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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拉住了他,告诉他病人的情况刚刚稳定,但是因为酒精过量中毒已深,醒过来之后造成的后遗症并不能预料。
他揪着医生的白袍领子咆哮着抵在了墙上:“告诉我,她没事!如果她有事,我让你比她还有事——”阴翳的面庞,低沉的威胁,黑眸里都是不可饶恕的惩戒。
让治不好她,他就让这家医院关门大吉,管他是中国还是巴黎。
他日夜守护在她的病床前,拿着棉棒轻轻地在她干裂的嘴唇上擦拭,她呢喃着,一直重复着一句话:卓尧,我不想去巴黎,我不想去,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不想去巴黎
她还是昏迷不醒,除了重复着这一句话,额头上不停冒冷汗,还有些轻微的抽搐,他看着她饱受煎熬的样子,心疼地要掉眼泪,他有多久没有掉过眼泪了,而这个女人,让他心疼地无助成这个样子。
如果有来生,他要做一名最好的医生,免她心疼,治愈她所有的伤痛。
他手撑着下巴坐在病床边看着她的脸,她瘦了,下巴尖尖的,失去了以往的圆润,这副样子,倒像他第一次遇见她时她的消瘦模样,回到了第一次相遇的样子,她穿着高跟鞋像个疯女人一样在烈日下狂奔。
忘不了,哪怕过去再多的时日,再多的惊鸿一瞥,也依然忘不了。
他的指尖轻抚着她的脸颊,她的眼角滑落下一滴眼泪,他吻上她的眼睛,深深的一个吻,他想告诉她,此生他都不再遗失她的方向。
她醒来的时候,手指轻微动弹了几下,她感觉到自己的左手被一个温暖的掌心包裹着,有熟悉的温度,还有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木香。
他感觉到她手指轻微的活动后,激动地紧握着她的手,他沙哑的嗓音,可以听出他守在她病床边熬了多久,他深情地说:“小漫画,你终于醒了,我终于把你找到了。”
她听到他的声音,多么熟悉多么近,他就在她的身边,最近的距离,记得不久前她在巴黎,他在上海,他们之间隔江隔海,隔着望不见彼此的距离。而此刻,他的声音传入她的耳里,她想自己这是死了吗?还是,在梦靥?或许,是醉了,醉烂如泥,幻觉中。
她点点头,睁开眼睛想要看到他,要看清他的面庞,要确定是不是他,是不是幻梦一场。当她努力要看清面前的他,却发现眼前漆黑一片,黑暗扑面而来,压抑地她颤栗了一下。
“卓尧,现在是晚上几点,怎么不开灯?”她支撑着想要坐起身子,她看不见他,她害怕黑暗,她不能看不到灯光,她伸出手指在空中试探着抓摸着,她想要触摸到他的脸,确定他真的是在她身边。
卓尧心里一沉,随即看向了窗户,窗帘拉开,阳光照射进来,洋洋洒洒,风和日丽的午后,她怎么会说是晚上没有灯?难道——不可能,他说服自己不可能,她一定没事的,他努力让自己镇定平静,他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美丽的眸子睁大着,却没有任何反应。
他脑子里想起酒精中毒的后遗症——暂时性失明。
她的手抚摸着他的脸,她嘴角温柔地微笑道:“卓尧,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我是在梦里,我还以为我再也看不到你了,再也”
他的手指轻轻覆在她的唇瓣上,他心痛的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他的手指轻轻覆在她的唇瓣上,他心痛的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小漫画,你没有做梦,我来巴黎找你了,我在电视上看到你遇到了意外,我找到了医院,日夜守在你身边,你昏迷了三天三夜。”他说着,担忧地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如果只是暂时性失明,他还不想让她知道她眼睛的事,他担心她初愈的身体经受不起这样的刺激。
“意外?我遇到了意外”她并不知情,喃喃自语说:“我只记得我好像是喝了很多的酒,最后头很疼像是要裂开一样,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卓尧,你告诉我,我是怎么了?”
“酒精中毒,不过没事了,你都醒了,等天亮了,医生来给你做检查,你身体好了,我就带你回上海。别在意我妈的态度,她这一次绝对阻止不了我要和你在一起的决心。”他说着,既是对她的安慰,也是对她的承诺。
她乖巧地点点头,伸手在床头边摸着,她好奇地说:“这么黑怎么不开灯呢,我想看看你这些天的变化,是不是又没有刮胡子呢。”
他握着她的手,生怕会引起她的怀疑,他装作平静的样子说:“我还不适应这里的时差,所以关灯比较适应一点。”他这句漏洞百出的话,并没有引起她的猜疑,按理说如果是不适应时差,那就该是开灯了。
他坐到她身边,将她搂在怀里,她靠在他的背上,说:“我想这次酒精中毒是值得的,因为,这样我们才能在巴黎相遇,你才找到了我,我才醒来就看到了你。”
:(
第一百二十二章:卓尧,我不要成为你的小麻烦。
她依靠在他宽厚的胸膛间,那熟悉的木香,只是看不见他的面庞,她等待着,黎明的到来,也许黑暗不会太长久了,阴霾会被明媚的阳光一扫无遗
多好,有他在,酒精中毒又有什么可怕呢。
卓尧,这世间上最可怕的事,莫过于再也见不到你。
独自行走了这么多城市,看过了那么多风景,却独独少了这个倨傲甚至有些不讲理的男人,他生气恼怒眉头拧眉成“川”字的样子,他对着镜子打领带还是会打歪每次她见了都要忍不住帮他重新整理,他做俯卧撑满脸的汗珠,做完了就站起来抱住她在她耳边急促的喘气。
恳这一次,我们不要分开了,好不好?曼君喃喃低语,她手攀上了他的面庞,抚摸着他的轮廓,像是一觉梦醒,恍然隔世,再重逢,没有疏离,倒有了惶恐不安。
她不安了起来,夜好像是黑了很久,像是再也不会亮了一样。
她惊恐望向了窗户的方向,漆黑一片,她仿佛明白了似的,一下推开了他的怀抱,挣扎着哆嗦说:“天不会亮了——天不会亮了……”
让卓尧听着心一抽地疼,他看着她失魂般念叨着天不会亮了,他用力抱紧她,不要她脱离自己的怀抱,就好像一脱离,就再也抱不住。
“乖,别动也别闹,天很快就会亮了,我在呢,小漫画有我在呢。”他亲昵地说,拥紧她在怀里。
她在黑暗里找不到一丝光,她开始用手揉自己的眼睛,使劲地揉,用力,她的喉咙发出了呜咽:“我的眼睛怎么了,我什么也看不见了,我不是瞎了……”
“傻丫头胡说,晚上呢,我也看不见。”他说着,把她拥得更紧了,他的下巴抵触着她的额头,一只手臂钳制住了她胡乱揉眼睛的双手,他生怕,在一个不小心让她伤得更深。
“卓尧,你开灯好不好,我求求你开灯——”她几乎要哭了出来,双手抓住了他的手臂哀求着他。
他那一刻,是从未有过的心疼。
他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斜照进来,他知道无法欺骗下去,她是那样聪慧的女子,那么敏感易伤,他犹豫再三,决定要告诉她事实。
卓尧在病床旁蹲坐下来,握着曼君的手,他把手臂放在她的膝盖上,他手轻拂她的眼角,她精致的杏眼被她揉得红肿,她竭力睁大了眼睛,却目光没有一点来自外界感光的反应。
“小漫画,你要坚强,像以前那样坚强,你也可以选择软弱,因为你身边还有我——酒精中毒可能要导致你暂时性失明,但我向你保证,这是暂时的,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治好你,医生也说了,恢复得好,可能几个小时后就能恢复视力,所以你不能慌乱,不能揉眼睛,听话,好吗?”卓尧温柔地解释,怕她听不明白,又或者胡思乱想把事情想得很可怕。
她万念俱灰的神情,让他确定,她真的想得很可怕,她真的就以为自己从此就再也看不见了,她脸上蒙上了一层灰暗的情绪,她很快又轻松地耸肩,深呼吸,强装欢笑着说:“没事,只是暂时性的嘛,很快就会好起来了,只是你不要介意在我没恢复好的时候被人说你的女友是个瞎子噢。”
“傻瓜,你怎么会瞎呢,以后你还要给我带儿子呢!”他说着,握紧了她的手,他决意再也不离开她,陪着她,会请全球最好的医生来医好她的眼睛。
“只是遗憾,没有让我看你一眼再瞎,我都记不清你的样子了,你是不是变丑陋了,像小怪物史瑞克一样。”她还是调皮的模样。
尽管她的心里,如排山倒海一般涌来的绝望。
那一刻,她的心里已经再作出挣扎,一个星期,她给自己,也是给他一个星期的时间,如果一个星期后,她的眼睛没有好,那么,她将想办法让他离开自己。
是谁说,爱到最伟大的境界是看着对方幸福,而不是占有呢?
说的这么叫人感伤。
她偏偏也要这样爱一次,卓尧,你好就好,我是你的小漫画,不是你的小包袱。
可好像从一开始出现,我就成了你甩也甩不掉的小包袱。
小漫画是用来欢笑的,小包袱是会带来麻烦的。
卓尧,我不要成为你的小麻烦。
每天睡觉前,他都会靠在床边,让她枕着他的胳膊睡去,他关掉了手机,断了一切与国内的联系,他只想要好好照顾她守护她,他并不知道在国内的公司里,已经发生了一连串的阴谋,那给他公司带来的是毁灭性的打击,他并不知道母亲和下属都在满世界地找他,他再不回去,整个公司甚至他自己,都将无法自保。
她每天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睁开眼,看自己能否看到窗外的晨光,有时候是半夜醒来,也要摇醒他,问他天亮了没。他不忍心,但是还是告诉她,天亮了,从她的表情看出,她看到的还是一片漆黑。
他安慰她,拥着她,她的头埋在他的颈间,她凌乱毫无节奏的呼吸,时而慢,时而快,她的脑袋都在幻想着也许自己这辈子都看不见了,她的身体控制不住开始颤抖,他这个时候除了抱紧她想不出别的可以安慰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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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牵我去晒太阳,好吗?
一个星期的时间是多久?并不长久,对于大多人而言,只是短暂的一周而已。 !而对等待光明来临的曼君而言,这一周,是多么漫长久远,她几乎每次睁开眼,都想要看到光亮。
一次次醒来睁开眼,都是失望,除了身边守望着的卓尧,她感受不到自己生命中除了黑暗还会有什么区别。
黑暗,是一种颜色。
卓尧除了在巴黎动用所有的人脉去找最好的医生,也束手无策,他甚至责怪自己不是一个医生,他不能带走她的不幸,他只有安慰鼓励她,减轻她的恐惧和压抑。
恳她总在梦里惊醒,醒来就伸手到处探寻他的踪迹。
第七天的时候,她好像心情好了很多,摸索着自己梳头发,还“朝着”他声音的方向给他一个甜美的微笑。
“牵我去晒太阳好吗?虽然看不见光,但我还可以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