄弟,我成了他的知己,也就因为那一个眼神。他自称艾怜,自艾自怜。他这样向我介绍。
2001年的秋天我结识了我后来的兄弟兼灰颜知己凌宇,一个曾经一次又一次陪我哭泣的人。秋天是北京最美丽的季节,黄昏是秋天最迷人的时刻。午后的斜阳把北京街道两旁白杨树的影子拉得很长,晚风吹拂着悲凉的心。当我看见他的时候,凌宇正一个人静静地躺在街道旁边的长条椅上,两手伸开,仰望着北京并不怎么蔚蓝的天空。天空有飞鸟飞过,却没有痕迹。脸上布满秋天的色彩,叼着一根廉价的香烟,就那么躺着,看稀稀拉拉的过客和一辆又一辆没完没了的公交车,整个人一副落拓不羁的样子。凌宇向我打招呼,我也就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心里没有一点隔阂,虽然我们才认识了一天。
我并不是一个怎么爱烟味的人,但我对凌宇此刻这种吸烟的状态和姿势抱有一种欣赏的目光,很大程度上是源自他对一个还算陌生人的我的坦诚和信任。凌宇摁灭最后一根烟头,弹指一挥,烟头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果皮箱里。人就像一根烟头,即使燃尽了一生的辉煌,也逃脱不了被抛弃的命运。凌宇长叹一口气,吐出这沧桑的话语,然后继续仰着头,望着天。我知道凌宇是想抑制自己的泪水,我看见他说话的时候已经热泪盈眶。我不知道我这次走进大学是不是一个错误。两年前我考上一般本科没上,一年后考上重点本科却被医院诊断为大三阳没有资格上,现在上了一般本科,我弟弟却因为交不起学费而过早地踏入了社会……我半个月以前就已经来到了这所大学,那段日子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在空荡荡的校园游荡,常常一个人坐在这个长椅上,用劣质的香烟麻醉自己,数着一辆又一辆匆匆而过的大巴,直到大滴大滴的眼泪流到我的心里……
我是一个喜欢在别人的故事里旅行的人,我是一个耐心而真诚的倾听者,但我却不是一个很好的劝慰者。凌宇的倾诉触动了我伤感的心,我可以陪他一起哭泣,可我却说不出一句安慰他的话。多年以后我和凌宇一起回忆这个场景时,我懊悔不已,但凌宇却笑得像个孩子似的,他说,你一定听过这个故事,一只野兽遭到了袭击,受了重伤,独自躲在洞里舔自己的伤口并不伤心,而当它的同伴们过来嘘寒问暖的时候,它的眼泪却哗哗地流下来。那个时候你陪在我身边保持沉默其实是医治我心灵创伤的最好的方法,至少那一刻我不会感到孤独。如果你安慰我,我会更加难过,我几乎不在别人面前流泪,我只在你的面前流过泪。如果一个人在另一个人面前流泪,那么那个人对他来说绝对不是一般的人,事实上从那一刻起我就把你当做我的兄弟了。我相信我的直觉,你是一个非常真实的人。
2001年的秋天我认识的新朋友还有never。never是他的英文名也是他的网名,这个名字给我最初的印象是一无所有或者永远不、永远得不到什么的意思,但事实上他是我们宿舍第一个拥有四大件的阔佬。手机、CD机、电脑、女朋友一样不缺。never胖胖的,脸上永远挂着一副极具亲和力的笑容,似乎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忧郁。never家远在天涯海角的海南,他和父母花了几个小时就飞到了北京。never告诉我,他下飞机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北京怎么还没有我们三亚漂亮。never的一家人出现我们宿舍的时候还引起过一阵小小的骚动,他的爸妈都带着墨镜,休息的时候也不曾见他们取下来,以至于走的时候我们还不知道never的父母长得什么样子,或许高贵的人从来不曾把自己的脸面轻易示人。后来never向我解释,他们那里每个人都有戴墨镜的习惯,因为阳光太强烈。我问他为什么不戴,他诡秘地一笑,这个就好比你们湖南人都爱吃辣椒但你却不爱吃一样。我觉得戴眼镜是一种负担,我是个爱动的人,总感觉要掉下来似的。你会认为我近视吗?肯定不会。其实我的近视度数高得吓人,八百,只是我戴了隐形眼镜。
《爱在忧伤的日子》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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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泉杰
never刚到大学的那一阵子,对大学的生活有点不知所措,做什么事都要我陪着他。他坦言,他其实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在家里过惯了娇生惯养的生活,所以对大学这种独立自主的生活不能很快适应,尤其是刚到大学那几天,吃不下饭,总是想家,恨不得马上回去不上大学了。然后他又问我,你想家吗?那一刻我又怔住了,我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我是不是应该像对祥善那样对他说我没家。这一次我没有说,我保持沉默,我为什么要别人分享我的痛苦呢?可是当never把我一个人遗留在阳台上的时候,我的泪水又肆无忌惮地
流了下来。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有那么多的泪水,我常常想,假如有一天我没有眼泪了,那么这一天也应该是西湖水干雷峰塔倒的日子。
2001年的秋天我结识了很多的朋友,冰其、鸿影、真水无香等等。我不寂寞,我却很难过,我不荒芜,却很孤独。每当黑夜来临的时候都是我一天最难过的时候,虽然很多时候我不知道我为什么难过,但我知道那种难过是那么的真实。我的生活没有白天,白天我把它当做黑夜来过,更何况是黑夜呢?在黑夜里,我是一个忧伤的孩子,我徘徊在无边无际的沙漠里,找不到方向了,然后就哭了。我常常想让自己长大,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不要哭,不要哭啊,一切会好起来的,可是我做不到,做不到。每当午夜的钟声响起的时候,我的眼睛噙满了泪水,然后慢慢地入眠。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无法用它来寻找光明。
《爱在忧伤的日子》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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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泉杰
大学的军训如期而至。
我的可怕的军训如期而至。
直到现在我仍然不敢回忆我的军训,每当运动进行曲这首振奋人心的曲子无意间飘进我的耳朵时,我的心都会一阵痉挛,那是一种彻头彻尾的痛。我敢说,那种感觉只有我一个人
才能真切地体验到。那一段日子仿佛一场梦,漫长而恐惧,梦醒的时候我大汗淋漓,心力交瘁,依然脆弱不堪。
我是一个孩子,很多人在一起的时候我会感到害怕。一个人的时候我可以安静地寻找自我,两个人的时候我可以任性地表达自己,三个人的时候我只能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四个人的时候我只好保持沉默。我是一个孩子,他们都是大人,在大人面前小孩子没有说话的权利。
军训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两个人、三个人,而是一大堆一大堆人,在一大堆一大堆大人面前,像我这么一个孩子很容易被淹没得无影无踪。所以逃避是我惟一的出路。炎炎烈日炙烤着大地,大地在冒着蒸气,肆虐的狂风刮起漫漫尘土,尘土侵袭着我们干燥的肌肤。永远是几个单调的动作,重复了一千遍一万遍,却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一张张扭曲的脸,一声声苍白的抱怨,永无休止的喝令,用心良苦的教官恨铁不成钢。每一次筋疲力尽之后,我们的内心也同样乏力萎靡,躺在滚烫的大地上再也不想起来。每一次短暂的休息,一大群人涌上饮水机大口大口地灌水。每当这个时候,祥善总是快速地跑过去,拿两个一次性杯子,装满水,然后快步走回来,一杯给我,一杯给他自己,然后我们两个一饮而尽。每一次我想去的时候,祥善总是抢先一步,拦住我,不准我去,你坐在这儿休息,我去!他的语气是那么的坚定,而我竟然就听他的话了。望着他奔跑的背影,我的心里默默地流泪。有一次很久不见他回来,回来的时候他的手里拿着不是水,而是一支冰棍,他笑了一下说,水被抢光了,我给你买了一支冰棍,你快吃,吃多少算多少,马上就要上操了。冰棍在阳光的暴晒下已经融化了,清澈的冰汁一滴一滴地掉下来,像谁的眼泪。
整个军训我的兄弟们给了我很多的关怀,如果没有他们的支持和鼓励,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度过那段如梦魇般的日子。never由于身体较胖的原因被教官赦免,适当地参加几次训练就够了,条件是不参加训练的时候要做一些义务活动。所以当我们休息的时候就看见never一个人挥着高压水龙头不亦乐乎地给冒着热气的操场灌水,偶尔有几个女生尖叫着跑过。never总共只参加过两次军训,开始的时候一次,结束的时候一次,他说这叫有始有终。每次never的到来总是能给我干涸的心田浇上几许快乐的源泉,和他在一起他总能把我逗得哈哈大笑,尽管每次笑过之后我的内心依然充满忧伤。我总是叹着气跟他说军训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他总是拍拍我的肩膀,小伙子忍着点,黎明就在眼前呢!然后自己就说,不行了,我得撤了。说完就一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