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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卓少,我们宿舍的朋友都来齐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马蕊,这位叫江明珠,都是善解人意的江西姑娘。”厉娅声音甜美地介绍着。
#屋#待到他走近,厉娅挽住孙菀的手臂,笑吟吟地说:“这个你见过,她叫孙菀。孙菀,这是……卓少,卓临城。”
孙菀抬眼朝他看去,一眼之下,不禁愣住了。她看看他,又看看厉娅,没想到厉娅的新男友竟是“万乘”的老板——那个卓姓男人。
卓临城似乎对她的名字很感兴趣:“孙莞?莞尔一笑的莞?”
“不是,是草字头……加个……”厉娅一时有些语塞。
卓临城倒先她一步反应过来:“哦……‘菀彼桑柔’的菀。”
孙菀心轻轻动了下,她的名字取自诗经那句“菀彼桑柔,其下侯旬”,孙大成取这个名字,是寄希望她性情温柔,一生繁茂长旺,如蒙庇护。小时候,孙大成经常将她抱在膝上,教她念这句话。如今冷不丁听到一个陌生人提到这句话,她竟生出了些恍惚感。
她正自出神,不期眼前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来。
她讶然望着他,毫无心理预期的她伸出手,指尖略微搭上他的右手,只一碰就准备往回缩,不料他却反手将她整只手牢牢握在手心里。孙菀惊了一下,下意识地往回抽手,他的手再紧了紧,没有让她退却。
他微垂着眼帘看她:“又见面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正常态下看他,此刻,他含笑的凤目里隐隐漾着些让她不自在的桃花色,他的唇生得菲薄,似笑非笑时带着点玩世不恭的意味,分明是有些风流的长相,却又因线条利落的下巴、直挺的鼻梁,平添正气。
孙菀附和了一句“是啊,又见面了”,连忙将手抽回,将手里的书双手递给他:“一个小礼物,是我的心意,谢谢你招待。”
他接过书,扫了眼书名,先是一怔,继而看向她忍俊不禁道:“好特别的见面礼!”
孙菀有些纳罕,不就是一本书吗?哪里来的特别?她也没往心里去,客套一笑,撇开眼神。
厉娅推了下孙菀:“跟谁学得这么客气了?”
卓临城将书放回车里,这才带着四个女孩进了那家食府。
穿着素色旗袍的咨客见了卓临城,忙殷勤地将他们往三楼引,绕过回廊和雅间,将他们带到最西头的大包厢里。
一进门,阵阵荷香就扑鼻而来,孙菀她们打眼一看,只见这包厢的六扇窗下刚好临着后海的荷花淀子,满眼是接天的碧色,以及风姿绰约的两色荷花。
江明珠拽着马蕊跑到窗户前:“好香、好漂亮啊!蕊蕊,很像《青蛇》里的画面,有没有?”
话虽然不是对孙菀说的,孙菀却深以为然,她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卓临城,暗想,这还真是个懂生活的人。她莫名对他添了几分好感,也为厉娅找到如此极品庆幸。
落座后,几人照例将菜单推诿了一番,最终还是落回了卓临城手里,他慢条斯理地将菜单翻了一遍,点了数道招牌菜。厉娅一边眉飞色舞地和马蕊她们聊着天,一边插话:“卓少,不用点太多菜,我们吃的都不多,别浪费了。”
卓临城的目光依旧在那本暗红牛皮菜单上,他微微蹙着眉,好似有些拿不定再添些什么。片刻后,他忽然侧过脸,问坐在他右侧的孙菀:“还想要吃点什么?”
语气温柔熟稔,倒像彼此是多年旧识,正啜着龙井的孙菀险些没呛着:“我随便,看她们的意思。”
卓临城点点头,将菜单翻了一页,指着单子上的一道菜问:“这个怎么样?”
孙菀有些发蒙:这人是个瞎子么,他俩明明离得那么远,她怎么看得清他指的是什么?
见他丝毫没有把菜单移到这一边的服务精神,她不得不侧过身子,靠近他飞快往菜单上看了一眼说:“蛮好。”
卓临城便将这道茶香虾点了,顺带把菜单推到厉娅面前。
第9章 世人谓我恋长安(2)
上菜后,她们在卓临城的介绍下举箸将每例菜都尝了下,还未等主食上来,都已经七分饱了。
此时正好是日落前的摄影黄金时刻,厉娅她们纷纷掏出手机,跑到窗前拍起荷花来。等到把荷花拍够,她们又闹腾着互相拍人物,不是卷着珠帘扮古典美人,就是倚着窗户装忧郁,唧唧喳喳,笑成一团。
孙菀素来不喜欢拍照,又因手机寒酸,不配备摄影功能,所以老老实实坐在桌子前喝着蟹黄豆腐汤。
卓临城自然不肯去凑女孩子的热闹,又和孙菀说不上话,于是坐在席间,专注地玩着手机。
厉娅拍完一系列照片后,回头见孙菀还在吃,非常不屑地对她做了个口型:“吃货。”
孙菀也觉得对着满桌残羹冷炙下手很无趣,只好把目光放在那碟夏威夷坚果上。她捻起一个坚果,持着开果器一夹,只听“啪嗒”一声,那粒坚果宁死不屈地从开果器中滚落到地板上。她不便再出丑,只好假借去卫生间,离席而去。
她一个人沿着长长的走廊,从西走到东头的窗户前,倚窗看着外面辉煌的灯火,以及幽暗的水面。远处有人弹着吉他唱民谣,干净忧伤的歌声度水而来,听在耳朵里别有缥缈空虚之感。
她很享受这一刻的孤独,以至于很想这样一直站下去。不知道过了多久,眼见天光收尽,算着是时候散场了,她才懒懒站直身体,返身往包厢里走。
推门而入时,且笑且闹的三个女孩仍围在窗前,带着点余兴,不甘地拍着夜景。
她只能耐着性子返回席间,坐下继续等。不料人刚在桌前坐定,她的目光就被面前数枚剥好的坚果所吸引。
她拈起一枚白生生的果肉,神色复杂地朝卓临城那边看去。感应到她的目光,他抬起头,朝她淡淡一笑,那笑再无旁的意味,倒像是个体恤小孩的邻家哥哥。
一顿饭吃完,自是宾主尽欢,卓临城将她们四人送到寝室楼下,拍了拍厉娅的肩膀,然后告辞离开。
目送着他的车子离开,马蕊和江明珠围着厉娅,一下子爆炸开来:“天啦,你从哪里找到这么帅的男人的?”
厉娅有些自矜地笑了笑:“上次和老孙去一个私人会所玩,把包落在了那里。我打了好几次电话,都没人接,以为找不回来了。到了云南后,我闲得无聊,又用公话打了下老号码,电话居然通了。接电话的人就是他。他说包包一直存在他那里,让我随时找时间去拿。那段时间,我每天晚上都给他打电话聊天,这样一来二去的就熟了。”
江明珠捧着脸,无比艳羡地说:“我也要找个帅哥出没的地方丢包!”
马蕊白了她一眼:“我跟你讲个笑话吧。我们学院有个师姐做了有钱人的二奶后,进了一个特别牛的单位。我们班有个女生很艳羡,老嚷着她也要去当二奶。咱班班长听到后,瞄了她一眼说:你当不了二奶。因为你二是二了,但是没有奶。”
江明珠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气得直拍她:“你嘴不那么毒会死啊!”
马蕊坏笑着说:“这个笑话告诉我们,做人一定要掂量清楚自己的资本。美女丢包包,会有人保管,我等丢包包,那是丢一个少一个,丢一对少一双,别乱幻想了。”
一席话说完,几个女孩一并笑得花枝乱颤。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厉娅忽然静了下来,特别敏感地强调了一句:“我和卓少是正在交往的男女朋友,不是那种关系。”
此言一出,她冷不防又觉得自己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大好的心情骤然凋落了下去。
其余三人也顿觉尴尬,都噤了声。厉娅阴着脸,撇下她们,快步往楼洞里走去。
是夜,厉娅再度失眠。她和上次一样,爬到孙菀的床铺上睡下,幽幽贴着她的耳朵叹息:“老孙,我很怕。”
孙菀在黑暗里睁着双眼,半晌才问:“怕什么?”
“我忽然不知道自己和卓少到底是什么关系了。男女朋友么?他从没说过他爱我、喜欢我,连主动牵我的时候都很少有。如果不是男女朋友,他为什么又对我有求必应,热情周到,甚至要求见你们?”
她将头埋在孙菀的肩膀上,酸楚地说:“我有些糊涂了,我是不是投入得太快了?快到还没看清他的心,就一头栽进去了?”
孙菀仿佛被她的伤感传染,她出神地想着,这就是所谓的爱情吧,让人生忧、生怖,不得自在的爱情。她的眼前浮现出一张清瘦漠然的脸,不期然的,有那么一瞬间落寞。
她也是怕的,她怕再也见不到他。
临近期末,A大各大院系都开始给学生画考试大纲。
胸有成竹的孙菀逃掉了所有画题课,只在邓论画题那天,去了大阶梯教室。
对这种理论课,孙菀的应考攻略就是考前背大纲,然后开足火力猛攻几套真题,最后高分过关。她用这种方法高分通过毛概、马哲后,又打算依葫芦画瓢地对付邓论。
到了大阶梯教室后,孙菀在后排挑了地方,将邓论书一摊,埋头看起新买的小说来。
正看得入神时,一道清冷有礼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同学,这儿没人吧?”
孙菀看书时最讨厌被打扰,所以着意挑了最空旷的一排,见有人要来打扰,她抬起头来:“这边有……”
刚一抬头,一张她意想不到的脸映入眼底,她几乎疑心自己是在做梦:“空位……”
来人正是萧寻。
孙菀上下打量他,他怎么看都不像是大一的新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莫非他这门邓论一直挂到现在还没过?他看上去也不像这么弱啊!
萧寻嘴角一动,算是笑过,躬身在她身边坐下,轻手轻脚从背包里拿出教材和眼镜盒。
孙菀有些心神不宁地看看别的地方,见别的横排都比她这排人多,他选择这里倒在情理之中。只是他难道不知陌生人间有个一米二的安全距离之说?那么多空座,他偏选她的旁边,很难不让她想入非非吧?
孙菀沉默地装了会儿娴静淑女,觉得自己这样心浮气躁有点太失水准,忙收敛了心神,垂下头继续看小说。
萧寻自进门后就很认真地在听课,一边听一边在教材上画着重点。大约觉得孙菀太不用功,他间歇地瞟了她几眼,欲言又止。这点小动静自然没有逃出孙菀的余光,她也理直气壮地趁他做笔记时瞟了回去。不得不承认,他是孙菀见过的把眼镜戴得最好看的男人,认真沉着的眼神,以及紧抿的唇线,无不透着认真男人的魅力。
孙菀为自己不良的意识形态脸红,忙收回眼神,快速翻了几页小说。
这时,萧寻忽然停下笔问:“你怎么不画题?”
孙菀没料到他居然会主动和她说话,有些结巴地说:“我……回去抄下别人的……”
他轻轻摇了下头,透明镜片下的双眼里似乎闪过一丝笑意。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孙菀连忙收拾了书本,打算移到厉娅她们那边去,不料人刚起身,萧寻却朝她伸出手:“把你的书给我。”
“啊?”孙菀又是一蒙,却手不听心地将教材奉上,复又坐下。
他将她的书翻看了几页,见全是白的,便问:“不怕挂科?”
“按照老师画的题背几天,应该不会挂的。”
萧寻似觉好笑,却没有多话,提笔在她的教材上画了起来:“应该?你了解台上那个教授吗?每年的邓论题都是他出的,他有个恶趣味,就是从来不考自己画过的题。”
孙菀低低“啊”了一声,瞟了眼那个老教授:“怎么这么阴险?”
他“哗哗”翻着书,下笔如飞地在书上画着:“你记一下,这里每年都会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