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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远……”朱翊钧眼底似乎是掠过一丝惊慌,面上也跟着苍白了些许,在他身下压着的模样慌乱而无措,是第一次的龙颜失色。
这样的神情忽然让祁明远有些想笑,他确实也笑了,带着血沫的笑容平添了几分奇诡味道:“别怕……”他伸出手轻轻捋过朱翊钧的发梢,然后重新笑了笑,目光已是有些涣散了:“别怕。”
最后一声却是太过撕心裂肺:“祁明远!”
祁明远苏醒了,从那个总透着一股不详意味的梦里。
他浑身都是冷汗,看着光明对了半天的焦距,这才昏昏沉沉地看向旁边的人问道:“什么时辰了?”
“我只知道你睡了三天,现在已经没有人知道时辰了。”楚辞朝似乎是刚从睡梦中醒来,整个人也有些昏昏的,见祁明远醒了便松了一口气。
“楚兄……你怎么来了?”祁明远声线依旧有些哑,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楚辞朝伸手递过去一壶水,让祁明远缓缓喝了,这才道:“你睡了太久,估计也忘了之前的事情,不过你总该记得自己是怎么中招的?”
“你怎么来了?”祁明远眼底带着些许期冀。
楚辞朝没了奈何,还没开口便见旁边站过来一个人——
宫九平静无比地一挑眉:“自然是你那位皇上请辞朝来的。”
这样子分明已是熟稔得紧,祁明远叹了口气:“谢谢你们,”他想了想便转头看楚辞朝,似乎是有些犹疑地低声问道:“皇上……他还好?”
“挺好的,”楚辞朝伸手给祁明远将最后一套针去了,顺手给他一个握针吊着:“说到底,你们两个还真算是同病相怜。”
楚辞朝唇边有些冷然,祁明远看了就有些无力,想了想还是解释道:“我不是故意中招的,嘶……”楚辞朝这次拔针绝对是故意的,专戳人的痛脚。
“我知道。”楚辞朝如是道,然后也就不再说下去了。
他将那一套针尽数拔了下去,面上也就带了些许疲意。
宫九瞪了祁明远一眼,然后伸手过去将楚辞朝身上披了一件大氅:“去睡一会。”
他的语气似乎是习惯了的傲然,却也不自觉地带了三分关怀体贴。
祁明远怔了怔,索性倾过身去问楚辞朝:“那个,你们两个……”
宫九骤然抬起头看楚辞朝,显然也是尤为期待这个答案。
楚辞朝只觉整个人都有些昏昏的,摆了摆手道:“明儿再说。”
宫九立刻将祁明远往后一拽,颇有一种扔麻袋的意思,然后抱着楚辞朝回去歇了。
剩下一个祁明远在后面怔忪半晌,最后无奈地摇摇头笑了笑,自顾自去找机关。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总算可以出发了。
之前宫九已经找到了一块可以移动的青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去。
“事实上就算闹出点动静也无妨,想必镇西王世子而今也不敢轻易和我们对上。”陆小凤想了想,笑嘻嘻道。
“你精通机关?”宫九凉凉问道。
陆小凤默然。
“还是说出了事情你能够解决?”宫九王霸模式全开:“既然都不能,那么请你……”
“宫九。”楚辞朝忽然道。
宫九立刻闭嘴:“怎么?”
“前面带个路,”楚辞朝含笑温温道,他的眉眼之间尽是温雅意味,看上去就让人舒服几分:“你是我们之中唯一一个对这里的结构了如指掌的,自然都要仰仗你了。”
宫九盯着楚辞朝看了良久,最后没奈何地走到了最前头,顺势还伸手扯了扯楚辞朝的袖子:“如果有什么事,辞朝记得保护我。”
楚辞朝无奈地握紧了手上的笔。
宫九这才不依不舍地回过头去。
这一次他们面对的青石砖块是要按机关移动的,如若是一着不慎,或许就是满盘皆输。
小猴子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扒住祁明远的脖子小心翼翼地盯着宫九。
之前小家伙只熟悉祁明远一个人,见了其他人都是敌意满满,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小东西也就和大家闹成了一团,祁明远昏迷不醒的时候一直都是郭擎天照料的,也不见小东西有多少精神,只是一心一意等着祁明远苏醒,乖巧得很。
“这是按照最古老的一种五行之术排行的。”宫九见楚辞朝凑过来,索性解释了一句。然而他这性子终究不是为人师表的性子,只说了这一句也就不肯说下去,手上动作飞快,也不见半点迟疑。
“这样的机关之术,倘若唐兄在,想必也会好办得多?”郭擎天忽然问道。
陆尧抱着双臂苦笑:“可惜只有他一个孤家寡人,不然也算是有个照应。”
“你还记得他?”祁明远有些讶异。
陆尧非常认真颔首:“对,因为有一次我们两个一起隐身,然后在空中撞到一起了。”
陆小凤:“……”这种奇葩对见奇葩的感觉真是非常微妙。
“之后如果有事,摘星你记得站我身后。”自打前番那次事情罢了,郭擎天似乎也就再也没有开过什么过火的玩笑,连同和司空摘星说话也总是一言一行谨慎的很。
这样的郭擎天竟然也就让司空摘星有些不适应起来,他看了一眼郭擎天,似笑非笑地说了下去:“我似乎也很有自保的能力。”
“是我带你进来的,自然要好生带你出去。”郭擎天的神情带着一种说不出的不自在,然而这很快便被他掩饰下去,手指不自然地蜷缩了一点又缓缓松开:“嗯,等出去了,你不理我也没关系。”
司空摘星叹了口气,这种忽然变身小媳妇的感觉是要闹哪样?
郭擎天说完竟也不肯再耍滑头,只自顾自跟着正好打开了最后一层机关的宫九往里头走。
这一次隧道并不算漫长,然而出去了以后竟又是别有洞天。
祁明远看着眼前有些疑惑地问道:“这是出去了?”
“不是,”宫九凉薄的声线响在了前头:“虽然周边像是已经出去了,可是这样的亭台楼阁也好,小桥流水也罢,都透着一种明显的虚假意味,什么都不要碰,不过是幻觉罢了。”
然而这话终究还是说晚了,因为郭擎天已经忍不住跑到前头去撩了一下水。
这种地方没办法招猫惹狗,这货的毛病犯了又不敢撩拨司空摘星,索性去玩水了。
只是别处的水玩玩也罢,这里的水一碰就出了问题。
因为那明明是温和无比的小溪流,在郭擎天碰完了以后竟像是忽然爆发了一般,径自窜起了三尺高,然后朝着众人的方向就窜了过来!
这样的水,比任何暗器都要厉害,因为它杀人于无形。
宫九神色微微一变,下意识喝道:“退!”
楚辞朝先反应过来,整个人往后窜出了好几丈,其他人都反应极快地闪躲开来,唯一一个中招的人,就是闪躲不及的郭擎天。
他只来得及最后看了一眼司空摘星,然后就被那万丈洪流吞没了。
司空摘星眼睁睁地看着郭擎天被水流吞没,连眼睛眨一下的功夫都没有。
“郭擎天!”司空摘星下意识喝道。
没有答复。
一片死寂之中,只有水流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多谢萧梓,三观,小船,青梅,影,阿芮,小软的评论支持╭(╯3╰)╮我爱你们!
如有遗漏就是*抽了嘤……
作者君和家人出去玩了哦也(^o^)/~今天估计又要很晚归来了QAQ……
那,今天来放少爷熟了吧(^o^)/~
作者:伊吹五月,保留作者一切权利仅供欣赏。
爪机党酷爱看这里——
第184章
自打郭擎天在那片水波之后不见了;司空摘星便一直没有开过口,素来喜欢言语的人竟像是一遭被人拔了牙似的;一言不发。
陆小凤见了也是微微有些心焦;忍不住就走过去:“郭擎天会没事的。”
“我知道……”司空摘星勉力笑了笑,眼底的神情笃定无比。
那神色陆尧最是认得,就好像是陆小凤不见了的那一瞬;自己整个人都有些魂魄出窍的感觉;那些时间里他都是什么都不识得的;只剩下满心的报复之意。
然而那只是一片水波,他们真正需要找到的,还是机关后头的人。
“只会用鬼蜮伎俩,说明应当也是上不得台面的。”祁明远如是道;神色凝重。
“没错;”陆尧接了过去:“如若是真刀真枪比试一番,想必也会不战而败。”
楚辞朝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他眉头微微蹙起,似乎是在想着什么。
宫九犹豫了片刻,索性直接将手指搭上了楚辞朝的肩膀:“怎么?”
他的声线依旧是那种清清凉凉的意思,听起来带着三分肆意七分关切,落定在楚辞朝的耳畔却是含笑的:“无妨,我只是有些不解,为何镇西王世子要费尽心力将我们都困在这里?如若是我们人数再多上一些,对于他应当是不利的。”
楚辞朝的语声温温,却是让气氛同样陷入沉思。
只因为他说的没错,任何一个人都不该想要将他们集合在一起,毕竟无论是楚辞朝的医术也好,祁明远对于皇上的影响也罢,又或者是陆小凤或是司空摘星的功夫。
将他们这些人聚集在一起对于任何一个人而言都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事情,更何况这里头还牵涉着他的逼宫阴谋。
没有人愿意冒这么大的风险,那么为什么?
镇西王世子究竟是意图何为?
这是每个人心底笼罩上的阴霾。
然而这里头心思最沉重的就是司空摘星,他慢慢握紧了拳头又轻轻松开,却到底还是掩饰不住心底的焦虑。
郭擎天是个笨蛋缺心眼,他不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饶是装作一副情圣的模样,到底也掩饰不住他不懂得如何表示真心的内在,这些司空摘星都明白,也经常被这人弄得哭笑不得。
被郭擎天拉着跑找热闹的时候,心底却也不是没有一点烦厌的。
可是无论是如何,司空摘星还是跟来了,就好像郭擎天这种人身上本身就带着一种让人着迷的特质,几乎忍不住要跟上他的步伐。
他是个矛盾的人。
然而这样矛盾的一个人,却也会在司空摘星说出分手时表现得茫然无措,也会在危险来临的一瞬间习惯性地将自己推到身后……
就好像是被莫名地缠住了一般,司空摘星苦笑,却是无能为力只能沉陷。
“我们要去机关的中心,”宫九如是道,接过楚辞朝递过来的地图示意:“这地方就是机关的最外圈,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
楚辞朝忽然开口道:“不需要了。”
众人一起抬起头,就看到旁边已经密密麻麻地被围了起来。
这些东西是人死后炼成的,也正是因此,他们没有气息,没有意识。
饶是在场的人各个武功高强,却也没有一人看清了他们的来路,这些傀儡就是之前在那墓园上所见的一众人,他们有的手里拿着刀枪,更有甚者竟是拿着一把锄头,显然是突然接到了命令便赶往了这里。
然而没有区别的是,每个人的眼底都是闪烁着诡异的红光,看起来就像是要把在场的人生吞活剥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