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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风,你知道吗?刚才新娘告诉我,她拍婚纱照的时候,跟新郎倌大吵了一架!」
「是吗?为什么?」他侧目看著她。
「哎呀,你没听说过吗?许多新人拍婚纱照的时候都会如此,因为男人都没耐心拍那么久,往往中途会大发脾气,擅自离开,丢下新娘一个人对著摄影师被拍个不停!」施明蕙哈哈大笑。
「这样啊。」意识到她已微醉,他轻轻搀住她的胳膊。
「逸风,以後你结婚的时候千万不要这样做!要多拿出一点耐心陪新娘照相,否则会被新娘记恨一辈子,到处说你的坏话!」她伸手,教导孩子似地拍拍他的俊颜,「记住哦!」
「我不会的。」他眉宇间闪过一丝痛楚,轻轻答。
「你确信自己不会吗?话可不要说得这么肯定,男人都是没耐心的家伙,你平时似乎也不太爱照相……」她继续开玩笑。
「我当然不会,」他抬眸凝视她的双目,「我已经结过一次婚了,记得吗?」
施明蕙身形顿时一僵,冷风灌进脖子裏,立刻酒醒。
对啊,怎么可以借酒装疯地忘记这样重要的事?可自从跟他在一起以後,她就有意无意地让自己失忆,忘记他的从前,仿佛自己才是他的初恋。
他们的爱情就是在这种自欺欺人的手段中熬到今天的吧?
呵,只可惜人家仍旧对往事记忆犹新……那一年,他陪新娘去照相,他没有发所有男人都会发的脾气,他拿出最大的耐心,与那个女子留下了人生中最美好的影像……这些点点滴滴,他都还记得。
忽然觉得鼻头一酸,大颗大颗的泪珠瞬间滑落,难以自禁。
她知道自己凄惨的模样一定落在他眼中,但他没有上前安慰半句。这个时候,若说什么安慰的话才更显难堪吧!
「司机怎么这样慢,还不把车开过来呢?」她抹了抹泪,佯装不安地向前迈进一步,只为了不让他再看见自己花猫一般的哭相。
参加喜宴的人群差不多散尽,阶前一片黑暗笼罩的寂静,她正翘首观望停车场的方向,忽然听到隐隐的口哨声。
「嘘!嘘!嘘!」
一个高大的身影伴随著这样的声音,缓缓向他们踱过来。
施明蕙记得这样的口哨声,也记得这身影,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瞪大眼睛,隐约中,似乎看到一只闪烁的瓶子被举了起来——
「逸风,小心!」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说,只是顺著本能的驱使,她一声大叫,扑到姜逸风面一刚。
与此同时,那只瓶子被打开,一道炽热的液体泼到了她的身上!
她完全怔愣住,似被黑暗吞噬,周身不能动弹,也不敢动弹。
泼在她身上的是什么?难道……是硫酸?!
脑子裏像有一声轰鸣,震得她魂飞魄散,她双眼一闭,倒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有一只手在轻轻推著她。
「施明蕙、施明蕙,快起来呀!」有人在她耳边唤道。
她睁开双目,看到有著一张绝美容颜的女人,穿著一袭深紫色衣衫。
女人在微笑,那笑意使美丽的容颜更加散发宝石一般的光泽。
「你是谁?」她诧异地问。
「你不认识我?」女人更加莞尔,「你偷看了我的日记,却不知道我是谁?」
「你……」她不由得瞠目结舌,「姜太太?!」
「叫我佩云就可以,你这些年来帮我照顾逸风,我心裏早当你是姊妹了。」杨佩云一副大房与小妾说话的口吻。
「对不起……」毕竞身为情妇,偷了对方的丈夫,她有些心虚。
「你不必说对不起,失败者何需如此客气?」
「失败者?」她抬眸不解,「你说谁?」
「你呀!」杨佩云指了指她的眉心。
「我?」这句话让施明蕙暗暗不服。
「呵呵,如果换了从前,我可能会怕你把逸风抢定,但现在不会了,因为就算我死了一百年,逸风仍旧是我的!」语气何其嚣张。
「你凭什么这么自信?」
「你先看看我的脸,再看看这面镜子,」花容诡异地一笑,「马上就知道答案了。」
施明蕙一愣,顺著指点往那明镜处望去,心尖顿时像被人点燃一颗炸弹。
不,那不是她的脸!那分明是只剩下眼、鼻、口三个窟窿的恐怖肉壳,哪裏像她平日清新明亮的容颜?
「你被硫酸毁容了,你不知道吗?」杨佩云发出一串得意的怪笑,直把镜子塞入她的手中,「看看,再看看!」
「不!不!不!」她不由得双手乱挥,声嘶力竭地大叫起来。
「蕙蕙、蕙蕙……」唤她名字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你怎么了?」接著,一个温暖的臂膀将她紧紧抱住,温柔的唇触碰她的面颊。
施明蕙满头大汗,再次睁开双眸。
眼前哪裏有什么镜子,哪裏有什么杨佩云,刚才的一切分明是一场梦,恶梦!
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拥抱她的,是姜逸风。
「啊——」她一把将他推开,死死捂住自己的脸,沙哑地嚷,「走开!走开!」
「蕙蕙,你怎么了?」他叹一口气,「是被吓著了吧?」
「我被毁容了……」她惶恐地大哭起来,「你不要过来……不要看我!」
「傻瓜,好好的你怎么会被毁容呢?」姜逸风只觉得好笑。
「我被人泼了硫酸,当然被毁容了!你不用再安慰我……」施明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忽然对我这么好,就证明我已经出事了……」
「傻瓜!」这一回,姜逸风真的笑出声来了,「那瓶子裏装的是热水,并不是什么硫酸。」
抽泣的人儿一呆,「真的,你没有骗我?热水也会伤人的……」
「那水的温度还没到能把你烫伤的地步。」
「真的吗?」她直摇头,「你是安慰我的吧?」
「要不要照镜子?」他有点无可奈何,「洗手间裏就有一面大镜子。蕙蕙,你的脸上现在除了多了几道泪痕以外,还是跟原来一样……漂亮。」
他是很少称赞她的容貌的,但这一回,不知为何,却直觉开了口。
施明蕙鼓起勇气地跳下床,冲进洗手问,几分钟之後再出来时,已经不哭不闹了。
「那个人抓到了吗?」她有点不好意思,只得转换话题。
「小姐,你当时昏倒在地,把我吓得半死,哪有心情去抓凶手?」姜逸风点点她哭红的鼻子,「只顾著飞快地叫司机把你送到医院来了。」
「哼哼,你这么关心我了?」她心中窃喜,表面上却咕哝著。
「我想那人一定是前些时候被我解雇的员工,虽然我没看清他的样貌。」姜逸风继而凝眉,「不过也要把他找出来才好,免得以後他又闹事。」
「我知道他是谁!」施明蕙猛然忆起那一串口哨声。
「谁?」
「我见过他,可以到警察局做一张关於他长相的描绘。」当下说起了今天下午在他家发生的事,以及那只装有死猫的礼品盒。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姜逸风的眉尖凝得更深了。
「你一直在忙,我找不到合适的时间……」
「下次再发生这种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知道吗?」他抓紧她的肩,先前短暂的温柔随即消逝。
但她并不感到难过,因为她知道,此刻是他最最关心她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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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自从当上了他的「全职秘书」後,她就没有好好休息过,既要操劳他公司裏的事,又要操劳他的家务事,还要操劳他的心事……三年下来,她已经累得心神俱疲。
逸风害怕未知的危险再次波及她,勒令送她到渡假村休息。这所渡假村建在海滨,打开落地长窗,便可以看到湛蓝的海景以及美丽的日出,施明蕙只觉得神清气爽,每天吃完便睡、睡醒就吃,闲时租些片子来打发。
他一直没有来看她,心想或许没有了她这个得力助手,裏裏外外的事务把他缠得脱不开身吧?
但这一天,当她乍睡醒来,竟发现他坐在床边。
没料到他会忽然到来,她揉了揉眼睛,怀疑是自己的白日梦。
他此刻的神情与从前大不相同,有一种难掩的喜悦从心底蔓延至眉梢,整个人彷佛摆脱了多年来积压在心头的阴霾,清爽无比。
「逸风,发生什么事了?」施明蕙十分诧异,轻抚他的发。
「我觉得你的睡姿很诱人,」他神秘地微笑,「想躺在你的身边。」
咦?他发什么神经,居然也懂得说调情的话了?
「那就躺下来呀!」她往床内挪了挪,移出一方容得下他的空间。
姜逸风躺下,将她整个人拢了过来,拢在他的臂弯裏,让她的小脑袋贴著他的胸膛,倾听他的心跳。
什么也不做,就一直维持著这样的姿势,任凭时钟在滴答游走。
施明蕙心中有著难掩的幸福感。记忆中,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在他家留宿的时候,他不是一上床就跟她缠绵,就是直到午夜梦回时,也一直坐在灯下办公,两人从来没有过如此安静地躺在一起。
某位大作家说,跟女人睡觉和跟女人做爱是不同的。她不禁想说,比起跟他做爱,她更喜欢跟他睡觉。
就这样用体温相依偎,仿佛整个世界的喧嚣都被抛弃在外,心情也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蕙蕙,员警找到那个人了。」半晌之後,就在她以为他睡著时,他却低声地开口。
「谁?」她不解地抬眸。
「就是那个用热水泼你的人。」
「找到他了!」施明蕙好奇的连忙追问,「他到底为什么要那样做?」
「他也承认了,之前的死猫也是他送的……其实,他做这些事完全是为了吓唬我。」
「吓唬你?」
「嗯,为了他的前妻。」
「他跟你有什么冤仇?」她越听越糊涂。
「蕙蕙,你还不明白吗?他的前妻……就是我的前妻。」
「什么?」施明蕙顿时跳起来,「你太太以前结过婚?」
「对,在跟我之前,她结过一次婚。」
「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呵呵……」他苦笑,「我也不知道啊!」
「嗄?!」她完全愣住了,「她一直瞒著你?」
「我很笨,对不对?居然连这种事都不知道。」姜逸风自嘲地耸耸肩。
「她如果有心要瞒你,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她不知如何安慰他。
「其实这种事,稍微调查一下就会知道,但我向来都相信她说的话,从未想过要调查她的过去。」
「逸风,她不告诉你,也许只是因为她太爱你了。」
「其实我当时那样爱她,又怎么会介意这种事?她实在没有必要刻意隐瞒,更没有必要为此自杀。」
「什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施明蕙怀疑自己的听力,「你是说……你太太自杀跟她第一次婚姻有关?」
「她的前夫喜欢喝酒,喝醉了就拚命打她,有一次她被打得遍体鳞伤,迫不得已爬到邻居家求救,伤好之後拿了验伤单向法院申请离婚,法院判定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