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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于平夫妇为钱而睡不着的时候,罗丝丝也在为同样的东西发愁而难以入眠,结果赶上了重生后的第一次进城机会。
可惜越逛越失望。
这真的是县城?不是某个小镇?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在一个商店全是国营且只有日常生活必需用品的城市而且连卖个菜都要偷偷摸摸的环境,她要如何致富?
罗于平父女俩走了之后高云也睡不着,索性起来把屋子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通,煮了猪草,补了衣服,把早饭热了,鸡叫之后又去河里担了两桶水。尽管心里七上八下,可手上的活一点儿也没耽误。
两个儿子起床后没看见爸爸和姐姐,听高云说去看大姨,顿时不依,闹了好一阵惹得高云心烦意乱哄了好一会儿才哄得两个祖宗吃了饭去上学。
高云做完家务有点不敢出门。可是不下田不行,眼下稻子正在关键时期,每天村民们都会去田里照看庄稼。
罗于平上午不下田,缺了半天的工分,她还得多担挑猪粪补上。
按园里镇的规矩,要是哪家工分不够,可以用肥料来补。罗家替生产队养了两头猪,猪粪都归他们处理,之前还养了几只鸭子,猪粪鸭粪都是好肥料。不过鸭子上个月全被供销社收走了,眼下提供粪肥就那两头猪,富余不多。
怕什么来什么。
都是一个村子的,谁不认识谁呀,碰到了总要打个招呼,这不,一路上见到只有高云一个人,都纷纷问道:“老罗呢?”
高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去我大姐那去了,送点菜过去。”
她大姐嫁到九盘山那边,比大鼓村穷得多,她时不时的接济村里人都知道。而且也能解释为什么她家菜田里一下子少了那么多菜。
理由很正当很合理,架不住高云自己心虚,生怕表情露出了什么让人看出端倪,把自己丈夫害成走资派,所有僵着脸,不是别人问到一个字也不讲,低着头干活。
弄得大家都挺奇怪,私下嘀咕是不是老罗两口子吵架了。
几乎是熬心熬肝的过了一上午。罗于平这个生产队队长不在,今天统计工分的是副队长老李,高云眼睛都不敢和人对视,领了记工分的竹条就走。
回到家两个儿子也放学了,高云指挥两兄弟帮忙洗碗加柴,做好饭,罗于平还没回来。
刚刚安稳一点的心又开始七上八下。
高云和大鼓村大多数妇女一样,终日困在家里这三尺地,从娘家到婆家,最远不过去了几次镇上,县城里还是她生结婚那年罗于平带她去逛过一次。未知而引发的恐惧让高云开始胡思乱想,一会儿想罗于平被当兵的抓了,一会儿像两父女被偷了被抢了,反正脑海里转的不是好念头。
而罗文健罗文康又一直嚷嚷着肚子饿要吃饭,更叫她心烦。
她对罗文健说:“去外面守着,看见你爸你姐就回来告诉我。”待罗文健满脸不高兴的答应了,她连忙叮嘱:“别大声喊,悄悄的回来告诉我。”
罗文健刚推开门,就转身跑过来,悄悄的说:“爸爸姐姐回来了。”
高云已经看见了。
罗于平顶着满身大汗推着独轮推车进门,车板上她帮着捆好的菜全没了,就剩下光光的背篓。她的大女儿罗丝丝跟在后面,捂着肚子一看就是饿的。
☆、第05章 求财
“快,快关门!”高云说完等不及孩子行动,自己连忙把门关上,关之前还瞅了瞅外面有没有人。
“都在家吃饭呢,没人看见我。”罗于平知道高云怕什么。他本来也怕,但现在完全被今天的收获冲散了。
“丝丝,你和弟弟们先吃饭。”他把推车推到柴房后出来吩咐,然后拉着高云回了房间。
“怎么样?都卖完了?”高云迫不及待的问。
罗于平把掩上门,笑眯眯的把裤兜里的东西全掏出来:一份、两分、五分的零钱,一两、二两的粮票,散碎的一小堆。
“我还没数,不过今天那些菜全卖光了。丝瓜最好卖,上午就卖完了,我怕回来被人看到,就多等了会儿,剩的那些白菜中午也全卖了。”罗于平兴奋地说。
高云的注意力已经全落在钱和粮票上了。
现在又很多工人的工资都是用粮票付的,对现在的人来说,粮票和纸币都是钱。
“还有个人拿布票来买菜的……”罗于平一边讲卖菜的事,一边和高云一起数钱。
那些菜一共卖了两块零三分钱兼二十斤粮票。
再过十几年,连吃碗面都不够。而此刻,高云两眼发光,惊喜几乎冲晕了她的脑袋。罗于平一个月的工资才四块钱,这就半个月的工资!一上午就挣到了半个月的工资!还有粮票!
不说高云受到的冲击,罗丝丝从半夜到现在就喝了几口水,早就饿得脚发软了。桌上的菜是辣椒炒白菜和清炒丝瓜,很明显是早上那一批。虽然没油盐少,但白菜又辣又脆,丝瓜鲜嫩滑溜,罗丝丝一口气干掉了两碗米饭才放慢速度。
罗于平夫妻俩一出来,两个儿子就告状:“姐姐把菜都吃了。”“姐姐都吃第三晚饭了。”
有些人家穷得做饭都数着米粒做,罗家还没到那个地步,可每顿饭也都是有数的。首先一家之主罗于平必须吃饱,他现在是唯一的壮劳动力,谁也不能也不敢跟他抢。家里其他人就只有拼速度了,要么第一晚堆得冒尖顶两碗,要么就是半碗飞速吃完再添满满的第二碗。
今天罗丝丝一个人干掉了三个人的饭,饭锅里只剩下的饭高云吃都不够。
这种不规矩的行为在谁家都要挨打。
只见罗于平挥挥手,对高云说:“再做,蒸干饭,别煮稀的,米不够明天把粮票拿去换了。”
听见今天吃干饭,两个小子高兴的欢呼。
只有罗丝丝盯着自己碗里的半碗稀饭,晃晃肚子,后悔不跌。
罗于平今天的心情非常好,吃完饭,两个儿子缠着他要钱买糖,他大方一人给了两分钱,当然罗丝丝也给了两分。
其实上午在县城里逛的时候,罗于平就奖励了罗丝丝五分钱。罗丝丝没舍得用,一直揣在兜里。加上现在的两分钱,重生的罗丝丝的全部财产积累到了七分钱,可以买35颗鱼儿糖,或者1。5块白糖糕或者两块发糕,或者半斤粗大米,或者五钱白糖,或者两支铅笔,或者四块橡皮。总之对孩子来说是很大一笔钱,对罗丝丝来说做生意的启动资金仍然等于零。
这是一个物质匮乏的时代,一个生产力低下的年代。也许南方的大城市和首都附近都已经进入工业社会,可这个中西部的小县城还处于落后的农耕社会。
饼干什么?大白兔奶糖是什么?西瓜西瓜香蕉是什么?电影是什么?别说没见过,连听都没听过。
村里唯一的娱乐就是村委屋顶上的广播。孩子们的最奢侈的零食是一种蒸糕和一种形状像小鱼的鱼儿糖,都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到。村里富裕的人家也就一年吃几顿肉。
钱!
赚钱!
从上辈子就刻在骨子里的执念。
罗丝丝只是个见识短浅的人,永远只能追赶时代潮流的尾巴尖,她的胆子大,可惜没有用在该用的地方,她能吃苦,可惜总是弄错方向。
继续困顿下去,即使能忍受,又怎么对得起这重来一次的人生!
罗文健兄弟俩蹦跳着跑出去,罗丝丝想了想,也跟了过去。
兄弟俩没有走远,正在商量钱是买鱼儿糖还是买发糕。
罗丝丝走过去,拍拍罗文健的肩膀和罗文康的脑袋,挤出一个自以为可亲实则狰狞的笑容:“糖吃完就没有了,把钱给姐姐,姐姐帮你们存起来,过年的时候买肉吃。”
两兄弟异口同声的拒绝:“不!”
罗丝丝不懈的哄骗:“真的我帮你们攒起来,把钱给我的话,我可以帮你们割猪草哦。”
罗家三姐弟每天傍晚都要给家里那两头猪割猪草。
仍然拒绝,罗文健还做了个嘲笑的鬼脸。
罗丝丝咬牙,敬酒不吃吃罚酒。
小子!你以为老娘真的怕了你!
罗丝丝直接动手揪住罗文健的耳朵:“你听不听话?听不听话?听不听话?”
罗文健也不是好惹,他正处于天不怕地不怕的年龄,何况是一向不怕的姐姐。在罗丝丝揪他耳朵时,脚狠狠的踢向罗丝丝的小腿。
“嘶~”罗丝丝不由自主的放开罗文健,弯腰上下摩挲小腿。“王八蛋臭小子。”
罗文健嘿嘿笑两声,右手食指扒着右眼下眼皮往下一拉,同时吐舌头。
罗丝丝觉得一点儿也不萌,反倒气得鼻子都歪了。
她顿时忘记了自己的心理年龄超过罗文健多少倍,猛的朝罗文健扑过去。
拳头大才是硬道理,必须用武力确认姐姐的权威!
女孩子力气比男孩小,尤其是农村里整天上树下沟摸爬打滚的野孩儿。好在罗丝丝大了三岁,又有着比罗文健丰富的打架经验,当下使出了“掐”“挖”“抓”“咬”“拧”的五字真诀,手口并用,最后以罗文健胳膊上挂彩为结局。
“给不给我?啊?”罗丝丝倒骑在罗文健身上胸口处,膝盖紧紧压着罗文健两只胳膊,一只手捏着罗文健的小JJ,一只手掐着罗文海大腿的一小块肉,像个女土匪似的问。
实际上她此时的行为的确是土匪没错。而且打劫的对象还是自己弟弟!
罗丝丝十分不要脸的攻击了弟弟的命根子。
反正她才十一岁,反正罗文健是自己弟弟,反正这么丢脸的事罗文健绝对说不出口,罗丝丝洋洋得意的把罗文康的嚎哭当做了胜利的号角。
罗文健输给女人,而且是一个不要脸的女人,面上岂止无光,简直黑得能滴墨汁。奈何命根子窝在别人手里,他也无意中听过大人们的荤段子,知道那是男人十分重要的东西,由不得他不服软。
于是十分屈辱的认输。
凭“撩阴手”获胜的罗丝丝觉得还不够。
作为获胜者,她深知罗文健现在只不过是暂时的屈服,过后一定会找机会偷袭她报仇。千年防贼可不好玩。
需要想个办法。
有了!<i>
罗文健两条腿像甩上岸的鱼尾巴吃力的摆动:“喂你干什么,我要告诉爸爸,我要叫爸爸打你。罗丝丝死丫头你给我记住——啊——”
罗丝丝终于从罗文健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了罗于平出门前给他的两毛钱。
战利品到手。
如果是游戏,现在应该提示:您打败了罗文健,掉落战利品【两毛钱】。
“钱我先帮你保管,要是你乖乖的听我的话我以后就还给你,要是你敢告状或者是非要跟着我我就自己花掉。”
罗文健两手提着刚才被罗丝丝搜战利品时扒下来的裤子,屈辱的瞪着她。
“要是你敢作怪,以后每天都脱你裤子,叫你光屁股出门!”
这个威胁十分有震慑力。
连罗文康都紧张的摸了摸捆裤腰的绳带,哭声停了一下。
罗丝丝转头,看向小弟弟。
“嘿嘿……”
通过罗丝丝的“奋力拼搏”,她的私人财产上升到一毛一。
至少看到了希望不是!
☆、第06章 上学
对于罗丝丝抢了弟弟们的零花钱这件事在罗家引起了不大不小的震动。
一方面,家里三个孩子从来都不是安静的主,哪天不打啊闹啊吵啊的,通常罗于平连理都不想理,而高云会絮叨几句,说的最多的就是“都吃饱了闲着没事做,生在福中不知福,早几年,肚子都吃饱,天天都饿死人看你们还闹不闹。”
另一方面,罗家几辈子都是本分人,连走路捡到别人家一根针都要还回去,抢钱这么恶劣的事简直是闻所未闻。
罗家兄弟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