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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绳索,双手搭在石上,一下子便翻了上去。
凌玉姬见他脱险,心力一懈,反而全县百骸都发软颤抖,靠在石壁上,不会动弹。
华奎看看这情形,知道她已经不能举步,势须由自己背负她继续前进。不觉叹一口气,垂头道:“小的数年前惨遭宫刑,目下外表上虽然仍是男人,但其实非男非女。姑娘用不着对小的疑虑。”
凌玉姬听到这话,心头大震,顿时把自家的惊惧都忘掉,怔怔道:“你……你说的可是真话?”
华奎默默不语,凌玉姬发觉自家失言,连忙道:“我不是怀疑作的话,而是觉得这等事实在难以令人置信,华大哥不会生我的气吧?”
华奎透一口大气,道:刘、的惨遭官刑之后,从来求对第二人提及,这等事情本来不该对姑娘齿及,但形势迫得我不能不说,请姑娘不要见怪,目下追兵已近,那些人个个身负绝技,很可能全部安然渡过这一段险路。适才那个坠崖之人乃是府中一名好手,并非外来之人!我等还须急急离开为是!”
于是凌玉姬由他驮起,向前大步跨去,这两人每走一步都捏一把冷汗,好不容易走了十多步,华奎把她放下,长长吁一口气,道:“我们总算脱出险地,前面就是最迂回曲折的乱石峰矿。”
两人向前奔去,走了半里左右,放目尽是乱石山峰,京回起伏,处处景色都十分相似,无怪人其中之八,难以找到出路。
走了一阵,天色已暗黑下来,他们停步查听一阵,后面已无追兵声息。
华奎领她走入一个石洞,道:“此洞十分宽广,少说也有效亩大小,里面石笋林立,最好藏身,我们且在洞中等到天亮再行上路如何?”
凌玉姬自然没有意见,随他进去。这时洞外还有一点光线透射入来,因此还略略可以见到此洞形势,果真宽广元比,那些石笋高矮粗细不一,宛如幢幢鬼影。
过了一阵,洞外天色已完全黑暗,因此洞内一片黝黑,真是伸手不见五指。
洞外忽然传来一阵低微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一个雄壮的嗓音道:“丁兄怕是找错路径了吧?目下天色已黑,不知还认不认得出返府之路?”
这声音一听而知乃是那位胸怀磊落的楚南宫,接着神指丁岚阴声道:“楚兄故意大声说话,敢是有意警告那位凌姑娘?”
楚南宫哼了一声,道:“兄弟本来没有想到这一点,但丁兄这一言可就把我提醒啦!”
接着有人插嘴道:“两位谈之无益,目前当急之势,应该是决定继续前进或者径行回府!”此人语气和缓,正是甘露寺高手苦行掸师。
稍远处有人接口道:“兄弟主张继续追查,哪一个不敢冒险,不妨滚回去!”
楚南宫朗声叱道:“莫庸你口中干净点,否则别怪楚某对你不客气。”
神指丁岚接口道:“兄弟不信楚兄的铁拳能够在此地称霸,嘿,嘿!”
语声一歇,传来“嘭嘭”两声,想是楚南宫已经动手,被人硬接了两拳。
帝疆争雄记……第五章 九嶷天险古洞计脱身
第五章 九嶷天险古洞计脱身
凌玉姬在黑暗中,拉住华奎的手臂,细声道:“我们在这洞中,有如瓮中之鳖,不如由我自家挺身出去,谅他们不会伤害我。”
华奎也悄声道:“小的对姑娘存着感思图报之心,是以不辞万死带姑娘离开夫人府,假如姑娘觉得回府亦无妨碍,姑娘尽管出去,小的自会找路边走。不过有一点小的必须先禀明姑娘,那就是你们回府时,小的已不能现身带路;如若迷失在这九嶷天险之内,那时因小的已远远离开,再也不能相助。”
凌玉姬道:“不妨事,我有法子找到路径回去!”
华奎怔一下,道:“这样说来,姑娘必是留有暗记之类以供认路了?”
她在黑暗中回答道:“你猜得不错。”
华奎接着道:“这就怪不得那神指丁岚有本事一直跟缀在我们后面!他是武林中著名擅长追踪的高手,不论何等隐秘的暗记,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凌玉姐也啊了一声,道:“如果我早点想到,那就不会这样做了!许久以前,我爹给我一小袋交趾国特产异草的种子,细如沙尘,一个指甲中就可以嵌藏十余粒之多。这种异草我爹定名为‘相见欢’,意思说循着这些异草找寻,便可以和自己要找的人相见,因而欢乐。这种相见欢的种籽不论气候寒热,也不论是泥土沙石,只要附落其间,不到半个时辰就长一粒,哪怕我走到天涯海角,他都能够循着这相见欢追查到我的下落……”
华奎静静地听完,然后道:“令尊大人一定是曾经踏遍天下的高士奇人,请问他是不是一个身量高大,五官端正,但头发和须眉都呈黄色的老人家?还有他的声音有时沙哑,有时清亮异常,足足可以传出数里之外,是不是这个样子?”
凌玉姬道:“不,他在家中时的真面目是须发全黑,没有一银白发,面白如玉,修眉朗目,长得十分俊美潇洒,看上去似是三十左右的人,身量十分高大这一点倒是不错。离家出外之时,他就扮成一个须发如银的老人,面颊上有一颗很大的朱痣。”
华奎喃喃道:“这就奇了,这就奇了!”
“怎么啦?”
“小的若是说出心中疑惑,只怕姑娘听了会生气!”
“不要紧,我怎会生你的气呢!”
华奎寻思了一下,这时因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所以就算要说的话大大得罪对方,在这种情形之下也较易启齿。
他缓缓道:“小的一直以为姑娘乃是夫人的亲生骨肉呢,请你听了不要生气!”
凌玉姬娇躯轻轻一震,口中柔声道:“不会,我不会生气,却很想知道你何以有这个想法?”
华奎道:“小的早在客店第一次见到姑娘之时,就有这种感觉,你不但身材高矮和眉眼手足都极似夫人,尤其是说话的声音,唉,此刻在黑暗中和姑娘说话,时时会以为是跟夫人说着话一般!”
凌玉姬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俗语有说是‘人有相似,物有相同’,我纵是和夫人长得一模一样,也不过是巧合而已,怎见得就是她的骨肉?”
华奎道:“姑娘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但据小的服侍夫人多年,却记得十八年前夫人为一个人怀孕生了一个女儿,其时小的一方面妒忌那个人,但一方面又替夫人欣幸。只因她既肯替那人生下孩子,自然是决心改邪归正,不再以色相布施天下之人,然而过了几个月,那个人突然失踪,连同夫人所生的女婴也不见了!夫人为此事曾经痛苦了几年之久。”
凌玉姬接口道:“那个人一定就是你刚才描述的人了?他姓什么?怎的不会被夫人迷住?”
华奎道:“小的初时以为那人就是令尊大人,而姑娘就是夫人失去一十八年的女婴,但姑娘既说令尊须发全黑,那就相去太远,自然不会是他了!至于那个人的姓名小的也不知道,只知道那人的武功是夫人生平所识的武林高手中第一人。十年前武林太史居介州向天下武林发表封爵金榜后,小的曾向夫人探询那人名列何爵,夫人说他的大名不在金榜之内,因此小的一直无法探出那人的姓名,大概他就是帝疆四绝之一。”
凌玉姬问:“我只听说过‘封爵金榜’之事,却未听见过帝疆四绝,他们是谁?可是比金榜上的人还要高明么?”
华奎道:“据武林传说帝疆四绝的武功远超于金榜诸爵之上,但这四绝的武功家数无人叫得出名字,只能就他们所擅长的路数约略分为刻刀掌脚四种……”
他说得语焉不详,凌王姬也听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但她似乎已有所了梧,默然沉思。
忽听那丰都秀士莫庸根很骂道:“这可恶的小妮子当真有点门道,我若是找到她,非点她五明绝脉教她吃点苦头不可!”
楚南官应声道:“莫庸你滥用五阴绝脉这种恶毒手法,日后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远远有人叫道:“喂,喂,苦行禅师你跑到哪里去了?”这声音宏亮洪大,一听而知乃是铁胆赵七的口音。
神指丁岚冷冷道:“这些人不听兄弟劝告,一定要亲身查看,若果再走远一点,包管他们连这处也找不回来。”
楚南宫听了这话,付思片刻,引吭大叫道:“喂,我们在这边,诸位请即速回来……”
他一连叫了七八声,不久就听到铁胆赵七和灵隐山人的声音,神指丁岚冷笑道:“苦行弹师再也找不回来啦,哪一位如果不怕迷失,不妨去找找他!”
楚南宫哼了一声,道:“你不能去找他么?”
楚南宫接着道:“兄弟有句肺腑之言,那就是今日之事,虽然美艳夫人曾经许下重赏,以她的身体为酬,不论死活,都要抓回凌玉姬姑娘。但兄弟却觉得美艳夫人未免把那小姑娘看得太重了。”
丰都秀士莫庸这时忍不住插嘴道:“楚兄这话太以不通,如果夫人不把那妖女看重的话,怎肯以她无价之宝的香躯玉体作为酬赏?”
楚南宫哼了一声,道:“那要看诸位的想法如何了,夫人的香躯玉体诚然令人迷恋,但试问此地诸位哪一个没有获得过?”
灵隐山人道:“楚兄的话虽然很对,可惜她的魔力天下无人能够抗拒,除非是个被官阔过的太监。”
众人爆发出一阵笑声,这些话在男人难中,本是极为平常而又最感兴趣的话题。但洞中的凌王姬情窦初开,一生都未听过这种话,此时不觉心如鹿撞,面红耳赤。可幸黑暗中不会被人瞧得见。
她同时也感觉到华奎微微震动,大概是灵隐山人提及“太监”二字正好去中他的心病,恰好也说明了他为何晋反叛美艳夫人的理由。
凌玉姬不觉对他泛生起无限怜悯之念,可是又没法子去安慰他。
只听洞外又传来那些人的话声,这回是丰都秀士莫庸道:“兄弟今日可以对诸位说句实话,以前每逢兄弟我拥抱着美艳夫人,欲仙欲死之际,突然间又会生出极护极恨之心,几乎把她杀死……”
神指丁岚冷冷接声道:“这话有理,诸位也许以为我了岚太不讲交情义气,居然用李机指力把范老五杀死,嘿,嘿!其实此念早在他成为美艳夫人人幕之宾时已经深藏心底。兄弟尚嫌那牵机指力不够恶毒哩!”
众人忽地都沉默无声,过了一阵,铁胆赵七道:“适才好像听到苦行禅师的叫声!诸位可曾听见?”
楚南宫突然长叹一声,道;“诸位的话忽然勾挑起兄弟满腔根火妒意,是以竟没有发声指引苦行禅师。以苦行禅师的脚程,这一会儿已不知奔出多远,再想发声指引地点,已来不及啦!”
灵隐山人干咳一声,道:“山人建议诸位最好别再提起旧事,免得哪一位突然冲动,先就在此地互相残杀起来!”
楚南宫接着道;“不错,且让兄弟把早先未完的话说出来。那就是假使凌姑娘藏在此洞之内,以我等五人之力,她势难逃出此洞。因此我等不妨来一个君子协定,哪一位首先发现了她,并且下手擒捉之时,别的人不许插手抢夺争功。如果大家都允诺的话,那就用不着一发现她就急下毒手了!”
另外的四人默然思付,过了片刻,铁胆赵七首先遣:“兄弟赞成楚兄高见!”
其余的人也陆续答允,于是开始行动。照理说应该留下一个人把守洞口,但目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