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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翔感叹:“你这孩子怎么和我一样早早的就……”摇头不说了。
姜宇不愿谈及感情深处的东西,撇开话头:“翔哥,你这人大义,重感情,是个爷们儿。”
姜宇心里明白着呢,就是不想说,刑侦落下的职业病,在没揣摩清对方的时候,他绝不掏空自己,和某些人说啥做啥都藏着一段,不能全露出来,不能让人看透了底儿,包括感情,特别是在号子里,把着酒的称兄道弟他也不挖心掏肺,这姜宇啥时候都精明,看得出华翔挺诚恳,也知道他的故事不止如此。
俩人就这样点着蜡喝着酒聊了大半夜才睡。
夏季到了,犯人们开始干外场的活儿,六监区的犯人被派去砸砖坯烧窑子。
这活儿犯人们最腻歪,费体力不说,还特遭罪危险,用的都是最原始的烧窑炉,砖窑子里的温度有五十多度,一干就一天,干烤着,都光着膀子,汗流浃背,恨不能抽干精血的虚脱,到处是火热的砖,不小心一碰就燎个大血泡,干一天下来身上没个好地方。
姜宇在窑子里已经烧了十多天的砖了,每次收工都跟散了架,整身的骨头跟烤酥了似的,一碰就能卡巴碎了,回来躺在炕上就不想动了。
这天照旧上工,分组干不同的工序,姜宇干的是最重的工序——开窑子出砖,这道工序需要手快手稳,出砖快,不然动作慢窑炉打开能直接烤死人,这道工序也是最危险的,刚出窑的红红的砖不注意就烫伤人。
钻地鼠也是干的这道工序,熬不住,耍心眼儿装病起不来床,请假,于是狱警安排华翔顶钻地鼠的空缺。
华翔一直干的是砸土坯的活儿,开窑子的工序第一次碰,摸不着门儿,姜宇给他做示范,还特谨慎的叮咛:“翔哥,千万注意了,一定小心了,别烫着!”
华翔谨慎着,汗流满面,额头的汗流到眼睛里杀的眼珠子都疼,不断的用手擦汗,跟姜宇嘟囔:“你这些天是怎么熬过来的,真他妈受罪,这活儿你也能顺当的干下来。”
姜宇笑:“啥活儿只要习惯了就顺手了。”
华翔是越谨慎越紧张,手忙脚乱,找不着窍门儿,慌乱中长钎子碰到出窑砖上,眼睁睁的看着高高的一摞子还带着红光的砖摇摇入坠倒过来,顿时呆傻了!
这一摞子火红的砖坯要是砸身上,不烧死烫死也得烧化半个身子成了废人。
就在华翔惊愣的片刻,姜宇大喊一声:“快躲开……”抱住华翔猛地往前一跃整个身体压倒在华翔的身上,出窑砖呼啦一声砸下来,正砸在姜宇的左小腿上,只听见一声像火钳子蘸水的刺啦声,小腿扑扑的冒着烟气,姜宇疼得伸直脖子大叫一声,眉头紧锁,脖颈的青筋快要爆裂,嘴唇都在颤抖。
华翔即刻清醒,眼睛都红了,大叫:“姜宇……姜宇……”
姜宇垂下脑袋,脸色惨白,汗珠断了线的流,咬得下嘴唇都流出了血,华翔惊颤的眼睛冒火,抱起姜宇爬出窑子,边跑遍喊:“救人……快救人……”
姜宇的左小腿被烫伤,肘肚子的一整块儿皮全烫烂了,活生生剥下一层皮,肉都恨不能烫熟了,能不疼吗!要不是姜宇抱住华翔猛地一跃,那整摞砖就得砸华翔背上,还不知会砸成啥样呢!
姜宇住进了医院,烫伤烧伤是最难长好的,又赶上夏天,伤口接连不断的冒血水,还怕感染,特不好治,快一个月都没愈合。
华翔内疚,姜宇是因为他受的伤,恨不能冲出牢房去看看姜宇到底咋样了,天天跟狱警打听姜宇的伤势。
一个多月后,伤口创面刚结成痂姜宇就一瘸一拐的回来了,走路不能使劲儿,一使劲儿小腿肚子肌肉就绷紧,伤口就剧痛,华翔看着难受,红着眼圈儿喊:“你他妈傻呀,谁让你救我的!”
姜宇一笑:“你帮过我,我咋就不能帮你,咱不是哥们儿吗!”
华翔狠狠的一点头:“成!从今后你就是我兄弟,我华翔信你,我信得过你……”
华翔知理重情,有情必报,他知道这世上没几个人能舍了命的救自己的,从这后俩人成了铁杆儿哥们儿,姜宇成了他最信任的人。
☆、69意外真像
姜宇的烫伤好了后落下一块醒目的疤痕;这身上除了刀伤、刺伤又多了烫伤,健美的身躯让这些疤痕陪衬的特沧感、带着男人的刚悍性魅。
秋风萧瑟;苍叶飘零;姜宇就是在秋季进的监狱,转眼间熬过了一年,这一年他经历了好些事;是在外面世界一辈子都不会经历的事,挨饿虐打;嫉恶杀人,男人根底儿的成仁与狂劣全都用上了;没有这点儿¨wén rén shū wū¨本事;就得跟猪狗一样的活着;为了能活的有个样儿;为了活得不辱没尊严,他学会了凌恶狠辣,储培了超于常人的意志。
这一年中穆筠来过好几次,姜宇同样不见,每次穆筠走后,姜宇都呆坐在号子里沉默的寻思。
筠子,你干嘛总来?来骂我还是来看我变成啥狗模样了,甭管啥意思,我姜宇都得愧疚一辈子,你是我最对不住的人,别再来了,你来一次我就跟死一回似的。
临近第二个年根儿,穆筠又来了,这次她没要求见姜宇,她留下一样东西就走了,那东西是一盆勿忘我。
当狱警把勿忘我转交给姜宇时,姜宇傻了、呆了、激动了,盯着勿忘我凝神。
筠子,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让我别忘了你?还是你还想着我呢?姜宇抑制不住,冲出门,他要见穆筠,他渴望见到她,再也不想憋着了。
狱警说那女的没要见你,留下东西就走了,姜宇木然,遗憾得想把自己扯碎了。
打那后穆筠再没来过。
穆筠之所以送给姜宇勿忘我,是因为颜小曼那句话:即使多大的罪,也不能抹杀了一切。
她和姜宇快乐过、幸福过,曾经彼此拥有,那段美好时光是真实的,是不能抹杀掉的,她希望姜宇记住那段时光,记住她爱过他。
姜宇守着那盆勿忘我,看了一天,沉默了一天。
华翔问:“怎么的兄弟,想家了还是想人了?”
姜宇不语。
华翔又说:“这东西一定是女人送的,情人才送这玩意儿呢。”瞄过姜宇的脸色问:“是你女人送的?”
姜宇闷声回一句:“是我对不住的人。”
“你俩人掰了,你还想着她!”
“你不是也说,有的事没法忘,你干了多少女人,不是还想着桑瑞的大奶和屁股吗?”
华翔呵呵笑:“老天就这么折腾人,你想要的他偏不给你,挑着你的神经逗你玩儿,哥们儿,和天意做对,到头来就是失败,唯一胜利的方法就是忘了一切,就是没忘,也得装的忘了。”
姜宇一直都装着呢,装着忘记了穆筠,这滋味太折磨人了,盯着勿忘我眼睛都湿了,赶紧擦了一下眼角,在号子里他啥都能受,就受不了这个折磨,这是他心头最软的一块肉。
姜宇把那盆勿忘我当宝贝养着,跟个神灵似的供着,勿忘我喜欢光晒,屋里阴暗,只有铁窗口透进的那缕阳光,勿忘我就随阳光的照射角度让姜宇一天挪动好几回,可认真了。
赶上一个犯人进屋没注意,一脚踏上去,花盆翻倒摔碎了,姜宇火急,就跟踢碎了他的心一样,拎起那犯人就要打,忍了半天放下拳头骂一句:“你妈逼的长着眼睛出气儿的,看好了,再有下回我踢碎你脑袋。”
那犯人不敢惹他,灰溜溜的躲一边。
姜宇找了一个铁脸盆,精心的把勿忘我挪了进去,这下就踢不碎了。
犯人们都知道了那盆花是他的神物,碰不得,都绕行走。
日子飞快,习惯了就不显漫长了,眼瞧着就熬到了第二个春节,春节的除夕监狱里也人性,召集犯人集体包饺子,犯人们又乐呵又伤感,这是和家人团聚的日子,可却在牢里,即使吃着饺子,也是百味杂全的不是个滋味。
年节几天的管制也松些,狱警也得回家过年呀,犯人想咋乐呵只要不过分都睁一眼闭一眼。
凑堆儿喝酒、打牌,下象棋……
打牌就得有个说法,不然没劲儿,一般都是赌烟的,输了的人就掏出一根烟,也有手头宽裕的犯人暗地玩儿钱的。
姜宇也凑闷子玩儿赌,赌烟,不然这日子过得忒他妈乏味,满脑子净想伤情的事。
脑瓜好使什么时候都不会失利,姜宇基本是没失过手,几乎把把赢牌,不一会跟前儿一堆烟卷,华翔以前在赌场豪赌过的人都玩不过他。
姜宇赢牌没人妒气,也不敢,都知道他认真的事就会往死里磕,他散心情的时候啥也不会放心上,没有真本事别跟他较真儿,反过来再让他收拾了吃不了兜着走。
每次玩完,姜宇把一堆烟撂手一推,全散给大伙,特派气的大哥摸样,犯人就敬佩这手活儿,这人从不揽便宜,不计较得失,有理有数,即使跋横,横得让你挑不出毛病。
大伙都热闹的接着烟图个乐,而姜宇就图个占脑子消磨时间。
年后不久,有个姜宇没想到的人来看他,这人是碾子。
姜宇挺意外,也挺高兴,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刑警队的同事,特别亲。
“操,碾子,你咋来了?”
碾子上去一拳打在姜宇肩上:“操,我咋就不能来,你是没破处的大姑娘怕人看呀!”
“丫的,瞅你这张嘴……狗嘴吐不出象牙。”
碾子还是那样爱说爱逗贫,上下打量姜宇:“你小子行啊,这身板儿比那会儿还有型,咋练得?”伸手摸姜宇的腹肌:“我操,这么硬,赶上石砖块儿了,这体格禁得住干一夜的功夫……”
姜宇被摸的痒痒,躲着:“别乱摸,啥毛病……你他妈骚扰我,敢在摸起来找不着搓火的地儿拿你撒火呀!”
碾子乐:“行啊……精神不错,敏感度增强,这都能有反应,练就的不是一般人。”
姜宇被碾子逗乐了:“你丫的赶紧闭嘴,再说我肠子都该抽了。”
几句玩笑话,快活着呢,就跟在警队似的。
姜宇又问:“碾子,怪忙的,咋想起来看我了呢?”
“你不是说哪天我要是娶媳妇儿了就告你一声吗,也让你高兴高兴。”
“怎么的,要娶媳妇儿了?”姜宇还真是高兴。
“不但要娶媳妇了,还彻底换了职业,姜宇,我辞职了。”
姜宇一愣,眨眨眼儿,怎么辞职了?
“姜宇,我这媳妇儿家有钱,他爸是开厂子的,专门搞水暖管道这块儿,连出产到外销挺大的排场,在常青路上有他们家的一个大门脸儿,人手不够,我媳妇儿窜达我好几回了,让我辞职帮着管理那个店铺,你也知道咱白日黑夜的忙,一个月就那点儿收入,还不够人家大款搓一顿饭的,所以我一想,得了。”
各有各的道,各有各的活法,谁也不能说什么,但姜宇心里还是挺涩的慌,他是想干刑警干不成,有人是揽着刑警不想干。
“碾子,挺好的,你不是一直想做买卖吗,这下合心了,还有了媳妇儿,你小子有福,都如了意了。”
“如啥意呀,我刚决定辞职那会儿,心里难受着呢,一帮弟兄摸打滚爬的这么久,生生死死的经历着,舍不得。”
姜宇理解,他更是舍不得,可老天就是不如他的意。
“我上月手续都办齐了,这就要彻底脱离刑警队了,下个月我结婚,我这提前都把喜烟喜糖都给你带来了。”
碾子把一大包喜烟喜糖塞给姜宇。
姜宇接过:“谢了,还没忘了咱哥们儿,哥们儿还真为你高兴,我这……也没啥贺礼送给你……”
“操,说啥呢,要不是你姜宇,我脑袋早就让砍刀给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