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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说错了,这次说的才是对的。”
“你当我是傻子?”
斑鸠推开刘海龙,一瘸一拐地就要往门外走,小小一间病房总共也就十几个平方,他腿脚是不方便,却还是两步走到了病房门前。
“哟,这就开始折腾起来了?”
然而一个人挡住了斑鸠的去路,他往那一站,斑鸠还真不敢像推开刘海龙一样推开他,只能悻悻地退回了床边。
“几年时间不回家,一回来就给我添这么大的麻烦。”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法外之地几位巨头之一,老鼠城的统治者,传闻中的“食人鼠”,汉尼拔。
第17章 自由之翼
布置简单的病房不大,除了一张单人床外就有个床头柜跟一把椅子而已,床头柜上有个精致的玻璃瓶,里面插着一朵盛开的水仙花,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晶莹剔透的。
斑鸠靠着床边站着,不敢坐下,刘海龙冲着他耸耸肩膀,赶紧夹着尾巴逃了出去,这让斑鸠不禁在心中大骂他不够义气。
门口那人就是“食人鼠”了。
他并不像传闻中的那样满脸横肉、遍体纹身,也不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汉尼拔给人的第一眼感觉,居然是温文尔雅。
没错,他就像个最无可挑剔的绅士,举手投足,哪怕是仅仅站在那,都透露出一股优雅的气息。
年纪在五十岁左右,花白的金发妥帖地向后梳着,脑门很宽,眼睛很深邃,让人无法看穿他每时每刻的想法与情绪波动。
得体的黑色西装、铮亮的黑色皮鞋,如果斑鸠不是从小跟在这个人身边的话,恐怕单凭第一印象,斑鸠就得给他贴上个“帅老头”这种类型的标签。
“先坐下吧,你身上还有伤。”
汉尼拔缓步走进了病房内,他就连走路的姿态都是那么优雅从容,似乎完全跟“食人鼠”这三个字挨不着边。
斑鸠考虑了一下,最后决定自己还是站着好了。
他跟汉尼拔的关系有点特殊,自己的确算得上是被他抚养长大,两个人虽没有血缘关系,却真的情同父子。
不过斑鸠十六岁那年可是正儿八经的离家出走,一晃四年过去了,这四年里他连句话都没往回捎过,这么突兀的回来与汉尼拔相见,难免有点不知所措。
“在外面疯够了?”
汉尼拔站在斑鸠的面前,他比斑鸠要略微高一些。
斑鸠还是没有说话,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好。
“待会在家里吃饭,别忘了过来,”汉尼拔对斑鸠说道,“出去这么长时间也没个长进,这段时间就留给你想想清楚,吃饭的时候我可不希望你继续做个哑巴。”
汉尼拔走了,临走前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装扮,他无论什么何时何地都是这样,尤为注重自己的外表。
“嘁。”
等到汉尼拔离开病房足有几分钟之后,斑鸠才敢轻轻地“嘁”汉尼拔一句,借此稍稍表达自己的不满情绪。
……
汉尼拔口中的“家”,位于老鼠城最中心的位置,附近为管制区域,普通人根本接近不了这里。
三层小楼,一层是开放式的大厅,二层是卧室,三层则是各种各样的活动室,此时此刻,汉尼拔跟斑鸠就坐在三层的一间小餐厅里,这是汉尼拔私人的用餐场所。
房间不大,装饰却格外考究,顶部的琉璃水晶灯散发出迷离的光彩,厚实的地毯也不知是什么动物的皮毛制成,柔软又大气,一张方桌,上面放着一盏烛台跟两个餐盘。
今晚的主菜是炖牛肉。
这不是斑鸠从骨头镇搞来的“牛肉罐头”那种,这可是新鲜的牛肉,又出自上好的厨子之手,味道比牛肉罐头要好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汉尼拔不喜欢吃这种炖煮过的牛肉,他觉得是浪费食材,若非照顾斑鸠的口味,他会让厨子做更“新鲜”一点的牛肉大餐。
吃饭只是旁枝末节,汉尼拔有话要跟斑鸠说。
“你知道那个小姑娘是谁吗?”
他们父子两就没有旁敲侧击的必要了,说起话来都是开门见山的。
“我知道她叫小虫。”
斑鸠嘴里塞满了美味的牛肉,他离家整整四年,平时连牛肉罐头都舍不得吃,至于炖牛肉,那更是想吃都没地方弄去。
“没错,她确实叫小虫。”
汉尼拔点点头,这让斑鸠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放了下来,——她没有骗自己,她真的叫小虫,尽管这个名字太不像名字了。
“除了名字之外呢?”
汉尼拔又抛出了一个问题,斑鸠眨巴了两下眼,摇了摇头。
“这么说,你什么都没弄清楚,就糊里糊涂地跟她扯上了关系?我以前是这样教你的吗?”
汉尼拔用餐巾擦了擦手,轻轻将餐巾扔在桌上,他嘴里说着批评斑鸠的话,脸上的表情却是在笑。
不过别看汉尼拔保持着笑容,斑鸠心里明白,他不管生不生气,永远都是这个表情,因为汉尼拔觉得,保持微笑是一个绅士的基本礼仪。
所以,斑鸠丝毫不敢有所放松。
“你喜欢她?”
汉尼拔的问题跨越性太大,一下子从小虫的身份跳到斑鸠喜不喜欢她上面来,饶是斑鸠脑子够活络,也有点跟不上趟,他嘴巴一张:
“啊?”
“说说吧,”汉尼拔抱着膀子,歪头看着斑鸠,“你跟她是怎么认识的。”
……
斑鸠一五一十地将自己跟小虫认识的过程告诉了汉尼拔,中间没有一丁点的疏漏,从城市废墟中的初遇,一直说到了自己追击狼窝车队,在野马帮的“帮助”下,最终救出了小虫。
“李锦山这个滑头,”汉尼拔微微一笑,“他想得倒好,可惜这件事牵扯太大,区区一个猪笼城寨,稍不留神就会把老本都赔进去。”
顿了一顿,汉尼拔对斑鸠说道:
“你喜欢她。”
这一次汉尼拔的语气不是疑问,而是笃定,他那双眼睛仿佛有看穿人心的能力,斑鸠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刻意避开了他的目光。
“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难道你要我把那本《给青春期男孩的书》再找出来读给你听听?”
“好了好了,”斑鸠一听那数名,立马脑袋都大了一圈,“别拿那本书说事了,有什么话你尽管说,我听着。”
“其实这很正常,”汉尼拔说道,“因为你和她是一类人,同类之间亲近亲近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斑鸠被汉尼拔给说糊涂了,什么叫同类之间,难道是说自己和小虫都是拥有特殊能力的人类?
“我本以为让你出去历练历练,能令你更认清这个冰冷的世界,以后更好地活下去,没想到你竟然找到了一个同类,真可谓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斑鸠有点不太高兴,因为他不喜欢汉尼拔说起小虫跟自己时这种暗带嘲讽的语气。
“她父亲是‘自由之翼’的前任领袖。”
汉尼拔酝酿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话跟斑鸠说明白。
谁知斑鸠俩眼一翻,他整个晚上都唯唯诺诺的,连大声说话都不敢,这时候却颇为不在乎地问道:
“所以呢?”
第18章 小兔崽子翅膀硬了
世界很大,法外之地仅为一隅。
斑鸠很久以前就知道,并不是所有地方都像法外之地一样荒凉,外面的世界未必富饶、美丽、壮观,却远比法外之地更适合生存,因此从新帝国诞生起,法外之地就是作为流放地存在的。
缺乏食物和清水的法外之地是那么的贫瘠,以至于在这里生存着的人为了继续活着,都会变得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因为那些没有完成这种转变的,通常很快便成为了尸体。
可以这么说,法外之地是一个巨大的监牢、囚笼,斑鸠只是众多囚徒中的一员,像食人鼠这种掌控一方势力的,也就是个相对有权势的囚徒罢了。
归根结底,还是囚徒。
斑鸠对于新帝国的了解不多,似乎这里的人都刻意不会提起那个庞大又残暴的怪物,但对于所谓的“自由之翼”,斑鸠还是曾听汉尼拔提起过三两次的。
他们是一群相当神秘的人,处处跟新帝国作对,——这就是斑鸠对自由之翼的了解了,可谓是基本没有。
所以他才会在汉尼拔说“小虫的父亲是自由之翼前任领袖”时,表现得那么无所谓,如果他对自由之翼稍微多了解那么一点点,兴许他就不会表现的那么淡定,而是震惊。
汉尼拔苦笑着摇摇头,斑鸠在外面经历了不少,奈何太年轻,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还仅仅停留在“法外之地”四个字上。
这也难怪,斑鸠从小就生活在法外之地,离家几年也都是在法外之地晃荡,从来没有亲眼见识过外面的世界。
“所以你不应该跟她搅和在一起,”汉尼拔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狼窝的那群狼崽子为什么会盯上她,因为他们是新帝国养的狗,我还可以告诉你,不光是新帝国,自由之翼的人同样在找她。”
斑鸠依然是满脸的无所谓,他赌气说道:“这里是法外之地,不归新帝国管,我也不是自由之翼的人,谁又能够管得到我?我爱跟谁搅和在一起,那是我自己的事。”
前面斑鸠还是在说新帝国和自由之翼,最后一句话却是说给汉尼拔听的,因为汉尼拔之前的语气让他有点动火。
“你这样不仅会把自己害死,还可能将整个老鼠城都拖下水,”汉尼拔的脸上隐有愠怒之色,“你在外面闯荡的时间也不短了,究竟怎么样才能活下去,难道还要我再重头教你一遍?”
在新帝国跟自由之翼的面前,李锦山的猪笼城寨确实不够看,老鼠城又何尝不是如此,汉尼拔嘲讽李锦山想得太美,他自己当然也不想跟李锦山一样,成为别人的笑柄。
尽管汉尼拔不知道小虫这个姑娘到底身怀何种秘密,能令新帝国跟自由之翼两边同时盯上她。他心里清楚,甭管怎样,这里面的水太深,斑鸠最好不要跟任何一边搭上关系,否则很容易出事。
在汉尼拔的眼里,狼窝就是新帝国养在法外之地里的一群狗而已,他们代表的,事实上就是新帝国的意志,至于自由之翼那边,汉尼拔也跟他们的人偶有接触,多少了解一些他们最近的动向。
正因如此,汉尼拔才会不惜毁掉父子俩阔别四年后共同吃的第一顿晚餐,也要把中间的利害关系说给斑鸠听。
听完了汉尼拔的话,斑鸠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沉默又倔强,恰似四年之前那个执意离家出走的少年。
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斑鸠个头长了不少,叛逆期却还没过去,至少他依旧不愿意事事都听汉尼拔的,哪怕汉尼拔吃过的盐粒子比他吃过的米饭还多。
初生牛犊不怕虎,显然斑鸠就是一头热血满胸的小牛犊子,——汉尼拔越不让他做什么,他就越是偏偏要去做,好像不跟汉尼拔顶着来,他心里就不舒服一样。
“愚蠢!”
汉尼拔把桌子拍得啪啪直响,差点将面前的餐盘甩到斑鸠的脸上去,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以至于忘了打理自己因愤怒而稍乱的发型。
“吱呀。”
房间的门开了,一名管家模样的老者挺着上身走了进来,他手里端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