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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一笑,道:“你用不着吓我,出来吧!”
枝叶一分,一个人走人树叶之内,凌玉姬看时,却是瑛姑。
她的眼中仍然流露出杀机,凌玉姬暗自忖道:“她为何有杀我之意?我从来都不曾得罪于她……”
瑛姑道:“颜峰呢?”声音甚是森冷。
凌玉姬忽然微感宽慰,忖道:“原来她心中的恨毒乃是因颜峰而起……”当下柔声道:“他被我甩开,恐怕不久就要到此处……”
瑛姑眼球一转,道:“他可曾带走墓中的宝物?”
凌玉姬道:“像你一样,带了一个包袱之多!”
瑛姑哼了一声,忖道:“我如果杀死了她,总有线索痕迹留下,倒不如找个别的法子,或者可以多得一份希世珍宝也未可料……”
心意一决,便敛起眼中杀机凶光,道:“你且别乱走,待我四下巡看一番,若是碰上那厮,我孤身一人,他不但无法对我怎样,甚至可以使他迷乱……”
凌玉姬道:“等一等,苦行禅师呢?”
瑛姑怔了一下,大声道:“我为了要追上你们,只好把他丢在地上!”
凌玉姬骇然睁大双眼,道:“唉,你怎可放手?这样说来,他这条性命已经无法保住啦!”
瑛姑冷笑一声,道:“谁叫他碍手碍脚的?况且还有鄂都秀士莫庸和灵隐山人与他伤势一般沉重,为何就不怕坐在地上?
凌玉姬道:“苦行禅师是因为我刚刚施了初步手术时,那颜峰就出现,那时他万万沾不得地气……唉,苦行禅师是你亲生之父,你明明知道,还如此狠心对付于他?”
瑛姑眼中又闪动着杀机,忖道:“原来你已知道我的秘密,这件事如果”传扬出去,势必受尽天下人辱骂,今日我非取你性命不可……”她冷冷道:“用不着你管!”话声未歇,人已转身纵出树林之外。
她展开脚程,四下搜索了一番,这时一轮明月,高挂中天,月光像银纱,罩住山岭林表,极是清幽美丽,同时目光也可以及远,便利搜索。她打算找到颜峰之后,便告诉他凌玉姬藏身之处,并且已经想好了一条毒计,那就是不但将凌玉姬藏身之处说出,同时又哄骗他说,凌玉姬有个奇怪的誓言,只要任何男人揭开她面上轻纱,见到她的全貌,她就得嫁给谁。
这话并非全假,其中一半是事实,因此颜峰如果问她是不是揭开她面纱之后,她就要委身此人时,凌玉姬定必承认。
这一来颜峰无疑会施展迅快手法,扯掉她的面纱,于是凌玉姬迫不得已使用她那种杀人于元形元声的秘艺,颜峰登时死在当场。
最后的结局是玻姑她回到凌玉姬身边,找个万全的机会,一出手将她杀死。
于是,知道她底细的凌玉姬死了,颜峰也死了,他从财神之墓中带出来的稀世奇珍,也都落在她手中调
这个计策真是天衣元缝,千妥万妥。因此,她面上泛起险恶得意的笑容。
她不必再想,移步向西南方奔去,兜了数里路,似乎不对,便绕道回来,先去瞧瞧凌玉姬是不是还蹲在原处。
月色中但见她快逾奔马,穿林越岭,眨眼之间已奔了四五里路。
忽见一座山坡上,出现一条白衣人影。她陡然停步,凝神望去。只见那条白衣人影仰头望月,迎风独立,衣袂飘举,一派出尘绝俗的风韵。
她心中陡然涌起怒意,恨恨地忖道:“凌玉姬不但跑了出来,还在这等当眼之处,临风赏月,不知打什么主意……嘿,嘿,她遭遇意外不打紧,但破坏了我的计划,那时真是碎尸万段也不足以解我心头之恨了……”
这瑛姑一生冷酷无情,从来不管他人生死,只顾自己利益。因此,她虽是明知凌玉姬是她的异父同母姊妹,也没有丝毫爱惜之情。
她含怒疾奔过去,直到切近,那白衣美人才缓缓掉转头来看她。
这位白衣美人见到瑛姑面上的怒容,似是大感讶异,怔了一怔。
瑛姑压低声音,道:“你为何跑了出来?”她虽然瞧不见对方全貌,但从她眼中发怔的神色,却猜得出对方面上轻纱下面的嘴巴一定微微张开。
白衣美人轻轻叹息一声,道:“你正在生气,是么?”
瑛姑道:“当然啦,你不但离开那隐秘的藏身之所,还站在这等当眼之处,岂不是有意让颜峰见到?”
凌玉姬分辩道:“但我如果一味躲起来的话,颜峰固然找不到我,可是无名氏也一样难以寻到我的下落……”
瑛姑道:“这一点等我替你安排,我如果见到颜峰,就把他支走,如果见到无名氏,就带他找你。”
凌玉姬摇摇头,道:“不,我要站在这儿!”
瑛姑怒气又泛涌起来,她真妒恨这个异父同母的姊妹,竟然能教天下高手,俯伏在石榴裙下。自然她最难以忍受的,就是蓝岳他也是裙下忠臣。
她暗自想道:“如果她坚决不肯躲起来的话,不论是碰上颜峰或者无名氏,都将被人带走,我的秘密永远都在她肚中……而且,蓝岳有一日得到她的话,哼,我就将被蓝岳弃如敝展了……”
此念一生,登时杀机填胸,举步缓缓迫近她身边,冷冷道:“我劝你还是听我的话躲起来的好!”
她摇摇头,便自仰首向天,凝望那一轮皓月。
瑛姑冷冷一晒,暗运真力,聚在两指,突然间向她腰间“曲突穴”点去。
她这次出手,事先毫不招呼,以她的一身功力,就算是当代武林高手,也万万闪避不开。
哪知她手指刚刚沾到对方的衣服,凌玉姬倏然像一阵清风似地飘了开去。
瑛姑大吃一惊,瞠目望着她,心想她这一下身法,分明是帝疆绝艺之一,称为大移形法,这一路绝艺并非凌波父的家数,她却怎生会施展出来?
凌玉姬看她一眼,娇声道:“你这一指有穿山裂石的威力,我这个血肉之躯,怎生当得起?你存心取我性命,为的是什么缘故?”
瑛姑道:“我这一下能发能收,如果你躲不下,我就会自动收口。”
她双眉一皱,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你这话想骗谁?”
瑛姑微感讶异,忖道:“她一向柔懦软弱,纵然看破我的存心,也不会这般针锋相对地根究。想不到她不但懂得武功,而有还转变了性情……”
她也没有深想,举步走了过去,蓦地举掌疾劈,凌玉姬眼中射出森冷光芒,肩头微沉,左掌欲发未发。这一招恰好是拆招反击的绝妙手法,骇得瑛姑赶紧斜闪数步。
但瑛姑还不服气,再度出手急攻,掌势连环,卷起一片狂风。
凌玉姬在她掌影之中闪来闪去,都是恰到好处地避过她的煞手。到了第六招时,突然出手,刚好和她的掌力对上,发出“膨”的一声,瑛姑立时被她绝强掌力震退四五步之远。
她目闪寒光,冷冷道:“好大胆的丫头,还不与我住手,你还不晓得我是谁么?”
瑛姑惊啊了一声,呐呐道:“你……你可是夫人?”
她点点头,双目之中仍然闪动着令人悸怯的森冷光芒。她道:“你为何要取玉姬性命?”
瑛姑呐呐道:“我、我……”
她接着道:“你妒忌她是不是?但你已知道她是我的什么人,还敢下此毒手,真是该死……”
瑛姑听了这话,心中又加添了一种毒恨,暗想:“凌玉姬是你的女儿,我又何尝不是?但你的口气却似乎这个一向不曾见面的女儿份量还要重些。”
她到底是个城府深沉,秉性险毒之人,自制之力甚强。这时不但不露出心中之意,还故意装出十分害怕的样子,道:“夫人饶恕我这一遭吧,婢子实在万分怀恨她的美丽!她将天下的男人都抢走了……”
美艳夫人听了这话,反而收敛了眼中杀机,微笑道:“傻丫头,你何必妒忌于她,其实你和她一样都是我的……”她忽然停住口,没有把最要紧的内容说了出来。
瑛姑心中叹一口气,想道:“如果你亲口对我说我也是你的女儿,我就放过玉姬,而且不再恨你一直把我当作丫头饲养之事……唉,你为何不说出口,为何不让我叫你一声妈妈……”
她似乎已知道这种渴望永远不会实现,所以很快就打消了这个痴心。要知她自己虽然晓得是美艳夫人的大女儿,而美艳夫人也明白她已经知道,但美艳夫人就是不肯当面说出,只是偶然情不自禁像慈母一般地对待她。可是却不能消灭瑛姑心中积郁的怨恨。
美艳夫人沉默不言,心中正在考虑一个重大的决定,那就是她想命瑛姑去找到凌玉姬,然后,就在这名著天下的华山之中,正式教这两个女儿见面,并且要她们互相以姊妹相称,而她则将公开宣布自己乃是两个女儿的母亲,她不再将这件事当作一个人的秘密。
这个想法对于美艳夫人而言,自然是一件极为巨大的决定。她若是与凌玉姬认明是母女身份的话,她就不能再像从前一样,过着荒唐的,面首三千的生活了。
她默默想了好久,才横心决定了。她道:“阿瑛,你带我出去找玉姬吧!”
瑛姑点点头,道:“她就在那边的树丛中躲着!”
于是她带着美艳夫人,向东北角奔去,走了大约四五里路,瑛姑停步道:“她就在前面那座山坡下的树丛之内。”
美艳夫人温和地道:“好,你去叫她出来,我有话对你们说。”
瑛姑觉得她的声音特别温柔,心想大概是因为凌玉姬的缘故,更加添上几分怨恨。
她放步向那坡下树丛中奔去,不久,就传来她的声音,道:“夫人,玉姬小姐跑掉啦!”
美艳夫人一腔热望,陡然冷了下来,奔到那树叶中,只见枝叶茂密,又是在山坡之下,月光照射不到,十分黑暗。
她向瑛姑指说凌玉姬藏身之处凝望一眼,微微泛起一阵冷笑。但却不被瑛姑见到她的神情,柔声道:“她一定尚未跑远,我们快追!现在我们分头去追,以一顿饭时间为限,不论追到与否,仍然在此处碰面……”瑛姑应一声好,便放步走开。美艳夫人突然将身上白衣和面纱迅快脱掉。
在那袭白衣之下这位美艳夫人穿着一身紧身的黑衣,宛如夜行衣。她将白衣卷成小小的一团,塞在衣带上,然后举步向瑛姑背影追去。
她一身黑色衣服在黑夜中是极难发觉,加以她轻功绝佳,很快就追到玻姑后面,悄悄跟住。
瑛姑丝毫不曾发觉,拼命绕圈飞奔,登山越涧,如履平地。
奔跑了一阵,忽见左边山坡上人影一晃即隐,身法极是神速。
瑛姑不假思索,大声叫道:“颜公子……颜公子……快点现身……”她的声音并不提高,可是在这等静夜之中,山坡上之人自然听得清清楚楚。那边山坡上闪现的人影,正好就是颜峰。他听见瑛姑叫喊,心下大感讶异。暗自忖道:“她怎的就看出来是我?而且声音之中,透出十分紧急的味道?”疑念一生,自忖纵然痪姑有什么好谋,也不需放在心上,便从另一端树林阴影中纵了出去。
他自然想不到以瑛姑这等心计阴险,武功高强的人,此时为了杀死凌玉姬的机会难得,所以仅仅瞥见人影一闪,使胡乱叫喊。同时由于她的确急于找到颜峰,所以声音之中透露出心中真情。
瑛姑放慢脚步,向山坡奔去,掠过一丛树影,倏地风声飒然,迅快擦身而过,接着面前多了一道人影。她连忙停步瞧看,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