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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影,本宫突然想吃芙蓉糕了,你去小厨房看看,催人给我端过来。”沈蕴卿摸了摸自己鲜红的丹蔻,朝着身旁伺候的紫影说道。
“说吧。”沈蕴卿抬了抬眼皮,朝着郑内侍示意可以说下去了,已经支开了旁人。
“奴才早上进宫之时,听到太后宫里的大宫女在御花园剪枝时抱怨。原是太后突然提拔了自己宫里的一个二等宫女,这本没有什么的,但是宫里的大宫女的位数都是定的,并未听闻太后撤去原本的宫女,这样一来,太后宫里大宫女的数量便不合了礼制。”
想起这提拔的宫女静儿,郑内侍也是满脸的疑惑,静儿不过是最下等的洒扫宫女,平时根本得不到在太后面前露脸的机会。况且那静儿自己也见过,模样是清秀,可是在这美女遍地的后宫并不出彩,人也是个木讷的,干活也不机灵,怎么就忽然合了太后的眼缘,一步登天了呢。
“这忽然的提拔,可是奇怪的很啊。”沈蕴卿深思道。
莫非是这静儿知道了什么,太后便以大宫女之位向她许诺,想从她口中挖出点什么。
“红醉,”沈蕴卿将外面的红醉喊道,“本宫有事要问你。”
“你可知晓太后宫里的静儿。”
“奴婢只是听闻静儿曾经在清心店外撞到过皇上身边的李仕人,像是将李仕人怀中御赐的东西弄丢了,李仕人更因此大发雷霆,但最后静儿还是帮李仕人找到了御赐之物,好像是一张白纸。”红醉急匆匆地进入,跪倒在地,向沈蕴卿诉说自己知道的事情。
“哦,是吗,只是一张纸,便引得父皇身边的李仕人大动肝火。”沈蕴卿说道。
“奴婢不敢妄言,当时奴婢正恰巧经过那里,轻轻地躲在一旁,原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李仕人发了脾气再走,”红醉接着说道,又是想了想,“没成想便听到李仕人在大骂静儿。如今公主您一问,红醉才想起这件事。”
李仕人吗,果然太后是知道了什么,会不会是太后已经知道自己将荷包和东珠交给父皇,还有也许是父皇交代了李仕人去调查太后,结果被静儿无意中发现,告知了太后,静儿才会被太后立刻收为心腹。
虽然一切还只是沈蕴卿的猜测,但想必离事情的真相已经不太远了。
在她匆匆忙忙回京,将路上机缘巧合的来的荷包和里面的东珠交给皇上时,便知道皇上虽惦念与太后的母子情分,但终究会起了疑心。
父皇,终于开始有动作了吗,看来自己要帮父皇添一把火啊。
思虑了半刻,沈蕴卿这才注意到下面还在跪着的郑内侍。
“你先下去吧,此事我自有决断,继续盯着子都,若是他有什么异常,再来禀报本宫。”沈蕴卿轻声道。
“是,公主,奴才告退。”郑内侍悄悄地退下。
御花园中
各色的花儿开的正盛,雍容华贵的牡丹,落下满地金黄的金菊,花色缱绻,争奇斗艳。
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沈蕴卿思虑万分,感慨万千。
从灾区连夜赶入京城,沈蕴卿便已经是疲惫不堪,这疲惫不是身体上的,更多是心灵上的,多方的算计让她第一次感觉到了疲惫。接着母后又因为自己离开后,太后的多番算计坏了身子,终究是没有熬过去。
可是母后还是努力拖着自己充满病痛的残破身子,给弟弟换来太子之位,更在无意之中帮自己躲过了太后向用婚事拿捏自己的阴谋。
太后倒是打了个精妙的算盘,想要用前朝来威胁父皇,将自己嫁给个只会花天酒地的草包。可惜太后没想到,动手的太急,反而给自己留下了喘息的机会。
只是可怜了自己的五妹妹纯纯,被一个破落户迷的不知所措不说,丢了清白,还让太后捅到了父皇面前。
接连的打击让沈蕴卿心中烦躁不已,挥了挥衣袖带着紫影便径直走到了御花园里透透气。
“紫影,你跟在本宫身边多年,刚才郑内侍所禀报之事,你有何看法。”沈蕴卿轻轻地摘下一株开的正盛的大红色牡丹,对着身边的紫影说道。
身旁的紫影脚步一顿,深思了片刻,却并不作声,手紧紧地握住帕子。
沈蕴卿不怒反笑,“怎么了,不敢吗,也是,这事情搁在谁身上都为难。”
“这皇宫大院内,每天都有人生,有人死,有人哭着笑,有人笑着哭,可是有那么多的人想要我死,我总得活得好好地,才能让别人哭,才能告慰九泉之下的母后。”沈蕴卿接过紫影手中的帕子,握紧了拳头,给予自己坚持下去的力量,然而清眸中却早已经布满了泪水,涨红了眼眶,却死死的不肯落下。
这一世,许多事都有了偏差,但有些事情确实天意所为,无法逆转,比如母后的死,沈蕴卿努力了,但结局依旧,只是弟弟的太子之位却是意想不到的。
“紫影,吩咐下去,偷偷地把我们查到的东西交给父皇,助父皇一臂之力,切记,不可让人知晓东西是从我们这里放出去的。”沈蕴卿收住眼眶中的泪水,向着身边的紫影吩咐着。
“是,公主,奴婢告退。”紫影行过礼后便悄悄地退下,向下人吩咐公主的命令。
☆、第255章 当年公案
夕阳西下,太阳在天际留下了最后的一抹余晖,该皇宫的一切笼上了金黄色的面纱,增添了几分神秘感和历史赋予这座宫殿的厚重感。
清心殿内,香炉里的龙涎香幽幽地散发这香气,在清心殿内升起阵阵白色烟雾,氤氲升腾,弥散在整个房屋之中。
嘉和帝批着大臣送上来的奏章,烦心不已,便将手中的笔扔到一边,轻轻地揉着自己紧紧蹙着的眉头。
这些奏章上奏都是为三公主的婚事,想让三公主在皇后下葬前早日成婚。
这些人,就那么想让自己的蕴卿嫁出去吗。
在嘉和帝自己看来,这些人都是伪君子,口口声声说着国家社稷,说这是为皇上着想,守孝三年会误了三公主的婚事,其实,他们以为自己便知道吗。还不是朝廷上有些老家伙看到自己立了六皇子沈煜为太子,担心自己一派支持的皇子难以继承大统吗,竟想出这些下作手法,想把自己的蕴卿打发出去,好对付煜儿吗。
这些老家伙与太后勾结,拿捏蕴卿的婚事,难道不怕自己给他们按一个前朝后宫勾结的罪名吗,要知道,前朝与后宫,最忌讳的就是沆瀣一气,相互勾结了。
哪怕他们不怕,自己还烦的动他们。
“来人。”嘉和帝不耐烦的说道。
“奴才在。”殿外候着的小太监弓着身走了进来,恭顺地答道。
“给朕宣刘公公前来觐见。”嘉和帝向着外面的太监吩咐着。
“是,陛下。”底下候着的小太监迈着快速的步伐便向着刘公公的居所跑了过去,不敢有半分的耽搁。
“刘公公,朕要你查的东西你查到了吗。”嘉和帝从龙椅上走下,来到跪着的刘公公面前,泛着威严神色的脸上没有半分的表情,眼睛紧紧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刘公公。
刘公公紧张的跪在地上,汗水顺着双颊一起流淌了下来,望着大理石的地面,一时竟不敢说一句话。
“是,奴才并不敢懈怠。陛下一吩咐下去,奴才便着人查阅了内务府的档案。在前朝的皇后的赏赐记录里面,奴才并没有找到皇上您给奴才看的荷包的料子,并且皇后从来都没有东珠一类的赏赐,反倒是……,”刘公公抖了抖身子,声音也低了下去,并不敢将事情说下去。
“反倒是什么,快说,”说完,拿着桌上的砚台就向下面的刘公公砸过去。
殷红的血液顺着刘公公的脸就流了下来,但在皇上面前,刘公公不敢有一丝动作,血液糊住了半只眼睛也不敢去擦拭,因为刘公公知道他已经因太后之事惹怒了皇上,倘若不能把握住这次将功赎罪的机会,后果他无法想象。
“滴答,滴答,”从刘公公双颊上淌下来的鲜血滴落到地面上。
嘉和帝拿着手中的帕子向下面的刘公公扔了过去,语气无喜无怒,“自己擦擦,别死在在朕这里,脏了朕的地。”
“是,是,多谢陛下赏赐。”刘公公接过帕子感恩戴德地擦了起来。
“照实说,朕可以恕你无罪。”嘉和帝拿过桌旁的几座上的热茶轻轻地啜饮着,发出一声喟叹后轻声道。
刘公公这才放下心中顾虑,向坐在上首的嘉和帝娓娓道来:“当年番邦所进贡的上等云缎只得五匹,全都由当时的皇贵妃,也就是现在的太后娘娘所得,而且并无转赠或者打赏下人的记录。”话毕,刘公公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将头埋得更低,不敢看向上首的皇帝。
又是过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皇上给奴才的荷包正是上等云缎所制。荷包缝制所用的线,先皇后也都并无使用的记录,反倒是当今太后,当年的皇妃,都有从内务府领取这些东西的记录。所以当年先贵妃的死,与先皇后并无关系。”
“另外,奴才查阅了太医署的档案,先贵妃正是在收了荷包,且用太后所赠东珠之后,身体才渐渐孱弱起来。”
“这么说,当年额娘身死与当今太后脱不了关系,”嘉和帝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摔下,“接着说,还有什么。”
“是,由太医署的档案可知,先贵妃经常无故晕倒,太后因姐妹情深将唯一的一株伏人参赠给先贵妃,却因为伏人参的热性,反而是补伤了身子,愈发的不好了起来。但先皇非但没有因此事责怪太后,还因为先贵妃求情,亲自将陛下交给如今的太后抚养。”
清心殿的气氛愈发的凝重起来,刘公公一时也不敢再往下说了下去,生怕惹怒了眼前的人,一不小心就失去了脑袋。
其实刚刚查到这些的时候,刘公公自己也是不信的,毕竟太后很有可能就是杀死与自己情同姐妹的先贵妃之人。
杀人,夺子,这一系列事件之后,自己的杀母仇人竟然还利用自己赢了地位,换来了太后之位,夺了一世的华贵,是任何人都无法忍受的,更何况是当今天子。
“可恨,可恨,这就是所谓的姐妹情深,这就是所谓的姐妹情深,母妃当年看错了人啊。”嘉和帝一想到当年母妃拖着病弱的身子为当今太后请来了圣旨,请求父皇让当今的太后,当年的皇贵妃亲自抚养自己,心就痛的无法言说。
“荷包所用的花样子是鱼戏水,一般是平民女子婚嫁时所选的嫁妆的花样子,但是如今这种花样子在京城的闺阁人家中早已经不再时兴。倒是在几十年前风靡一时,所以这对荷包很有可能是前朝宫妃所制,且是刚进宫的妃嫔。”将头埋得更低,刘公公口气也愈发凝重起来,娓娓道来自己所查到的东西。
“好,好,好”接连说了三个好字,嘉和帝的表情不怒反而愈发地柔和起来,但这并不是代表嘉和帝不生气,熟知嘉和帝脾气的刘公公却是知道,只有愤怒到了极点,嘉和帝才会是这样的表情。
嘉和帝的表情越是柔和温婉,心中的愤怒,怨恨,就越是积累的多。
“这就是我的好母后,这就是与朕的母亲情同姐妹的好母后,骗子,骗子,”嘉和帝愤怒地用宽大的衣袖将桌上的笔墨纸砚全都散落在地,一大片的墨色在金黄的衣袍上晕染开来,“朕要当年所有做错事的人都付出代价,付出代价。”
“陛下,不一定是太后动的手,全部用自己的东西来谋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