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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什么?”
“就连十八年前叱咤江湖的正直大侠陆天尧,也没能活着走出这片幽谷!”
他一言至此,面上已有悲壮惋惜之色,只因陆天尧的大名在江湖之中已经不再是一个名字那么简单,而是一个时代的烙印。
但此刻他只是语声微顿,然后便又正色接口说道:“不过,今日姑娘今日遇见了我,纵使充满凶险,我也会好生照顾姑娘,确保姑娘平安无事。”
他心中坦坦荡荡,虽然心中仍然牵挂师父遗书之上嘱托的事情,但此刻少年心中的一份热血,让他的胸中的侠义之火重燃,他便是赴汤蹈火,也不会违背江湖侠义!是以他此刻方会对一个素昧平生的少女,说出如此关切的话!
哪知他语声方了,那白衣丽人口中低语一声:“真的么?……”
话音未了,突地柳腰一折,转身狂奔而去。
孟玉箫呆了一呆,大喝道:“你要到哪里去?”
白衣丽人头也不回,竟似没有听到他的话似的,依然如飞向前飞掠,只见她长衫飘飘,长发向后飞扬而起,窈窕动人的身形,霎眼间便掠出林去,轻功之曼妙惊人,竟是无与伦比!
孟玉箫心中虽是惊疑交集,却也来不及再去思考别的,甚至连师父遗书上交代的事情此刻他也忘得干干净净,便跟踪向林外掠去,口中呼道:“阿星姑娘此地凶险,切不可……不可……”
话未说完,放眼四望,白衣丽人却已走得不知去向,他只得顿住呼声,四下追踪,心中不住连连暗叹,忖道:“她若走得不知去向,遇到一些凶险,我怎样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但空山寂寂,夜色将临,要在这寂寞的空山中寻找一个孤单的少女,即使比之大海捞针,也未见容易得多少。
孟玉箫只有漫无目的地漫山狂奔,他本也是初来这片山谷,对于幽谷的地形也不甚熟悉,况且暗夜沉沉,难以视物,是以他的心中更是焦灼不已。
“阿星姑娘!”
“阿星姑娘!”
……
他在谷中奔行,呼唤不止,可空山寂寂,一无回响,他心灰意冷,却已是大汗淋漓。
他驻足停歇,风声之中,突地似乎有潺潺的流水声传来,他也实在渴了,脚步微顿,身形一转,便向水声传来的方向奔去。
一道山溪,蜿蜒流下,在星光与月光交映中,正如一条银白色的带子,孟玉箫穿过密林,山溪已然在望,于是他便似渴得更难受,脚下一紧,“刷”地掠到溪边,方白俯身喝了两口清澈而冷冽的溪水,忽听水源上头竟然隐隐传来一阵阵女子的笑声!
他精神一振,沿溪上奔,倏然三五个起落,他已瞥见一条白衣人影,正俯身溪边,似乎在望着溪中的流水,又似乎在望着流水中的影子,他毫不犹疑地掠了过去。
只见这白衣人影动也不动地伏在那里,口中时而“咯咯”娇笑,时而喃喃自语:“这究竟是真?抑或是梦?……”直到孟玉箫掠到她身侧,她仍在呆呆地望着流水,竟似已望出了神。
孟玉箫也想不到这神秘的女子方才那般疯狂地奔掠,竟是奔到这里望着流水出神,站在旁边,愕了半晌,忍不住俯身望去。
只见那清澈、银白的流水中,映着她艳绝人寰的倩影,流水波动,人面含笑,水声细碎,笑声轻盈,这诗一般、画一般的情景,孟玉箫几乎也看得痴了。
水中的人影,由一而二,由单而双,眼前这丽人却也没有觉察到,此刻她眼中除了自己映在水中的影子外,便什么都再也看不到。
她不断地以她纤细而美丽的手掌,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自己的面靥,又将自己那如云的长发垂到溪水之中,在她的掌中托着一株绿草,将那碧草在溪水重佛洗了两遍,口中又喃喃白语:“这竟是真的,我竟然找到了续经接骨的灵药……”
然后,她突地纵声狂笑起来,狂笑着道:“想不到我竟在无意之中,得到普天之下所有习武之人梦寐以求的续经接骨秘术。”
她霍然长身而起,将那株绿草用丝绢包好放入衣怀之中,挥动着她长长的衣袖与满头的秀发,在月光下高歌狂舞。
“如此一来,叔叔便有救了……”
孟玉箫心头一凛,反身一跃,呼道:“阿星姑娘!”
此刻这白衫、长发、绝色的丽人,狂欢的舞步,倏然而顿,霍然转身,两道冰冷的目光,闪电般凝注在孟玉箫面上,娇叱道:“你是谁!谁是阿星姑娘?”
孟玉箫目光一闪,目光落在那丽人的娇靥之上,心头顿时一惊,此刻眼前这丽人,虽也是身着白衫,绝美无比,却绝不是与他一同入谷的阿星姑娘。
阿星姑娘冷艳如星,给人一种神秘冷漠之感,而眼前这女人却娇美如花,毫无距离之感,给人一种莫名的亲切。
孟玉箫他此刻不知有多么歉疚与惊奇,他歉疚的是他未能找到与他同来的阿星姑娘,惊奇的是此刻这娇弱柔美的陌生女子为何也会突然出现在这幽静的山谷里,他心潮迷乱,只因世间奇诡之事,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他黯然长叹一声,缓缓叹道:“对不起,姑娘,在下认错人了!”
眼前这绝色少女苍白而冰冷的面靥,突又泛起一丝娇笑,缓缓走到孟玉箫身前,缓缓伸出她那莹白而纤柔的手掌,搭在孟玉箫肩上,柔声道:“你怎么会来到此谷之中?”
孟玉箫心中一片紊乱,茫然道:“是的,在下来到此处,实在是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绝色少女似乎并不关心他此行的目的,嫣然一笑,道:“我知道,来到此地的人,无非是两种人,一是来求生,二是求死的。”
她语声一顿,又是两声娇笑,接着又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孟玉箫道:“在下孟玉箫!”
他已在一夜之间被两个陌生的女人问起自己的名字,但他坦坦荡荡,觉得对自己的名字万无隐瞒之理,是以他的回答响亮而有力。
那绝色少女柔声一笑,搭在孟玉箫肩上的纤掌,突地由莹白变得铁青,铁青的手掌,掌心渐向外,但她口中却柔声笑道:“那么,你此刻要对我怎么样呢?”
“在下虽不知姑娘为何深夜至此,但此地凶险异常,在下只想将姑娘带出此谷,姑娘既然已经求得灵药,那么出谷之后,便永远也不要再回到这里!”
孟玉箫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你我既然在此地相遇,便也算得上是难得的人生缘分,我孟玉箫堂堂七尺男儿,又岂能忍心抛下你独自逃生,而让这山谷之中的恶人伤害到你!”
他说到此处,挺起胸膛,顿觉胸中豪气干云,他似乎永远也难对一个女人生起一丝一毫的防备之心,他对所有的女人都一样好,只因他是一个男人,他绝不是一个坏人,也没有半点私心。
那绝色少女忽然一笑道:“真的么!为什么?”
孟玉箫想也不想,朗声道:“行侠仗义,乃是我一生追寻之事!我曾在师父面前立下重誓,此心永远不变!”
他一言至此,心中却不禁暗叹忖道:“师父一生侠风义骨,行侠无数,我若能做一两件好事,也算无愧于师父的教诲!”
那绝色少女愕了半晌,突地幽幽长叹一声,缓缓道:“你的心肠的确太好,与我以前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
她铁青的手掌,又渐渐转为莹白,缓缓滑下孟玉箫的肩头,孟玉箫却再也不会想到,就在方才那几句话的功夫,他实已险死还生!
此刻他只是茫然回过头来,茫然瞧了她两眼,面上又已恢复了他平日木然的神色,那绝色少女秋波一转,柔声道:“我叫凤凰,你赶快离开这里,但记住永远也不要忘了我的名字!”
只听她语声一顿,突地一把抓起孟玉箫的手掌,转身狂奔。
孟玉箫武功不弱,轻功犹强,但此刻却觉手上似有一股大力吸引,两旁林木如飞倒下,飞掠的速度,竟比平日快了数倍!
他暗中运行一口真气,大喝道:“你要怎地?”
喝声未落,手腕一反,方待挣脱她的手掌,却见她身形已渐渐放缓,奔出山谷。
两人目光再次相对,良久良久,都未曾霎动一下,这两人之间,谁也不知道彼此究竟谁是强者。
此刻星光更亮,夜却深了。
星光洒下,映在山谷外一方巨石之上,映得山石上八个大字闪闪发亮。
“天上神医,人间恶鬼。”
第二十九章 幽冥鬼谷
二人走出这片被江湖人敬若幽冥的山谷,天空之中,竟飘起绵绵的雨丝。
此刻二人相距不足两尺,孟玉箫甚至可以嗅到凤凰身上那一缕淡淡的清香。
“我要回去!”
孟玉箫挣开凤凰的柔软纤掌,目光之中闪动着一丝光彩,便是在这一丝光彩之中隐隐又透着一丝焦急,好似暮雨中疾飞的劳燕。
“去哪里?你不是说神医谷凶险无比么?难道你不怕么?”
凤凰面色微微一愕,娇美的面庞上掠起一丝疑虑,不解道。
“我此行是要去救一个人!她中了毒,我听人说只有神医谷里的胡清风才能解!”
孟玉箫面色凛然道,在他心中又想起了他的师妹唐婉,于是他的心渐渐变得焦灼。
“我和你一起去!”凤凰转首道。
她与孟玉箫本只有一面之缘,但此刻却不知为何会突然说出这样柔情的话来。
也许世间有些东西,本就在初见的那一瞬间便已如铁钉入木,不可自拔。
譬如,男女间的情爱,朋友间的友谊。
“不用了,此去充满凶险,姑娘刚出了山谷,在下又怎忍心姑娘以身犯险!”
孟玉箫正色道,他自恃侠义心肠,行事皆以侠士标准要求自己,自是不愿一名柔弱女子随自己一同冒险。
“那,你……”
“此事于在下而言,十分重要,即便是刀山火海,龙潭虎穴,也是要闯上一闯的!”
孟玉箫截口道,他已是心如磐石,坚不可摧。
凤凰垂首沉思,不再言语,似陷入一片思潮。
飘飞的雨丝洒落在她的身上,孟玉箫满面俱是慷慨之色,他微微偏了偏头,目光便望见她那白纱之中的婀娜躯体。
她的一袭轻纱,已经湿透,因之她那婀娜的曲线,便显得分外触目。
孟玉箫面颊一红,垂下首去,不敢再看。
凤凰却毫不在意孟玉箫的目光,雨丝飘落在她的如云的发丝之上,泛着晶莹的水珠。
她坐在山谷前那方巨石之上,手支香腮,苦苦思索,此刻突地一拍手掌,站起身子,轻笑道:“我知道了。”
“你一定是要救你的心上人,我猜得对么?”
她一言至此,似又想到什么,面色微黯,原本明媚的面庞此刻却有如失却光彩的星辰。
孟玉箫微微一怔,道:“不对,我要救我的师妹,她中了奇毒‘神不救’,我与她情同兄妹,我绝不能眼睁睁见她毒发身亡……”
凤凰听罢此话,面色一喜,笑道:“原来如此,这世上并非只有胡清风一人能够解‘神不救’之毒,还有一人医术比他更加高明……”
她面上的这种悲喜表情的变化,便是在这片刻之间发生,只因她从孟玉箫的言语之中得知了一些令她高兴的讯息,其实,女人的情绪善变,多数也只是因为她喜爱的男人。
孟玉箫道:“凤姑娘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凤凰仍是笑靥如花,轻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