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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爵大人应该会好好把握。”
“计划在一个月内反攻,法兰克亲自领军。”会谈以来初次露出微笑,“希望神灵保佑,这次能将魔族一举赶出大陆。”
该庆幸的,若不是沙洛疯狂的举动,现在焦头烂额的肯定是自己。即使能从凯维手上救人,也极可能暴露身份,惹来诸多麻烦。
还好赶至巴伦前,听说她已被救出的消息。
幸好。
明知如此,心底却酸涩难当。
竟然开始深深羡慕,羡慕那个正处在内忧外困中的魔族王子,为何能躲过理智和感情的反复撕扯,直取最重要的人?
可以想见他目前的狼狈,多方挚肘的尴尬,但能护住心爱的人,又何其幸福。至少她就在亚述,在他身边。
无尽的嫉妒啃啮心底,无法不去猜想,遥远的亚述城内,该是怎样的情景。
强迫躺了十几天,终于得以遇赦,获准下地活动。
沙洛这段时间越来越忙,总是深夜发现他睡在身边,一脸疲倦的搂紧,又在清晨轻吻后悄然离去,心事重重。
连带她也开始担忧。
“别想了,他身为王子,位高权重不会有事。”合上念了半天的书,裴吉劝告,看不过她一再蹙眉。
勉强笑笑,赫蒂要过书本胡乱翻阅。
“你打算怎么办?一直这样下去?”问话像一枚钉子扎入心底,止住她的手。
“我……不知道。”她的眼神涣散,茫然无措,下意识的逃避,不敢触及将来。
“如果沙洛成为王,你……怎么办,成为他的妃子之一?不论他如何喜欢,魔族也不会接受人类皇后,可想过你未来的处境?”
一句句话语道出无情的现实,刺得眼睛发疼,逐渐模糊不清。
“单独在异族里生活,周围全是敌意和鄙视……你能忍受?”
“身为魔族之王,他不可能专宠一个人类。”
“像笼中鸟一样困在深宫,他能给你的时间和安慰少得可怜。”
“没有自由,你会渐渐窒息。”
“终有一天,你会恨他……醒醒吧,赫蒂。”
书从手中滑落,她俯下身揪住胸口,疼得无法呼吸。
裴吉探过身想扶起她,被一把推开,她一步步退至墙边。
也许被某种神情惊住,他奔过来又不敢靠近,“别这样赫蒂,忘了我刚才说过的话。”
“你不会的,他会好好照顾你,不让你难过。”
“不要再想,别再想了。”他强行扯开她的手,惊惶的看着。
许久之后,她平静下来,却越发让他不安懊恼。
已进炎夏,她的手指冷如冰雪。
“你呢?裴吉,你会怎么办?”恍惚的话语窒住了他。
良久,他轻轻回答。“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可是我……”
“你不可能爱我。我知道。”有什么东西哽在喉间,说话变得艰难。“但……我还是想看着你,只要这样就好了。”
“我希望你……”
“幸福。”他无助的叹息。“可我只有看着你才会觉得幸福,即使你的眼睛是看着别人。”
“你像我弟弟。”
“永远的弟弟。”裴吉涩笑。“我总希望什么时候,你能把我当成可以放心依赖的人。”
“我没有……”
“不爱喝药,可每次我端过来都会很快喝下;容易迷路,却在他离开后迅速学会;喜欢赖床,和我生活的几年却习惯早起……你从不会对我撒娇,总是在我面前像个大人,不肯露出一点脆弱,遇到危险总想着保护我……你知道我多恨自己没用。”
自顾自的轻语,郁结多年的心事倾泻而出,裴吉说不出的绝望。“看你受伤差点死掉,我都快疯了。如果可能我真想杀了他,一次又一次让你流血,让你落泪,那样痛苦,为什么你还是爱他。”
“可我只能求他,只有他能救你,所以我又把他带到你身边,明知道他给不了你幸福,眼前不过是幻像……我和他都清楚,你怎么这么傻……”他终于忍不住掉泪,淹没了心痛的话语,泣不成声。
赫蒂怔怔的凝视,只能沉默。
偌大的寝宫,两个各怀伤心的人,久久无言。
僵持
希铎发起了被占以来规模最大的反击行动。
集合多处起义军的力量,务求毕其攻于一役。人类昂扬的战意超越了魔族,誓死夺回家园。在长达数月不计生死的浴血博杀中,魔族日渐退让,将征服的土地一一吐出,仅剩三座最大的城市,全面转为守势。
节节胜利鼓舞了斗志,作为领袖的法兰克候爵却愈加谨慎,同部属闭门商议的时间越来越长。
作为邻国的观察者,中州的特使不曾参与会议,仅在战争中作壁上观。
对近日的紧张好奇,科林低问。“他在怕什么?”
“绝对不能失败。”他随口解答科林的疑惑。“希铎能有这样的士气极其难得,一旦起义军受魔族重创就全完了。和中州不同,他们没有持久作战的毅力。”
“到目前为止都很顺利。”
“所以才可怕。”
“你担心是陷阱?”
“轻易胜利只能说明魔族尚未摆脱内乱,但若被逼至紧急关头,沙洛必然重掌军权,直接指挥,情况将完全不同。”
“密谍透露最近魔族指挥是新上任的将领。”
“对他而言很有利。”菲腊微微一笑。
“什么?对谁?”
“沙洛,最近的魔族的失败,人类的胜利。”
“足以解除部分压力?”
“我猜他有能力强行指挥,只是故意退让,放纵重臣干预。”
“为了剪除前阵失败的指责?”
“不错,现在法兰克反而压力最大。”
“你认为最终胜利属于……”
“很难说。若最终沙洛主掌,结局将是难以预料,人类即使赢了战争也是惨胜。”
“如果能重歼……”
“即使重歼魔族,三座最繁华的城市也完了。只要撤退时纵火,足以把数坐城市化为灰烬,其中还包括最重要的亚述,希铎大陆的政治中枢。”
“只剩焦土。”科林皱眉。
“这是乐观的估计,假如魔族整合兵力一边撤退一路放火,起义军根本无法阻止,所过一线城市都将湮灭,无需太多力气即可给希铎留下化为灰烬半壁国土。”
“反正已在希铎攫取了足够的财富。”他点点头,“不乐观的估计?”
菲腊微顿,“不论老幼,把所过之处的男子杀死,年轻的女人掠走,在土地中撒下盐和荆棘的种子,杜绝希铎休养生息的可能。”
“太狠毒,魔族能想这么远?”想到可能的惨状,科林咋舌。
“沙洛一定会想到,但未必会这么做。”菲腊低喟。
“为什么。”
“这是最下策,除了泄愤,对自身并无多少好处。”看他不解,菲腊详细解释。“让希铎凋蔽,最终将影响到北卡,北卡和魔亚相同,自然资源贫乏,过去依赖与希铎的商贸才能保持国家运转。我猜沙洛所希望的北卡是一个安定易治理,被魔族同化的大陆。通过北卡境内的人类作为媒介,魔族能与希铎进行资源交换,只要没有死仇,商业气息浓厚的希铎重新建国后,不会拒绝与北卡的民间贸易。”
“让北卡成为桥梁?真是长远的打算。”
“魔族屡次入侵,无非是渴望人类的资源财富,若平等互贸就能实现,何必穷兵黩武,他在人界游历多年,应该明白症结所在。”
“魔族这次胜了法兰克,岂不可以稳据希铎,那样贸易会更方便。”
“和对王室厌倦的北卡不同,驯服一个满是敌意的国家非常困难,加上魔族缺乏商业经验,很难实现预定目标。”菲腊神秘的笑笑,“一下吞掉两块大陆,魔族的兵力散得过大,沙洛不可能长期坐镇像火山口一样的地方而对国内弃之不顾,放任权臣把持。”
“接下来会怎样?即便如此,沙洛不战而退对国内也无法交待。”
“双方会摆出决战的阵势,其实彼此明白无论战果如何,只会麻烦更多。”
“都有不得不战的理由?听起来有点可笑。”
“说得对。”菲腊若有所思。“也许我们该……”
“殿下是想?”科林隐隐感到某种算计。
“提议谈判。”又是那种意味深长的笑脸,“……和平是件好事。”
“怎么可能。沙洛或法兰克都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提出和谈,背后的支持力量绝不会答应这种懦弱举动。”贸然提议被无异于卖国,不管是哪一方都会立刻被民意掀翻。
“确实如此。”菲腊承认,“必须等局势再紧张一点,直到上下层都不想打下去,然后……由中州提议。”
“中州?”科林怔住。“殿下不是一直避免被卷入?”
“我们是和平中立的第三方,立场超然,可以提出建议。”菲腊轻松的撇清。
和平中立的第三方……想着战前就派出的数不清的暗谍武士,在希铎各地散播的种种传言煽动,甚至直接辅助作战,不计成本的物资支持。再看那张温和无害的脸,科林暗暗感叹,王子……实在不是普通的逻辑。
战云四合,方兴未艾。
半个月后,起义军以惨痛的代价换回一座火光熊熊的死城,唯一可称道的是几乎全数歼敌,魔族同样损失极重。
沦陷的城市,还剩两座,僵局仍在继续。
经过紧张的清理整顿,疲惫的大队转战另一座城市,魔族据城而守,久攻不下,渐渐烦燥。
中州向双方发起照会,倡议停战谈判。
初次提议被两方搁置,冲天的烈焰映红了天空,大火持续了二十天,再次烧烬了一切,人类费尽心血仅夺回了一片化为废墟的焦土。
希铎反抗军在连场征戮后战志渐挫,连拔两城一无所获,军需消耗殆尽,中州承诺的援助又迟迟未至,陷入进退两难的窘境。魔族亦未见乐观,两场失败损失众多精锐之师,所有士兵收缩至亚述城防守,除掉这唯一的立足之地,就只能退向后方的北卡。
中州在这微妙的时刻,再次提议和谈。
对此,交战的双方保持沉默十余日后,立场开始松动。
舌战
一间阴暗幽深的议事厅,黑色帘幕遮蔽了所有光线。
厅内空空荡荡,没有任何桌椅。
沙洛吩咐侍卫留守门口,单独走入,厚重的房门无声掩上。
静驻片刻,四壁忽而亮起微弱的光,随持续加强显出影像,一个个手握大权的魔族重臣从不同地方通过魔法显出半透明的身形,环绕在沙洛周围。
短暂的致敬后,直接切入会议的主题。
“皇帝陛下对希铎的战局十分关切。”一个苍老的声音首先开腔。
“桑基大人不如先说说对我的调查结果。”沙洛双臂环胸,直视对方。
“请殿下先以大局为重,承接指挥之职。”另一位大臣劝说。
“未解除对我的个人质疑前,沙洛不敢担此重任。”他淡淡的回绝,“前日也是各位大人希望我能移交指挥。”
“也许是过虑,但殿下的行动确实……”桑基老迈脸上的皱纹阴影更深了。
“确实如何。卖国?以我王子的身份向人类示好?”绝美的脸上露出一丝讽笑,不屑一词。
轻蔑的神色引起对方不满,语气稍重。“当初两处战役失利,殿下难道没有一点责任?中州和谈应允的条件简直是魔族的耻辱。”
“依大人的意思,我该坚持战至中州退让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