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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锦瑟的眼神里有一种执拗的固执，纯真如她到底是放不下曾经的血色迷痕的。宋佑棠感慨的答道：“不是。”
庄锦瑟低下头去低低的笑了：“我太傻了是不是？”
宋佑棠将随身的纸袋放到桌子上，他将纸袋推到庄锦瑟的面前：“里面是祝家明的资料，还有近照。”
庄锦瑟怔了一下，她抓过了纸袋却迟疑的不敢拆封。
宋佑棠温和的说道：“你带回去慢慢看吧。他不是我的亲戚，那阵子有人要对我不利，所以我祖父雇佣他和另外一位女士来保护我。他是因为我才出车祸的。之后他一直在疗养院休养。去年年底，他所供职的安保公司出了点意外，所以现在他的疗养费用一直都是我在负担。当然，他本人也是一名机械电子类的天才，所以他自己也有些收入。”
庄锦瑟将纸袋取过来放在膝盖上，然后她抬头维持着礼貌的笑容：“谢谢你。”
宋佑棠答道：“不用客气。”
两下里便又沉默了。
仍旧是宋佑棠打破了沉默，他问道：“不知道能不能请你陪我逛一逛藕亭？”
“啊？”庄锦瑟愣了一下，但她随即答道，“好啊。”
宋佑棠笑道：“从前一直很期待和你单独在一起，我暗恋了你很多年呢。想不到今天终于有了这个机会。”
庄锦瑟也笑了笑：“我不敢相信。”
宋佑棠问道：“为什么？”
“因为，”庄锦瑟将心中的疑惑总结了出来，“你成绩那么好。一般来说，成绩好的人是都不会想那些事情的。”
宋佑棠扑哧笑了出声：“哎，我是个书呆子吗？以前你一直以为我是书呆子对不对？”
庄锦瑟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只是你成绩那么好，有点高山仰止的意思。还有就是，我曾经打破过你的头，你妈妈很不喜欢我。”
宋佑棠的右手不自觉的抚上了自己的左额额角：“是啊，挺疼的呢。”
庄锦瑟尴尬的笑道：“对不起啊。其实我不是要打你的。”
宋佑棠的唇边始终噙着一抹温暖的笑：“是，你是要打大高伟的。”
庄锦瑟很惊讶：“你还记得他？”
宋佑棠点头：“是啊。他抢了你同桌的糖棍子，所以你来找他算账。”
庄锦瑟眨了眨眼睛：“那么久的事情你都记得啊？那时候我们不过五年级吧。”
“是初一。”宋佑棠纠正她。
“初一？”庄锦瑟有点恶寒。初一的人还会喜欢吃那么傻得糖棍子？那个是小学生吃的好不好？想不到当初的他们居然都那么傻。
“是初一。”宋佑棠看着庄锦瑟说道，“是冬天。刚过完年。”
“你记得那么清楚啊。”庄锦瑟不由赞叹，“成绩好的人就是不一样啊，记性这么好。”
宋佑棠摇了摇头：“不是记性好。是因为我特地赶过去看你打架。因为我那时候爱慕你。”
庄锦瑟咳呛了。那时候他才几岁？不带这么吓人的好不好？庄锦瑟呆呆的看着宋佑棠，原本就不是八面玲珑的人，所以此时的她更是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宋佑棠笑了：“你是那么的阳光，爱打抱不平，跟侠女一样的。你的笑容点亮了我灰暗的青春期。”说完宋佑棠又笑了，今天的他很像一个诗人。
庄锦瑟涨红了面孔说道：“不要取笑我啊。”
宋佑棠正色说道：“真的是这样。那时候我的情绪一直很糟糕，因为别人都有父亲只有我没有。你也帮我打过架的，你记得吗？”
“啊？”庄锦瑟完全呆掉了。
宋佑棠回忆道：“隔壁班的笑我没爸，是个野种。我气不过和他打，可是打不过。结果你出手来救我。”
庄锦瑟解释道：“他们是嫉妒你成绩好每次都考第一。”
宋佑棠看住庄锦瑟笑，庄锦瑟懊恼的说道：“我一直以为我自己很平和的，爱打架的是麦小凉才对。”
宋佑棠笑道：“和她比你确实是大家闺秀。她不但会打还会骂。”
庄锦瑟连忙维护麦小凉：“没有，没有，她妈妈在福利院上班，所以有人老是瞎说她是她妈妈捡来的。所以，她才反击的。”
宋佑棠笑着看了庄锦瑟很久，庄锦瑟不自然的说道：“你这么看着我很奇怪的。”
宋佑棠收回目光低笑道：“难得嘛，所以多看一会儿。锦瑟，你陪我出去逛逛好不好？”
庄锦瑟立即起身：“好啊。走吧。”这个包厢里的气氛实在是太诡异了，她实在是受不了啦！
28
28、前尘旧事终须了（下） 。。。
庄锦瑟原以为宋佑棠会去藕亭小学或者藕亭一中，结果宋佑棠并没有选择这两个地方。
宋佑棠将车子在向阳河临近老体育场的路段上停了下来。庄锦瑟提醒道：“这里不能停车的，这边有巡逻车拍照，你是外地牌照，很有可能会被拖走。”
宋佑棠笑着转头看了庄锦瑟一眼：“变化太大，我都快认不出来了。那你说停在哪里比较好？”
“你想去老体育场？”庄锦瑟猜想宋佑棠很有可能是想去那里。
宋佑棠果然点了点头：“是，那附近有停车位吗？”
庄锦瑟的心头居然涌上了一股怅惘，她摇头说道：“体育场拆掉了，建了商住楼。如果你想去河边走走的话，可以把车停在市幼第一分校的旁边。市幼第一分校就是原来的藕亭市幼儿园。咱们得回头，然后左拐。”
宋佑棠在庄锦瑟的指挥下找到了停车场，下车后宋佑棠四下打量一番后感叹道：“和记忆里的完全不一样了。”
庄锦瑟裹紧了羽绒服说道：“河边也和从前不一样了，去看看吧。”
二人并肩往向阳河走去，庄锦瑟记得小时候这条河是被人称作护城河的，沧海桑田不过如此吧。
宋佑棠拍了拍河边一人高的铁栅栏无奈的笑道：“怎么会这样？”
庄锦瑟也叹了口气：“担心小孩子会掉下去，为了安全考虑，所以全无美感。”
宋佑棠说道：“从前这里不是平地，是斜斜的延伸到岸边的土坡。”
庄锦瑟接口道：“土坡上载满了柳树桃树梨树桑树，春天的时候我们都会跑过来编花篮或者编花冠。”
“夏天的时候也会来摘桑葚吃。”
宋佑棠的答案叫庄锦瑟很是意外：“你也过来玩过？”
宋佑棠笑了：“在你心目中我果然是个书呆子。”
庄锦瑟自觉失言，她连忙补救道：“不是啊，你以前成绩太好了。跟我们不是同一物种哎。太有神秘感了。”
宋佑棠看着光秃秃的树枝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是个普通人。要是知道你喜欢成绩一般的男生的话，我那时候就不该考第一的。”
庄锦瑟被逗乐了：“听了这么多奉承话，今天我可得多吃一碗饭。”
二人站立的是向阳河南边一侧的河岸，岸边只余一条小径供市民晨练。小径的南侧便是市幼儿园以及其他的建筑了。
宋佑棠指了指对岸问道：“那边就是原来的体育场吧。”
庄锦瑟点头答道：“是啊，这条路拓宽了，可以算作是主干道了。我们站的这边相对安静，因为后边的这排建筑相对比较新，所以河这边辟了条小路给人们晨练。再往东或者往西走，都有休息的小亭子或者小凳子。”
宋佑棠抬眼看了看后突然问道：“是乔明华上任后的新举措吧。”
宋佑棠的问话有些突然，庄锦瑟面上的血流涌动不由快了几分，好在天气严寒一时间她的面皮想必也红不起来，所以庄锦瑟只得故作镇定的答道：“是啊。开发后，这边的环境被破坏了。体育场又被拆掉了，新体育馆离市区太远，所以晨练的人很有意见。乔明华来了之后就将市中心的这条向阳河的两岸做了些补救。”
宋佑棠笑了：“他的官声不错，据说很是亲民，有藕亭小总理的美誉。”
庄锦瑟差点被宋佑棠笑结巴了，她想了想才答道：“近年来网络的力量总是很惊人。”
这一次宋佑棠唇边的笑却是怎么也抑制不下去了，庄锦瑟被笑得恼了，当下也不管什么远来是客的原则了，她咬着嘴唇说道：“再笑我可就生气了啊！”
宋佑棠止住了笑声，但是那碍眼的笑容却仍旧挂在他的唇角。毕竟曾经是老同学，庄锦瑟也不再忍耐了，她自然而然的狠狠问道：“怎么了？你笑什么？”
宋佑棠再度大笑出声，他一边笑一边说道：“哎，你还是这样说话好，这样我也自然一点。”
庄锦瑟禁不住也笑了起来：“你可真是的！”
对岸突然有了点小小的骚动，宋佑棠眺目远望了一番。庄锦瑟素来不爱看热闹，所以她只是顺手拍了拍面前的铁栅栏。
宋佑棠说道：“是乔明华。”
庄锦瑟的心脏不由漏跳半拍。
宋佑棠眯眼看了一会儿后又道：“一共三辆车子，这个排场不算大。而且，并没有警车开道之类的，算是很亲民了。”
庄锦瑟不由得抬眼看向了相隔不远的对岸。三辆车子将一行十来个人放下后便低调的开走了，为首的那个正是乔明华。
乔明华似乎在察看着沿岸的设施，他身边的人正在跟他介绍着什么。
然后乔明华抬起了头看向了对岸。
庄锦瑟就这么跟他对视了。
身边的宋佑棠突然笑出了声，庄锦瑟急忙收回视线瞪了他一眼：“有什么好笑的？”
宋佑棠笑着说道：“我笑是因为，就是乔明华请我来藕亭的。”
庄锦瑟震惊莫名，宋佑棠看着她说道：“对啊，就是他请我来的。”
难怪他说等上三天。庄锦瑟一时分辨不清自己的心里是何种滋味。
宋佑棠又说道：“明天早上我就走了。我能不能抱抱你？”
庄锦瑟再度被惊到了：“喂，不带这么恶搞的。”
宋佑棠眼中的笑容温暖异常：“只是一个纯粹的朋友间的拥抱啊。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庄锦瑟就是再傻也能猜到宋佑棠此时要求拥抱的原因，她没好气的说道：“唐宋！你不带这么闹的啊！”
宋佑棠抿唇微笑，看了庄锦瑟好一会儿之后他才缓缓说道：“我其实并没有过分的想法。只是想到这辈子都只能做你的路人甲，我的心里就很不甘心。跟你要一个拥抱并不过分。庄锦瑟同学，难道你要到了八十岁两鬓苍白的时候才肯同我拥抱吗？”
庄锦瑟笑了笑没有吱声。
宋佑棠又道：“我是代二十岁的唐宋跟你请求这个拥抱的。庄锦瑟同学，以你二十六岁的高龄来说，拒绝一个二十岁的男孩子是很残忍的一件事情，对不对？”
庄锦瑟点了点头：“你说得没错，是我想太多了。”如果是小凉必定会比她豁达很多。
她从来都考虑太多，考虑太多就会错失很多。
宋佑棠的拥抱温暖并且有力。
宋佑棠抱住了庄锦瑟三秒钟后松开了她，宋佑棠微笑着说道：“谢谢你。”
一声轻咳从宋佑棠身后传来，庄锦瑟的心再度漏跳一拍。
宋佑棠转身看向来人，他笑着伸出了右手说道：“乔市长，您好。”
庄锦瑟慢慢的抬脚走出了宋佑棠遮挡的身影，乔明华正在同宋佑棠握手，乔明华的笑容十分的官方化。他微笑着说道：“宋先生的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仪表非凡。”
宋佑棠笑道：“乔市长谬赞了。咱们原先约了下午见面的，想不到这么有缘，这会儿倒是先碰上了面。”
乔明华也不看庄锦瑟，他答道：“是啊，再有三天就是除夕了。还有些工作没有完成，我就不打扰您探访故地的雅兴了，咱们下午见。”
宋佑棠再次同乔明华握手：“好的，公务理当排在第一位，下午再见。”
充当壁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