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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县官跪在那儿,好家伙,磕头犹如鸡奔碎米,哆嗦得就跟蝎了虎子吃烟袋油子似的。哆里哆嗦。
俩要饭的一瞧这县官,乐啦!
俩要饭的一瞧:“哎哟哟哟,嘿,这有意思啊,这别杀呀!这是个玩艺儿啊!啊,万岁!看着我们俩人的面子,饶他一死吧,因为给您做‘珍珠翡翠白玉汤’啊,人不够用的,缺一个买作料的小伙计儿。”
皇上一听:“那好!起来!买作料去!”
这县官当了小伙计儿啦。
库里头拨银三百两,另设御膳房,限三天限,要做“珍珠翡翠白玉汤”二百份。
干吗做那么多呀?
皇上啊,要大宴群臣。那意思——好东西不能我一个人吃,大伙全得尝尝。
仨人到了御膳房,县官就给俩要饭的跪下了,“谢谢两位老太爷救命之恩!”
“甭谢啦!”
“让你买东西会吗?”
“是,两位老太爷吩咐吧!”
“你买呀,买这个一百斤菠菜,二百斤白菜,明白吗?三百块豆腐,四百斤糙米,两桶杂和菜,四瓢刷家伙水,去吧!”
县官一听这是要干什么呀?
“两位老太爷,怎么买这个?”
“甭废话,让你买什么你就买什么,少了一样,做得了汤不对皇上口味,拿你试问!”
“哎,是!买去。”
半天儿的工夫都买回来了。
“两位老太爷,东西都买来啦,就您说这个两桶杂和菜呀,没有。因为咱们也不能用外边的,就得用膳房的。
咱们这个御膳房里头啊,大师傅说啦,一天就下来一桶杂和菜,两桶没有。”
俩要饭的一听,“哦?那哪儿行啊,一桶怕皇上吃着不够味儿啊。你再问问去!”
“甭问啦,是没有!”
“没有吗?”
“不是,膳房大师傅倒说了,有几桶是有几桶,因为那不是当天的,头几天的,那不能用。”俩要饭的一听,“噢,头几天的?嘿,那才好呢!那皇上吃着才够味儿呢!就要那个呀!两桶都要头几天的!”
“哎,哎!”
“哈哈哈”观众们笑了。
“好恶心呀!”
“这皇帝得多重的口味呀!”
“啧啧啧!”
不够用的,又借了两个御膳房的厨师傅,杂和菜也弄来了。
仨人在这儿一站,“两位老太爷,您吩咐吧,我们都干什么?”
“干什么呀?你呀?”让这御膳房的厨师傅,“你先去焖饭!啊,回来,焖饭会吗?”
“让您说的,御膳房的大师傅还能不会焖饭吗?”
“废话!会焖?做‘珍珠翡翠白玉汤’的饭也会焖哪?”
“那不会!”
“还是的!不会听着,告诉你,做汤的这种饭,首先说焖饭时的这个米呀,不准淘!别洗!倒到锅里就焖!切完了上面的干饭全不要!就要底下的糊饭嘎巴。去!”
“哎,是!”这个走啦。
“两位老太爷,我干什么呀?”
“你呀,把这个白菜,跟菠菜弄一弄!”
“是。”
这县官绷不住啦,“两位老太爷,我干什么?”
“咳,你这家伙,眼睛里没活儿,你干什么呀?给那豆腐弄碎了。”
“哎,豆腐是切丁儿啊,这是切片儿啊?”
“不切!拿手抓!抓碎了,就搁那刷家伙水桶里头泡着。那个桶可不能搁阴凉地方,得搭到太阳地儿去晒,知道吗?”
“还晒?晒多大工夫啊?”
“不论时间,晒冒了泡为止。”
仨人一听,这是要干什么呀?
这说:“他让咱怎么做咱就怎么做,等着吧。”
那个焖饭,这个就抓豆腐。
就这个切菜的这个难,白菜帮子去了八九成,就要当中那个嫩白菜心儿;
那菠菜呀,甭说烂的,叶儿边上有一点黄都不要,净择这嫩菠菜。
择了一点呢,打了一桶水,刚要洗,
让俩要饭的瞧见啦。俩要饭的这么一瞧:“你吃饱了撑的!这不要的东西你洗它干吗?”
“什么您不要啊?我这不是白菜心,嫩菠菜!”
“废话,白菜心儿,嫩菠菜呀?分做什么!‘珍珠翡翠白玉汤’这都用不着。”
“那么您说用什么?”
“就要那白菜帮子和那烂菠菜,那堆儿那个。”
“那我就洗这个?”
“甭洗。”
“甭洗我就这么切呀?”
“不切!往锅里揪!”
“啊?”
“让你怎么做,你怎么做。”
“好,好!”
那儿把豆腐都抓碎了,就把桶搭到太阳地晒着去了。
什么月份儿您呢?
七月中旬,那天多热呀?
一会儿就冒泡了。
半天的工夫,都起了化学作用了,扑哧扑哧的,往外冒酸气,冒臭气!酸臭冲天。
那个干饭嘎巴儿也都闹好啦,菜也都沤好啦,三个人站在那儿冲这堆东西发愣:糊饭嘎巴儿,白菜帮子,烂菠菜,两桶杂和菜,刷家伙水泡豆腐。
“。。。”
第五百八十八章 珍珠翡翠白玉汤(三)
台上,曹金此刻已经彻底的进入到状态里了。
县官实在绷不住了,“两位老太爷,我们给皇上做汤不做汤?我们怎么办呢?”
俩要饭的一听就乐啦,“哼哼,忙什么的呀?给皇上做汤忙什么呀?瞧!”
用手一指这刷家伙水泡豆腐这桶,“瞧,这不是吗?‘珍珠翡翠白玉汤’十成已经完了八成了,就等着御宴开始时候,倒到锅里一热,见个开儿,然后端上去,皇上一喝,咱们就等着请功领赏。”
县官一听:“还打算领赏呢?脑袋不搬了家就好事啊。这还想领赏啊?”
那个说:‘你也不能这么说,咱们尝尝怎么样吧?”
弄个勺,舀了点汤,搁到嘴里头了。
“行,有点意思啦!”
那个说:“你光尝汤不行,你得尝尝豆腐啊。”
桶底捞点碎豆腐,嘴里一吧嗒,“行啦!够味儿啦,够味儿啦!”
这玩儿够什么味儿啊?仨人害怕。
到了第三天头上,嗬!皇宫内院悬灯结彩,富丽堂皇,大宴群臣。
好家伙,五更天大宴群臣,可是三更天,文武百官都到齐了。
干吗去那么早啊?他不能不早啊,每天上朝也不去那么早,这天为什么早去呀?
嘿,嘿,皇上赐宴。大家都打算尝尝这“珍珠翡翠白玉汤”什么味儿。没喝过这东西呀!都去啦。
文武百官去的早,皇上还没去呢。
他们大伙干吗呀?互相吹牛拍马。
“年兄,您喝过‘珍珠翡翠白玉汤’吗?”
“没有。您喝过?”
“我也没有。我虽然是没喝过,但是我听家父说过,家父是听徐达丞相说的。据徐达丞相说,这‘珍珠翡翠白玉汤’可是非同小可呀!据说里头有珍珠海味,凤肝龙髓,真是穷天下之奇珍异宝,久蒸久炼,才得制成此汤。今天我辈深受皇恩,亲尝此味,哎,真是咱们的祖德不浅呐。”
您说这不是倒霉催的嘛,他也没闻见过那刷锅水、臭豆腐是什么味儿的。互相吹捧。
俩要饭的出来瞧:哟嗬!全来了。人还不少,皇上还没来呢。
皇上也快来啦。
赶紧的预备。
“噔、噔”跑到膳房里头,“哎!御宴马上开始。赶紧弄,回锅热!”
“回锅热?老太爷,先搁什么呀?”
“随便吧!来。”
“喀嚓”一下,白菜帮子、菠菜叶先弄里头了。
“来,糊饭嘎巴、杂和菜、刷家伙水泡豆腐!”
“咚”,全折里头啦!“赶快烧火,赶快烧火!”
一会儿工夫,汤就开啦!
这不汤也开了锅了吗?
那屋子里也呆不住人啦!
酸臭酸臭的!熏脑浆子啊。
仨人溜出去啦。
一会儿的工夫,俩要饭的也出去了——他们俩人也受不了啦。
“哎呀,怎么样啦?我看看,皇上出来啦!嘿,盛!端!”
一喊“盛”,“端”!
嗬,二十多个小太监排成一字长蛇阵,每人手里托着一个描金朱漆的红盘儿,盘里头放着这么大个儿官窑定烧的团龙小碗儿。碗儿里头盛的呢,就那“珍珠翡翠白玉汤”。
小太监往上端汤。
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一看小太监往上送汤,大家是交头接耳。
“年兄,什么地方规矩也没有皇宫内院规矩大!你看这小太监往上送汤,你看看他们多规矩,连正眼看这汤都不敢看,你看那不是,都偏着身儿,斜着脸儿呢吗?”
一看这小太监往上送汤怎么样?
他是不敢正脸看呢,那味儿他受不了啊。可不那样吗?
把汤端上来,头一碗当然先给皇上啦。
往皇上桌子上一放。
皇上这么一闻呢,也仿佛有点恶心似的。
心说:这汤怎么这味儿啊?我那年在小庙里喝它不这味啊。现在怎么这个味儿啊?一愣。再一看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一个个紧皱双眉,荼呆呆冲这碗汤发愣,直往后躲。
皇上这儿想什么呢?心说:这汤啊,实在是不是味儿,不是味儿是不是味儿啊,无奈有一截呀?
啊,我是皇上啊,我说这汤好,我找人做的汤我哪能不喝呀?
那我一定要喝。今天不但我喝,大伙全得喝。
我找人做的汤嘛!当然要喝。
文武百官这发愣啊,先是那样,现在不是了,这样。
那意思:就这个汤,甭说皇上,连我们也不能喝。
你看着吧,这俩做汤的人,非千刀万剐不可。
心里净这样想呢。
皇上一看他们扭脸儿,皇上可恼啦。
皇上一瞧。心说;好啊!合着你们就会跟我享福啊?这么一点罪都不能受啊?你们躲什么呀?您们干吗呢?等着我呢?等着我好啊,来吧!今儿咱们一块儿了。”
小碗端起来了,往起一站:“众位爱卿,随寡人一同共饮‘珍珠翡翠白玉汤’。”
说完这话端起小碗,一憋气儿“咕咚咕咚”,把这小碗汤灌下去了。空碗往那儿一搁,坐下啦。
文武百官一看可吓坏了。
“年兄,皇上喝了。咱们怎么办呢?”
“那还怎么办呢?一块儿往下灌吧!”
都把这碗汤端起来了,搁鼻子这儿一闻差点吐了。
怎么办呢?不往嘴跟前送,往远处送。
往远处送呢,嘴里还得拿话找辙。“年兄请!”
这说;“废话!我请你不喝就行啦!甭废话,一块儿喝!”
甭管怎么说吧,一憋气儿,总算把这小碗汤灌下去了,空碗往那儿一搁。
皇上一见文武百官都喝了,皇上高兴了!
站起来就问:“众位爱卿,寡人请人做的这个‘珍珠翡翠白玉汤’,你大家喝着,呃滋味如何?”文武百官一听这句话,站起来各伸双指,俩大拇哥都挑起来了,可就是没说话。
怎么不说啊?他嘴里还含着一口呢。
皇上一看,明白啦!
皇上说:“啊,众位爱卿,你等大家不语,各伸双指,朕已明白你等之意——你们是想每人再来两大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