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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这下她该怎么跟人家道歉?
一双大掌蓦地扣上她的腰,热浪袭来,她还来不及抗议,就像个奶娃儿,被他轻易地举离大腿。“喂,我……”双足安然落地,他的神力让她不禁暗暗称奇。
他动作敏捷,从把手与她之间的缝隙滑出走道,只有那“因健康而亢奋”的隆起,不可避免地擦过她的臀侧上让她心口痉挛了一个。
他宛若没事,将她按回座位,从行李架上取下行李。
当他双臂朝上,奋力将行李袋一拽时,全身肌肉紧紧绷起,又倏地放松,那蕴涵力量的姿态上她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呃……”他这是在干嘛?
“位置让你坐。”他面无表情地道。
“等等……”她才起身,又被按回座位。
“我下一站就下车。”还是酷得很。
喂喂,这句话是她要说的才对!蓝惟欢忍不住伸出手揪住他的衣摆。
他低下头,直直看著那十根紧扣著他的嫩葱指,不发一语,坚定的目光看得她双颊一阵烫,才不好意思地松开。
她才放手,他就拎著行李走了。
看著他的背影,一缕莫名所以的失落感袭上心头,蓝惟欢呆了半晌,才忽然想到天杀的!他“好心”把位置让给她,岂不是让她留在原地被人指指点点?
果然!一转过头,她就看到四周交头接耳了起来。
她急急站起来,旁边的老公公跟老太婆连忙制止她。
“哎呀,你就坐好啊!这个社会上,已经很少见到这种看到老弱妇孺就让座的好男人了啊!”
轰隆!一记闷雷劈下来。
老?她自认横看竖看,一点都不老。
弱?她精神照照,有半点破病鸡仔的衰败样吗?
妇?她结婚了吗?大肚子了吗?看起来像要破水了吗?
孺?她芳华二十三,不再是小孩子了耶!
蓝惟欢板起脸,比面无表情更有官家女眷愠怒的架式。她一派华贵地站起来,从左倾右斜的车厢里往门口移动。
留著让人说嘴?门儿都没有!
***
闷、闷、闷、闷、闷、闷死人了!
回到家,她踏进私家专用电梯,直上七楼。
打开大门,一阵饭菜香扑鼻而来。
“大姊回来了!”活泼的欢呼声从屋里跃了出来。
听这声音就知道是乔莲,家里人最钟爱的小妹。她个儿小小、脸儿圆圆、眼儿大大,个性像棉花糖,软软甜甜,讨喜极了,目前还在大学念书。
进了玄关,排好鞋子,举目望去,客厅、饭厅、厨房,融合成一片开放式空间,视觉效果十分宽阔,加上暖暖的色调让人放松,在外绷紧一整天的神经与肌肉,此时开始隐隐作疼。
“我——回——来——了,”她垮著脸打招呼,优雅的步伐一回到家,自然就转换成漫不经心的拖脚跟。
厨房那头,庄一少两个圆呼呼的小女人,正在跟晚餐奋战。
“干嘛臭著张脸?谁欠你几百万了?”蓝妈妈在全套西德进口的炉具前,大展身手。
“哪有?”回家真好,家里人深知她的个性,讲话都是大呼小叫的,亲切极了。
“妈,我升官了。”
“升官不重要,发财才重要。”蓝妈妈很实际地瞥她一眼。“薪水加多少?”
“没有。”她有气无力地晃著包包,往早餐台边一坐。
“没有?”蓝妈妈穿著围裙,举高铲子向后转,声音顿时高了八度。
“啧啧啧,现在的老板真小气,员工替他买命,好像是活该欠他的。”蓝妈妈边拌面糊,一边吩咐。“小莲,你明年就要工作了,眼睛放亮点,知道吗?”
看女儿每天回家都像泡过牛奶的姜饼人,软瘫在椅子上,做妈的实在心疼啊!
蓝惟欢撑著下巴,看她们忙,突然想起同事对她的批评,心又痛了一下。
一看就知道她是那种好得不能再好的好女人,你们懂我的意思吧?
不性感。
没有女人味。
看起来就像性冷感的死鱼。
虽然明知道彭湘美那票人是保险套的购买大户,性伴侣多到足以被强制押去做爱滋病筛检,但想起那些话,她心里就是,不舒坦。
她用力掐住自己的脸颊,知道除了这张气质满分的脸蛋以外还有一个痛脚,使她性感不起来。
“唉……”想到心就痛。
“年纪轻轻叹什么气?”蓝妈妈道。
“没有啦。”她答,看著动作几乎一模一样的老妈跟小妹。
她们身材相仿,都长得像颗小圆球儿,抱起来很舒服,煮的饭一样好吃、炒的菜同样美味,家里三个女人,只有她是异类。
而且,就某部分生理构造来说,她更是超级大异类。
想到哪里最不一样,她不禁悲从中来。
“妈,其实我不是你亲生的,对不对?”她很哀怨的开口。
站在五口炉前的两个女人,同时动作一僵。
乒乒乓乓!乔莲白著脸,打翻了一整排调味酱,紧张地抖著手排好。
“你这孩子在胡说些什么?”蓝妈妈口气有点慌乱。
“不然为什么你们……”她的目光停留在两人胸前几秒……而我却……”她可怜巴巴地低下头,看著山自己的胸部。
“又在讲这个!整天讲个没完没了。”蓝妈妈回过头去,一铲子把红烧鱼铲到盘子上。“你可不可以不要整天悼念你那两颗小笼包。”
惟欢倒抽一口气,用力环抱自己的胸前。
“连你都说我这是小、小笼包?”
天底下还有比被自己的妈妈嘲笑,更可悲的事吗?
“今晚家里来了客人,我跟小莲都快忙不过来了,你有时间在那里‘哭夭’,不如过来帮忙端菜,餐具记得多摆一套。”
即使发了财,蓝妈妈还是保持部分“正宗原味”的乡俗口语。
“家里有客人?”
“是你爸爸老朋友的儿子,要来借住一阵子,我前几天跟你说过的事,你都没听见吗?”
好像有那么回事吧……不过,关她什么事啊,她又不关心。
才说著,人未到,声先到。
“老婆,你做小笼包啊?”蓝爸爸领著人从玄关踏了进来。“我不是说过,今晚贵客临门。你打算让我们的虫贝客吃那种没有三两肉的小笼包啊?”
“没有三两肉!”蓝惟欢震了一下,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
老爸虽然没看过“实物”,此类话题也只局限在蓝家三个女人嘴里,但是老爸胡乱瞎蒙,也能如此“精确”地描述它们的“微不足道”,她倍受打击。
“好了,都过来见见老爸拜把兄弟的儿子。”蓝爸爸中气十足、活力满分地介绍。“这位是曹介勋,大家叫他曹大哥就好,不必拘束。”
蓝惟欢低著头,暮气沉沉地从高脚椅上滑下来。
“这位是内人、大女儿惟欢、小女儿乔莲,大儿子义阳还在楼下工作。”
“义阳我见过,这几年我们都有联络。”悦耳的男低音,轻轻响起。“两位千金,我跟惟欢比较不熟。”
怪了,这声音愈听愈耳熟,惟欢勉强收拾心情,抬起头来看,这一看就呆住了。
“啊,是你!”
那人竟是那个在火车上,被她玉爪伺候过的酷男人!
第二章
像脚底下突然变出强力弹簧似的,蓝惟欢跳起来,用力指了他半晌,好不容易才挤出声音来——“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介勋出来办点事,家里有多出来的房间,我当然叫他过来让我们招待啦!”
蓝妈妈很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老公,那个叫作客啦!”
当暴发户都那么久了,怎么到现在还学不会一点像样的用语?
“出来办点事?”蓝惟欢听得很迷糊。“难道他家住在荒山野岭?”所以才要“出来办事”?曹介勋没说话,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她赶紧低下头去,跟他有过接触的部位,又热辣辣地燃烧起来,让她一下咬唇,一下握拳,不安极了。
而且,奇怪的是——请这位曹先生来住两天,老爸为什么会高兴得好像迎了一尊会报明牌的财神爷,一脸与有荣焉的样子?
但是,想起她揪起人家头发的悍样,她突然觉得待下来不是一个好主意。
她马上抓起包包。“啊……我临时想到我跟朋友有约,要出去了!”快逃!
蓝妈妈从厨具架上,拔起一根叉勾,俐落地钩住她的衣领。
“蓝惟欢,你给我站住!晚餐都煮好了,你还想到哪里去?”
她马上乖乖定格,天知道老妈会“豪与”到什么地步。如果她执意要逃,说不定老妈会让她的裙装一撕为二。
这就便宜了那个“史上跟她有过最多肢体接触”的男人,曹介勋了!
“介勋,你终于来了。”蓝家长子,素有“火爆浪子”之称的蓝义阳从楼梯走上来。“几年来,只闻楼梯响,不见人下来,这次你终于还俗了。”
还俗?蓝爸爸呵呵笑、蓝妈妈呵呵笑、蓝义阳呵呵笑,蓝乔莲也呵呵笑,只有蓝惟欢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
这些人好像在讲什么她听不懂的密语,还笑得很开心……呜呜,她是不是这个家的孩子!
“好了,先过来吃饭吧,边吃边聊,不然菜都要凉了。”
蓝惟欢注意到乔莲小心翼翼地避开大哥,很无辜地对曹介勋笑了一下,在他对面坐下,她只好面对大哥怒气腾腾的脸庞。
这张脸挺不下饭的,不过今天……也好,看著一张冒著火的俊脸,总好过跟曹介勋大眼瞪小眼吧。
“换个位置。”蓝义阳忽然说,曹介勋立刻站了起来。
乔莲一阵混乱,惟欢一阵紧张,紧张到没空去看小妹的反应。
现在,她的面前是那张刚毅不屈的脸庞,而小妹又要迎向喷火龙的怒焰了。
“小莲,你也有几年没跟义阳一起到铸……我住的地方玩了吧?”
想不到看起来很酷的曹介勋居然会寒暄,声音还挺悦耳的,惟欢咬著椒盐小鸡腿,有点不是滋味。他们熟吗?有多熟?熟到小妹也去他家玩过?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为什么不知道?这么优的男人,她以前居然不认识……
“嗯……嗯!”蓝家小妹很含蓄地点点头。
“叫她。乔莲。”蓝义阳意有所指地说道。“我可不希望她忘记一些?她不该忘记的事。”
乔莲抖了一下,水汪汪的大眼睛马上垂下去数饭粒。
“什么是,乔莲不该忘记的事。?”蓝惟欢好奇地问。
“就是。你不应该知道的事!”蓝义阳很冷情地说道。
看吧,她就说,她不是这个家的小孩,一定是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所以家人在说什么,她都听不懂,也不知情。
“大哥!”乔莲低声叫。
蓝义阳以怒火般的眼眸灼向她。“我不是你大哥!”
乔莲噤若寒蝉。
惟欢张大眼睛,不知道大哥的怒气所为何来,她往父母看去,他们也一副不署可否的样子……老天,他们家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但为什么她一头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