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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岚叹了一口气说:“你真的打算放弃我姐姐了吗?”
子轩道:“我还有学业,她也有自己的人生。”
纪岚说:“孩子呢?”
子轩一怔,他差点忘了,他还是一个爸爸。
他强笑道:“纪涵会照顾好它的。”
纪岚道:“是啊,你如果想完成你的梦想,孩子真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子轩问:“什么梦想?”
纪岚道:“环游世界。”
子轩说:“你怎么知道?”
纪岚说:“我姐姐常常提起你,每当她说到你的时候,脸上都会泛起无法形容的愉悦,叫人看了都跟着开心。”
子轩淡淡一笑,“她的确很喜欢笑。”
纪岚道:“那是在别人面前,因为她怕悲伤的心情渲染了别人,所以她只会偷偷地哭。”
子轩说:“她经常哭?”
纪岚:“不经常,但都是为了一个人。”
子轩不太确定地问,“谁?”
纪岚边倒茶边轻描淡写地说,“你。”
子轩又笑了,他的心阵阵刺痛,但他脸上还在笑,连他的眼神也是那么配合。
这几天的历练,他已经冷静了不少,他已经学会了如何掩饰情绪。
纪岚对他的反应毫不在意,道:“我姐姐说你变了。”
子轩问:“哪里变了?”
纪岚道:“我不知道,我姐姐也不知道,她说她已无法看出你想什么。”
妻子连丈夫在想什么都不知道,这该自豪,还是该悲哀?
子轩道:“这些话你什么时候听到的?”
纪岚道:“昨天。”
她果然有办法见到纪涵,这也是子轩来找她的目地之一。
子轩一下子问了许多问题,“她在哪里?你怎么见到她的?她在做什么?你都跟她说了什么?”
他问了四个问题,而纪岚只说了一句话,“你真的不在乎我姐姐了吗?”
子轩说:“我只是关心她。”
纪岚说:“那你把刚才的问题再问一遍。”
于是子轩说:“她在哪里?你怎么见到她的?她在做什么?你都跟她说了什么?”
纪岚笑了,她喝了一口茶,说:“我姐姐在南风小区的一间套房里,昨天下午她让小雷来接我,她在做什么我不能告诉你,她说了什么我也不能告诉你。”
子轩道:“这些话你可以不用说。”
纪岚道:“看来你还是放不下我姐,我只能告诉你,昨天下午我姐姐又哭了。”
子轩道:“为什么?”
纪岚道:“因为我提起了你。”
子轩的心一紧,她继续说:“我姐姐说她以为你已经不喜欢她了,她说你们之间不可能再在一起。”
子轩沉默,纪岚说道:“你们本来就不该在一起,自从她的生命中出现了你,她便常常哭,你要知道,怀孕的女人不能总有一副悲伤的心情,对宝宝不好。”
子轩冷笑道:“她没有必要为我哭。”
纪岚道:“她是没有必要,但她还是哭了。”
这些话让子轩有了不同的领悟,他真的值得打出这一枪吗?
或许没有他,纪涵会过得更好。
孩子,权当不是他的孩子。
王瑜如果死了,她真的就能回到他身边吗?
他猛然想想起了他们两个为何会相恋。
起初是偶然,发展是日久生情,高潮是困阻相隔,而结局呢?
既然她能和子轩日久生情,为什么王瑜不行?何况王瑜与她同学三年。
这么痛苦的一件事,有时候他几乎想放弃。
他也信,幸福前必然有暴风雨。
已经决定了的事,他不想改变。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直到现在他还半欺半哄地和纪岚说话。
纪岚问:“你明天真的要走?”
子轩道:“非走不可。”
纪岚叹了一口气,说:“你以后还会来临溪吗?”
子轩说:“没有别的事,不会。”
也就是说,他不会为了见到纪涵而特地来到这里。
也好,你总要相信,时间有冲掉记忆的能力。
纪岚想,这个寒假子轩会把自己埋在书堆里或者四处去游玩。
子轩想,他一定能在那一天来临之前,牵着她的手回家。
青少年的想法不一定是幼稚的,青少年也可以做出可怕的事情来。
纪岚说,我姐姐房间里有很多东西,你要不要顺便带着一样?
她不该这样说,她如果想帮助他们两人忘了对方就不该说出这样的话,她只是一时口快。
幸好子轩说:“不用了。”
她点点头,看来子轩是真的想忘了纪涵。
可再过几年,纪涵每天看着自己的孩子,纪涵能否忘记他?
现在就连她也不知道子轩是怎么想的。
她亲眼看着一场悲剧正在上演,而她却无能为力。
子轩突然问:“你和诗良还好吧!”
她低头道:“不好。”
这是反话,不好,也就是很好。
子轩笑了,今晚他笑过很多次,这次是祝福的笑。
他说完了该说的,该说的说完了,他也该走了。
他起身告辞,眼神里充满了光芒。
纪岚从他眼里看到了子轩的意思,子轩的意思他明白,他明白子轩不希望看都她和诗良在走上了他们的路。
夜晚灯火通明,他步行在街上。
他不坐车,因为走路所花的时间比坐车还长。
时间越长,可以想的事就越多。
他到底该不该,开这一枪?
那枪以后,他们的命运会发生什么改变?
是在一起,还是分离?
他无法预测未来,谁也无法预测未来。
可是,就算只有几分希望,也总要试一试。
他对自己说他是一个幸福追求者,不是一个杀人犯。
夜晚的风突然暖了下来,这是夜晚,人们分不清这是冬天还是春天。
总之春节还没有来临,他们不能继续等待。
子轩不能等待,他无法在痛苦中忍受五个月,忍到孩子出生。
时光是一条射线,过去还历历在目,明天你却一无所知。
真的时光机的话,他真想看看他们会发生什么。
什么也猜不到,命运如果是旋涡,你能做的,就是努力使离自己近一点,越近越好。
明月高悬。
明月是皎洁的,也是凄惨的。
思念是因为你没有办法看到她,她或许身处异乡,或许你们连对方在哪里都不知道。
这时候,你们可以看同一轮明月。
你看到的是什么月亮,她看到的也是一模一样的。
南风小区。
纪涵所在的这间套房里连个电话也没有,王瑜对两个保镖的“口谕”是让她“安心养胎,”他们当然知道王瑜的意思。
纪涵也正望着月亮出神,她在想在想是否也在看着月亮,是否也在想她?
她什么都不知道,或许子轩早就离开了这里。
她仔细地回忆着那天的画面,子轩只说了两句话:“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她很想很想说:“我愿意。”但是她说不出口。
第二句:“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她说:“不能。”她知道她怎么回答子轩就会怎么做,所以他希望子轩放弃她。
她实在不能从这两句话中端摩出子轩的意思,两句话太少。
这就像写字,你就算写了一篇论文,别人也可以慢慢分析,你若是只放了一个屁,谁知道你什么意思。
昨天她问纪岚,“子轩走了没有。”
纪岚说:“不知道,我没有见过他了。”
这句话她理解成,“他应该走了。”
纪涵还想哭,这一次却流不出眼泪来了。
子轩走了很久,很久。
他低着头,慢慢的,一步一步地走。
看月亮又有什么用?看月亮纪涵就能回答吗?
他觉得这世上最差的首联就是床前明月光,最差的尾联就是低头思故乡。
明知是思,为何还要离开?
既然走了,为何还要思念?
他突然冷笑,他没有资格去嘲笑李白,他最看不起的人是自己。
夜很长很长,但总会过去。
九十八
黑夜再长,光明还是会来临。
光明来的时候,温暖尾随而至。
今天是何方神明大发慈悲,大冬天的居然一点寒意也没有。
街上,许多人穿着长衫惬意地步行去上班,这种天气好不难得。
这天早晨,子轩早早地醒来了。
他睡得很好,可他一睁开眼睛就握紧了拳头。
他紧张。
这种紧张比他参加小学毕业考还要强烈十倍。
那几张恐怖片零散地躺在纪涵的办公桌上,子轩把它们拿起来。
大白天的,就算一只鬼突然飘到你身边,也没什么好怕的。
他把几张恐怖片扔进了垃圾桶,他要做的事情需要比看恐怖片还多五倍的胆量。
他在想,他这一去会不会回不来了?
他若是回不来了,会有多少人伤心?
首先是他从小到大的朋友,其次是是他的长辈家人。
然后王瑜,苏绿,刘海龙等人会不会感到高兴?
班主任和岳雪,以及他只见过一面的岳父方楠林,他们会不会为子轩而感到惋惜?
还有他的同学诗良,梅若冰,梁家福,同桌孙香香,班长韩君君,还有仙石的胖子瘦子,他们会有怎样的反应?
于是,他不允许自己再想,这么想,其实是在告诉自己他要去自杀。
你如果明天就要死了,今天你一定会变得很大方。
子轩用剩下的钱买了一个奢侈的首饰,再把这个首饰送给一个乞丐。
奢侈这两个字,本就是用来浪费的。
他已经想好了作案地点,作案地点是一座正在施工的大楼。
因为还在施工,所以没有多余的人,也没有监控,
他已经想好了作案时间,作案时间就在今晚。
他必须约王瑜,但只能今晚约。
他不能让王瑜有任何准备,也不会引起他的丝毫怀疑。
他今天要“离开临溪县,”所以他只能今晚行动。
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告别”陆艳茹。
他们俩坐在客厅中,子轩忧伤地说:“我要走了。”
陆艳茹说:“还会再来吗?”
子轩说:“会的。”
这是实话,大实话。
他以为陆艳茹接下去的话题会是纪涵,而陆艳茹对纪涵确实只字未提。
如果他早生二十年,他也会喜欢上陆艳茹。
别人不愿意说的,陆艳茹也不会多问。
男人不喜欢多嘴的女人,真正的男人只需要一个安分的女人。
她很有素养,也把纪涵教得很好。
子轩已经决定,孩子生下来后他会经常带着孩子来外婆家。
这个孩子的童年一定会很幸福,因为他有一个美丽贤惠的妈妈,也有一个善解人意的外婆。
轻轻的风,轻轻地吹。
他走在路上,他上了通往县城的公交。
他打了一通电话给诗良,让诗良来送他。
两人站在车站,车站是喧哗的。
诗良说:“你还会再来吗?”
子轩说:“会的。”
这个场景刚刚已经经历过了,只不过人物时间和地点稍微变了而已。
可这次的作用却是完全不同的,子轩利用了诗良。
因为只要诗良看着他上车,王瑜死后,他就会有不在场的证明。
他从月台走向车门的时候特地回过头来看了诗良一眼,显然是惋惜。
大巴开走了,诗良笑着和他挥挥手,然后走出车站。
车开动了,车上有回家的人,也有去办事的人。
他们都有一个包包,或者一袋行李。
唯独子轩两手空空,但他身上却有三样东西。
最重要的一样是一把枪,真枪。
其次是一张一百元,一百元已经够买一双手套还有一张车票了。
最后是一只关了机的手机,关了机可以不让别人骚扰,也可以防公安部的卫星定位。
他是个聪明的人,他想的事都很周到。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