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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鲁东一虎,在北方绿林原是顶尖的人物,正是昨夜在席间被齐天心折筷戏弄的老者。
那鲁东一虎冷冷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杜良笠,咱们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快把那地图交出来。”
杜良笠呵呵笑道:‘’我说是怎么搞的,今天早上来了两个下三滥,也是想要什么地图,现在又来了你老哥,哈哈,真是有趣得紧,真是有趣。”
他自忖对付这鲁东一虎绰绰有余,是以言语之间甚是轻蔑。那鲁东一虎身旁站的正是齐天心投宿庄院的主人,他瞧了杜良笠一眼道:“地理鬼和神偷来过了。”
杜良笠沉声道:“我道鲁东一虎虽然不肖,也不至和那两个下三滥为伍,想不到你们竟是一伙,告诉你们那两个下三滥使用迷香,已被老夫废掉了。”
鲁东一虎怒道:“姓杜的,你说话可得清楚点。”
那主人道:“咱们别跟他罗嗦,只管动手便是。”
杜良笠道:“这位是谁,老夫眼生得紧。”
鲁东一虎阴阴道:“这位姓云,人称天山一鹰云大爷。”
杜良笠陡然一惊忖道:“这魔头怎的又出现江湖,今日之事只怕不能善了。”
他脸上声色不动,其实内心惊惶不已,这天山一魔云若冰二十年前便已名震江湖,他原与天山冰雪老人铁公谨同门学艺,只是天山铁氏历代都是将掌门一职传于亲子,云若冰自命不凡,一气之下远离南疆到了西北,他昔年一夜之间,连败黄淮道上七十二位绿林寨主,因此声名大震,天山铁氏大名也传入中原武林。
天山一鹰云若冰道:“姓杠的,你要命还是要图?”
杜良笠笑道:“自古道宝物神器准有德者属之,我老地德薄能鲜,何敢窥窃此物?”
云若冰冷冷道:“姓杜的,你是不见棺材不流泪了,好,春招。”
他这人为人阴沉,说干便干,一掌无声无息袭到,杜良笠一坐身,反手也拍出一掌。
杜良笠昔年也是个大大有名人物,潜身庄人仪在中,只为一件心中隐密之事,他见云若冰出招神出鬼没,心中不禁发寒,又惦念着玲小姐,几个照面,便被对方争了上风,占去先机。
云若冰示意鲁东一虎入内搜寻,杜良笠心中大急,他心神一分,招招都吃对方逼任,一身功力,竟然施展不开。
那鲁东一虎率众入内搜索;齐天心见情势急迫,他才走出一步,忽然鲁东一虎暴喝一声,倒退三步,一个铁塔般大汉,从屋脊飞落下来,端端立在门前,挥掌阻住鲁东一虎。
杜良笠一瞧,原来来人正是西北道上第一条好汉马回回,数年之前,杜良笠奉在人仪之命下毒毒倒无数好汉,那马回回也是其中之一,杜良笠见他此时突然现身,也不知他来意是何,如果也是来寻自己晦气,那可不堪设想了。
马回回道:“云老儿,你原来也跑到西北道上来啦,啊!我道是谁能将杜老老儿逼得无还手之力,原来是你这厮,好好好,咱们待会大战三百回合。”
鲁东一虎一瞧此人就是西北道上绿林霄小闻名丧胆的马回回,心中不由发毛;齐天心见鲁东一虎被阻,他又犹疑自己要不要出来。
马回回怒声道:“谁要欺侮妇孺,我马因回可容他不得。”
杜良笠心中一松,掌势立转凌厉,他知今日一战,实是胜少败多之数,此时担忧之心一去,拼出老命不要,招招攻敌要害,那云若冰被他抢攻数把,身形却是丝毫不退,招招都在间不容发中闪过。
马回回心道:“这两个老鬼功力都极深厚,今日之战,不分生死不休,倒霉我马回回,乘兴赶来向杜老儿清算旧帐,并寻找那张地图,只怕等下还要保护那女娃娃,和云若冰大打一仗哩!”
他数年之前,中了南中五毒,杜良笠虽则将各种解药交给群豪,但是并无配解药方子,是以马回回将各种药物都服用个遍,折腾了两年,也亏他体质健朗,好容易才将体内之毒拔尽。
杜良笠、云若冰两人愈打愈是激烈。云若冰当年一气之下愤然离开师门,许多天山绝技并未学会,功力较之冰雪老人铁公谨相去甚远,是以一时之间,却也奈杜良笠不何。
鲁东一虎僵站在场,他又不敢冒犯马回回闯入屋内,神色十分难堪,正在这时,小屋门儿一开,走出一个十七八岁少女来。
杜良笠喝道:“玲小姐,快进去,这儿没你的事。”
庄玲道:“杜公公,你武功好得紧呀!”她丝毫不见害怕,马回回见她生得美貌可爱,更起爱护之心,他这人虽是长得又高又大,人却是心慈而柔,他柔声道:“小姑娘,快进去,莫让坏人伤着了。”
那鲁东一虎暮然灵机一动,一掌击向马回回后心,马回回怒目转身,一脚飞起踢向他肘间穴道,鲁东一虎倒退数步。他带来数个武师已捉住庄玲两手,手按背后心脉间之大穴。
庄玲武功不弱,那几个武师也未必是她对手,只因她晨间中了地理鬼迷香,昏昏沉沉睡了一天,这时述性尚未完全消失,是以功力全失。
鲁东一虎叫道:“喂!大家住手。”
杜良笠见小姐被擒,他一疏神,手上中了一拂,只觉右臂劲力消失;马回回也是空急无奈,他破口骂道:“好男不与女斗,老子今日定要取你性命。”
云若冰又攻了两招,杜良笠只是后退,他目光发赤,已大非平日那龙钟老迈之态,他退了三步,左掌蓄足力道,只要对方再逼,便下绝着拼个同归于尽。
正在此时,忽然一条人影快若电闪纵出,那身形好不飘忽,众人还没看清,那捉庄玲的三个武师都倒在地下,忽然又是轰然一声,那天山一鹰云若冰仰天倒在地下,面若金纸,这只是一转瞬间事,来人出手解救庄玲,又反手接了云若冰一掌。云若冰何等功力,竟被他一掌震倒,来人功力之高,只怕已是普天下之下寥寥可数的人物了。
马回回一定神不由骇然喝彩道:“好功夫……”
来人却是齐天心,他忽然想起那声音.便向马回回道:“阁下昨夜告警,在下感激不已。”
他很少向别人说感激之词,是以结结巴巴说了半天,马回回见他如此少年,惊得不知所措,半天才笑道:“好说,好说,阁下眉目之间,真像在下一位故人……”
齐天心漫声道:“是吗!”忍不住向那少女庄玲瞧了一限,只见她脸色苍白,显得十分柔弱,却是眉目如画,未减美丽。
庄玲定神也瞧了他一眼,她吃惊地道:“原来……原来是……你”
她说完,忽觉羞不可抑,这少年男子并未向自己打招呼,自己也只见过他一面,竟然如此失态。
齐天心道:“这位天山门人中了在下一掌,一身功夫只怕废了。”
杜良笠忙拱手道谢,他细瞧齐天心一眼,忽然心中一惊,一句话几乎已冲到了口边。
马回回笑道:“杜良笠,冲着这位姑娘份上,咱们之间一笔勾掉,只是目下江湖上传遍阁下拥有当年天下至宝之嫌,阁下还是小心为是。”
杜良笠冷冷道:“马回回,这个在下省得。”
马回回放声一笑,便拔身而去。庄玲低着头道:“杜公公,这马……姓马的伯……的伯伯,人很好。”
她不敢看齐天心一眼,齐天心虽有一千个要走,可是脚下却是不能移动半步,他自己也弄不清这是什么毛病,一个自命四海为家,傲游天下不可一世的少年,在他英雄的岁月中,竟会有身不由主的事。
他心中默默地想:“只要这姑娘说一句话,我只要听她说一句话,我便可走了,非得走了。”
庄玲心中却想:“你救了我,我心中自是感激,我一个女儿家,怎好当面向你言谈道谢,呀!你怎么也不请教我们姓氏?”
她好像也忘掉年幼时和董其心天真无邪地在一起玩的事儿了,岁月过去了,她已渐渐长大成人啦!
齐天心沉吟半刻,他终拉不下脸开口向那少女说一句话;这时杜公公含笑慢慢走开,那鲁东一虎已解开那数名武师穴道,背负着云若冰逃命去了。
齐天心用眼角瞟了庄玲一眼,忽然他下了决心,他耳畔仿佛又响起那草原上豪壮的歌声:“天为盖兮地为毡,万里草原兮任驰骋。”
这是他上次在内蒙大草原上行走时,那些牧人的歌声,那声音愈来愈响,齐天心心中不由默默唱道:“五湖少年凌云志,千金卖马万斤刀。”
一时之间,他豪气大增,转身而去,忽然从竹林中一个人挽马而出,冲着齐天心道:
“公子,咱们快到口外去,听说怪鸟客忽到张家口去了。”
齐天心道:“金福,你怎会知道?”
罗金福结结巴巴道:“此话容小人后禀,这消息绝错不了的齐天心嗯了一声,也不向那少女告别,跨上马背,庄玲急道:“谢……谢谢你。”
齐天心一怔,回头只见那少女羞红着脸正瞧着他,口中哺哺地道:“庄玲,庄玲,你该去看看杜公公的伤势了。”
齐天心粗枝大叶,他不知道这是少女假借自言自语告诉他她的名字,他只微微一笑,心如松了一块大石,一种甜甜感觉袭上心头。
张家口,那是皮货商人聚散的市集。
昔日丐帮的老大蓝文侯和其心到了张家口。
为了父亲,三年的蛰伏使其心长成了,也使他少年的心急于与外界接触。
蓝文侯望着英气勃勃的小兄弟,他暗自感叹:“眼看着武林又要出现盖代的高手了。”
其心碰了碰蓝文侯的手肘道:“大哥,小弟的目的地已达,大哥你是陪我在这儿,还是另有它事?”
蓝文侯笑道:“小兄弟,咱们整整三年不见啦,我即使有事也要摘下来与小兄弟先聚一聚呀!何况——自从丐帮解散后,江湖上还有事须要我去做吗?”
其心摇了摇头道:“蓝大哥,正如你自己说的,丐帮虽然散了,但是武林中的人将永远会记得蓝大哥你们侠义的精神的。”
蓝文侯轻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这时他们已经走进了城门,但是奇的是从城门口里进去,整个的城内一个人也没有,街上冷清得有如空城,只是大风卷起的黄尘漫天飞舞,隐隐地透出一股凄凉的气氛。
蓝文侯咦了一声,他怕了拍其心道:“小兄弟,你瞧这是怎么一回事?”
其心也是心中大奇,他顺着大街望下去,当真是不见半个人影,两边的店铺人家都紧紧地关上了门,整个大街上,就只听见蓝文候和其心两人的足步声。
其心低声道:“出了什么事?”
蓝文侯摇了摇头道:“这倒是怪事了——”
他猛一抬头,不禁惊骇地啊了一声——
其心顺着蓝文侯的目光望去,只见左面一棵枯秃秃的树干上,验然挂着一具人尸,还在微微地前后摇晃着。
其心压低了嗓子道:“蓝大哥,你瞧那尸身的胸前——”
蓝文侯走到大树下,只见尸身胸上插着一柄金光闪闪的匕首,直没于柄。
蓝文侯道:“金匕首?金匕首?……武林中没有人是用金匕首作暗器的呀……”
其心道:“真是纯金的吗?”
蓝文侯点点头道:“至少是九成的赤金!”
其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