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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准确?”郑逸群脑子里一下子闪出刚才彭公主在十六号别墅的情形,她一直在阳台上打电话,难道就是为了这事?
“绝对准确,据说是通过陈光定做的。”罗小可肯定地回答。
郑逸群皱起眉头问:“有点儿意思,她自己就是股东会员,自己不直接收购,却让不是股东会员的陈光定来做,她想干什么?”
罗小可回答:“这个我不清楚,不过我觉得她这样做一定是嗅到了什么。”
郑逸群沉吟了一会儿问:“你知道一个叫钱小小的人吗?”
罗小可没有马上回答,听电话里的声音,她好像在问什么人,她身边应该有人。过了一会儿,她说:“是这样,听说她爷爷钱穆里很厉害,父亲虽然不出名,但目前权力不小。她平时不怎么在国内,所以,我们这群朋友也不怎么熟悉她,不过,我想另外一群朋友应该熟悉她。”
“那就麻烦你帮我调查一下她的背景,还有,你查一查她跟彭公主是什么关系。”
“你把我当成克格勃了,是不是应该付我点儿调查费?”罗小可半真半假地说。
郑逸群马上反唇相讥:“我给你五毛。”
罗小可所服务的罗蒙投资是有自己的调查系统的,在不损害公司利益的基础上了解一些泛泛的东西是可以的,这也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吧。
“那我不给你调查啦。”罗小可道。
郑逸群切了一声说:“给你个表现的机会,你还不好好把握?”
“我悟性差,我不把握。”罗小可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郑逸群看着渐渐暗下去的屏幕,摇摇头,自言自语道:“脾气还不小。”他一点儿都不担心罗小可不会调查,罗小可就是这样,刀子嘴,她即使说不调查也会调查的,不为生意,就是为了友情她也会帮忙的。
人啊,为什么要这样争斗呢?人如果战胜自己的嗔心,就等于战胜了所有的敌人;战胜自己的贪心,就等于拥有了一切财富。都自己提高自己不好吗?
电话又响了,这回是徐瑞林,他告诉郑逸群他的客人飞机晚点,刚出机场,要晚一点儿才能到。徐瑞林既然还要等一下,那么,十一号别墅是必须去的了。郑逸群起身走出中东餐厅,坐上电瓶车向十一号别墅驶去。
天气越发闷热,气压也很低,这就是典型的桑拿天。郑逸群身上出了汗,但他不能解开领子,那样太不职业了。走上十一号别墅的观景平台,宣萱和顾云飞并不在,只有几个客人在悠闲地聊着天,郑逸群跟大家打了个招呼走进大厅。这里是珠宝展,里面都是些豪男贵妇,个个都是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郑逸群注意了一下,这里的富豪以温州人和上海人居多,间或有几个持外卡的山西煤老板,他们似乎对珠宝有特殊的爱好。
“郑总!”有人跟他打招呼。郑逸群回头一看,正是那个温州人周朝华。这个人在俱乐部混迹很久了,赚钱也算是合理合法的,但是一直没有被接纳为正式会员。郑逸群听到遴选委员会一些人私下议论,主要是觉得这人做生意太过分,对自己的员工很苛刻,这点遴选委员很不喜欢。
就拿前一阵子的事情说吧,之洋股份又要把他从供应商名录上去掉,原因就是有媒体报道,周朝华的工厂有强制工人加班的现象,同时,员工的居住环境也不好。于是,之洋股份就开始调查周朝华,那时候,周朝华很紧张,求俱乐部帮忙。好在后来之洋股份经过调查发现周朝华的工厂虽有不足,但勉强能说得过去。于是,在尹诗双的斡旋下,周朝华终于保住了他的供应商地位。
“你好,周总。”
“郑总,怎么刚来?刚才我们几个朋友还念叨你呢。”周朝华今天穿得很华丽,白色丝绸衬衫打着黑领结,外面套着燕尾服,幸亏是在这样的场合,不然,郑逸群一定以为他这套衣服是租的。
“有点儿事情耽误了,周总今天貌似很重视这个展览啊。”
“呵呵,不瞒郑总,这里面有几件东西是兄弟我的。”周朝华得意地笑着。
郑逸群有点儿意外地问:“周总什么时候对珠宝又感兴趣了?”
周朝华四周望了一下,低声道:“我这是投资而已。股市、楼市比较低迷,不投资点儿这些,资产怎么保值?”
“周总这么善于发现投资渠道啊。”郑逸群道。
周朝华微微笑着说:“原来打算搞和田玉,后来经过多方考察发现,和田玉矿已枯竭,市场上在售的不少都是原来的存货,价格已经很高,利润空间相对要小一些。而翡翠的货源相对充足,又是舶来品,与和田玉相比在中国的历史比较短,所以我考虑再三决定还是投资翡翠。”
“效果怎么样?”郑逸群问,他眼睛不断地在大厅里寻找,他想看看宣萱在哪里,却没发现她的影子。
周朝华回答:“还行。”
郑逸群说:“不过,我听说现如今,随着玉矿的减少,原材料跟不上市场的需求,玉器价格飞速上涨,好的玉也越来越少,买的时候要小心啊。”
“谢郑总,我会小心的。不过,我有个事情想跟你说一下,能不能借一步说话?”周朝华警觉地四处看着。
“怎么啦?”郑逸群问。
周朝华神神秘秘地把郑逸群拉到一边,对他说:“有人要买我这个外卡。”
郑逸群笑了笑,说:“开什么玩笑?外卡不能转让,这是规定,就是股东会员之间的股份转让最后也要得到管理委员会确认的,每个人持有股份的多少是不能超过俱乐部规定的上限的。”
周朝华眨着眼睛道:“是啊,所以我才觉得奇怪。来人跟我说,我现在还可以继续用这个外卡。先付给我的只是订金,由他们来运作我的转正问题。一旦成为正式会员,他们就把余款给我。兄弟,你知道,这笔钱可不是小数目啊,我完全可以拿这笔钱到其他的俱乐部弄个更好的身份。”
“据你所知,你周围的朋友里面还有类似你这种经历的吗?”郑逸群皱着眉头问。
“据我所知还有两个,怎么?你看我要卖给他吗?”
郑逸群思忖了一下:“周总,我不能替你作这个决定。你是个生意人,连玉都能炒,炒个会籍也无所谓。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能跟我说这些。”
“我明白该怎么做了。”周朝华伸手在郑逸群肩膀上拍拍,然后说,“我考虑一下,是不是把谁要买我们会籍的事情告诉你们。你要知道,这个很敏感,搞不好会得罪人。”周朝华看看郑逸群,走了。
望着这个自己平时有点儿讨厌的背影,郑逸群忽然有点儿内疚,自己以前是不是对周朝华成见太深了?他能在这个陌生的城市生存下来,自然要有自己的方式,自己为什么要按自己的思维习惯去要求别人呢?
不过,什么人要收购这些持外卡会员的会籍呢?他们收购这些会籍的目的是什么?这些会籍即使转正了也做不了什么啊,还要花钱维持,这不是闲的吗?
郑逸群在大厅里转了一圈,跟几个熟人寒暄了一会儿,并没有看见宣萱和顾云飞,他们干什么去了?不会真的来电了吧?他的电话响了,正是徐瑞林,他们终于到了。
十一号别墅离西餐厅不远,郑逸群坐上电瓶车没有几分钟就到了那里。郑逸群给徐瑞林订的是一间非常大的海景房,完全的王室装饰。王室装饰是什么样的?说起来一般人不相信,是青花瓷风格。据说中国青花瓷传入欧洲之后,欧洲人不仅喜欢陈设,还常常模仿“白底蓝描”,用来装点居室、美化环境。如装点居室之墙,装饰厅中暖炉,等等,这个房间就给人这种感觉。墙面装贴青花瓷砖,构图类似中国的“开窗”装饰技法,窗内绘有山水人物,窗外有花卉点缀。房间的桌子用料极其讲究,目光落到哪里都会瞳孔发亮,处处尽显奢靡豪华的帝王本色。房间很大,显得很空旷,到处摆着瓷器。
郑逸群进来的时候,徐瑞林正带着客人在阳台上说话,郑逸群问服务员有没有点菜,服务员回答:“徐总叫你安排。”
郑逸群想了想,拿过单子,写了一些菜,吩咐服务员去安排。
可能是徐瑞林看见了郑逸群的到来,于是带着客人走了进来。他的客人是一男一女,男的是一个著名央企北油老总邓禹非,女的是北京一个部的副司长王大庆,怎么叫了个男人的名字?她自己解释,说她是大庆会战那年出生的。男的长得很斯文,女的长相有点儿平庸。不过,一看两个人的穿戴就明白了,全是名牌,男的一身杰尼亚,女的一身香奈儿。开始郑逸群还以为他们是夫妻,后来听明白了,不是夫妻,是同学。
徐瑞林对郑逸群说:“吃饭吧,他们一路颠簸,应该饿了。”
王大庆哀叹:“我现在真想变成一个‘因’字”。
徐瑞林问其故,王大庆解释说:“‘因’字就是一个人四肢平摊躺在大床上。”
话音刚落,旁边的邓禹非嘟囔道:“不就是困吗?”
大家顿时哄堂大笑,王大庆狠狠地瞪了邓禹非一眼。郑逸群也觉得有点儿好笑,这个邓禹非太流氓了。不过想想他们是同学,这样的玩笑也能相互接受。
四个人坐下,服务员开始上菜。前菜是以顶级新鲜的鳕鱼腌制的马介休、酿蟹盖、咖喱角和虾角配成的拼盘,摆盘精美。王大庆不由得哇了一声,赞叹道:“太美了。”
徐瑞林笑容可掬地说:“那王副司长就多吃点儿。”
王大庆尝了一下虾角,赞叹道:“真新鲜。”
徐瑞林指着面前淡黄色的酒问郑逸群:“我们喝的是什么酒?”
郑逸群介绍道:“这是AVELEDABRANCO白酒,是葡萄牙波特酒以外的另一种特产,口感清淡鲜酸,舌尖可感受到些微的气泡。”
大家尝了一下,都说不错。邓禹非问:“郑总很了解这种酒吗?”
郑逸群淡淡地回答:“谈不上特别了解,只是略知一二。AVELEDABRANCO的传统酿造方式是把刚发酵完成的酒,装入特制的橡木桶内,这样做的目的是让二次发酵在桶内进行,气泡出现后就装瓶销售,在当地是一种相当新鲜可口的淡白酒。”
“原来是这样,长见识了。”邓禹非点着头。
郑逸群接着说:“邓总,请你举杯细看,这酒的酒质清澈,轻轻抿一口,舌尖略有刺激感,并略带酸味,新鲜愉快的滋味会在你的口腔内跳动。”
邓禹非啜了一口,闭着眼睛细细地品着,就像是入定的老僧,良久,他终于睁开眼,点点头说:“确实不错,清新的感觉就像明媚的早晨。”
主菜上来了,一道叫作海鲜大会。由西红柿、洋葱、咖喱调制成的亮红色的汤汁,味道香浓但没有抢掉海鲜的鲜甜。汤汁内有肉蟹、带子、青口、大虾,每个品种都经过精挑细选,饱满鲜嫩。
另一道叫作三角豆焖牛肚。郑逸群介绍道:“三角豆又叫作鹰嘴豆,味道跟豌豆很相似。这道菜于简单处见功夫,煨得松化的三角豆加牛肚用特制酱汁焖透,香浓之外又不油腻,非常入味。”
王大庆尝了一下,认真地点着头道:“真的不错。”
“对了,郑总,听说尹总去英国了?”徐瑞林忽然问。
郑逸群一怔,心想他怎么会知道尹诗双去英国的事情。于是,他浅浅一笑说:“徐总消息很灵通啊。”
谁知,徐瑞林指指邓禹非说:“我是听邓总说的。”
“邓总认识我们尹总?”郑逸群看着邓禹非,心里充满疑惑。
邓禹非神秘地一笑,回答:“我不认识尹总,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