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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白怀水说的不错,钱庄的事情一点头绪都没有,他这么一无所知的一头扎进去,收场不会好看。
“很晚了,我送钱掌柜出去?”胡离也没打算给钱三斗机会,话说开了便打算开门送人了。
钱掌柜拿了他那‘赝品’扇子,还不忘谢过叔侄俩人的厚礼,恹恹的走了。
小厮前来一句话还没说,掌柜的来也不过刚说了一句,并且还吞了一千根针。
浑身难受。
胡离站在江府门口的红灯笼下,望了望远处。
江府地势偏低,这一区域大抵最高的不过两层的建筑,屋脊鳞次栉比,红灯笼起起伏伏到远方成了一块红点,晕染在墨色之中。
在远处便是繁华之地,高楼阁宇,灯火通明。
再远,力不能及的繁华,在宫墙之内。
“人送走了?”江豫两步站在了胡离的身边问道。
“还送他把白怀水的扇子。”胡离说道。
江豫瞥了胡离一眼,说道,“钱三斗在京城油惯了,跟条鱼似的,滑溜溜的,着不了手。”
“万通钱庄的事儿?”
“知道,”江豫说道,“但凡住在京城里的人,都被锦衣卫时刻监视着,万通钱庄也不例外,他们动静不小。”
“你还真是大方啊。”
江豫瞥了胡离一眼,有些疑问。
胡离笑道,“你说监视人说的很大方,毫不避讳。”
江豫挑了挑眉,“身为特务就要有特务的觉悟,我做的不就是惹人生厌的工作。”
58 上门
胡离并没有说话,两人看了一会儿灯火似乎觉得意兴阑珊。
“钱三斗是他的名字?”胡离侧身问道。
这名字他在白怀水口中第一次听到,而后在江豫口中也听到了相同的。
“自然不是,他只是为了三斗米肯把腰都折断的人,”江豫说道,“视财如命,京城的人私底下叫他钱三斗。”
“站在门口迎我?”白怀水的声音轻松入耳。
人从黑暗中倏忽突显出来。
白怀水穿着白衣,没拎着他那恍然眼的宝剑,这会儿瞧着顺眼许多,俨然一翩翩佳公子。
只是一说话便是不要脸。
“大半夜不睡觉都在门口当门神?江大人好雅致啊。”白怀水进了院子,还不忘刺江豫一句。
“白怀水又光临绣楼了。夜夜笙歌也不过如此。”江豫转身一刀又捅了白怀水。
胡离不搭话,反正打嘴架也不会闹出人命。
“非也非也,江大人是常客才是。绣楼的老板认得江大人。”白怀水不服输道。
“我今日未去。”江豫掷地有声,“自打你到了京城,绣楼就没少光顾,还曾留夜两晚。”
家底儿被抖落个干净,白怀水火气蹿到脑袋顶上,几乎要炸开花。
转瞬他的厚脸皮又占据了上风,白怀水几乎是恬不知耻的说道,“绣楼是京城最大的销金窝,我难得拿到江大人的钱,不去挥霍一番也对不住江大人。”
白怀水似乎觉得气势没有被掰回来,于是继续说道,“再说,上个月江大人还亲自策马送我出了京城。我们这般情分,江大人就莫要在我小师侄面前说这些话,把他教坏了。”
话罢,白怀水一抬手表示不想再听任何话,扭头就回房间去了。
胡离瞥了江豫一眼,说道,“一个月之前你送我师叔出了京城?”
江豫说道,“严格来说。是我骑马把他驱出了京城。”
“他没骑马?”
江豫说道,“他那时刚新买了一把剑回来,没来得及骑马。”
“你追了多久?”
“小半天。”
……
难怪白怀水会对江豫有这般大的仇恨。
被江豫骑着马追,手里还握着一把宝剑。
一路出了京城,江豫还不肯罢手。
胡离强忍着没笑出声,极努力的撇了撇嘴,“他后来回京城,你知道?”
“知道,”江豫应了一声,“白怀水取了他的马,没耽误就出城了。”
白怀水八成还以为自己骗过了江豫。
结果仍然是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
胡离突然为白怀水悲哀了一小会儿。
两人各回了房。
胡离刚合上门,白怀水便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端了桌上的茶喝了起来,“快要入秋了,天还这么热。”
“秋老虎。”胡离简简单单应了一句。
“操太多心会变老,这话真不假。”白怀水白了一眼胡离,“这么老气横秋的话也是从你嘴里吐出来的?”
“不然要说什么?”胡离接受到白怀水的眼神,努力的回想了一下白怀水当日离开京城的仓皇,便同情心泛滥,说道,“下次我会附和你。”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白怀水说罢抿了一下嘴,“钱三斗来了没?”
“派他小厮来了一次,半个时辰之前自己来过一次。”
“都拒绝了?”
胡离点了点头,说道,“钱掌柜方才借口师叔的扇子落在钱庄进了江府。”
“瞎说,我扇子不就在我手里。”白怀水得意的摇了摇折扇,“钱三斗手段越来越低级了。”
“钱掌柜说那是魏王常拿在手里的折扇。”胡离说道。
白怀水立马瞥了胡离一眼,轻飘飘道,“扇子在哪儿呢。”
词人李煜的扇子。
传闻如今世上只剩下三把。一把在当朝皇帝手中,一把在阴阳谷,另外一把在魏王手里。魏王兵败,扇子也不知所踪。
价值连城。
钱三斗这是下了血本了。
“我顺水推舟送予他了。”胡离理所应当的说道。
败家子!
白怀水在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句。
面上却掩盖住内心的波涛汹涌道,“做的不错,无功不受禄。若是收了,钱三斗那厮肯定扒在你身上了。”
白怀水在胡离房间小坐了一会儿,后来由于心滴血滴得过痛,于是去休息了。
次日清晨。
鸡还没叫。
钱三斗便被江府门口的护卫拦住了。
闹得街坊四邻看了一会儿笑话。
直到江豫出了门,瞧见是钱三斗才把手下人屏退,江豫看了一眼钱三斗。
这厮帽子都是歪的,索性衣服穿得还可以,江豫将人从头到脚打量个遍。
钱三斗觉得嗖嗖的凉气从脚底往头顶上冒。江豫穿着飞鱼服,腰间别着绣春刀,一脸的冷色。
“江大人惹到什么人了,大清早吵什么呢?”白怀水顺便捡了个乐,瞧见人之后却是钱三斗,当即提了提嘴角,抱着胳膊站在江豫身侧说道,“我师侄昨日不是已经拒绝过你了,你还来做什么?大清早的,江大人可不是好惹的角色。”
白怀水把江豫拉出去挨刀。
江豫只是撩了他一眼,并没有理他。
钱三斗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突然之间想起一件事儿来,没顾得上时间就跑过来了。江大人还请多担待。”
“什么事儿,屋里说?”
“诶,好。”钱三斗如蒙大赦,立即抬脚往里走。
白怀水并不急着随钱三斗一起往里走,反倒是对江豫说了一句,“要迟到了,江大人还不抓紧时间,天天踩着时间也真是稳稳当当。”
讽刺完,白怀水转身回了屋,生怕一个不留神,钱三斗把他乖师侄坑掉了。
一进屋。
胡离正擦着他那把长刀。
钱三斗坐在胡离对面,没吭声。
白怀水大抵是忘了,当日在无相禅斗,胡离是怎样三言两语便将金刀门的人怒气挑起来了。
白怀水轻咳了一声,“钱掌柜要说什么便说。”
钱三斗看了一眼两人,开口道,“只是一件小事,但现在想起来倒是有些可疑之处。两个月之前,钱庄遭过一次毛贼。那贼太傻了,在钱庄转了一圈,硬是没撬开库房的锁头,从院墙上跳下来摔断了腿。”
“这事儿没进官府?”胡离问道。
“就这点小事,私下就了了。”钱掌柜说道。
“现在这笨贼呢?”白怀水搭了句腔。
“抬回家去没两天一命呜呼了。”
“摔倒腿又不是摔到脑袋,”白怀水一愣,“蠢死的?”
“他家在哪儿?”胡离问道。
“孤儿,只有一间破房子。”钱掌柜说道。
“就这件事,劳烦您老这一大早跑了一趟。”白怀水吊儿郎当的说道。
钱三斗叹了口气,说道,“我如今确实也没了别的办法。”
59 失踪
再过繁华的城市,也有狭长而隐秘的小巷。
小巷子里的悲欢离合,是灰黑色的。
到了雨季,就会流得满地都是泥泞。
白怀水换了件灰色的衣裳,用折扇遮了半个脸,仔细的看脚下的路,还不忘絮叨,“你答应钱三斗作甚?他那眼泪还没淌出来,真是便宜他了。”
答应的那是一个爽快。
白怀水当时想要拦也拦不住。
胡离走在前面,飞檐上掉了滴雨点,落在胡离的肩膀上,胡离伸手抚掉,对白怀水说,“是师叔说的,不是钱掌柜本人不应,本来来过但没有干货不应。且要三顾茅庐。”
脚下的路越走越长,像是没了尽头。
空巷子里,声音传得很远,也被拉扯得像巷子一样长,触角一样碰到巷尾的老墙根上。
“三次登门,干货也在,”胡离说罢,又添上一句,“若是不应,怎么帮师叔拿扇子。”
“这两天变得很会说话,”白怀水说道,随后勾了勾嘴角,“孤身在外,这会儿还是觉得师叔比较靠谱对吧。”
“这巷子到底有多长?”白怀水踢了快石子。
巷子还是一直向下走,沿着边下去便是护城河了。
石子滚落下去,半天没了踪影,还能听到声音。
半晌那声音也没止。
“这该死的三斗。”白怀水毫无形象可言的骂道。
钱三斗财大气粗,给两人备了轿子。
可惜这是京城的一块穷乡僻壤,虽然接壤了最繁华之地,却仿若一脚天堂一脚地狱,相差之大让人瞠目结舌。
巷子过窄,让两人当即就放弃了坐软轿的行动方式。
只是没想到巷子像是走不到尾一样。
前方有一处微微的转弯。
胡离快了两步走,那转交处竟是有间破庙。
已经破败已经,门窗都烂掉了,想来也是几十年的老玩意。
白怀水不知道何时凑过来,抱着胳膊说道,“十年前这边还废着,后来上任皇上花重金在此修了楼宇。这座小庙当时盛名在外,这处住着的老百姓请求皇上不要拆掉这儿的矮房,后来还是拆了。只是没想到这庙留下了。”
这庙现在已经没有人再打理过了。
白怀水瞥了一眼,不再多看,“留着有什么用,世人已经会在意了。说不定十几二十年后,雁然极乐寺也会被夷为平地。朝生暮死和沧海桑田,在某种意义上是一致的。”
再往前是仍然是望不见头的长巷。
“奇怪,这巷子是把京城的护城河包起来了?”白怀水说这话,回头发现胡离不见了。
胡离进了破庙。
这一处很小,一个大堂,佛像好歹还立着,只是挂满了蛛网。
蒲团随意被丢在地上,窗子残破,有的只剩下了两根木板还在支撑。
“瞧见什么了?”白怀水站在门边,皱着眉看胡离,“这破庙里说不定还能见到几个女妖精。”
胡离无视了白怀水的胡说八道,走到佛像的后身。
佛像挡住了视线,在这佛像之后,还有一个小门,通往不知何方。这门虽然很旧,但却好歹算上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