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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说了,可那胡非当我们是唬他的,根本不相信。”
“结果呢?”
“结果大小姐就将那胡非以及一干走狗全都打成重伤了。”
他就知道。柳兆宣在心里叹气。
“那你说小姐失踪又是怎么回事?”
“那胡非被抬走时,扬言一定要给大小姐好看,结果今儿个一大早,婢女进房的时候,就发现大小姐不见了,房里一片凌乱,像是经过一场打斗,奴才想,大小姐肯定是被闯进的匪徒给掳走了。”
柳兆宣沉吟了好一会儿,“你应该有报官了吧?胡县官怎么说?”
“那个狗县官,根本不理会奴才,我还说了爷的名号,结果胡县官竟然说……说爷在京城已经自身难保了,管不到他那里去,说什么大小姐打伤了他的儿子,他没有将我们拿下治罪已经是给爷天大的面子了,奴才无法可想,不敢有所耽搁,便快马进京,找爷商量了。”
“给我天大的面子了,是吗?”柳兆宣突然扬唇一笑,让一旁的陈刚、张伦皆是头皮发麻。
“爷,怎么办?多拖一时,大小姐就多一分危险啊!”
“吴总管,你先赶回别庄,我随后就跟上。”
“可是爷……”
“放心,以月儿的个性和身手,我想不会吃太多亏的。”柳兆宣安抚心急的吴总管,“若真放心不下,那么你可以到‘无名山庄’见杨康均,将事情的始末告诉他,我相信他一定会和你一起赶去别庄的。”
“是,奴才立即过去。”吴总管终于松了口气,杨大侠武功高强,肯定能找到大小姐,将大小姐救回来的。
“路总管,你送吴总管。”
“是,爷。”
“爷,难道您不担心大小姐的安危吗?”张伦见吴总管匆匆离去,疑惑的问,不知道的人看这情形,会以为吴总管对才是大小姐的亲人。
“担心当然是会,月儿总是个姑娘,纵有好身手,也会有力有不逮之时,到时候吃亏是在所难免的。”
“那为什么……”
“这件事既然可能牵涉到‘官’,就不能莽撞。”
“官?爷,那只不过是个九品芝麻官,您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宰相啊!”张伦实在搞不懂他家主子在想些什么。
“张伦,你忘了,目前你家爷是尊过江的泥菩萨哪。”失宠中,自身难保,不是吗?
“可那不是真的呀!”他记得那天他第一次随爷进宫,就是爷向皇上告假的那天,他还听皇上说如果他太想爷,会找机会来宰相府玩玩的,言谈之间哪像是君臣,反而像是哥俩好般,他瞧陈刚似乎已经见怪不怪,根本不像他那般又呆又蠢的愣了好一会儿还回不过神来,可见得私底下,皇上和爷就是那种相处模式。
“张伦,你就少说两句,爷自有主张。”陈刚制止张伦多嘴。
“可是……我就是不懂啊!”
“张伦,其实事情很简单,我只不过是给康均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罢了,更何况,月儿若真有危险,我相信康均出面会比我出面更适合。”就当卖他一个人情,希望他懂得把握机会喽。
“那……爷不去了吗?”张伦疑问。
“去,当然要去,不过得先到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我得进宫去彩衣娱帝,巴结奉承一番,赢回皇上的宠爱,然后才能假公济私、公报私仇,仗着权势拿下那个九品芝麻官啊!”柳兆宣依然漾着那抹让张伦他们头皮发麻的笑容。
他们知道主子不是说说而己,他是绝对会公报私仇的人,那个九品芝麻官要遭殃了,轻者顶多摘掉乌纱帽,重者嘛!摘乌纱帽、财产充公,顺道再发配边疆等等,名堂多得很,绝对会让人巴不得干脆被砍头算了。
“主子要马上进宫吗?”
“不,我明天一早进宫。”半个多月没有上朝,去露露脸,让文武百官看看他“受宠”的样子也好,就当是见证吧。
唉!清闲的日子大概要结束了。
第七章
这真是不人道!
钱多多累极的用下巴靠着桌子,没想到一根小小的绣花针就可以把她整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那个死老太婆,不过是逃她一次刺绣课,顶多是一个时辰的时间,没想到她一回来,柳兆宣竟然要她整个下午都学刺绣。
好不容易今天的课终于结束了,她就开始后悔夸下海口说要好好的、认真的改造自己了。
幸好白茜蓉的嘴脸深深的烙印在她脑海中,只要想起白茜蓉,她就能重新振作,找回那种逼自己努力的动力。
“钱姑娘,我帮你上药吧!”看见她那惨不忍睹的十根手指头,绿袖真是心疼极了。
“不用了啦,反正明天还是一样,而且这种小伤,我根本不在意。”钱多多懒懒的挥挥手,可以看见每根指腹都有一点一点的红点,为数不少。“柳兆宣一定是在惩罚我偷溜出府,对不对?”她口气不佳。
“应该是。不过爷已经非常宽宏大量了,只让你补上刺绣课而已。”
“哼!他才没那么好心,他知道我最讨厌刺绣,所以才故意这样整我的。”
“钱姑娘,那白姑娘刺绣的技术非常厉害,据说连皇宫部收藏她的绣品呢。”
“真的?!”
“当然是真的,还有,你瞧见爷的书房里那幅绣品了吗?”
“你是说那幅八骏图吗?”钱多多眯起眼。“不要告诉我,那是白茜蓉绣的。”
“就是白姑娘绣的。”
“可恶!”钱多多咬牙。
“绿袖可以体会你的辛苦,如果你不想学刺绣的话,绿袖可以帮你向爷求情……”
“不用了,我要学!”她就是不想输给那个白茜蓉。“我一定要绣得比她好!”
“呵呵,好大的口气啊。”柳兆宣走进栖凤阁,正好听到她发下豪语。
“柳兆宣,你又来干什么?看我被你整得有多惨吗?”钱多多差点跳起来,不过她累了,所以只是趴在桌上懒懒的瞪他一眼。
“姑娘家坐没坐相,成何体统!”柳兆宣低斥,瞧她疲累的模样,倒也没有非要她端正坐好的意思。
“是是是,相爷,等我休息够了,我一定坐得像个大家闺秀。”钱多多翻了一个白眼。“你到底来这里做什么?不会真的是来验收成果的吧?如果是,希望你会满意,我累惨了,而且你看,”她将双手摊在他眼前,“看到没有,没有一处完好,这样可以了吗?”
柳兆宣讶异的抓住她的手审视。
“怎么会这样?!”
钱多多一愣,他……干么呀!
“绿袖,怎么没帮钱姑娘上药?”柳兆宣质问。
“喂喂喂,是我跟绿袖说不用的。”她想将手抽回,可又觉得这样做太明显了,反而会引起他的注意。
“绿袖,还不把药拿来。”
“是,绿袖马上去拿药。”绿袖急忙奔进内室,天啊!难不成爷真的对钱姑娘……可能吗?爷向来重外貌,非美人不交往,钱多多或许有一天会变成美人,可是绝对不是现在,爷不可能……
不可能吗?之前撞见他们两人抱在一起说是意外,那方才呢?爷竟然握住钱姑娘的手,一脸心疼地看着那些伤,如果这样还要否认的话,她也无话可说了。
“真是的,我说不用就不用,你未免太大惊小怪了吧。”钱多多咕哝。“你到底来栖凤阁做什么啊?”
“我知道你很不喜欢见到我。”抓着她的手,视线停留在那些密密麻麻的红点上头,他突然有种感觉,好象那些针是扎在自己心头。“所以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他突然放开她的手。
“什么意思?”钱多多狐疑地问。
“明天开始我就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
她一愣,不自觉地脱口而出,“你要去哪里?”
柳兆宣扬眉,“怎么?舍不得我?”
轰地,热气窜上钱多多的脸,幸好她的肤色让人看不出来她脸颊一片绯红。
“笑死人了,我会舍不得你?!我巴不得你别回来,那我就自由了。”
柳兆宣倒是不以为意,笑了笑,站起身。
“别以为我不在,就可以偷懒,所有的课程我都安排好了,我回来的时候会验收成果。”
“魔鬼。”钱多多咕哝。
“我把张伦留下来,有什么事你都可以吩咐他去做。”
“哼,说的好听,你是留他下来监视我的吧。”
“你要这么说也是可以。”
“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反正你好自为之,别让我失望了。”柳兆宣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去。
“喂!”钱多多突然叫住他。
他好笑地转过身来。
“你若不想称我一声爷,那么至少知道我的名字吧!连名带姓的叫也行,再不然,叫我一声姓柳的,我也不会怪罪于你,就是不要唤我‘喂’行吗?”
他这么一说,她倒不好意思了。
感觉到她的赧然,柳兆宣有丝意外,精明的他,似乎抓到一点她的性情了,往后两人对峙时,这点对他大大有利。
“好,不勉强,你还有事吗?”他问。
“你……你要离开多久?”钱多多嗫嚅地问,看见他似笑非笑的表情,立即道:“你可不要误会,我不是舍不得,我只是要知道自己能清静多久罢了,你不说也没关系,反正我也不是一定要知道……”
“不一定去多久,端看事情解决得如何,不过预计不出十日。”
钱多多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咕哝着道:“什么嘛,才十日而已。”
柳兆宣笑了笑,瞧见绿袖拿着伤药从内室走出来。
“乖乖的上药,我会吩咐下去,你手伤好之前,暂时可以不用学刺绣,还有,我不在的这段期间,别给我闯祸。”做了最后的叮咛,他便离开了。
“别给我闯祸。”钱多多学着他的语调,“哼,说的好像我给他闯过多少祸似的。”
未来的几天,她应该可以轻松一点了,他不在,真是太好了!
※※※
她一点都不轻松。
没有人逼她,不知道怎么搞的,她自己反而发愤图强起来了。
她努力学礼仪、努力学弹琴、努力学识字、努力背诗学成语,甚至努力学柳兆宣说暂时不用学的刺绣。
她还努力的洗药浴、努力的增肥、努力的敷脸。
很辛苦,真的,但是这一切都是她自愿的,每当夜晚降临,她累得像一只老狗似的,几乎在浴桶里睡着时,就会问自己,她到底是着了什么魔,何苦来哉这般折磨自己?
可往往只要想到白茜蓉,她就会又开始起咒发誓,然后隔大更疯狂的努力。除了不服气之外,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介意白茜蓉的存在。
十天过去了,柳兆宣却没有回来。
她耸耸肩,甩掉心里那莫名的失望感,开开心心的欢呼一声,然后疯了似的更加努力。
十五天过去了,柳兆宣依然没有回来。
她沉着脸站在云涯斋外头,半个时辰后才回到栖凤阁,卯起劲来花了三天三夜,绣了一幅八骏图,然后迈着充满火气的步伐来到柳兆宣的书房,不顾众人的惊呼反对,拆下了那幅据说是白茜蓉绣的八骏图,挂上了自己的作品。
接着她昏睡了两天,醒来,二十天过去了,柳兆宣还是不见踪影。
“骗子是要割舌下地狱的!”她喃喃诅咒,拿着笔和色料,进了柳兆宣的卧寝,在他床铺上方的床板上,开始画画,准备让他每天张开眼睛第一眼,以及闭上眼睛的最后一眼,都是她的杰作!
那幅画面积大约和他床铺大小相同,花了她五天的时间才完成。当画完成之后,第二十五天,柳兆宣依旧行踪杳杳。
然后,钱多多不见了。
“看见钱姑娘没有?”绿袖焦急的询问其他仆人。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