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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氏暗忖那人不知送些什么东西来,便起身走过去瞧看,原来是一个食盒,放在门槛之内。
他此时双手仍然捆绑在背后,因此无法把食盒拿起来,即使他想背转身以便用双手打后面提起食盒,可是由于手腕间尚有一条细绳连结住系在颈子那个活结,使得双手不能下沉,不然的话就会扯紧颈上活结,勒住咽喉。是以他简直没有法子可以去取那食盒。
于是他回转到椅上,自个儿暗暗发怔。
片刻之后,纱帐中那个女人道:“喂,你没有把食盒提入来么?”
无名氏道:“没……没有……”
纱帐中的女人突然轻啊一声,道:“原来你被捆绑住,这种绑人手法称为连环死结,除非有人帮忙,不然的话,任何身上武功多么高强,也无法挣脱……”
无名氏听了这话,觉得不大服气,忖道:“如果我不是要敛隐起一身功夫的话,早就震断腕问绳索啦!”
帐中传出活声,道:“你一定有一点不服气,是不?”
无名氏道:“不,姑娘这次猜错了,在下只是在担心你肯不肯帮忙我解掉绳子而已!”
她冷笑一声,道:“这话大不近人情,大凡是不近人情之事,必定另有用心或阴谋……”
她一口就道破无名氏心中鬼胎,使他吃一惊,但也相当佩服。
她接着道:“我告诉你,你纵使武功很高强,也挣不脱这连环死结,不信就试一试看!”
无名氏无话好说,只好默然不答,也没有试图挣扎。
纱帐内传出那个女人的声音,道:“你为何不试一下?哦!我明白了,你明知这条细绳乃是用南荒特产野蚕丝织成,谁也无法震断,加上万一挣动时勒住喉咙,估量我不肯助你解开,变成自寻灭亡,所以不敢轻试,是也不是?”
无名氏道:“在下因武功有限,所以不必试验!”
她哦了一声,道:“如果是这个缘故,那就是我猜错了……”
无名氏道:“在下凭世交关系,在运通镖局中任管帐之职,才做了数日工夫,便到了此地……”
她接口道:“这样说来,你果真武功有限了……”
无名氏也不晓得她是否相信,只好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儿,帐中的女人道:“你走过来,我替你解开那条绳子!”
无名氏如言走到床前,以他的目力那层纱帐自是遮挡不住,但他却没有向帐中瞧看,所以仍然不知道那女人长得怎样。
他依着对方的指示,背转身子,纱帐内便伸出一只皓白的纤手,解开绳子,手法巧快熟练异常。
无名氏双手得到自由,便自行扯开颈上的活结,一面道:“姑娘好像非常熟悉这条绳子的来历和打结的手法,使在下十分诧异!”
纱帐内那个女人回复了盘膝端坐的姿势,道:“我当然熟悉啦,黑眉墨手沈扬是我的师兄。”
无名氏讶然道:“哦?那么他们为何把你幽禁于此,好像幽禁在下一般?”
她缓缓道:“这事说来话长,不提也罢,总之,我在这间石屋之中,已经独自住了三年之久!”
无名氏道:“只有你一个人么?能不能出去散散步?不然的话,岂不是郁闷得要死?”
“那也是没有法子之事,我如果违抗他的命令,则他说过那些恐吓我的话,便会一一实现。他这个人一向心黑手辣,说得出做得到,我只好俯首服从……”
无名氏低声道:“你可怨恨他么?”
她轻晒一声,道:“你问这个有什么用意?”
无名氏道:“没有……没有什么用意,我只是好奇而已……”
他称谢一声,举步走开,但很快便又回到床边,手中已多了一个食盒。他把食盒打开,里面一共只有两大碗面,于是他捧起一碗,递到纱帐旁边。
纱帐内没有伸手出来接住,却听她道:“你为何不敢望我一眼?可是听他们说过我长得奇丑惊人?”
无名氏道:“不,不,我连姑娘贵姓也不晓得,怎会知道你长得……”
他说到这里,忍不住拾目向帐内望去,目光到处,帐内的一切情形虽是看得十分真切,但仍然瞧不出她的相貌。敢情那个女人用衣袖遮住一半面孔,只露出一双眼睛。因此,他只瞧见那个女人秀发披垂,两道眉毛很长,眼睛灵活好看,露出来的一部份面庞的肤色甚是洁白。
若果照这样推想,这个女郎就莫不是很美,也不会奇丑惊人,无名氏怔一下,暗忖她的鼻子以下的部分一定是残缺伤毁,所以她才用长袖遮住。当下微微一笑,道:“在下觉得一个人的美丑没有什么关系,只要内心不丑恶卑鄙就行了!”
那女郎伸出一只手把碗接住,无名氏便走开一旁。这时,他突然泛起满腔心事,竟无法吞咽那碗美味的面。他本来不是多愁善感之人,但他从这个女郎的长眉明眸上忽然记起凌玉姬,加上目下的处境使他十分不安,所以不想吃东西。
不久工夫,纱帐内递出一个空碗。无名氏正要去接,却见那只晰白的纤手一扬,那个面碗顿时飞起寻尺高,然后向地面砸下去。
无名氏怔一怔,心想:“她突然砸碎这碗有什么意思?正在转念之际,那个面碗已掉在地上,却不闻破碎的脆声。
无名氏转眼一瞥,只见那个面碗平放在地上,生似小心地放好似的,大概是力道平均,所以汤碗竟不破裂。这一手看起来不算得什么惊人绝技,可是事实上用劲之巧,却不是等闲之人办得到。
她冷晒一声,道:“这碗面内没有下毒,你为何不吃?若果他们要取你性命,根本不须使用这等手段!”
无名氏道:“我不是怕他们下毒,只是不想吃……”他接着问道:“姑娘贵姓啊?”
“我姓殷,以前人家一向称我做殷三姑……”
无名氏讶道:“后来人家不这样称呼你么?”
殷三姑道:“我出嫁之后,人家自然要改口啦!”
无名氏哦了一声,道:“对不起,我倒没有想到这一点。那么这三年来你丈夫来过此地没有?”
殷三姑道:“他么?哼,整日沉缅在醉乡中……”她突然沉吟一下,接着道:“其实也很难说,他也许已经死了也说不定!”
无名氏大惑不解,道:“殷三姑为何有此想法?”
她道:“我那师兄心黑手辣,一向又十分不满我那个丈夫,谁知道他会不会下毒手杀死他?”
无名氏沉吟一下,道:“假如此事被证实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殷三姑冷冷道:“那时我就找他们拼命!”
无名氏觉得有点糊涂,心想她如果有力量拼命的话,为何现在不拼?她怎会肯乖乖的住在此地?以她一身武功,其实大可以设法逃走啊!”
他们的谈话到此为止,以后整个下午,两人都没有开口,一直保持沉默。直到第二日的中午时分,殷三姑首先打破这种缄默。
她道:“假如你想逃走的话,我可以帮助你!”
无名氏愕然道:“你有什么妙法?”
殷三姑道:“恕我不能告诉你,但你要逃走的话,我却愿意帮助你!”
无名氏皱眉道:“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一点也想不通你为何肯帮助我?你帮助我逃走的办法,一定是打算留给自己在必要时使用……”
殷三姑道:“你聪明得很,不错,我本来要留给自己用的。可是……可是你沉默得像一尊石像,而且我看出你有决心可以很久不说话……”
无名氏微笑道:“你一个人孤独地度过三年之久,我虽是不说话,但你当作没有我这个人还不是一样么?”
殷三姑轻叹一声,道:“你自己可知道?你和我平生所见的男人都大不相同。我在未出嫁之前,镇日所接触的男人个个都是一流坏蛋,我已不知上过多少次当,吃了多少亏。出嫁之后,我们夫妇在一个僻静的城市居住,那儿的人,个个顽固冬烘,庸俗不堪,同时我的丈夫开始郁郁不乐,日日酗酒。以往这些岁月,都像是连接不断的噩梦……”
她突然撩起纱帐,第一次离开那张大床。
无名氏举目瞧去,她这一次没有用衣袖障住面孔,但见她长得杏面桃腮,衬上那两道远山似的长眉,水汪汪的眼睛,虽是已有三旬左右年纪的成熟妇人,可是却令人泛生爱慕之心。
她走到无名氏对面的椅上落座,行走举止自然流露出一种荡态,教人一望而知她并非出身良家的女子。
但她的神情却不放荡,一本正经地接着道:“我本来认定天下的男人,没有一个不是好色之徒,只要稍假颜色,立刻就变成馋嘴猫儿见到鱼腥似的莫不流露丑态,但现在我却不这样想了,最少我所认识的男子之中,也有少数真是君子之人!”
无名氏淡淡道:“如何才算是君子之人?”
殷三姑道:“你就是其中之一!”
“我?”他微感惊奇,接着道:“你对我所知不多,怎能如此肯定?”
殷三姑眉毛一扬,道:“我知道,一个人要是用心邪恶不端,眼光一定闪烁不定,任是世上一等的老奸巨猾,也掩饰不住双眼的光芒……”
无名氏道:“假以时日,你就晓得我是不是君子之人了!”
殷三姑道:“话说回来,以你这等相貌,就算是个登徒子,相信仍有许多女孩子肯人你毅中……”
无名氏这时反倒感到无话可说,只好淡笑一下。
又过了一大,他和殷三姑已经十分熟悉,大家几乎无话不谈,下午时分,无名氏趁殷三姑没有注意把一条汗巾丢出门外。
过了一会儿,步声响处,一名壮汉闯入来,向无名氏招手道:“大阁主马上就抵达此地,你跟我走!”
无名氏默默随他出去!穿过广场,走人屋内时,那名壮汉把汗巾还给他,并且指一指前面的院落。
他举步走去,院内有个侍婢接着领他走到前两日会见二阁主销愁妃子范丹的厅子。
一切仍无改变,范丹依然坐在太师椅中,几个佩剑侍婢肃立后面。
销愁妃子范丹好似刚刚发怒,面上仍有不愉之色,无名氏望着她,等她开口询问。
过了片刻,范丹道:“你虽然自称不懂武功,但胆量过人,真使我有点怀疑!”
无名氏淡淡一笑道:“二阁主目下尚有用我之处,我何须因阁主颜色不豫而感恐惧?”
她点头道:“你当真聪明,但愿你不是假装不懂武功的人,那就大家都好……你可是已经达成第一步任务了?”
无名氏缓缓道:“我要先见局主,亲自和他说几句话,证明全局之人以及局主家属都无恙之后,才能奉复!”
销愁妃子范丹双眉一挑,冷冷道:“如果不呢?”
无名氏道:“我就不说一句话!”
销愁妃子范丹怒道:“你想找死还不容易,难道我找不到别的人代替你的任务,哼!我真不相信,倒要试一试看!”
无名氏淡淡道:“二阁主请便,在下如果没有把握,岂敢这等托大!”
稍愁妃子范丹抑住怒气,想了一阵,便传令带胡冠章来,并且当面下令先把胡冠章带去见见他的家小,才到这边来,可由他亲口证实。
不一会儿工夫,胡冠章己带到,无名氏刚刚问明他家小手下均无恙时。胡冠章立即被带走。
无名氏向销愁妃子范丹道:“二阁主交下的任务无一少虽未完全达成,但在下只是未曾实行而已。目下她已对我发生非常热切的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