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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快?他究竟是来干嘛的?」
麦尼望向道南,两人不约而同沮丧地叹了口气,而后同时背过身去,在两人后背心口处,赫然有一团白色油漆。
「他只是来让我们知道,他随时可以解决掉我们任何一个人!」
众人不禁目瞪口呆,片刻后──
「他不应该加入重罪组,他应该加入反杀手部队才对!」
☆ ☆ ☆
接下来的日子,大家更紧张也更谨慎,麦尼还推翻了原先的决定,特别抽调了八位好手来支持,其中包括威廉在内,每三人一组时时刻刻巡视屋宅内外,毫不懈怠,无一丝苟且。
这天,天将陷入黑暗笼罩的前一刻,屋前突然来了两位意外之客。
「咦?查士敦老夫人和查士敦夫人,她们来干嘛?」
几人一听,除了麦尼走向前门之外,其余全挤向窗前,就在麦尼甫打开大门之际,倏见一辆摩托车飞驰而过,在经过那两个老女人身边时,忽地银光一闪,血光蓦然四射飞溅,桑念竹情不自禁发出惊人的尖叫……
一个钟头后,麦尼从医院回来,桑念竹立刻迎上去追问。
「怎样?她们怎样了?」
「老夫人喉咙被割断,当场死亡,」麦尼黯然道。「夫人仍在急救当中。」
「不!怎会这样?怎会这样?」
桑念竹扑在于培勋怀里痛哭失声,于培勋却只顾暗自忖度。
难道就是她们两人?
不对,查士敦夫人没有死,那就是……
还有一个人?
是这屋里的人吗?
不,此刻在这屋里的人他都「看」过了,全都离死期还远得很,包括他自己在内,可是……
还有一个人……只有一个人……
他该死的「看」不见!
☆ ☆ ☆
桑念竹突然发现随时随地都有人盯住她,洗澡时必定有于培勋「作陪」,连上个厕所李亚梅也硬要跟她一起上──这实在是很尴尬,她知道一定有什么不对,但是没有人愿意告诉她,只是不断的警告她:千万不要单独一个人,好像录音机一样不断在她耳边回放。
为什么?大家为什么要这么紧张她?
「勋,为什么……」
不必听完她的问题,于培勋已经知道她要问什么,立刻用其它问题来岔开她的问题。
「啊!对了,麦尼,你知不知道查士敦老夫人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据库得所言,虽然他获判无罪开释,但也因为行为不检而被撤销大律师的资格,所以老夫人是来请你帮忙,看看能不能请哪位有力人士帮库得说项,让他恢复大律师的资格。」
于培勋听得不禁摇头。「就为了这种事而丢掉老命,真是不值得呀!」不过话说回来,这也是注定的因果循环。
如果不是为了要让她们见到库得,他就不会和罗特交换条件,不和罗特交换条件,他就不会再度插手麦尼的追缉工作,没有插手麦尼的工作,约瑟巴就不会又回过头来找他,约瑟巴没有回头来找他,那两个老女人就不会应上这桩劫数。
一切都是注定的。
「人的眼光太浅,可以走的路就不多了。」麦尼感慨地说。
「她答应我的条件不知道办好了没有?」
「应该办好了,否则她也不好意思来找你。」
「那……祇要库得能戒酒戒色,过两年我会帮他想办法的。」
「那就拜托你了,」麦尼拍拍他的肩。「他毕竟是我的侄儿。」
「也是小竹的哥哥。」这才是重点。
一听到自己的名字,桑念竹马上举手乘机想要中途插播进去。
「勋,你先听我……」
「哦!还有,麦尼,你是不是……唉!」于培勋不可思议地瞪住桑念竹气呼呼跑走的背影,一边揉着自己的手臂──上面被桑念竹掐红了一大块。「上帝,这只兔子居然会咬人耶!」
麦尼哈哈大笑,「被宠坏的女人最后一定会爬到男人头上的!」笑声却在桑念竹消失在转角的那一瞬间戛然终止,脸孔也拉长了。「她在怀疑了。」
「我知道。」
「你最好告诉她实情。」
「告诉她约瑟巴的最后一号牺牲者可能就是她?你去告诉她!」
「……再想一想,也许不要说比较好。」
「不,再想一想,也许我应该尽快带她离开英国比较好!」
「呃?」
于培勋脸色凝重地遥望着楼梯方向。
「对,我决定了,明天就带她离开英国!」
「……也好。」如果是之前,他必定会劝于培勋留下来帮他抓到约瑟巴,但桑念竹是他的亲侄女,他也是个人,是人就免不了私心,他不希望见到桑念竹受到伤害,甚至死亡。
「啊!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我们订婚了。」
「欸?!」
「你没有看见她手上的订婚戒指吗?」
没有!
他是笨蛋瞎子!
☆ ☆ ☆
「为什么?」
桑念竹背着手,狐疑的目光定在于培勋身上,后者正在忙着整理行李。
「为什么突然说要带我回台湾?」
「我们都订婚了,不该带妳回去见见我老妈吗?」于培勋说的理直气又壮。
「为什么是现在?」
「妳就快开学了,不现在回去,还能哪时候回去?」
说的也有理,可是……
「前两天你都没提起。」
「前两天妳没看见那两个老女人被砍。」
「我……」
「我不想再看到妳老是靠在窗台瞪着那两个老女人被砍的地方。」
「……哦!」桑念竹无话可说,但她并非因为害怕或极度悲伤,她们之间并没有那种深厚的感情,当时哭一哭也就算是发泄过了。
可是她还是会为她们感到难过。
两个女人同样坚持了一辈子,却始终得不到丈夫的真爱,也得不到她们视为补偿的权势地位,到头来「唯一」的孩子又是那么不争气,辗转连累她们一个死于非命,一个仍在生死在线挣扎。
这真是何苦来哉呢?
「而且回去后,我……」于培勋两手停了下来,迟疑了会儿。「我有件秘密想要告诉妳。」
桑念竹怔了一怔。「秘密?」
「是的,这件秘密我原本不想亲口告诉任何人的,但是……」于培勋徐徐挺直身,转向她。「我想告诉妳。」
桑念竹深思般地注视他好片刻后──
「是有关于叔叔为什么要请你帮忙,还有那些国王、王子、总裁什么的也都那么巴结你的原因吗?」
极为缓慢的,于培勋点了点头。「是。」
「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说呢?」
「因为在这里说出那种事我没有安全感,台湾才是我的家乡。」
「哦……」桑念竹了解地颔首。「其实如果说出那件秘密对你来讲是很勉强的事,你不需要一定要告诉我呀!」
于培勋不禁感动得阖了阖眼,然后快步上前将她拥入怀中。
「不,我想我可以很放心的告诉妳,因为妳一定会替我保守秘密。」虽然对某些人而言,这已经不算是秘密了。「事实上,我希望妳能知道我这件秘密,希望妳能和我一起分担这件秘密的痛苦。」
「痛苦?」桑念竹有点惊讶。「是吗?会痛苦吗?那你一定要告诉我,两个人一起分担痛苦,你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闻言,于培勋胸口蓦然涌现一股暖流,又热又烫地激动了他的心,促使他猛然拉着桑念竹在床沿坐下。
「不,我还是现在就告诉妳吧!」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举起右手,生平第一次主动向其它人说出他的秘密,「我的右手可以看见未来。」
一听,桑念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反倒用那双空茫的眼注视他的右手好半晌,彷佛在研究他的右手构造是不是有什么异样。然后──
「嗄?」
知道她没有那么快就能明白,于培勋兀自说下去,「还有我的左手……」他再举起左手。「能看见过去。」
又是另一阵迷惘,桑念竹茫然依旧,困惑地打量他的左手。
「欸?」
「这些,都是遗传自我那混蛋老爸的天赋……」
☆ ☆ ☆
一个细雨绵绵的清晨,于培勋与桑念竹一大早就起床结伴下楼做早餐,旁人依稀可以察觉到他们之间似乎与以往有什么不同,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他们更亲昵、更贴密,彷佛是一体般的感觉。
「他们怎么了?」
「是高兴今天可以回台湾了吧?」
「嗯!应该是。」
「好羡慕喔!」
「别羡慕了,没抓到约瑟巴,我们谁也别想休息!」
这是餐桌旁的对话,至于炉台前的对话──
「他们真的都不会……呃,死?」
「不会,他们还有长久的时间可以活,只有一个叫……呃,约翰的吧!他在三年后会在追缉强盗犯时被杀死。」
「哦……勋。」
「嗯?」
「在这种时候你一定很痛苦吧?明明知道,却不能警告他。」
于培勋耸耸肩。「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那你以后就尽量不要去看那种事,若是不小心看见了就告诉我,祇要能说出来,你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好。啊!对了,妳想不想知道孩子是男的还是女的?」
「咦?」桑念竹惊讶地猛眨眼。「你已经知道了?」
「对,从亚梅那儿看到的。」于培勋对她挤了挤眼。「想知道吗?」
「唔……这个嘛……」桑念竹凝眉思索。「还是不要吧!我想要惊喜。」
「这样啊……好吧!那到时候衣服用品只好男女都买了。」说到这儿,于培勋蓦然惊喜地笑咧了嘴。
对啊!既然他可以看到孩子,那不就表示桑念竹可以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了?
「男女都买?那好浪费喔……咦?勋,你怎么了?」
「嗄?啊,没什么,我是说……呃,既然妳不想先知道,只好都买啰!」
「那……」桑念竹愁眉苦脸地想了又想。「我再考虑考虑好了……啊,勋,你的荷包蛋、火腿!」
「咦?啊!」
于培勋连忙铲起来一看……两人相对一眼,于培勋一耸肩,回身把盘子放到麦尼面前。
「你的荷包蛋和火腿。」
麦尼瞪住眼前的盘子,听到四周传来阵阵窃笑声。
「培迪。」
「是?」
「这确实是荷包蛋和火腿吗?」
「没错,猪血荷包蛋和猪血火腿。」
四周暴起狂笑声。
「我能不能换猪血肠?」
☆ ☆ ☆
拄着拐杖,扶着楼梯扶手,于培勋一步步徐缓地下楼来,桑念竹伴在他身旁,后面是提着三个大旅行袋的道南。
「车子检查过了?」麦尼问阿曼达。
「OK!」
「机票?」
「订好了。」
「好。」见于培勋已下楼来,麦尼忙走在前面,一打开大门,外面赫然伫立着一个人。「上帝,你想吓死人吗?」
「我正要敲门啊!」罗特无辜地说。
「外面情况如何?」
「四周都检查过,人员也布置好了。」
「最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