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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决定。”
伊尔的顽固让科林恼火,抛掉礼节直言质询。“认识这么多年,我从没想过你会变成这样,在这种时候去魔族的地界,你疯了么。”
白皙的手抬起,制止了下面的话,食指指节郝然有血珠渗出,残留着咬啮的齿痕,让科林顿时消音。
“我早就疯了。”
近乎自语,伊尔的声音起伏不定。“托兰城头她掉下去的时候,至少有十几种咒语可以把她托起,我却一个也想不起来,只想自己扑下去……沙洛也是,那时候我就知道……我和他……都疯了。”
断续的话语轻而破碎。
“她爱沙洛,再容不下别人……我尊重她的选择,只要她快乐……我以为回森林至少不会再受伤……”碧眸藏满复杂的情愫,望向一起长大的挚友。“你不知道……那一刻……我宁可巴伦所有人都死了,也不愿她有丝毫损伤……”
听他罕见的袒露心事,科林噎住了嘴边的劝告,好一阵才能出言,“即使你去,或许她已……”
“我知道来不及,但再这样等下去我真的会发疯。”十指用力抚过额头,他镇定下来。“我会小心,而且也是一个机会,能够亲自接触到抵抗军的首领,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请带臣同去。”科林停止了再劝,改为请求。
……
“谢谢。科林。”
''
刑拷
半弯惨白的月亮挂在漆黑的天穹。
凌晨的街道很冷,一个人走在静谧的大路,像误闯了一座空城。
“请小姐原谅我过去的无礼,我以曾为您护卫而自豪,没有人比您更配站在殿下身边。”出门前,罗伦率领众人以武士最高的礼节,跪地致敬。
此刻想起那个银发的王子,她微微笑了。
好像遇见了很多很好的人,轻呵冰冷的手指,她转了个圈,如舞蹈般自得其乐的跳过街心,看不见星星,天渐渐透白。
她略微加快了步子,高大的宅院出现在眼前,能清晰看见门口警戒的士兵,忽然有了一抹奇异的熟捻。
没有走正门,赫蒂绕到院墙侧边,看着长长的檐角发呆。
守卫巡逻的士兵发现她的身影,无声的形成的包围,隔断了可能逃跑的途径。
几天前逃走的时候并未留意……现在看,很像是……
“在看什么?”不带温度的话语发自身后。“后悔了?”
回头看看无情的红眸,赫蒂询问。“这座院子的主人是不是加瓦候爵?”看他目露疑惑,有点不好意思,“就是以前巴伦城的总督。”
“……大概是,怎么。”
得到答案她释然微笑,小声解释。“五年前我来过,这是我第一次遇见沙洛的地方。”正是在这堵墙下,那个绝美的少年从天而降,恰好落入怀中。
原来……已经这么久,流浪了这么长时间,居然又回到起点。
赫蒂无比怀念的凝望着高墙,回忆让甜笑泛起,
“你的心情倒是很好。”冰冷的手轻巧的掐住细颈,扼住她的笑意。
“嗯。”她被动仰头。“我走后他们更换了藏匿地点,你拷问也没用,我是真的不知道。”
“谁知是真是假,也许我该试试。”嘴角勾了勾,似笑,却令人遍体生寒。
“随便你。”赫蒂合上眼。
“什么都不怕?”
“怕。”她老实回答,“但我不认为有用。”
“为什么不讨好求饶?也许有效。” 压抑住暴戾的气息,凯维犹如闲话家常。
“我……不会。”赫蒂想了想,不无沮丧。
指甲划破了颈侧的肌肤,一缕血丝渗出,被她随手抹去。
“拖下去拷问。”他冷冷的吩咐。
痛死了。
真不是人能忍受的。
醮了盐水的鞭子反复抽在身上,痛得全身痉挛。
不用其他刑具签刺已觉得难以忍受,终于深刻的体会到罗伦为什么求自己杀了他们,这时有谁能来杀掉她一定很感激。
魔法师就在一边,看着快不行了就施展治疗术,略一恢复便继续拷问,肌肤被屡屡次打烂又屡屡治好,唯有痛觉依旧,若不是衣服抽得血污破烂,会以为是场恐怖的恶梦。
幸好真的全然无知,不然必定是知无不言。
如死人一样被丢入牢间冷硬的石地,懒得摸背上的烙铁焦痕,反正明天拷问前又会将她治愈,每日周而复始,不知会持续到何时,神智已经快要崩溃。伤痕累累的手伸进衣领,摸出一根细绳,铜色的戒指有点大,她一直贴身携带,不曾被搜走。
费力的咬断绳子打量了片刻,开始在地上磨擦。
魔法光明灭,宣告戒指的屏蔽失效,本想隐藏到死为止,看来高估了自己的耐力。凯维的药力逐步消散,手脚恢复了些许力气,无法逃走,把戒指打磨出刃口还是可以做到,虽然这种死法狼狈了一点,她已无可选择。
血,渐渐从手腕沁出,在脏黑的石板上淌开,和地上的陈年污渍混在一起,泛着宝石般的微光。打磨成刃条刺进心脏也许更快,力气告磬终结了这种可能。她放松蜷伏,静静等待死亡的来临。
是谁看着她?
朦胧中有双悲伤的眼,温柔得令人心痛。好看的眉心纠结,她想伸手抚平,哀伤的神色不该出现在这张脸上,会让她想落泪。
是谁?
心底有个声音在轻轻叹息。
“别难过,这是我的选择。”
又是谁?
纯黑的飞龙从天而至,缓缓收拢巨大的飞翼降落在总督府正中,魔族士兵敬畏的后退,纷纷跪地行礼,迎接尊贵的访客。
只带了随身几名护卫,沙洛跳下龙背,脸色森然,直接逼问接获急报赶至的凯维。
“她在哪。”
隐藏起惊诧,凯维故作不知。“谁?难得你到巴伦,我马上设宴。”
沙洛踏前一步,手已握住剑柄,语中杀气凛然。“她——在——哪。”
“你就这样对待许久不见的哥哥?” 凯维满不在乎的反问。“你本该在南方指挥作战,却现身此地,莫非是临阵脱逃?”
沙洛抿起嘴,手边嗡然一响,凯维立刻退了一步。
与沙洛同来的一个笼罩在披风中的神秘人袖中隐然有光芒闪动,“西方七十米,在地下。”
不等凯维反应,沙洛转身疾奔而去,身后术者紧随。
准确的找到地牢,一座座铁门轰然洞开,阴森黑暗的牢房瞬时被魔法光照得透亮,守狱的士卒被王子疯狂的举动惊呆,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找过一间又一间,在最里间的牢门前停下。
跟随而至的术者只看了一眼,无力的跪倒,失声低泣。摊开的手心内,一缕黑发缓缓飘落。
沙洛强迫自己走近,翻过蜷伏在地上的娇躯,灵活的大眼微闭,长睫轻阖,黑发不听话的翘起覆在颊边。宁静而安详,仿佛刚刚睡去,地上的大片鲜血只是华丽的寝衣。没有了过去的温暖,触手的肌肤冰冷如雪,让人从心底寒悚。
他深吸口气,颤抖的手放在女孩鼻端。
良久,一丝微不可觉的气息拂过指间。
紫眸倏合,两滴晶莹的泪坠落血泊。
感谢神,她……还活着。
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总有谁在对她说话,听不清内容,却十分温馨,很想一直听下去永远不醒。留恋间,又有另外的语声响起,切切呼唤她醒来,一时矛盾不已。
随着时间,前一个声音渐渐消失,后来者慢慢清晰,语音悦耳动听,熟悉而亲昵,听起来很像……莱亚?
心意牵动,急切的想确定,她费力的撑开眼皮,一张绝美的脸伏在床畔沉睡。赫蒂不敢置信的轻触,眉心繁复美丽的刻印是黑色,眼下有淡淡的阴影,眼睛……是紫色。
随着她的手睁开的双眼,确是清澈的紫眸,不是妖红。
没等她开口,沙洛一把抓住她的手,眼中露出狂喜。“你醒了?”不等答话,又贴上她的额,确定热度已经退去才微微放心,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看他的举动,赫蒂几疑做梦。
想不通怎么从阴森腥臭的牢房到了……呃,一间奢华的卧房。不过最关心的不是这个,“……你的……声音怎么……”说归说,自己的声音也很奇怪,一般的沙哑。
沙洛笑了,低哑的回答。“我一直和你说话,怕你醒不了,你烧了很久。”
发烧?她不是一直在做梦?
“我死了吗?这是做梦?”她探手抚摸他的脸,光滑温暖,好真实的梦。
他爱怜的帮她带开凌乱的发,把她的手放回被褥中,“不是梦,现在你安全了,刚醒别想太多。”
赫蒂正要再问,门口突然传来碗碟落地的脆响,循声望去,又一个意外令她瞪大黑眼。
“裴吉?!”
看着扑过来的男孩,她忍不住想掐掐脸确定还在梦中。远在中州的裴吉怎么会出现在眼前,沙洛好笑的压住她的手,制止她对脸皮的摧残。
“是裴吉,你刚走没几天他就跟着你。”
“可是我明明……”明明屏蔽掉一切追踪的可能。
“他猜你会走最熟悉的那条路,又在森林前遇到了一个你救过的女人,发现你落在凯维手上。”沙洛淡瞥一眼男孩,轻声解释。“他自知无法从戒备森严的总督府救人,所以来找我,我们坐飞龙赶过去……”
千里追踪……从魔族大军中找到沙洛……赫蒂愣忡的看着清减了许多的男孩。
裴吉抬起红红的眼,她哽了一下,愧疚的道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丢下……”
“我知道。”男孩的嗓音喑哑。“是我太晚了,如果我早一点……”
早点会怎样?回忆了半天,赫蒂终于想起,抬高手腕,纤细平滑,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我……记得……”
“已经治好了,包括你全身的伤。”沙洛释疑,声音因恐惧而僵硬。“失血太多引起了高烧。”
赫蒂郁闷的呻吟,要是当初动作慢一点岂不是好得多。转念再想,幸亏没力气,不然只怕……大概猜出她在想什么,沙洛脸色铁青。
“什么也别想,你好好休息。”虽然表情难看,动作却温柔致极,替她掖好被子。裴吉也不再开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像是怕她忽然消失。
“你们也去休息,看起来都精神好差。”合上眼前,她抱怨的咕哝,对俩人的憔悴不满。
息养
比起坐牢,养伤的日子直如天堂。
沙洛和裴吉轮流陪着说话,各种食物不停送到嘴边强迫她吃下,撒娇抗议全然无效,她非常怀疑再养久一点会像吹气一样膨胀。不准下床有些无聊,好在大部分时间她都在沉睡,还勉强能够忍受。
每次睁开眼都能看见沙洛在身边,她已经十分满足。
不知何时起,裴吉和沙洛总在不同时间出现,绝少两人同在,相处时的气氛也很奇怪,不过问了也没有答案,在这方面,俩人均是很有默契的带开话题。
赫蒂转转眼珠,裴吉刚走,沙洛还没来,正是一天精神最好的时候,也许能……
爬下床略费了点力,伤口完全愈合,四肢仍软软的不着力,一起身眼前一黑,等乱晃的星星终于消失,她扶着墙摸到隔壁,探头一望,得意的笑了。
洁白无瑕的玉石砌成了整个房间,在淡金色的照明光芒下美仑美奂,中间宛如液化的流沙般生成一个弧形凹穴,充盈着清澈的水,弥散丝丝水气,整个房间光影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