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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子陡地停住脚步,低声道:“凌妹妹,我可曾把你吓了一跳?”
凌玉姬啊了一声,道:“柳姊姊,你几乎把我骇死了!”
柳燕娘道:“对不起,我就是天生爱恶作剧,这个毛病使得我不知吃了多少亏,还是改它不掉。”
她过来把她抱起,跳出胡同外,只见一辆骡车停在胡同外面。
凌玉姬皱眉道:“为何那车子是白色的?岂不惹人注目?”
柳燕娘道:“你走过去瞧瞧就明白了。”
她们走出胡同,凌玉姬更加吃了一惊,道:“车上可是一具棺材?这是谁家的灵车?”
柳燕娘道:“谁都不是,这口棺材内将要盛装住一个绝世美人的香躯……”
凌玉姬不敢做声,也不敢走近去,却被柳燕娘抱了过去。
柳燕娘一手掀起棺盖,道:“凌妹妹,你进去吧,里面舒服的很。”
凌玉姬呐呐道:“这个……这个……”
柳燕娘道:“你为何踌躇不前?”
凌玉姬不敢说出疑心她的话,却又被迫不过,只好爬上车,跨人棺木之内。
棺内铺着厚厚的棉褥,她躺下来,柳燕娘托住棺盖,慢慢放下,尚有半尺左右时,他便托住不再合上,道:“里面躺着还舒服么?”
凌玉姬心中虽是惴惴不安,但表面上不敢露出来,低低道:“还好,好像是躺在床上一样。”
柳燕娘轻轻笑一声,道:“如果不垫上厚褥,你一会儿就更难受了。”
她停歇一下,道:“刚才说到四哑之事,我还未回答你的问题。我的好计,说穿了也很简单,那就是用一种秘制药物,暗暗给那待死之人服下。他服下之后,立刻就气绝身亡。于是狱官呈报之后,便往乱葬岗上一埋,而我则等到半夜去把尸首起回来,七日之后,药力自解,他便活转过来……”
凌玉姬道:“原来这样,此汁难就难在那种秘制药物,我也懂得这方子,但其中有两三种药物太不好找,再说我配出来也没有用处。”
柳燕娘道:“你既懂得配药之方,可知我不是骗你的了,我告诉你,那几次我去乱葬岗,挖掘坟墓时,曾经挖错过几个新坟……”
凌玉姬耳中听着夜风呼啸,自己躺在棺木之中,她的话使她不由得胆战心惊起来。
柳燕娘接着道:“一个人才死之时,没有什么可怕,但埋过在地下,哪怕时间甚短,尸体也立起变化,看起来形状可怖,仿佛会从棺中冲出来把人抓死似的……”
凌玉姬骇得哎一声,道:“多可怕啊,多可怕啊!”
柳燕娘的声音突然变得十分阴森低沉,缓缓道:“可怕的还在后面,有一次,我认错地方打开一具刚葬下的棺木,那个死人面上呈现紫之色,并且流露出绝望恐怖和声嘶力竭的神情,在那棺盖之上,还有好多道血淋淋的指痕,而那具死尸十指指甲尽皆脱落,染满了血迹……”
凌玉姬呻吟一声,她已经骇得半死,一方面又替那棺中死人感到万分痛苦,因此尽管震骇之极,仍然问道:“他……他何故会显得这样悲惨可怕呢?”
柳燕娘道:“他么?这还用说,自然是被人活活埋葬,然后在棺中闷死……”
凌玉姬但觉全身瘫痪,害怕得连连呻吟,此刻她已幻想到被埋在地下那人,眼前是死一般的黑暗,死一般的寂静,不论如何敲打抓踢,声音都不能透传出地面,然后一阵阵气闷的痛苦袭到……
她呻吟道:“为什么人家要把他活埋呢?”
黑暗中传来一阵幽沉的声音,道:“因为他的家人以为他已经气绝身亡,其实他却未曾死掉……”这声音突然听不见,同时眼前一片漆黑,黑得像是在万丈地底似的,凌玉姬平生当真未曾见过这么黑暗的光景,但觉四肢瘫痪,口噤无声。
她晓得是那面棺盖业已关上,现在假如柳燕娘把她埋在地下的话,自己便像刚才她说的,那个被人活埋的尸体一样!
忽然间她忘了恐惧,宛如已经死了似的,静静地躺着不动,脑中也没有了任何思想……
这一阵生命的空百逝去之后,她开始平静地忖想一些事情,其一就是这柳燕娘为何要加害自己,莫非是她嫉妒自己把颜峰抢去,所以要加害自己?
此外,她也想起了无名氏,假如他晓得了自己的下场,竟是如此悲惨,这阵刺激足可以把他变成痴呆之人,永远都再没有悲喜的感情了!
还有蓝岳,他年轻英俊,武功高强,也像无名氏一样深爱着自己,也看过自己的容颜。她对于蓝岳老是觉得歉疚和难以解决,因为他看过自己的容颜,所以必须要杀死他,但事实上却难以下手……现在却好了,反正自己一死,一切都解决了。
她昏昏沉沉地忖想着,忽然间眼前一亮,转目看时,原来在她头顶那一面出现了几个指般大的小洞,不但透人微弱的光线,还吹人冰凉的夜风。
接着柳燕娘的声音从外在透人来,她道:“凌妹妹,你没事么?唉,我这个喜欢恶作剧的脾气才说又犯,一定把你骇坏了……”
凌玉姬用尽全身气力,才哼出声音。柳燕娘接着道:“幸好还没有把你骇死,目下我们还得等到天亮,才能动身出城,直赴华山找寻无名氏。”
凌玉姬在棺中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她心中余悸犹在,仍然未曾当真恢复平静。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骡车开始向城外驶去,出得城门,只听柳燕娘的声音不时飘送人来。她有时告诉她说发现颜峰手下之人,不过他们都不会注意运送灵柩的骡车。此外也发现一些武林人物,照柳燕娘的猜测,这些人物必是赶赴华山去的。
骡车走了一日,毫无事故。当晚在一处镇外停歇,次日清晨又开始赶路。
凌玉姬已知道柳燕娘只能把她送到华山山麓,所以一直盘算怎生人山寻到无名氏,而又不会被颜峰中途截住。
柳燕娘挥鞭驱车,估计明日中午便可驰抵华山山麓,然后她就去办自己的事。
走到傍晚时分,忽有两骑跟在后面,大约跟了六七里路,然后才赶上车。。柳燕娘偷眼一看,这两骑马上的人装束各异,一个是宽袍素服的老者,一个是身高体壮,相貌方正威风的壮年大汉。
但这两人有一点相似的,那就是眼睛中都流露出精明老练的神色。
但他们赶上骡车之后,那个壮年大汉扭头向她打个招呼,道:“请问老兄要把这口棺木送到何处?”
柳燕娘举步按住帽子,那只手便遮住一半面孔,压住嗓音道:“大爷好说了,这口棺木乃是要送到前面的张家集,但看来今晚已赶不到啦!”
那两人点点头,不再做声,径自先行,不久便去远了。
柳燕娘道:“凌妹妹可瞧见那两人么?一个就是洛阳银鱼精舍的罗门居上,一个是大名鼎鼎的十二金钱叶藻叶大侠。”
她沉默了一阵,又道:“假如他们发现了我的真面目,又晓得我要帮你到华山去的话,他们冲着我,也会使你心愿落空。”
凌玉姬道:“为什么?”
柳燕娘道:“因为他们都和我有仇,其次他们也晓得我和颜峰姘居之事。”
凌玉姬道:“如果发生事情,你尽管走开,我不怕他们。”
帝疆争雄记……第二十七章 石室苟合无颜见旧友
第二十七章 石室苟合无颜见旧友
这天晚上,他们仍然在荒野中过夜,次日上路,过了张家集一段路之后,陡然间蹄声急骤驰到。柳燕娘回头一望,只见两骑疾驰而来,她不禁惊道:“糟了,罗门居士和叶葆一块儿追来啦!”
正说之时,两骑业已驰到,罗门居士冷冷瞅住柳燕娘,道:“你昨日不是说要到张家集的么?这是什么地方了?”
柳燕娘一直用手拉住帽子,其实是藉此遮住面孔,她涩声应道:“这就奇了,我想到什么地方去还要你们准许不成?”
十二金钱叶凛朗声道:“棺木中装的是什么?你赶紧从实说出。”
罗门居士接口道:“还有你把手放下来,我猜一定是熟面孔无疑。”
碧萧红罗柳燕娘看看势色不对,她本是智谋出众,阅历极丰的老江湖,一看已知今日如果不设法脱身,一则决敌不过这两人,二则露出了真面目,传出江湖后颜峰便有踪可寻,三则再缠下去,不但无法把凌玉姬送到华山,反而会耽误了时间,倒不如赶快逃走,反过来缀住他们,看看情形再说。
心念一决,立刻纵下骡车,落荒奔逃。罗门居士和叶葆都怔了一下,接着驱马走到车边,叶存跳下马,一手托起棺盖。
这两位武林高手一看棺中卧着的人正是凌玉姬,不由得都大吃一惊。凌玉姬爬起身,道:“多蒙两位高人打救,刚才那厮是颜峰手下,不知何故要把我带到华山……”
罗门居士和叶葆晓得她和无名氏的关系,听了她的话,都猜不出是怎么一回事,当下商议了一阵,便决定带她到华山找无名氏。
他们不是等闲之辈,自然不必掩藏形迹,一径人山,最后到达财神之墓前,便碰上了帝疆四绝之一的葛老人,他们被葛老人迫人墓中,从此没有出现。
无名氏听完凌玉姬的叙述之后,长叹一声,道:“我们真是魔难重重,而我更感到渐愧,因为我居然妄想在帝疆中争雄,却连妻子也保护不了。”
凌玉姬连忙柔婉地劝慰他,之后又谈了些别的中,便相拥入睡。
次日清晨,他们起身踏勘地形,这间石室出去,尚有三个石室,每间石室都堆放着罕见的奇珍异宝,这对年轻美丽的夫妇对这些价值连城之宝只是略为看看,丝毫没有动心的样子,倒是最后的那间石室,挂着几件兵器,其中有刀有剑,有戈有戟,都是样式奇古,一看而知绝对不是凡金俗铁,他们对这些兵器却多看了几眼。
凌玉姬忽然发现在兵器下面的架子上,许多珍宝之中,有一口长约五寸,薄如柳叶的小剑,剑鞘不知是什么皮革所制,色呈灰黑,甚是柔软,鞘腰有一道钢箍,制作精巧,想来是用以箍在什么物件之上,以便携带。
她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取起来观赏,无名氏面色微微一变,但仍然温和地道:“你既然取了起来,也没相干,但千万不可再动其他的东西。”
凌玉姬道:“为什么呢?啊,这剑鞘可以套在小臂上,这样谁也看不出带着短剑哩……”
无名氏道:“那是因为财神钱老前辈遗言中说明不可妄取两件宝物,否则就有一年幽囚之灾,我想那些先我们人墓之人,一定都犯了此戒,所以被封闭在石室之内,现在我已看出一点眉目了。”
凌玉姬大感兴趣,问道:“你看出什么眉目来?可以说给我听一听么?”
无名氏道:“当然可以啦,先说这封闭石室的枢纽,当真浩大而又精细无伦,每间石室中都不下千百件珍宝,但每件珍宝都缀住极细的一根丝线。像你刚才取起一件,已经触动了机关啦!”
凌玉姬茫然四顾,道:“但我看不出一点异状啊!”
无名氏道:“我相信你再取一件的话,此室一定会自行封闭。”
凌玉姬微微一笑,没有做声,显然她心中不大相信,无名氏接着道:“最令我测想不透的,便是这墓中机关用什么力量作为动力?得以使石室封闭……”
凌玉姬道:“这还不简单么?我们触动机关,一扇石门掉下来,岂不是就把我们封闭在内?”
无名氏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