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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至于这个小镇与响尾蛇军团以及附近的其他势力究竟会怎样,说句实话,小虫和斑鸠俩谁也不太关心。
……
“你怎么回来了。”
开着车,小虫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之色,她偏着脑袋瞅了斑鸠一眼,笑容更盛。
“我如果不回来,你这次岂不是要成游荡者的食物了?”
斑鸠的表情也很放松,他回头望了望天际线尽头的胡杨镇,那里已经真正变成了一片火海,隔了这么老远,斑鸠甚至还能听到游荡者的吼叫声传到这边。
沉默无言,气氛却不显得尴尬,相反,有一种和谐、温暖的感觉渐渐弥漫开来,他俩不是彼此间没有话说,而是忙着高兴,来不及说。
……
一直开到天色将亮,已经远远驶出了胡杨镇的范围,改装皮卡才终于停了下来,中间小虫跟斑鸠换了几次班,两人都警惕着一夜未睡,这会儿才算有了休息的机会。
这里看不到胡杨镇那被火焰烧得通红的天空,东方将亮未亮,有微薄的光撒在这片荒漠上,又不甚真切,浩渺无垠的远方,是高高低低、连绵起伏的土丘,一切都是那么静谧又安详。
斑鸠在附近找了几根干柴,于是就地生了一小堆火。此时虽然天快要亮了,荒漠中的温度还是依旧有点冷,不生火的话很容易着凉。
柴火噼噼啪啪地燃烧着,点点火星跳动着,火苗也在作着兴奋且怪异的舞蹈,小虫看着坐在对面的斑鸠,忽然笑了。
“有什么好笑的。”
斑鸠嘴上这么说着,自己却同样露出了笑容。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小虫两臂抱着膝,对着火堆搓着双手,“因为加拉哈德大叔说了,你这人的脑子少根弦。”
一说起加拉哈德,斑鸠便忍不住回想起那个面容猥琐的中年人,他嘴角一撇,说道:“好像跟他没说你似的,还记得他那时候怎么说的吗,你脑子里也少根弦。”
“我去拿点东西来吃。”
说着话,小虫起身向着皮卡走去,不一会儿便抱了一大摞东西回来,斑鸠“哟”了一声,接着说道:
“怎么着?后面的日子不打算过了?”
“庆祝一下嘛。”
小虫笑嘻嘻地拧开个水果罐头,递给了斑鸠。
……
太阳升起了老高,火堆已熄灭了不知多久,还散发着袅袅余烟。斑鸠坐在火堆前,望着里面闪烁的火星发呆,小虫则在皮卡的驾驶室内,呼呼大睡。
即便现在,斑鸠还是没想清楚自己到底应不应该回来。
他跟小虫认识没有多久,交情不深,却已经共同经历了几次生死,但斑鸠知道小虫的身份特殊,她要做的事情更是危险,自己同她一起,基本上就等于是踩在刀尖上跳舞了。
说起跳舞,斑鸠倒从来没有学过。
“啊……”
斑鸠痛苦地抓了抓脑袋,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乱七八糟想些什么东西,因为根据他以前的过往来看,思考向来不是他擅长的事情,就算他把脑袋抓破了,也未必能够给自己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既然如此,那还想个蛋。
并不是所有人做每件事都需要个理由的,至少斑鸠不是这样,他多数时候就是一时兴起、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照他的想法,——如果做什么事情都要想清楚前因后果,再找准自己的理由动机,那活着岂不是太累了。
“因为我高兴、我乐意。”
斑鸠仰头看着天空,下定了决心。
……
正午时分,改装皮卡又上路了。
这一次,斑鸠说他要陪着小虫一起去绿洲,小虫没有再拒绝,她还顺手给斑鸠找了一个理由:
“你是想找加拉哈德大叔吧?”
斑鸠一怔:对啊,自己跟着小虫迟早能再遇见加拉哈德,他不是知道能够令“狂怒”进化的方法吗,自己就权当是这么回事了。
让自己变强,这的确是个很好的理由。
“去绿洲是很危险的。”
小虫对斑鸠补充说道。
“所以呢?”
斑鸠反问了一句。
“所以你这个从来没离家太远的小屁孩要听我的,你要是不听我的,到时候不仅会把你自己害死,连我也得跟着倒霉。”
平白无故被小虫称作小屁孩,斑鸠有点莫名其妙,又觉得不可理喻,因为不管从哪方面看,自己的年纪都比小虫要大,她有什么资格叫自己小屁孩?
“说你你还别不服气,”小虫继续说道,“你告诉我,你以前离开过法外之地吗?”
斑鸠想了一想,摇摇头。
“这就对了,我告诉你,绿洲确实在法外之地的西北方,但是那里已经不算法外之地了,叫‘荒芜之地’,你所生活的法外之地其实相当小,外面还有很广阔的世界,都是你从未见过的。”
斑鸠噘着嘴,就差在脑门写“不服气”三个字了。
“那些以后再跟你说,我先跟你讲讲你必须记住的三条准则。”
“第一条,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不许丢下泡芙小姐。”
“第二条,自由之翼和新帝国的人都是坏的。”
“第三条,自由之翼和新帝国的人都是坏的,永远不要相信自由之翼或者新帝国的人,因为是很重要的事情,所以我原本打算说三次的,但四条准则太多,所以就说两次好了。”
听完了小虫对自己的“约法三章”,斑鸠忍不住笑出了声。
第30章 寂静灰土岭
小虫表面上看起来是个很另类的姑娘,其实接触得久了,就会发现她一点也不难以相处,说话做事虽然神神叨叨的,却透着一股可爱劲儿,对亲近的人尤为如此。
有这样一个姑娘陪在身边,斑鸠最近笑的次数可能比前面十几年加起来的还要多,他童年的记忆不怎么美好,少年时期在老鼠城度过,每天做的事情也跟“娱乐”沾不上边,都是刀口舔血的勾当。
所以斑鸠现在是真心实意地开心,再加上他骨子里其实也不是个严肃的人,因此一路上两个人互相逗趣,令原本漫长无聊的旅程变得不那么乏味起来。
他们现在要去的,是一个叫做灰土岭的地方。
……
“你为什么要来法外之地呢?”
双手握着方向盘,斑鸠和小虫闲谈着。
“怎么,想知道我的故事了?”
小虫侧着身子,一只胳膊伸出窗外,似乎想要抓一把午后的凉风塞进车内,吹走令人冒汗的高温。
“我只是单纯觉得奇怪,到底是什么事情,值得你顶着新帝国和自由之翼两方面的压力也要去调查清楚。”
斑鸠说的是实话,他确实很好奇这个。
“我也不太清楚,”小虫的眼神变得飘忽起来,“前面我说怀疑新帝国和自由之翼之间有猫腻,那都是我猜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我现在不是在调查呢嘛。”
“好了,”小虫将胳膊收回来,端端正正地坐好,“你昨天跟我说了你小时候的事情,那我就跟你说说我以前的故事吧。”
……
小虫的父亲是自由之翼的前任领袖,她与她父亲长得是一点都不像,论长相,小虫的模样更多是从她母亲那里继承来的。
在小虫很小的时候,她的母亲便因病去世了,因此小虫对于母亲的记忆仅是一张泛黄的旧相片,以及父亲偶尔的口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后来自由之翼内发生了变故,小虫父亲原先的手下篡权夺位,成为了自由之翼的新任领袖,不但杀死了小虫的父亲,还连着她也想一并杀死,幸亏自由之翼内有人提前将小虫转移到了别处,才让她幸免于难。
从那以后,小虫就过起了颠沛流离的生活,为了躲避自由之翼的无穷追捕,她不得不冒险进入新帝国的势力范围,没想到等于是羊入虎口,好几次她都差点被新帝国的人抓住。
不过也就是在那一段时间里,小虫发现新帝国和自由之翼间似乎存在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她孤立无援又身处敌营,即便想要调查也没有办法,毕竟她能够活着都算是侥幸了。
后来小虫碰到了个神秘人,对方告诉她说自己曾是小虫父亲的忠实部下,毫无防备的小虫险些上当,要不是加拉哈德帮助了她,恐怕她就要被抓住了。
加拉哈德带着小虫来到了法外之地,两个人却大吵一架,因为小虫想要继续调查真相,加拉哈德则劝她好好活着,许多事情已成定局,区区一个小虫,根本不可能对局势有什么影响。
然而小虫的脾气同样很倔,她认准的事情很难改变,跟加拉哈德吵过一架后她就离开了,想要独自一人前往绿洲,结果刚刚现身,便被新帝国在法外之地的势力,——狼窝给盯上了。
迫不得已躲进一座城市废墟中,小虫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在那里碰上斑鸠,两个人第一次见面不怎么愉快,还曾经互相对立过。
这就是小虫在遇见斑鸠之前的大致经历。
……
“所以你基本上什么都不清楚,仅仅是觉得有问题,便打定了前往绿洲的主意?”
“没错。”
斑鸠看着小虫,像在看一个疯子。
“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去绿洲。”
“因为我听说绿洲的存在,对于自由之翼来说很重要,所以我想去那边碰碰运气。”
“听说?碰碰运气?”
“逗你的啦,其实我有很可靠的消息来源,但我不能告诉你,或者以后可以告诉你。”
“……”
斑鸠耸耸肩膀,他不是太关心小虫的“消息来源”与“消息”,也不是太关心新帝国跟自由之翼之间是怎么一回事,他已经将小虫之前帮他想的理由当成了自己的真实目的,——没错,斑鸠就是想借着小虫找到加拉哈德,向他请教进化“狂怒”的手段。
……
距离灰土岭还有老远一段距离,斑鸠和小虫便被那边飘来的空气呛得一阵咳嗽,小虫将手伸出车外招了招,很快,她的手掌便积了一层薄灰。
“咱们跑这鬼地方来干什么?”
斑鸠以前就知道灰土岭的存在,据说很早以前这附近有不少矿坑,后来一次事故令这里的煤矿燃烧了起来,大火整整烧了好几个月,后来地表的火焰虽然熄灭了,地下却始终燃烧着熊熊烈焰。
煤炭的灰尘被热气流吹到天上,冷却后又降落下来,覆盖在每一寸土地的表面上,灰土岭的名称由此而来。
这里的所有东西几乎都毁于那场大火当中,幸存下来的人类也早就搬离了这里,哪怕是野兽都不愿意接近这破地方,——这里太过于荒凉,土地也无法令植物生长,到处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而且更有传闻说这里闹鬼,曾经有一小撮人不怕死的流民想在这里新建营地,毕竟无穷无尽的地热能驱散荒漠中夜晚的冰冷,结果后来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们。
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斑鸠不怕跟人正面搏斗,即便面对着游荡者那样的庞然大物,他也有胆子开着摩托去撞翻对方,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人有点怕鬼。
说起来有些好笑,这么一个大男人还怕鬼,可斑鸠就是害怕,此外他还特别害怕那种在河里游来游去的癞蛤蟆,一见到癞蛤蟆,斑鸠的两条腿都忍不住发软。