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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走了,没什么大损失,只当是一场小风波,自己应该庆幸不是?
还没来得及舒口气,第二日那柳瑞琦单独挑了几名自己院里的家奴冲冲闯来了。
第十二章 半落梅花婉婉香
那帮人的样子出奇的恶煞,近得店铺,柳瑞琦挥手:“给我砸!”几名家奴一拥而上,砸的砸,踏的踏,刹那工夫,铺外花团锦簇的灯笼变成残花败柳,地面一片狼籍。
冯老爷阻拦不住,心痛地面对着眼前的一切,跺脚道:“这位小爷,本店又惹您什么了?”周围的人也都远远的观望着,又怕惹祸,不敢靠近。
柳瑞琦将手里拿着的双凤衔月灯往地上一扔:“你这老家伙好生奸猾,想烧死本少爷不成?昨晚我家差点烧了个干净,那些东西你们赔得起吗?”青琐识得柳瑞琦的伎俩,弯身捡起乱扔的串珠诸物,嘴里不由得道一声:“可恶!”
“来人,将他押到衙门里去!”柳瑞琦一指冯老爷,众奴呼啦将冯老爷双臂扭住,冯老爷急得乱叫。青琐挺身拦住他们,怒喝道:“柳少爷,你到底想干什么?”
“犯了事自然要送衙门。”柳瑞琦早等着青琐这一句,谗笑道:“想救这老家伙,你回柳府服侍本少爷几日,这里本少爷一概不追究,还花银两替你们重饰店面,你看如何?”青琐啐道:“卑鄙小人,妄想!”转身就走,柳瑞琦恼羞成怒,指挥众奴:“快过来抓她!”众家奴放了冯老爷,将目标转移到青琐身上。
突然,有个家奴惨叫了一声。柳瑞琦转头看去,一家奴想是受了重击,在雪地上滚爬着,脚上的靴子不翼而飞。愣了愣,两只靴子扔了过来,正砸在他的后脑上。柳瑞琦啊呦一声,护着脑袋望去,任浮双臂环胸,英姿勃勃的站在路边。
“好个搅事的家伙,不要命了?”柳瑞琦哪知任浮的厉害,叫嚷着众家奴上去。众家奴操着手中的家伙蜂拥而上。任浮冷冷一笑,宝剑已出鞘,在众人的一片惊呼声中,家奴们眼前只见一团白影,那宝剑本是削铁如泥,刹那片刻,众奴手里的刀刃不见了,只有刀柄还握在手里。众奴面面相觑,还在骇愣间,眼前又是一团白光,众奴身上的袄衣风吹柳絮片片似的,那碎布飘落一地,眼前望去,有光胳膊的,有只剩短衣裤的,在天寒地冻中瑟瑟,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老远围看的人们一阵笑声,那些家奴吓得屁滚尿流,也顾不了主人各自逃开了。
柳瑞琦傻眼了,眼见任浮健步来到他的面前,扑通跪下了:“好汉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又拉了青琐的衣袖,哀求道:“青琐姐姐饶过我吧,这回我娘不知道,回去定被我爹骂死。”青琐指着满地受损的灯笼道:“你说怎么办吧。”柳瑞琦慌忙道:“我赔我赔。”从袖兜里取出两个大元宝来。
青琐让冯老爷论价赔偿,叹口气道:“念你年少无知,往后别再做出为虎作伥的事。这次看在小姐的面子上饶了你,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好自为知吧。”柳瑞琦没了锐气,连道是是。任浮让他滚,他溜烟似的跑了。
风波一过,好心的左邻右舍过来帮忙拾掇。檐下又齐整了,灯笼挂了起来,青琐的脸上又浮现出舒心的笑意。对面店铺的小伙计跑过来,将一张折好的信笺交给她,说是刚才有个看热闹的托他交给她的,这回人已走了。青琐谢了,暗中取信展纸,上写几字:正月十五酉时三刻,安庆桥头,桐。青琐四向望了望,见无人注意,将信笺偷偷塞进了袄襟里。
经过这场风波,冯老爷再也不敢要青琐管京城的店铺了,青琐回到了城东,又跟着莲儿扎起灯笼来。
正月十五的这一天,积雪在暮色里异样眩目。街面在夜幕降临的霎时,点燃了万家灯火,京城在无边无际的灯辉里沸腾了,盛会将通宵达旦。
莲儿日日盼着这一天,青琐也盼着见紫桐,她们早早就出发了,任浮也跟着去。冯老爷对任浮很是放心,叫了自己家的马车,又放了些扎好的灯笼进去,吩咐他们早去早回。
从店铺里出来,青琐他们一路步月赏灯,信步而行。沿街十里,到处是灯的海洋,缤纷耀眼的灯笼,映红了沿街潺爰的河水。灯盏的前头,是已开场的百戏奇技场子,有杂剧,影戏,道术,傀儡戏,上竿,鼓板小唱等,皆不设幕,游人纵观。莲儿正望见台上扮鬼神的吐烟火,兴奋得叫了起来。
还未站定,那边锣鼓骤然响起。一少年手挽十余丈的麻绳,快步走场亮相。场地中央竖立十余丈的粗竿,顶端一面粉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少年口衔绳子的一端,缘竿而上,骁捷若飞。到了顶端系牢绳索,上下翻腾。又猝然手足一放,凌空而下,在一片惊呼声中,少年拱手谢场,顿时满场爆发出掌声喝彩声。青琐惊吓的心也释然,喜滋滋往钵里放了块铜板过去。
他们在一摊前买了三串糖葫芦,三人一人拿一串,津津有味的吃着,边观灯边驻足百戏。街面上势如潮涌,人山人海。
青琐见人愈来愈拥挤,唯恐三人挤散,便叫莲儿任浮小心,酉时三刻她去安庆桥头,到时去那里找她会面。任浮自信道,有他在,三人定是安全。莲儿一眼瞥见前面游人无数,壁间悬灯下无数谜条在上面,有人在那里抓耳凝思,也有闭目猜字的,也拉了青琐过去凑热闹。任浮对猜谜不敢兴趣,青琐便差他再去买三串糖葫芦,她们在这里等。
刚猜了一条,前面锣鼓声声,游人节节往两边退散。大排宫人侍卫赶来,个个刀枪剑戟,声势浩大。青琐她们在路边站定,只见前面翠盖珠轿排排落下,仿佛座座琳宫梵宇搬到了人们的面前。接着轿子里的人出来了,个个装扮华丽,千娇百媚,衣香鬓影。
“皇后娘娘来观灯了。”有人小声道。青琐一惊,放眼望去,只见凤髻雾鬓中,皇后娘娘一身粉琢香堆,态度端庄,一脸盈笑。
“那都是宫里的娘娘吗?”有人好奇的问。
“来的是些王公大臣的千金们。”有人断言道:“听说皇后娘娘要给太子爷选偏妃,这回想必是了。”
青琐心里一格楞,扯了莲儿的衣袖:“别在这里凑热闹了,我们去别处。”莲儿已是控制不住内心的好奇,睁着亮晶晶的眼睛追问:“这么说,太子殿下也到了?”那人朝那里努了努嘴:“在那呢。”
青琐偷偷的望去,但见天濂正从后面步入众香国里,火树银花下晴如点漆,面似堆琼,照得青琐的心扑通乱跳。“好标致的男子!”莲儿禁不住的赞叹,拉了青琐往前面去。
皇后他们兴致勃勃,款步来到灯谜下面,随手摘了条子,檀口轻启:“《子谓伯鱼曰》一章,打《四书》人名一。”天濂在旁淡淡一笑,脱口道:“不就是告子?”做谜的恭身答是。众人见天濂如此捷才,无不低声称赞。
皇后浅笑,又摘了一条,将脸转向几位千金:“这回本宫要考你们了。这里有菊圃二字,打《六才子》一句。”一蓦寂静,有娇弱莺声传来:“那定是黄花地了。”做谜的恭贺,赞叹声中青琐细细观望,只见那女子锦绣碧罗襦,皓齿星眸,肌若凝脂,朝着天濂莞尔一笑。
天濂兀自摘了一条递给宫人,宫人读阅:“飞渡蓬莱我不惧,打一句。”众千金纷纷猜测,不中。倒是那位锦绣女子轻吐一句:“任凭弱水三千。”做谜的送了花红,天濂频频点头,接过花红含笑亲自交到那女子手中。
莲儿抚掌雀跃:“好有趣!”转头一看,身边的青琐不见了。
“青琐姐。”她朝两侧张望,不见青琐的身影,不由得着急了,声音大了起来:“青琐姐姐!”
天濂的身形震了一下,他蓦然回首,见观望的人堆里有个姑娘东张西望着,边走边叫,朝着另一方向走。他大步走到她的后面,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声音灼灼的:“你在叫谁?她在哪里?”
第十三章 半落梅花婉婉香
青琐踽踽独行在通往安庆桥的路上。那凝晶欲坠的眼泪,不知道是为了他,还是为了自己。
她以为,如果没有这次的赏灯,她与他不再有邂逅的可能。有多少日子了?没想到,看到他,心中那份痛意还是那么的深,如被活生生剜去了一块,痛得全身痉挛,连哭喊的力气都没有。
烟花漫天,前面便是安庆桥。这里比不得街面上的热闹,显得稍为冷清,但桥上时有提灯赏月的人走过。
她看见紫桐早已站在桥头,头裹纱巾,一身普通妇人打扮,正四面顾盼。
“紫桐姐姐。”青琐站在紫桐的面前,泪光盈盈。
“青琐?”紫桐错愣的看着她,嘴唇抖动得厉害。好大会儿才醒悟过来,现出惊喜万分的神色,环视左右,拉她来到附近的阴暗角落处。
“青琐,我的青琐…”紫桐一把拥住了她,声音哽咽了。
“紫桐姐姐,我很想你,胖婆也想你。”青琐流泪道。
紫桐深深点头,一手抚摸着青琐的脸,一时哭一时笑的:“变了,我的青琐变了…”眼望着夜空喃喃自语:“姐姐,你在天上保佑她吧…”
“紫桐姐姐,我…早已离开京城了。”青琐低头说道。她只是说二殿下去了豳洲治虫,自己去静云庵找过她,为了安全,和胖婆搬到城东了。
紫桐也长叹:“自己一旦暴露,必是牵累了你和胖婆,一直来东躲西藏的,寝食难安。你们还是出城的好,我也就放心了。现如今你再有如花的美貌,怕是也没有入宫的机会了。那楚士雄是何等人物,他定会饶不了我们。”
青琐不敢说出真相,只是不停的点头,听紫桐细细絮说。元宵节举城欢庆,城门通宵大开,紫桐趁着这光景和她见面,等会就要离开。她要了城东的地址,又拉着她说了一段话,方恋恋不舍的松了手。
“紫桐姐姐…”青琐轻声叫唤。
紫桐回眸,向送在路边的青琐一笑,然后缓缓步向喧闹的大街。每一步,还是那么富有弹性的韵味。灯火阑珊中望去,单薄轻盈的影。
青琐转身回走,慢慢走向通往安庆桥的道路,踩在深黑又两边积雪的砖道上,有一种寂寥的沙沙回声。
遥看星河灿烂,明月团团挂。低头看,河水凌波间的片片鳞光,在料峭的微风里闪烁着凄迷的光。路边的寒梅在灯与烟的照映下绽放着最后的花絮,时光流逝,当飞花落尽,她不知道是否还有心境去体会春天的来临。
桥头那高挂的檐灯,灯火冥蒙,在自己的面前摇曳不定地吞吐着夜色。紫桐姐姐再也不会逼迫自己做什么了,一切都会过去的,还是回城东吧。她有点恍惚,胡思乱想着。
“青琐姐…”莲儿在叫她,声音有点犹豫。
青琐的视线从檐灯移向桥头,慢慢地把身子转过去,就对上了天濂的眼。乌黑的眼瞳似有电光耀射过来,依稀听见倏的一声,坠入漆黑无边的夜色中。两个人的眼睛对上的刹那,青琐的双腿不听使唤的抖动,脑子一片混沌。
昏黄的灯光下,天濂微微苍白的脸上,带着痛楚难抑的神色,唇际因为激动有着轻微的颤抖。
“是你吗…”
他呢喃着,一步步走向她。
青琐深深地看入他的眼,桃花双目有着慑魂的哀怨,但更多的是久别后难以置信的喜悦。两种不同的感受糅合在他的眼中,直渗入她的心里去,绞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