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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昶萱是她的高中学姊,她们相知、相惜,感情更胜于至亲手足。她一路看着昶萱与她们的学长韩硕齐相识、相恋,到怀有身孕、毅然辍学与韩硕齐携手走向红毯的彼端。
四年前韩硕齐发生车祸不治身亡,哀痛逾恒的昶萱几乎丧失活下去的勇气,是她年幼的稚儿韩芷岚使她重新燃起生存的希望,而念筑正是她在那段灰色时期的精神支柱。
韩硕齐死后,她的经济立刻面临捉襟见肘的窘困,身为好友的念筑立刻挺身而出,安排昶萱到其父亲凌亦恒的公司上班。凭借着本身的努力与毅力,李昶萱如今已是永旭企业的业务经理了。
想到这里,念筑不禁绽放一朵欣慰的微笑。她拦了辆出租车,毫不犹豫的说了永旭大楼的地址。
到达永旭企业集团后,她乘着电梯到达了十楼,笔直地朝业务经理的办公室走去。
当平稳的叩门声响起时,李昶萱头也不抬地说了声:“请进。”一副公事化的口吻。
门开了,但却迟迟没有声音,李昶萱不禁纳闷地抬起头来。“有什么……”当她看到念筑的那一剎那,不由忘形地大喊:“念筑?”
念筑顽皮地眨眨眼说道:“是的,如假包换的凌念筑。”
昶萱微微一笑,起身走向她。“妳今天怎么会想到要来找我?”
“想妳嘛!”念筑撒娇地说道。
“少来了,妳一定又有满腹的垃圾无处倾倒才来找我对不对?”昶萱一副了解的神情。“妳等一下,我交代一下再跟妳出去。”说完立刻又忙了起来。
念筑穷极无聊的四处晃,最后她决定去造访她那位酷得不象话的哥哥凌孟樵。
她依旧如法泡制地举起手在门上轻叩了几声,当里头传来凌孟樵沈稳庄重的声音时,她开门走了进去,见到的依旧是埋首公文的孟樵。
凌孟樵头也不抬地说:“有什么事吗?”
老天!这家伙比昶萱还冷酷!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她没好气地说。
孟樵闻言惊愕地抬头。“念筑?妳怎么来了?”
“你以为我爱来啊!”气死了!怎么每个人的反应都如出一辙。“要不是有事,我才懒得理你呢!”
“哦?”他扬起两道英挺的剑眉,学着古人打躬作揖。“小姐有何吩咐,在下定当全力以赴,即使赴汤蹈火亦在所不惜。”卸下冷峻面孔的他,顽皮得有如大孩子般。
念筑不由轻笑出声。“赴汤蹈火倒是不用,只是本姑娘想做做当姑姑的瘾,你肯不肯帮我呢?”
“这——”他顿时哑口无言。
“怎么样呢?”
“念筑,妳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妳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才不会这么想不开呢!”
“好啦!不逗你了,我是要请你下班后去帮我接小岚,我和昶萱有事,所以她女儿就拜托你喽!”韩芷岚目前就读国小二年级,这个八岁的小娃儿有时古灵精怪得令人拿她没办法,有时又乖巧窝心的令人怜疼,或许是早年失父,使她比一般同年龄的孩子还早熟聪颖,所以念筑、孟樵,甚至念筑的父母,大家无不对她疼爱有加。
“没问题,只要和结婚无关,一切OK!”孟樵爽快的应允。
念筑失笑地摇摇头。“真是的,叫你结婚好象要你去死似的!”
“不,我更正。是生不如死!”孟樵一本正经地说道。
“好啦!不跟你扯了,我再不过去,昶萱就要把我列为失踪人口了。”在开门前她又巧笑嫣然的回过头说道:“万一哪天你“想不开”的时候,记得带那位让你“生不如死”的女孩给我瞧瞧,让我对她致上最崇高的敬意。”
“不会有这一天的,除非她有三头六臂。”孟樵十分自信地说。
“难讲喔!小心天网恢恢,喔,不!是“情网恢恢”疏而不漏,我相信月下老人不会放过你这只漏网之鱼的。”不待他有所反应,念筑便转身开门,翩然离去,留下一脸不以为然的孟樵。
凌念筑和李昶萱相偕离开了永旭大楼,往就近的咖啡屋走去。
“昶萱,妳知道吗?我那宝贝哥哥居然将结婚说成“生不如死”,有那么可怕吗?”
念筑夸张的表情逗得昶萱哭笑不得,然后念筑手臂上的伤口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念筑,妳受伤了?”
“没什么,刚才不小心跌倒,被玻璃刮伤的。”她推开咖啡屋的门,选了个空桌落座。
“然后呢?”
“什么然后?”
“少装蒜,从实招来。”
“然后血就自动停了,我就来找妳了,这还需要说吗?”念筑一副“妳是白痴啊?”的表情。
“我不是指这个,我是说它。”昶萱指了指念筑手中握着的手帕。“根据我对妳凌大小姐的认识,妳出门只带面纸,从不带手帕的,那么它是哪位善心人士给妳的?”
想到楚书淮,念筑的心又是一阵紊乱。“是一名过路人,他见我受伤,好心借我手帕让我止血。”
“是个男人?”
念筑一脸诧异。“妳怎么知道?”
“我不仅知道,而且我还知道他是个让妳芳心大乱的男人。”
念筑心头一震。“昶萱,妳在说什么?”
“念筑,妳知道吗?我从没见过妳这么不知所措过,以前妳面对那群穷追不舍的追求者时,都能以四两拨千金的方式,一一打回票,为什么对一个初次见面的男人,妳会表现得如此失常?”
“我……”是的!她心中的确有难以言喻的失落感,不可否认,她对他的确存有太多不知名的情愫。
彷佛看穿她的思维,昶萱轻柔的一笑。“这种感觉的确很奇妙,念筑,妳知道吗?妳今天反常得不像原来的妳,反倒像从前的我。”
“什……什么意思?”念筑的脸色倏地泛白了。
“念筑,妳相信一见钟情吗?”昶萱不答反问。
“一见钟情?”她傻傻地重复着。
“是的,一见钟情。”昶萱见她犹豫地点头,于是又道:“起初我也不信,后来遇到了硕齐,我才明白世间仍有至死不渝的深情。念筑,现在的妳简直像极了当年坠入情网的我,迷惘、困惑,但又难以抗拒他的款款深情。”
“够了!昶萱,妳已经有点语无伦次了,什么当年的妳现在的我,我和他只是初次见面,妳就说得好象我非嫁给他不可,真是小题大作。”她有丝心虚地辩驳。
“我小题大作?”昶萱用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呃……或许有一点吧!我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故事中,忘了妳和他才初次见面。”她调皮地吐吐舌。“没关系,等你们更进一步的时候我再告诉妳我的经验谈。”
“敬谢不敏!”念筑无奈地摇摇头。
昶萱见她那模样,加重语气道:“别不相信我的话,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再长的时间也无法证明什么,因为我再也不可能见到他了。”语气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与落寞。
“不!我相信只要有缘,你们必会再见面。”
念筑淡淡笑道:“谢谢妳“鸡婆”的安慰,虽然它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尽管表面上她装作若无其事,然而平静的心湖却因昶萱的一席话而掀起了惊涛骇浪。
“该死!”凌孟樵忿忿地搥着方向盘。
距离小岚放学的时间已过了一个小时,而这条该死的道路却仍然塞车塞得水泄不通。
怎么办?小岚一定等的很心急。“拜托,千万别发生什么意外,小岚呀,乖乖等我,千万别乱跑。”他在心底担忧的祷告。
当他行色匆匆的赶到晴芳国小时,尚未厘清头绪便被一名迎面而来的年轻女子骂得体无完肤。
“韩先生,你不觉得现在的时间“太早”了吗?你知不知道你女儿在这里等了你将近两个小时?你真是个粗心大意的父亲。万一小岚发生了什么意外,你这辈子良心会安吗?你怎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你……”女子忽然止住了,她错愕地望着他略含笑意的双眸。
凌孟樵饶富趣意地盯着眼前这位娇俏明媚的女子,似乎颇享受她的指责。
起初他也被突如其来的指责搞得一头雾水,但须臾他便省悟过来了,原来眼前这位女子将他误以为是小岚的父亲,由那句“韩先生”便可得知了。
但他似乎并无解释的动机,只是兴味盎然地瞅着她。“就这样?请继续啊!”
楚羽寒被他瞧得双颊绯红,但她不允许自己怯懦退缩,于是她再度昂起下巴严厉的指责:“你居然一点羞愧的感觉也没有,你是我见过最没有责任感的父亲,不管有什么理由,我不能谅解将小岚独自一人丢在这里的行径,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有某个见财起心的歹徒将她掳走了,或是发生什么意外的话该怎么办?你这个无知、庸俗、自大又傲慢的家伙接下来是不是准备要说公事忙走不开?还是忘了带表?或者被客户缠住了?还是车子拋锚?更或者──塞车?”她满脸怒霞地瞅着他,眼中闪着两朵美丽的怒焰。
孟樵似笑非笑地答道:“很遗憾的,正是塞车。”
楚羽寒夸张的一笑。“哈,老套!我以为你会有新鲜一点的说诃。小岚有你这样的父亲真是不幸。”
孟樵则仍是一贯的洒脱孤傲,他审视她良久才不疾不徐地说道:“妳不觉得你应该再确定一下我是不是小岚的父亲?”
羽寒脸色骤变。“什么意思?”
“凌叔叔,你来接我啦!”坐在花圃旁的韩芷岚一看见孟樵便蹦蹦跳跳的冲出门口直奔他身边。
“小岚,”羽寒失控冲到小岚面前,蹲下身抓住她的手问:“妳刚才叫他什么?”
“凌叔叔啊,我一直都是这样叫他的。”小岚天真地答道。
羽寒一听,红霞立即染满双颊,她嗫嚅地说道:“妳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似笑非笑的撇撇唇。“妳有给我说话的机会吗?”
“我……不是故意的。”她羞红着脸低下头。
“是啊,不是故意把我骂得狼狈凄惨,也不是故意让我连一句“对不起”都听不到。”
“我……为什么要跟你说对不起?”她被他瞧得颇不自在,有种无所遁形的压迫感,于是她再度昂首瞪视他,怒气冲冲地说道:“虽然你不是小岚的父亲,但你确实让她在这里眼巴巴的等着你,也害我陪她等了你两个小时,你确实是不可原谅。”
“妳陪了她两个小时?”孟樵不解地望着她。
小岚抢先在羽寒之前答道:“是啊,楚老师在这里陪了我两个小时。放学的时候楚老师看我妈妈没来接我就说要陪我等妈妈,结果等了好久你才来。”
孟樵望着她小巧的脸蛋,愧疚顿时溢满胸膛。他蹲下身对小岚柔声说道:“对不起,凌叔叔半路上塞车,所以赶不过来,害妳等那么久,我……”
小岚猛力地摇摇头,打断了他的话。“没关系,小岚不怪叔叔,反正叔叔又不是故意的,可是楚老师好可怜哟!她陪我在这里被蚊子叮,而且也还没吃饭。”
孟樵望了望小岚,又抬头望向羽寒说道:“小姐,妳还没吃晚餐吧?不如一起进餐,如何?”
羽寒立刻摇头婉拒。“不用,我……”
“好啦,楚老师,小岚好想和妳一起吃晚餐,好不好,楚老师?”小岚仰着无邪的小脸蛋期盼地望着她。
“小姐,妳就答应吧,难道你打算让我良心难安,愧疚得失眠一整夜?”
“这个主意听起来不错。”她淡淡地说。
孟樵翻了个白眼。“妳忍心让小岚失望?”
“我……”望着小岚满含期盼的双眸,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好吧,看在小岚的分上,我就勉为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