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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提防外人特别是政府机关的人偷偷潜入进来。我敢说现在每一家大门后面都有人看我们。”
彭远大担心地说:“那我们不是没办法采取秘密行动了。”
林所长说:“我们不要紧,我就是本地人,你们这几天在村里出来进去大家都知道是要搞走私摩托车的,所以看到是我们就没人管了,还有一个好处,别人知道你们是做那种生意的,你们进吴水库家了,别人也不会过来察看,避免吴水库家里人反感,这种生意不管怎么说总是要背人的,做的人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怕别人撬行,别的人也不愿意掺和,怕惹上麻烦。”
大李子说:“我的妈啊,这个村子那不成了黑窝子了吗?”
林所长说:“也不能这么说,山区农民太苦了,改革开放了,各显神通自找财路。其间免不了有人做一些违法生意,大多数还是靠出卖苦力挣钱。村里人真正要防的不是你们这样的人,而是乡镇干部。乡镇干部到村里来收款催费有些做法过于粗暴,老百姓恨得要死。可是乡镇干部也满肚子苦水,收费催款都是上级下的任务,他们不收也不行,收,老百姓骂娘,不收,上级那一关又过不了,完成不了任务不但工资奖金不保,甚至连工作都有可能丢掉,唉,这就是国情,怪圈。”
几个人说说叨叨的就来到了吴水库家门前,林所长说:“我从正面叫门,把他们家人和狗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你们几个翻墙进去,把他们家所有人控制起来,就按我们定的方案办。”
事到临头庄文明有些迟疑了:“老林,真这么干?这可是违反纪律的。”
林所长说:“为了找到国家丢的那块大金锭,小小不然地违反点政策纪律也顾不得了,就像彭局说的,有人追究大不了把责任推到他们这些外地同志身上,谁还能跑上几千里找他们打官司去?在他们的地盘上打官司也赢不了。如果最后确定真是吴水库作的案,想必他们也不敢找我们的麻烦。快点,别啰唆了。”说着就开始敲门,看门狗立刻狂吠起来。
彭远大几个人就绕到院墙后面,七手八脚地爬到了墙上,然后踢哩扑通地跳到了院子里。这时候就听到前门传来了林所长跟主人的对话声:“干你老,回来了也不说一声,那几个生意朋友等了这么些天,再不回来老子就不管了,就那么几个回扣真不值得。”
开门的正是吴水库,听到林所长这么说,显然有些发懵,磕磕巴巴地问:“什么生意?”
林说长大声说:“什么生意进去了再说,干你老,在大门口谈什么生意?你就让我在大门口跟你说话啊?”
吴水库便客气地把他往里面让:“那就进来泡茶吧。”
林所长故意这么大声说话,就是要让邻居们都听到,如果邻居们真的在偷窥他们,便会以为这些人就是来找吴水库谈生意的,也就不会关注他们的行动了。林所长边说边进了院子,然后回身把大门关严实,又掏出一根摩托车链条锁把大门反锁了,吴水库惊异地问:“林家的,你这是干什么?做什么生意?你不是派出所所长吗,跟我谈什么生意?”
林所长说:“派出所所长就不挣钱了?我要跟你谈谈收购金子的生意呢。”
吴水库一听到这话才知道情况不妙,转身就往后院跑,刚好碰上彭远大几个人从里院跳墙进来堵了个正着,林所长介绍说:“这就是吴水库。”
大李子和黄小龙二话不说,扑过去扭住吴水库就把他给铐上了。吴水库挣扎着喊叫起来:“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快来人啊,警察抓人了……”
彭远大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塞进了他的嘴,吴水库喊不出声,拼命扭动着身子,嘴里呜噜着,喉头还发出嘶嘶啦啦的声音,活像一头拼命想从屠夫手中逃脱的大肥猪。吴水库一喊,应声从另几间屋里冲出男女老少一帮人,呼喊吆喝着冲了过来,有几个男性手里还挥舞着棍棒。庄文明用闽南话对他们喊:“干你老,老实点,我们可不是警察,我们是海上来的,吴水库前些年从我们手里拿了货,到现在不给钱,今天再不把账清明白,我们就他妈的把你们家的房子给卖了。”
这里的人民不怕警察,因为警察是人民的,要讲政策、讲法律,不敢胡来。但是他们怕“海上来的”,海上来的就是走私团伙,无法无天胡作非为,这就叫鬼也怕恶人,鬼都怕恶人刁民就更怕了。那一伙男女老少听了庄文明的话便踯躅不前,却也不撤退,跟彭远大他们对峙起来。他们之中自然有人认得林所长,看到林所长便疑惑不解地问:“林家的,你是警察啊,怎么跟这些人在一起?”
林所长说:“领工资的时候是警察,赚钱的时候就是海上的。”
他这么说的目的就是要让吴水库的家属们认为这些人真的是海上的,他虽然是警察,暗地里却也跟这些人勾结在一起做走私生意。这种情况在警察队伍里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当地人做走私生意如果跟警察、海关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根本就不可能做得下来。林所长这么一说,吴水库的家属们也知道确实有警察海关和走私犯勾结的事,再加上山里人终究老实单纯,也就相信了。他们说的都是闽南语,彭远大三个内地警察一句话也听不懂,满耳朵听到的都是“干你老”。庄文明听懂了,心里暗暗叹息:他妈的,老林又把我们警察的名声败坏了一次。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如果这家人真的把他们认作海上来的走私犯,就不敢胡来,怕这些人伤害他们,甚至烧他们的房子,如果确定这些人就是警察,那可就会不怕死地混闹一场,不把吴水库抢回去不会罢休,他们也知道,跟警察闹事警察不敢把他们怎么样,大不了过后拉到派出所的隔离室关几天,没有生命危险。跟海上来的人闹起来,存在家破人亡的风险。
镇住了吴水库的家属,彭远大几个人就连推带拉地把吴水库朝堂屋里弄,那些人原本堵在前面,听说吴水库欠人家的钱,人家这是来要钱的,既怕闹起来让村里人笑话,说他们家欠钱不还,又怕这伙人凶性大发把家里人祸害了,迟疑不决间就把路让了开来。彭远大几个人把吴水库半拖半抬地弄进堂屋,随即关紧了屋门。家属们也跟了过来围在房门外窗跟前窥视。林所长叫上庄文明、大李子,连骂带吓唬地把吴水库的家里人都赶进了厢房,从外面锁上了房门。
彭远大安排黄小龙在门外看守,自己开始抓紧时间突审吴水库。他把石头从吴水库嘴里掏了出来,吴水库立刻张嘴要大声喊叫,彭远大马上作势要把石头再塞进他的嘴里,吴水库连忙把嘴闭得紧紧的,牙关咬得紧紧的。
彭远大问:“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你吗?”
吴水库茫然地说:“我什么时候欠你们钱了?这几年我根本就冇做那个生意,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刚才林家的说要跟我做金子生意,你们又说要让我还账,到底要干什么?”原来他刚才听林所长说他们是海上来的,真信了,这阵又想起来刚刚碰到林所长的时候林所长说找他做收购金子的生意,一时间头晕脑涨,真的弄不清他们到底是干什么的了。
彭远大说:“明白告诉你,我们是银州市公安局的,还用我告诉你我们要干什么吗?”
吴水库眨巴着眼睛说:“银州市公安局的?这么远你们跑到这儿干吗?我从来冇去过银州啊。”
彭远大说:“你去没去过我现在先不说,吴水道你认识不?”
吴水库说:“认识啊,他是我二哥。”
彭远大说:“是他让我们来找你。”
吴水库惊愕了,两只眼睛瞪得活像咸鸭蛋:“你说什么?我二哥让你们来的?他不是早就死了吗?”
彭远大觉得这个家伙并不是个精明人,有点傻乎乎的,再往深里想想,也就恍然了,如果他不傻,也就不会拿着偷来的高纯度金子到银行去兑换了。既然这家伙傻,彭远大就开始连蒙带哄:“你以为他真死了?那是我们公安机关的计策,故意说他死了,就是等着你们露头呢,我们要的是金子,要你没用,还得浪费粮食,说,金子呢?”
吴水库反问他:“什么金子?我冇金子。”
彭远大说:“就是你拿到银行兑换的金子,别装了,银行的监控录像早就把你拍下来了。你二哥早就交代了,当初就是你们把金锭给偷跑了,我们找了你们二十多年了,你想想,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会跑几千里路来抓你吗?快说,金子放哪儿了?”
彭远大迄今为止还弄不清楚吴水道到底是跟他们同谋作案,还是他们作案吴水道并不清楚,所以说到他们偷金子的时候就含糊其辞,只说吴水道当初就交代了,是他们把金子给偷跑了,至于他们到底包括谁,那就靠吴水库自己琢磨了。
傻人往往认死理儿,吴水库一口咬定他不知道什么金子,还是那条规律,贼没赃硬似钢,认死理的贼没有赃嘴就更是特种钢。这一点警察都懂得,所以彭远大审问吴水库的时候,林所长就已经带着庄文明、大李子、黄小龙挨房间地搜查起来。
吴厝村已经通了电,林所长把所有的灯全部打开,屋里院外灯火通明,他们四个人搜查起来倒也视线良好。这是一个挺大的院落,房子都是红墙碧瓦、高脊飞檐,形状是闽南特有的风格,房子的门楣窗框都是花岗岩的,旧社会真正的大户人家,这种石头门框、门楣、窗框上都会雕刻上龙凤、花鸟、乌龟、王八种种表示吉祥富贵的图案,新近富裕起来的农民没有那种雅趣,可能也没有那笔开销,石头门框、门楣、窗框上什么图案也没有,光秃秃的好像还没有完工。红色的墙壁并不是红砖或者刷的红漆,而是贴满了红色的瓷砖。这种房子放在北方内地,农村人看了会以为是新装修的关帝庙,城里人看了会以为是民族风格的高级公共厕所。院子两旁是房间,一边四间,可能是取个四喜皆到的吉利,房间里没有住人,堆放着一些农家日常用的农具、家具、化肥、粮食、菜蔬等物品。
黄小龙到各个房间翻箱倒柜,把他在公安学校学到的搜查专业知识和电影上看到的日本鬼子、国民党搜查地下党的镜头结合起来,发挥得淋漓尽致。庄文明和大李子拿了铁锹、镐头在院子里从前往后敲敲打打的寻找地下藏宝洞。唯有林所长一头钻到后院的鸡窝、鸭棚、猪圈等处搜查。黄小龙折腾半天,每间房子的房梁都爬上去看了一遍,啥也没找到,看到没有一个人跟着他进到屋子里搜查,就又跑了出来喊大李子:“这里面有几个箱柜我搬不动,你过来帮一把。”
庄文明看黄小龙灰头土脑活像刚刚从洞里钻出来的鼹鼠,惊问:“你怎么搞的?弄成这样。”
黄小龙说:“你们净找轻活,院子平展展、光堂堂,能藏什么东西?我连房梁都上去找过了。”
大李子笑了:“梁上君子可不是你这种人干的。”
黄小龙说:“没心思跟你斗,快过来帮我一把。”
大李子刚要说什么,就听林所长在后院喊了起来:“过来,这边有了。”
几个人便一股脑儿地朝后院跑,只见林所长站在臭气熏天的猪圈里,裤腿挽得高高的,猪圈里的污泥浊水加粪便没到了他的小腿以上膝盖以下。黄小龙惊问:“林所长你这是干吗?”
林所长说:“重下地,轻上房,贵重东西脏处藏,这是农村人藏东西的习惯,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