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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应好快呀!”凝心俏影出现在他身侧,朝他嫣然一笑。
“柔儿也回来了吗?”这些日子冰柔经常与夜寒等人的家眷在一起,由于玉霞公主刚刚学会隐身,因此叶歆託请凝心照顾妻子,以防不测。
“歆弟,你如果有空随我去看看,尘世间的事情我不太明白,只是觉得有些不妥。”凝心黛眉轻蹙,眼中露出忧色。
“不妥,她不是和那些官员的家眷在一起吗?”叶歆知道冰柔有意拉拢手下官员的家眷,从而得到她们的支持,虽是如此,但他并没有阻止,更不想把妻子关在府里自己胡思乱想。
“是有一群女子,但气氛很古怪,我也说不清楚,你随我去吧!”
“难道柔儿的变化与她们有关?”叶歆不愿意跟踪妻子,叫凝心陪着冰柔也是保护她,并没有监视的意思,然而凝心的问题让叶歆很不放心,沉吟了片刻,他扔下手中公务,匆匆走出书房。
第二部 天路烟尘 第七集 第一章
疑惑、不安、焦忧,叶歆的心情十分复杂,越接近东方不平的府第,心里的怯意越重。
凝心与他心意相通,自然了解他此刻的心情,却只能紧紧握住他的手以示安慰。
由于东方不平无儿无女,因此选了一间小巧的宅院做为府第,就连大门也开在小巷中,显露出东方不平朴素好静的性格。
小巷用小块的青石铺成,只有大约半丈宽,两侧都是高墙,墙上还伸出短檐,光线只能从头顶照下,因此巷子显得格外阴森,四周静悄悄的,整条巷子除了他们,再无旁人,不时还有阵阵阴冷的穿巷风掠过,吹得人毛骨悚然,也许正是如此才没有行人。
叶歆的心情也如这阵阵阴风,既是忐忑不安,又是抱有希望。
走到东方不平的宅门前,叶歆望了一眼寂静无声的宅子,深深地吸了口气,小声问道:“姐姐,是这里吗?”
“嗯!没错。”凝心点点头,劝道:“在场的都是女人,冰妹妹不会做甚么事。”
叶歆听得略有不快,轻轻地摇头道:“这一点我绝对信任她,只是她这段时间变化太大,我担心她受了甚么人的利用,这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一切都好办。”
“嗯!是我多心了。”凝心道了声歉。
“姐姐是好心劝我,我知道,进去吧!”叶歆压抑着心头的不安,遁身进入宅门。
宅院的确很小,用灰色的砖搭建,院内也没有甚么摆设,只有一个小花池而已,看上去十分简朴。前院有左右两厢,中间是正堂,右边角门通往后院,左边角门通往花园,整个宅院静悄悄的,鸦雀无声,静得能听见树叶掉落地面的声音。
“她们呢?”叶歆回头看了看凝心。
“在后面小花园。”凝心小声地道。
叶歆点点头,悄悄地遁入花园。
花园不大,却很别致,左侧高墙下是一个花圃,种着几株青竹,还有不少蔷薇、芍药之类的花,院北有两块奇石,造形奇特,妙然成趣,为花园增色不少。
然而,花园的中央却是另一番景象,这片用白石片铺成的空地上坐着四五十个人,黑压压的一片,把空地都挤满了。这些女人从穿着打扮来看,非富则贵,其中还有不少是将领的家眷和随行的丫鬟。
空地右侧尽头放着一张黑色酸枝木长桌,上面摆着一个紫金大香炉,炉里插满了香,正飘着阵阵轻烟,似是在供奉着甚么,但香炉后本应放置着物件却没有放,虚位以待,又似乎在隐瞒着甚么。
香案左侧放着一张软垫,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女子盘膝坐在上面,脸有些圆,眉毛粗短,鼻子微塌,可以说有些丑,但打扮十分古怪,披着一件鹅黄色披风,上面绣着一些奇特的图案。
东方不平的妻子刘氏则坐在香案右侧,满脸崇敬之色,双手合十胸前,嘴里念念有辞,像是在祈祷着甚么。
看到这一幕,叶歆着实大吃一惊,这绝不是正常的聚会。
他惊愕的目光慢慢向前移,终于在香案前第一排的正中央找到了冰柔的身影,她正端坐软垫上,像其他人一样跪着,双手合十,头微微下垂,嘴里微微颤动,似乎也在念叨甚么。
“难道……”
看着满脸严肃的黄衣女子,叶歆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令他憎恶的名字──“仙主堂”,这副景象使他想起了呼兰府,仙主堂的信徒们有着同样的举动,那副神情历历在目,心中大震,脸色骤变,身子彷彿冰封一般没了知觉。
凝心就在他身侧,立即感应到一股浓烈的杀气从叶歆身上溢出,吓了一大跳,急忙挽住他的手臂,使他镇定下来。
叶歆神色冷的像冰,心中更是极度愤怒,因为史明扬和赵玄华,他的一生都被改变了,直到现在依然无法摆脱影响,恨意像虫子一样噬咬着心。
叶歆颤抖的目光紧盯在妻子的身上,没想到她吃尽了仙主堂的苦,如今竟参加邪教的仪式,彷彿有一点火星,点燃了他心中的怒气,脑子几乎要炸开。
黄衣女子忽然扬声道:“大家听着,求道升仙是世间之人最好的终结点,一定要潜心修炼,才能得成正果。”
“是!”妇人们无不面露喜色。
叶歆气得浑身直颤,正想发作之时,忽然瞥见妻子脸上的笑容,与妻子相伴二十几年,对她一颦一笑所代表的含意都瞭如指掌,因此一眼就看出妻子的笑容不是发自内心的,而是一种勉强的笑容,心里一动,似乎妻子的这番举动并不寻常,于是收敛心中的愤怒,静静地看着事态的发展。
黄衣女子继续鼓动着在场的妇人们,只见她情绪激昂地挥起右手,高声道:“天下有万众神仙,他们会不时地来到世间,为大家指点迷津,不过仙位在东方,大家记住,每天早晚要向东叩拜,才能得到上仙的眷顾。”
叶歆狠狠地盯着黄衣女子,心里却暗暗吃惊,想不到赵玄华居然把手伸入天马草原,而且在余树青的眼皮底下穿入官府之中,如果不是这次的发现,只怕仙主堂的势力会在官场内生根,后果不堪设想,日后东征银雪帝国将会受到重重阻碍,折戟沉沙只在意料之中。
“这个贼子好阴毒,如果不早点铲除他,后患无穷。”叶歆的决心更坚定了,一定要尽快东征,铲除这心腹之患,但他知道欲速则不达,内部未稳,出征只会自寻死路。
院中又恢复了平静,无知的贵妇们都在全心全意地祷告,期待上天神仙会出现在她们的眼前。
正当叶歆等得有些不耐烦之时,宅院外隐隐传来马嘶声,打破了院内的宁静。
叶歆一听便知有骑兵赶来,微微有些诧异,立即放弃露面的打算,隐身在院里,等待变故发生。
马蹄声却完全改变了院内的气氛,黄衣女子面露惊色,从坐垫上跳了起来,睁大眼睛朝大门方向看了一眼,转头望着刘氏,担心地问道:“姑母,怎么回事?”
“姑母!难怪连余树青都查不出来,原来还有这层关系,看来要大肆查一查,免得再有缝隙。”叶歆吃了一惊,这才明白为甚么仙主堂的信徒能进来,原来竟是东方不平的亲戚。
刘氏含笑道:“景娥!别担心,也许是巡视的军队,不过他们不会骚扰这座宅子,叶大人下令了,不许外人随意侵扰我家。”
刘景娥的脸色依然有些苍白,忧心忡忡地望了院外一眼,又道:“姑母,麻烦您去看一看好吗?这里女眷多,万一进来一大批士兵,实在不太好。”
“也好,你继续坐,我去看看。”刘氏慈祥地笑了笑,起身向门外走去。
叶歆摇了摇头,刘氏虽然和善可亲,却见事不明,把灾祸招至卧牛城乃至整个天马草原,已是犯了死罪,只是东方不平刚死不久,若真是杀了她,实在对不起他,若是不杀,却违反了律法。
正当他犹豫之际,冰柔的神色突然变了,刚才的崇敬和微笑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煞气和英气,凌厉的目光扫了一眼香案,接着停留在刘景娥的身上,眉尖轻挑,身子跃起,右手顺势拔出腰间佩剑,摆出一副正义凛然的姿势,大声斥喝道:“都给我站住,谁也不许动!”
叶歆被妻子的反应吓了一跳,原以为她被妖言迷惑,没想到她竟然在这种时候发作,想到她刚才的笑容,果然印证了自己的猜想,心中又惊又喜,庆幸妻子没有坠入邪教的迷网,回头一想,这些年妻子受的苦都是因为仙主堂,即使再无知,也不会自投罗网。
他抬眼再望向妻子,只见冰柔右手擎着利剑,左手指敌,威风凛凛,英姿勃发,再不是那个闺中怨妇,隐隐有当年英武豪侠的风采,这才是他心中的那个冰柔,不禁看得有些痴了。
大叫把整个院落的妇人们都惊呆了,刘氏愕然回头望向冰柔,诧异地问道:“叶夫人,你在干甚么?”
冰柔微微一笑,道:“东方嫂子,不必担心,我不会害你。”
刘景娥显得最为慌张,右手从袖子里抽出短剑,反指着冰柔叫道:“叶夫人!你这是甚么意思?你是不是中了魔?”
“魔!嘿嘿,赵玄华那混蛋害得我吃了那么多苦,我就是对付仙主堂的魔鬼。”冰柔怒目一瞪,愤然挥起长剑狠狠地劈翻香案,冷笑道:“你这个仙主堂的探子,居然想在我们这里宣讲邪教,简直是痴人说梦,有我冰柔在这里,仙主堂休想得逞!”
果然是仙主堂!叶歆冷笑一声,刚想现身,但看了妻子一眼后又放弃了。
由于叶歆刻意的宣传,仙主堂这三个字在天马草原里彷彿魔鬼一般可恶可恨,院中这些女人都是官眷或是富豪的妻儿,自然听说过这个名字,因此当冰柔大声斥骂的时候,所有人都吓得花容失色,有的更大声尖叫,看着刘景娥像看着瘟神似的,纷纷向后缩。
“景娥,你真是仙主堂的人?”刘氏被吓懵了,怔怔地看着侄女。
刘景娥阴冷的目光横扫一眼,见众人的目光中都有惧意,而闹事的冰柔地位最高,俨如皇后,在这群妇女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如果不能把她压下,情况对自己极为不妙。
她心念一转,忽然装出一副诚恳的表情,苦口婆心地劝道:“仙主堂有甚么不好?仙主得到上天的旨意,特来拯救世人,让我们脱离苦海,去到乐土,这是人生最大的希望,难道不是吗?我们得到天下神仙的旨意,替天传道,并不是邪教,不要听信外人蛊惑,他们是恶鬼,是神仙容不下的邪魔,不能相信他们。”
一番话说得振振有辞,语气也极为诚恳,这群女眷本就心软智浅,不然也不会前来听教,都被说得茫然不知所措,有的人甚至点头赞同,一时间气氛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