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管怎样,这凯旋的行列来到了新娘的家,进入了菜园。在那儿,大伙儿挑选出一
棵最好的卷心菜,这件事做得并不快,因为长者们要商量,讨论个没完没了,每个人都
为自己看来最合适的卷心菜作辩护。最后进行表决,卷心菜选定以后,园丁便把绳子拴
住菜梗,走到菜园的最边上。园丁媳妇照看着,不让这棵神圣的菜脱落时碰坏了,婚礼
上的滑稽大家,打麻人,掘墓人,木匠或木鞋匠(总之,所有不耕地的人和在别人家里
讨生活、被认为而且事实上比普通的农业工人更有才智和口才的人),团团围住卷心菜。
有一个人用铁锹挖开一条深沟,似乎要挖倒一棵橡树。另一个人在鼻梁上放了一只木头
的或硬纸板的夹子,算作一副眼镜:他担当“工程师”的职务走近来,往远去,举起一
张图样,睨视着工人,划着线条,假装博学,嚷嚷着别人要把一切都弄坏,随兴之所至
叫人停下又重新工作,尽可能拖长而且可笑地指挥干活。难道这是对古代仪式大全的一
种增补吗?意在嘲笑一般的理论家,囿于习惯的农民极端蔑视他们;或者意在憎恶那些
土地测量员,他们调整土地册,分摊租税;或者意在仇视那些桥梁公路工程局的职员,
他们把公地变成大路,并且让人取消农民珍视的陈年积弊。总而言之,这个喜剧人物叫
做“几何学家”,他尽可能使那些使镐拿锹的人不能忍受他。
经过一刻钟的重重困难和滑稽的表演,仍不能弄断卷心菜的根,把它毫无损伤的掰
下来,这时,一锹锹土扔到围观者的鼻子上(不赶快站开的人活该倒霉;哪怕是主教或
亲王,都要接受泥土的洗礼),最后,异教徒拉着绳子,女异教徒张开围裙,卷心菜在
观众的欢呼声中徐徐倒下。有人递过篮子,异教徒夫妇仔仔细细地把卷心菜栽在篮里。
大伙儿培上新鲜的泥土,用小棒和细绳固定住,好像城里的卖花女把妍丽的茶花栽在花
盆里那样;还把红苹果戳在木棒、百里香、鼠尾草和桂枝的尖端上,插在卷心菜周围;
这一切都用缎带和小旗装饰起来。大伙儿把这胜利品和异教徒再抬到担架上;异教徒要
保持篮子的平衡,以防不测。最后,大伙儿迈着整齐的步伐,很有秩序地走出菜园。
正当要跨出大门,就像随后要跨进新郎家的院子时,他们假想出前面路上有阻碍。
抬担架的跌跌撞撞,大声惊呼,时而后退,时而前进,仿佛被不可抑制的力量驱使着,
装出不胜重负,跌倒在地的样子。这时候,参加婚礼的人喊叫着,激励并安慰抬担架的
人:“忍住点!忍住点!孩子!好,好,鼓起勇气!留神!耐心一点!低一点。门太矮
了!挤紧点,门太窄了!往左一点;现在往右,得,加油,你们成功了!”
在丰年就是这样的,牛车超载着干草或收割的庄稼,装得太宽或太高,进不了谷仓
的大门。人们就是这样吆喝着强壮的牲口,止住或鼓动它们,人们就是这样灵巧而有力
地使山样高的财富安安稳稳地从乡下的凯旋门通过。尤其是最后的一车,叫做“堆成
山”,要格外小心。这是一种田间的节庆。从最后一垄提起的最后一束麦秸,放在车顶
上,扎着缎带和花朵,牛的额角上和把式的鞭子上也扎着缎带和花朵。卷心菜被艰难地、
最后胜利地抬进屋,是模拟它所代表的兴旺和多子多孙。
到了新郎的院子里,卷心菜就取了出来,放到屋里或谷仓的最高处。如果有一根烟
囱,一个尖屋顶,一个鸽子小屋,高过其他屋内的顶部,那就一定得不顾一切危险,把
这沉甸甸的东西搬到住宅的最高点。异教徒把它送到那里,固定住它,浇上一大壶酒,
同时,一排枪声和女异教徒欢乐的扭摆身体表示它的落成礼。
同样的仪式立刻又开始重演。大伙儿在新郎的园子里拔起另一棵卷心菜,以同样的
仪式放到新娘为了跟他生活刚刚放弃的房屋的顶上。这些胜利品一直放到风吹雨淋,毁
坏了篮子,带走了卷心菜。它们存在的时间相当长,足以证实上年纪的男人和女人一面
致意,一面作出的预言:“漂亮的卷心菜,生长开花吧,让新娘年内就生一个漂亮的小
娃娃;如果你很快枯萎的话,这便是不育的征象,你在房顶上就成了一个不吉利的预
兆。”
这些事做完以后天已经不早了。剩下要做的事,是把新婚夫妇的教父和教母们送走。
这些被推定的亲戚如果住得很远的话,乐队和所有参加婚礼的人要陪送到教区的边上。
在往那儿去的路上还要跳舞,分手时互相抱吻。异教徒和他的女人这时已洗得干干净净,
穿上整洁的衣服,要是他们扮演角色的劳累还不至于使他们去睡一会儿的话。
在热尔曼结婚的这第三天,大伙儿要在伯莱尔农场跳舞、唱歌、吃喝到半夜。参加
筵席的老年人不能回去,这也难怪。要到第二天黎明,他们才能恢复腿力和精神。当他
们默默地、蹒跚地走回家时,热尔曼自豪地、精神饱满地走出门来,去拉他的牛,而让
他年轻的妻子睡到日出。云雀鸣啭着飞上天空,他觉得这是自己的心声在感谢上天。在
枯萎的灌木丛中闪闪发光的薄霜,他看去好像4月里还未抽叶已经开花的白颜色似的。
在他,自然界的一切是喜气洋洋和宁谧的,小皮埃尔昨天又笑又跳,累得爬不起来帮他
赶牛;但热尔曼很高兴只有自己一个人。他跪在自己就要再犁一遍的田沟里,感情洋溢
地做着早祷,两行泪珠流在仍然汗湿的双颊上。
可以听见远处附近教区的孩子们的歌声,他们正走回家去,用有点嘶哑的嗓门复唱
着头天欢乐的叠句。
………………………………………………
【由。。【】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