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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年龄与公主相若,可是言语行动却老练已极,公主听她愈说愈不像话,脸上微温,莜儿并不忌惮,仍是笑着说:“公主,这事关你终生幸福,你可要听真了!我听金道南说,殿下已决心将你许配举国闻名的少年将军,凌月国王御林军统领兼须执金香的李坚。”
公主头更低垂嗫嚅地说不出一句话来。彼地忽然柔声道:“李将军年少英俊,皇上早有意培养他成为王朝第一大将军,你害什么羞呀?公主,你难道讨厌他么?”
公主不语。莜儿又遭:“李将军对公主可是一往情深哩!唉!如此郎君要找也不容易哪!皇上既有意,我先恭喜公主了。”
莜儿滔滔不绝地游说着,公主却低垂着头,似乎一句也没听进去,半晌忽然抬起头对莜儿道:“此事是当真的么?”
莜儿正色道:“君王无戏言,既是皇上亲口跟金道南说的,我想一定不假的了。”
公主看了莜儿一眼,心中忖道:“如果真是五兄决定,我难道真的要跟……跟这武夫俗人生活在一起过一辈子么?”
莜儿道:“等到皇上明春归来,便是公主大喜之时,咱们女人家迟早得有个归宿,公主是金枝玉叶,凡人自难高攀得上,皇上选定李将军,也是煞费苦心的。”
公主忽然幽幽道:“被贵妃,我……我……可……可从来没有碍任何人的事,宫内的事也从来没有管过,你……你们……当真不能……不能容忍我么?”
她愈说愈低,简直像是在拼命,粉颈激得通红,莜儿听得——怔,公主温柔天性是宫中上下皆知的,想不到她竟会说出这话来。
莜儿冷冷一笑,脸色一沉道:“公主,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什么人,天下都是你们家的,我岂敢和公主争宠夺权,真是太不自量力了。”
她声音虽低,却是面寒如冰,公主心中大感慌急,她一生之中从来和任何人争吵过,对于别人厉言相责,一时之间,竟是心虚无比,她结结巴巴地道:“权贵妃,我……我可不是这个……这个意思,请你别误会……别误会了,你们对我有什么要求,只管说便是。”
她慌急之下,眼泪几乎流下,莜儿这才转颜道:“公主,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不过这种话听说来真教人生气,好好的,咱们别的不谈,先到前园去看花去。”
莜儿看见公主怯生生地站起身来,生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姑娘,心中大感满意,公主天性柔弱,等她下嫁李将军搬出宫庭,那宫内外舍她莜儿还有谁人。
两人慢慢走到前园去,莜儿指着盛开的百花道:“这里一年到头花开不歇,真是满院生气,四季皆春,公主怎的心境老是不开朗?我瞧你总是轻愁眉梢,几天不见,又消瘦了些。”
公主淡淡地道:“是真的么?”
莜儿笑道:“花开花谢,公主多愁善感,想来总是往悲的一面去想,可是如果放目四周,万物欣欣向荣,生生不息,岂非令人振奋,公主,你真的需要一个人陪你解闷啦!”
公主膘了莜儿一眼,见她神色甚是诚恳,而且句句都说中自己心坎,不禁怦然而动,眼前浮起一个寞落的流浪少年来,暗暗忖道:“我只要多瞧他几眼,心中便舒服得紧,如果他能陪我聊一刻几天,那不知有多好,我可能会欣喜得昏倒吧!可是他在哪里?”
他在哪里?公主心中哺哺自语,眼前是一片鲜花,争艳斗姿,公主凝视着遥远的天边,仿佛又瞧到了潺潺的清溪旁,站着一个满不在乎的少年,她默默地想着:“有些人只要看上一眼,便令人梦魂回绕,总是不能忘记,可是有些人时时刻刻在你四周徘徊,却是愈看愈是俗气人,难道有这样大的区别么?”
她想了很久,只觉意兴阑珊,莜儿逗留一会,告辞而出,公主缓步相送,走到门口,只见一个少年将军躬身而立,身旁立着一个卫士,持戈守在门前,心中大吃一惊。
莜儿向那少年将军眨眨眼,那少年将军正是李坚,跟在莜儿身后护卫而去,公主定神再瞧,惊得几乎叫出声来,只见那少年卫士漠然地望着自己,脸上看不出半点神色。
公主忽地转身碎步而回,那少年卫士正是其心,他心中也暗自吃惊忖道:、“前几天在溪边碰到的女子,原来便是凌月国工的公主,我此刻又为她守门,真是和她有缘了。”
公主快步入房,一直走到入院中最里面的池塘边,她缓缓坐下,他中水澈见底,望着水中自己的影子,公主忽然忖道:“我……我长得真是太高大了。”
忽然背后脚步声一起,一个柔嫩的声音道:“公主,公主,你……刚才也看到了么?”
公主转身道:“翠珠,你说什么?”
来人正是公主贴身侍女翠珠,她掩口笑道:“替咱们现在守门的,就是前几天在弱水边碰到的那个傻瓜。”
公主叱道:“翠珠,你怎么如此不懂礼教?亏你还是公主的近身侍女。”
翠珠吐吐舌,公主平日甚是柔和,是以待女爱她之心远胜畏她之心。翠珠笑道:“还说不是大傻瓜,从中原遍地黄金的好地方,巴巴跑到咱们国里来当个小卫士,真是叫人不懂啦!”
公生前哨道:“中国是天下人人向往的地方,这人为什么要跑来凌月国来?这倒真教人不解。”
翠珠自作聪明接口道:“我知道了,他一定是……是……”
公主望着她问道:“翠珠,你知道什么了?”
翠珠道:“这太原先是到凌月国有事的,后来……后来看到公主太美了,便不想回中原去啦!补上宫中侍卫,只想多看……看公主儿眼。”
公主笑骂道:“翠珠,亏你会想,你这小脑筋只会胡思乱想。”
她虽觉此事不可能,心中却仍暗自欣喜。翠珠又道:“明天我叫他进内官来,公主可以问问他的底细。”
公主脸一红,她知这个鬼灵精的侍女,对于自己的心事早就知悉,笑叱道:“翠珠,你胡言乱语,当心我责骂你,内宫何等禁森,岂能任由人进入?”
翠珠想了想,道:“那么公主出宫去见他。”
公主口中叫道:“不准你再胡说,翠珠你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翠珠笑笑,公主忽道:“你可以离开了,让我一个人静静!”
翠珠耸耸鼻子悄巧地道:“公主,你别顾虑得太多了,以公主的身份、容貌,什么事情办不到?”
她说完轻步离去,公主低头又望着池水一平如镜,没有一丝访涟,心中反复思量翠珠那句话,付道:“就是因为我是公主,一切才没有自由呀!翠珠这傻丫头,总爱自作聪明地乱出主意。”
忽然她心发奇想,忖道:“我求哥哥将他升个将军,他千里迢迢地赶到凌月国来,这份忠心也值得嘉将啦!”
转念又忖道:“哥哥会不会答应呢?我从生下来便只听他的话,从来没有违背过他半句,却从不曾求过他一事,我希望他能答应。”
她默默地心口相商。这时候,站在宫门外的其心,正在苦思那张凌月国兵力分配的要图,他想将其中每一个地点都记忆出来。
他对于地舆之学是一窍不通,只靠着硬背将各地关隘要道名称背下,他怕日久淡忘,便反复的用心记忆,忽然宫中笛声又响,声音中充满了轻快,似乎是久滞忽通,疑惑突解,其心听着听着,心中也跟着松懈起来,只觉无事挂牵,一身轻快,连为什么来凌月国也都抛到脑后。
那笛音愈来愈是好听,其心几乎想弃戈循青而去,忽然心内一惊,他内功深湛,立刻回复神智,适才一阵失神,硬背下来的地名不由忘了好几个,连忙苦思再记。
其心心中暗惊忖道:“听说有一门功夫叫做‘乐音蚀骨’错非身道绝顶内力不能办到,能够伤人于无形,这内宫之中怎会有此高手,难道是金道南所奏?”
他心中吃惊,更是不敢大意,过了很久,那御林军统领少年将军李坚前来换班,其心一言不发,走到宫中卫士所居之室,众人都以惊奇眼光注视于他,其心一概不理,倒头便睡,直到明月当天,这才醒转过来,他一路疾行,身心实是交瘁,又因强用脑力硬记,是以大感疲倦。
其心悄悄下床,这时明月正在当头,寒光四溢,其心想到这数月来出生入死,斗智斗力,真感到老练不少。
蓦然从宫殿后冒出两条人影,一先一后向正南方疾奔而去,那两条黑影疾如电闪,根本不见双脚落地借力,远远望去,就如凌空渡虚一般。
其心动中大骇,他出道以来,高手见过不少,可是此二人身形之快,却是惊人之极,他心念一动,也纵身而起,远远地只见那两人向城外驰去,其心顺路跟了过去,只片刻便消失了两人踪影。
其心翻出城来,那两人已走得无踪无影,其心沉吟半晌,便在左边小径走去,驰了半个时辰,忽闻风声呼呼,兵器破空之声大起。
其心循声而去,慢慢走近山麓,翻过一个小丘,只见前面悬崖上刻光闪烁,两个人正在挥动长剑搏击。
其心借月光一瞧,两人剑法太快,激起一片白茫茫的剑气,竟然看不清身形,忽然砰地一声,两剑交击,那两人各退半步,凝神而立。
其心这才看清两人,他心中狂跳,惊得作声不得,这两人一个是凌月国丞相金道南,另一个却是昔日一掌击毙南海豹人的青袍怪客。
其心一定神又向两人望去,这时场中两人长剑微举,双方都凝目注视对方。
忽然那青袍怪客扬身而起,一剑直刺过来,这招原是极平常的剑式“据夫指路”,可是在他的手中,却显得蓄劲来发,变化多端,那金道南向后退了一步,也是一剑划了出去。
青袍怪客在空中连攻七招,这身法其心在他上次除豹人时已然瞧过,可是如今一剑在手,更是气势磅礴,有如漫天长虹,弥盖而下。
金道南也是上前一步,直迎对方攻击,他剑子连伸带削,抵住对方六招,身形一侧,闪过最后一招,就在间不容发之际,还了几剑。
那青袍怪客面罩面具,仍是一袭长袍,洒脱出尘,月光下真如神仙中人,他一抖长剑,轻轻破了金道南攻击,刷刷又划出一剑。
他这一招直攻金道南面门,剑尖发出呼呼啸声,真如风劲牧原,激起一片剑幕,其心喝彩不已,忖道:“这招‘风劲角吗’,原是关外剑法中绝招,可是当今之世,能将此招施出如此神威,声势俱厉的人,只怕是寥寥无几的了。”
金南道凝神接相,他长剑直封中门,青袍怪客一攻即收,斜削一剑,身形一侧,举剑上撩。
他这招乃是中原武当剑法中“后界射月”招式,金南道明明知道只要模削半招,施出“横江断壑”的招式便可破去,可是眼见对方来势快疾,竟然倒退半步,直往对方剑腰砍去。
那青袍怪客招招都是剑法上不可多得之绝招,其心只瞧得眼花缭乱,叹为观止,这人遍用天下各派剑术妙招,虽是招招毫不相连,可是在他手中施出,却是互相补足,心想这人用剑如此,已达剑术宗师的地步了。
金南道愈打愈是惊心,他是西天剑神,从来就没有人能在他剑下抢取攻击的,可是眼前这有袍老人,一招招直逼而来,看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